吴应慈把小衣服从盒子里缓缓拿出。轻柔的动作就像是在对待什么世间珍宝一样。
闻铃憋着笑，问：“那你等会怎么给他穿上？”不想扯动袖子估计根本没办法套在娃娃的身上。
看小姑娘这动作，恐怕是碰都不舍得碰。
“……不会。”吴应慈抚平毛衣上的折痕，“我慢慢来总会穿进去的。”
行吧，闻铃本来还想说毛线是有一定弹性的。但既然吴应慈这么有耐心，她也就把话憋了回去。
为了不打扰吴应慈，闻铃只能站在一旁，等她屏气凝神花费了足足5分钟才穿好10cm娃娃的衣服后，她才敢开口：“礼物送你了，是不是也要到要帮我做事的时候了？”
吴应慈举着换了新衣服的棉花娃娃四处找拍摄背景，听到闻铃的话也不再带有抗拒的情绪，只是点点头：“那你说，我需要做什么？”
“你外婆教你毛线技巧你还记得多少？”
虽然卢翠平早就跟闻铃介绍过吴应慈的情况，只是她需要听当事人自己的回答。不管怎么说，外婆看外孙女总是会带有滤镜。
她要交给吴应慈的工作，涉及金额虽然不大，但总归是桩买卖。并且她们还是卖方，买家口中对于她们成品质量的口碑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她不能就因为要帮忙，就忽略掉她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好评。
“嗯……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吴应慈放下拍照的手机，神情正色起来。外婆和闻铃对她说的话她都有牢记在心：她可以慢慢找未来方向，但不能停滞不前。未来从来都不是躺出来的，而是走出来的。
她抿唇思考片刻，翻出手机里以前存过的照片递给闻铃看，“这些都是我大学课余时间织的。只不过我勾针比较熟练，棒针技术要差一些。”吴应慈很忐忑，她时刻注意着闻铃的表情，毕竟她的半调子技术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而且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练习。她怕闻铃看到她的作品之后，会不满意。
闻铃接过手机，仔细翻看着照片。
正像卢翠平说的一样，吴应慈技法没有任何问题。排针整齐，针孔细腻，背面引拔痕迹也不明显。把订单交给她来完成，应该是没问题，只是……
“速度怎么样？”闻铃问。
毛线手工品，除去技法质量等问题，速度上面也是至关重要。
吴应慈迟疑片刻，指这一张看起来只有8厘米的熊娃娃挂件，“这种小的，如果熟练，一个半小时。”
闻铃看她一眼，还是如实说：“有点慢了。”不是她想要打击吴应慈，只是这样的小挂件，给她一个半小时，她能做5个出来。
不过她最近也不着急发展小店，接下一两个订单给吴应慈练练手，也不是不行。
她用手指点了点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吴应慈，跟她说：“等会我把图解发给你，我上课，你钩织，不能再像昨天一样玩手机了啊。最迟明天放学，你要把成品交给我。”
“好好好！没问题。”吴应慈噌地一下站起身，眼里闪着泪光，频频点头。
闻铃无奈地笑了下。
到底还是年轻，以吴应慈现在的速度，就算给她一张最简单的图解，她也要熬夜才能织完。更何况发给她的工资屈指可数，能不能赚到钱买她喜欢的棉花娃娃都是个问题。
为了让吴应慈没有太大的落差，闻铃决定把话提前说清楚，让她认清事实，“你外婆没跟你说吧，我这个店才刚刚开业，利润甚微。你钱估计是没有赚……”
她话都还没说完，吴应慈就出声打断：“钱不是问题，我开心就行。”
“……”
要不怎么都说要有钱呢。
钱一多，自由都朝你招手。
-
闻铃把玩偶单子全部放手给吴应慈之后，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了给祁风漾设计的毛衣上面。
她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如果要把她计划中的衣服全部织出来，时间大约会在初夏时节。
反季节肯定销量应该不会太好。
闻铃果断把设计稿里的长袖毛衣留下一件，其他统统换成了短袖款式。
不管成不成，得先试试水。
可就算是缩短了工期，闻铃紧赶慢赶把衣服成品全部织出，南临也即将入夏。
五月初，正午阳光铺洒进客厅，已经开始有了酷暑时节的燥热气息。
闻铃把她准备的四件毛衣依次在沙发上摊开展示，然后对站在自己身边的祁风漾说：“怎么样，不错吧！”
“挺好。”祁风漾点点头，他拿起沙发上离他最近的一件毛衣，也是唯一一件长袖。把它撑在自己的身前，问：“不过你怎么织了这么多件，玩偶单子你不接了吗？”
谁说不接！
发给她的私信可从没停止过。
闻铃眼神飘忽，要不是为了尝试多种毛线手工品的类型，寻找店铺定位。她也不至于把接下来的全部交给吴应慈。
一个人的速度肯定没有两个人快。要是她们两个人合作，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万多块钱。
虽然每个月给那姑娘发1000多块钱的工资她也挺开心，但是毕竟每天做在家里一坐就是一天，娱乐活动她都退了不少。
这些都让闻铃觉得很不好意思，只能时不时带她出去吃点好的，有时还要买点礼物犒劳犒劳她。
“没呀，你别操心了，赶紧穿上试试看。”闻铃为了掩饰自己即将有求于祁风漾的心虚表情，她赶紧替祁风漾拉开毛衣拉链，催促他试衣服。
“嗯。”祁风漾边套衣服边叮嘱闻铃，“那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久坐，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闻铃点头敷衍。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叫祁风漾祁妈妈了。
