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能掐断交流,消停会儿,没承想林瀚睿语出惊人。
“无论你拒绝我多少次,哪怕在我的葬礼上认为终于解脱,也摆脱不了我。”
深更半夜的……梁尔璐双掌合十,敬畏他这神叨:“艳鬼退散,我有貌美老公了。”
偶尔也得说句好话捧捧林瀚睿,才能使其从高处往下摔得够疼。
重新将车熄火,她解安全带的同时着手开门,耳侧当即响来“梁奕珩”三字,简直听得快起茧子。
梁尔璐趁机指向窗外几座楼厦:“幼稚鬼,威胁没用咯,你爱帮不帮,回头让他住我家就行。”
稍稍打量男人无声较劲的侧脸,她扬唇扯笑:“弟弟,你生气了?”
“麻烦你别再骗我了,我知道其实不管你是否吃药,都能像之前那样不顾我意愿强占的,好可怜啊,你忍得真辛苦。”瞥过林瀚睿一再缄默的模样,梁尔璐打算下车。
“既然可怜我,你能不能别走?”
好气与好笑的感觉交织,虽已久远,但她熟悉得要命:“我什么时候说过回家就是回家了?回去拿衣服而已,真的,非业主全家进小区流程复杂,否则我会带你一起。”
有当初整宿不能睡,被迫哄小婴儿的同款绝望了。
“你现在怎么说漂亮话都可以,等走进小区,我就拿你没办法。”
林瀚睿随着嗓音转向她的五官弧度平静,却足见其中的倔强成分,梁尔璐烦躁地抓头发:“你又开始了,四年前也不相信我!”
“嗯。”
腔调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的劲儿令她双眼失去高光:“请问您怎么样才肯信呢?”
“我给你买衣服。”
梁尔璐莫名瞧出他坚定赴死的神情……
属于是谈崩了,他在这种问题上是真轴得毫不退让。
“狗东西,你得庆幸我也喜欢啃骨头,换个人绝对不愿意伺候你。”深呼吸忍耐,梁尔璐啧声,“明明第一次见到我时却发神经一样无条件相信我!”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男人声线内多少带些抑制不安的颤意。
误会她生气啊?难怪满脸赴死的毅力。
梁尔璐哑然失笑,垂眼注视林瀚睿探近的手,已越过双方距离的分界线。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梁卓熹刚学会走路那段时间,总是没动几步就娇气喊累,对我伸手要抱抱。”
打量了他因此停下数秒而退缩回挪的手,梁尔璐倾身攥住掌根处的腕部,无奈交汇他极其意外的眸光:“每一次,我都会抱她。”
车内昏暗,她也意外林瀚睿泛亮的含笑瞳色,似乎是被外面路灯的淡芒煨出了明度。
因范围还算广的视野,她瞥见男人抬过另一只手,显然是想触碰搭握,却又随缓缓静下的神情迟疑收回。
梁尔璐生怔,清醒之际,立刻松开自己的五指:“但后来我不惯着她了,久而久之,她也不再需要我。”
刚才就不该身体比脑子快地伸手,现在态度截然相反,像在玩弄他。
可她实在跨不过受了林瀚睿欺骗的这道坎。
琢磨间,梁尔璐怀疑听岔了话,好在他重复一遍。
“你回家吧,明天公司见。”
想解释但欲言又止,她作罢。
迟钝回了神,察觉对面关车门的响声几乎同起,梁尔璐猝不及防被大步绕近的林瀚睿拥入怀抱。
“我可以等你。”
萦于耳中的嗓音,一如四面八方侵袭涌进的水流,霎时只闻轰轰的声。
也对,他肯定能想得到,不可能误会。
并未太久,林瀚睿便放开了她。
男人与车之间的缝隙略显狭窄,梁尔璐稍侧身离开:“别等了。”
*
佩服林瀚睿的坚持,她心情复杂,睡前吃了颗药预防情绪性胃痛发作,醒来不疼,却总感觉不舒服。
想着该是心理作用导致,梁尔璐颓着张苦巴脸出门,第一次挤地铁上班,她濒临发疯。
导航到规模盛气凌人的公司楼下,她精准发现翁秘书等在附近,双手递来个工牌。
“谢谢……”原来是高她一级的秘书长,此刻却毕恭毕敬,确认地面没铺热烈欢迎的红毯,梁尔璐压惊,由他带去董事长办公室。
始料不及林瀚睿挺忙的工作状态,全程没落她身上半眼,唯独撂句简短的“过来”。
什么态度!新的一天又想吵架?
“太子爷了不起?让我过去就过去?求我啊。”她撇嘴,听清身后离开的秘书长没忍住一声笑。
见他单手外翻正批阅文件的某页,似乎紧粘在纸张的视线愣后抬起:“公主,对不起,我忘记说后面的话了,过来拿吃的。”
毫无疑问是昨晚烤的蛋糕,但林瀚睿只放下一个,不知哪种口味。
梁尔璐拎过蛋糕盒,从透明处瞧着个完全陌生的色调,想起购物袋内的一盒伯爵红茶:“谢柏延呢?”