祁风漾试的第一件衣服是闻铃最早设计出来的——黑色四平针法的毛衣外套。
虽然整件衣服没有太大的风格变化，跟祁风漾平时最喜欢穿的黑色外套都差不太多。
但是闻铃在设计的时候在左右两边缝制了圆角贴袋，还在口袋开口两侧钩织了两个伯恩山的大耳朵。
外套中间用的也不是拉链，而是6颗棕色和米灰色蘑菇扣间隔排列。
闻铃总觉得祁风漾的衣服颜色太单一了，除了黑还是黑。
她只有在小细节上面都设计些巧思，让衣服整体看起来更加灵动。
“大小正好。”祁风漾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走到试衣镜前面转动身子，“你觉得呢？”
祁风漾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在闻铃眼里就像是只开屏孔雀。
知道自己漂亮，所以故意显摆。
闻铃根本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祁风漾肩宽腰窄，身子挺拔，哪怕是穿着黑色纯棉睡裤，脚踩格子拖鞋，都能让人觉得他是要去走秀。
不过这确实是她想要的效果。
闻铃鼓掌：“好看呢，不愧是我织的。”
“……”祁风漾悻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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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衣服挂在沙发扶手上。
合着他刚才开了半天屏，某人只看到了她的精湛技艺。要是他现在身后有尾巴，绝对是耷拉在屁股后面。
闻铃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兴奋的拿起一件短袖毛衣甩给祁风漾，跟他说：“再试试这个，快点！”
到底是谁在试新衣服，怎么比他还兴奋。
祁风漾疑惑地接过闻铃手上的奶白色Polo衫，迟迟没有上身，“这颜色会不会太浅？”
怎么会呢。
她可是为了让祁风漾适应逐渐变鲜艳的颜色，故意拿了一件稍微平淡的颜色给他试的。
闻铃左移两步，挡在了背后沙发上浅粉和浅绿的短袖毛衣前，对祁风漾苦口婆心地说：“好看的，你衣柜里尽是些黑色衣服，你不闷，我都要被闷死了。
“更何况你长这么帅，穿什么都会好看。快试试吧。”她边说，边把衣服往祁风漾面前推。
遇到任何事情，拍马屁总不会出错。
祁风漾将信将疑地举起衣服看了两眼，终于抵挡不住闻铃的糖衣炮弹攻击，单手拽着黑色穿棉睡衣准备把它脱下——
“干什么！”闻铃大声呵斥，双手早已贴在两个眼睛前面。
“不脱衣服，我怎么换？”
黑暗中，祁风漾的声音传进闻铃耳朵里面竟然还有些委屈的感觉。
闻铃不满地反驳：“那……那你可以回屋里换啊。”
“有三件呢，很累的。”祁风漾扳回一城，心情大好。他看了眼双手遮住全脸，只剩下发红耳尖裸露在外的闻铃。
他喉咙发干，滚动喉结，轻咳一声：“好了。”
“臭流氓。”闻铃小声嘀咕，从指缝里看了眼情况后，才把手掌完全拿下。
“这个，好看吗？”祁风漾实在是不适应颜色浅的衣服，穿上之后，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好看啊。”
闻铃忍不住心中赞叹自己的审美。
Polo衫领子微微张开，能看到藏匿于底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胸前一双水灵灵的伯恩山大眼睛，让平时不讲话就会看起来是臭脸的祁风漾年轻了不少。
趁着祁风漾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赶紧把剩下的两个颜色毛衣交给他，让他赶紧试穿。
等到他试玩最后一件浅粉色的短袖毛衣后，闻铃才向他吐露出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想法。
“全部都很好看，如果它就只有一件是不是太可惜了点。”闻铃摸着沙发上挂着的毛衣纹路，试探开口：“如果我想让你做模特，拍几张衣服照片，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祁风漾刚开始还没听懂闻铃话里的意思，但盯着她那张满怀期待的脸，他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一直让他试衣服，是因为想把他当免费模特使用。
他就说怎么会一下子织四件衣服送给他。
还以为是他在闻铃心中的占比变大了。
祁风漾咬牙：“你这小算盘总算是打在我身上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闻铃小心思暴露出来，她也不羞不恼，“那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只能去找其他帅哥做我的模特了。”
“我看霍先生就不错，身材好，长相也好，还——”
“我做。”祁风漾捂住闻铃的嘴巴，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我做，不要让我再从你嘴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闻铃挑挑眉，圆眼弯曲，活像一只计谋得逞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