而结束签字,继续看新文件的林瀚睿仅是转腕,指间的钢笔朝向斜对面一间内置的办公室。
这回动作还蛮快,直接浏览到底落笔,望向她:“通宵做饿了,另外两个我吃过,重做冰在家里,所以。”
合理怀疑这种失眠程度能出人命,梁尔璐皱些眉:“别看我,现在我脸上和身上全是一股班味,怨气比鬼大。”
签证未办妥之前,她每隔五天必回深城,周一再返港,那些娱乐记者听了都狂喜。
大方注视身前不曾挪开半寸目光的男人,梁尔璐眼神示意他有话就说。
“怎么不穿自己的衣服?公司不管奇装异服,各部门都有潮人,嫌办公室无聊可以去逛。”
谢谢,她是宁愿待办公室睡觉也绝不出门的i人……
虽说也有低调的黑白裙装,但不适合进公司,她的私服穿搭风格又偏爱高饱和色系的廓形衬衫与西装外套。
临时被通知上班,梁尔璐搁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前不久林瀚睿设计她换上的男士白衬衫与黑西裤,可惜下装太长,仍能盖住蹬了高跟鞋的脚背,隐露黑尖鞋头,胜在班味十足且显高。
她决不允许职场通勤风打乱衣柜,计划从明天开始做回潮人。
其实林瀚睿商务正装以外的服饰也属于日常中沾些潮的风格,她除了四年前度假村遇过一次,再没见。
仔细想来,当初的热恋期,他们都没潮潮地约会炸街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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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尔璐确信自己疯了,竟然能想到这事:“你不早说?故意的,就是料定我会穿你的这一身衣服。”
“嗯,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在算计你。”
意外林瀚睿毫不犹豫应声后的字句,她鼓鼓腮帮子:“不是就说不是嘛,对不起。”
“没关系,毕竟你还是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梁尔璐一时语塞,难以评价男人这关注点,包括他低眸间悲喜不明的神情:“那你应该没别的事骗我了吧?”
“没了,你去秘书室歇着。”
仿佛埋头于工作便能隐身似的,她干脆也不打扰林瀚睿,换道进自己的办公室,平方蛮大,但只有翁秘书守在工位忙碌,不见某位姓谢的生活秘书。
梁尔璐气愤扒门框:“你还说没骗我的事了!谢柏延人呢?”
“不在?那应该是去买菜了,你抓紧时间写菜单发给他和营养师,饭不用你负责,有厨师。”
是有多忙,连个大活人从眼皮子底下经过离开都没印象。
她蹑手蹑脚折返,扣响桌面,林瀚睿才停止翻抽屉的动作,转身等她后话。
俯低些脑袋,梁尔璐凑他耳边小声:“之前说吃三个月的那个,周六我会去给你抓药,开始疗程。”
“你这样是做什么?”
起初没懂男人凝视轻笑的缘故,她怔怔张望站直将走时被他扣住的手腕,下意识抽离:“什……什么?豪门继承大战的斗法之一,监听设备啊,虽然你已经掌权了,但难保对方贼心不死。”
后知后觉林瀚睿接受的继承人教育是赶尽杀绝,梁尔璐瞬间悻悻。
“你坐在这里上班。”
“我不要!”听得出他揶揄口吻。
“我要,看了心情好。”
架不住由他摁进办公椅的绝对力量悬殊,顺滑推去桌子左侧的骤然停顿令梁尔璐愣好一会儿,傻傻听身后男人凑近耳畔的呼吸。
“你不听话,我不帮梁奕珩,让他住你家躲躲藏藏,我一劳永逸处理,选哪个?”
分明清楚没受到监听,却故意学她样儿压低嗓音的混蛋。
看他从秘书室搬出的椅子款式,相同却感觉没她这把老板椅舒服,权当是种成功报复。
琢磨着写了些菜单的手机被拿走,梁尔璐心生纳闷:“为什么不让我上班?”
“因为我是恋爱脑。”
她被林瀚睿这话结实噎住,毫无反驳之力。
“已经通知过他们随便买菜了,但就按之前我们说好的,绝对少不了一碗你爱吃的玉米羹。”
简直噩梦,玉米羹又能在嘴里打她了,梁尔璐近乎是咬牙切齿:“你做白日梦去吧,我死都不会爱吃。”
“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我喂你吃东西的技术?”
“你这个色中饿鬼!”
“勺子绝对不会再磕到你的牙齿……了?”
等看清林瀚睿暂停伸向蛋糕盒的双手,以及他怔忡而逐渐泛红的表情,梁尔璐面热的程度不遑多让。
她尖叫捂脸,挡住眼前忸怩局促的男人,可惜再没手捂耳朵。
而他的声线竟意外冷静。
“我们还没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