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难自医,从业多年,梁尔璐切身体会到作为骨科医生的至暗时刻,这会儿腰酸背痛得胜似散架,但没多少余力自我调理。
深更半夜的风感偏凉,街边烧烤摊弥漫阵阵辛香热浪。
她往桌沿支撑抬高了会儿的疲软手臂,幽怨望向斜对面停车位的奢豪汽车。
饿死了,本来就没吃几口林家酒店的甜品,狗东西还接二连三……天杀的色中饿鬼!杀了,要杀了他,再扔进泳池里用水泥封住,别出来了!
点的不辣,但手里这串烤肉明显沾到了别人那些麻辣料,几乎导致灵魂出窍的程度,梁尔璐甚至手忙脚乱误喝了辣喉的酒,赶忙拿饮料过渡。
估计是没遵纪守法口嗨的报应,她接过闺蜜递的纸巾,绝望擦眼泪。
钟敏绮实在不忍直视好姐妹这惨样:“银银,你怎么好像饿死鬼投胎?该死的前男友虐待你?不是顶级豪门太子爷?月黑风高夜,我要杀了他!”
“别提了,我遭完老罪却还能坐在这里靠自己的双手拿东西吃,就已经是太子爷网开一面,手下留情了。”
“什么东西?家暴啊?”
误会到了天南海北,梁尔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是家暴男!事到如今,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了,我打算和太子爷离婚。”
“等等,你等等!怎么直接快进到离婚了?你们什么时候……啊?”
眼看着闺蜜瞬间掉落手间烧烤签子的目瞪口呆模样,她递过一串新的:“平平无奇四年前,这么多年,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了,保密保密,否则爸妈这次真的会削死我。”
她就谈个恋爱,结一场婚,鬼知道两家居然牵扯仇怨?有这精准运气但也不见得买彩票中大奖啊,五元已是极限……
钟敏绮咬了一块鱼豆腐压惊,略微舒展眉头。
当年好姐妹独居在包租婆母亲手里的其余小区,隐瞒所有亲朋好友,偷偷过孕期日子,但实际上到了预产期进医院时也不显怀。
她清晰记得那天病房的气氛格外凝重,和梁奕珩作为发小级别的挚友,僵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没几分钟,梁家一言不发的父母就接受了女儿未婚先孕的惊天变故,甚至丝毫不对这件事过问半个字。
如今又告诉她,闺蜜当年原来是结了婚的。
“其实我怀疑过一段时间,毕竟你不是那种怀孕了还被男人忽悠着乐呵单身恋爱的傻白甜,而是会第一时间要求男方结婚负责到底。”
“仪仪真懂我,但当时我还没发现怀孕就打算和他结婚,恋爱脑是这样的。”
半夜的车路也多川流,梁尔璐趁空投望林瀚睿那辆静默的车,男人稍低头,手中pad的电子屏幕盈亮他脸廓。
她收回视线,无奈抿唇:“总之你也不能说他坏,毕竟他超爱我,对我好,至于隐瞒家世骗我这行为,也算不上多坏,我能理解他,但这属于两码事,我没办法彻底说服自己跨越个人底线,去原谅他。”
“没关系,就遵从你现阶段最想要的选择,别在同一件事上长期焦虑。”
焦虑倒还好,她更怕林瀚睿知情后发大疯,就又得遭老罪了:“离是绝对要离的,问题是真的很难离掉,小孩抚养权更麻烦……我怎么可能把梁卓熹给他?唉,住脑,先吃吧,明明是我约你出来玩,却倒苦水把你烦死了。”
钟敏绮险些被唾沫呛着:“感情淡了!笨蛋银银,我只会嫌你不烦我。”
她转头注视路对面如漆的黑色宾利,主驾驶位的男人此刻情绪未明,似在凝看车前窗玻璃外景,侧颊颌线凌厉。
岂料一个没注意,见梁尔璐迅速喝光了剩余的小半瓶白酒,正醉到坐姿斜乱着摇晃。
喝白的速度竟也这么快……钟敏绮当即赶去扶稳她。
倾倒的坠落感突然消失,梁尔璐不适应地懵圈一阵,捞过桌角手机。
沉寂已久的车内空间忽响来电铃声,林瀚睿偏转视线,烧烤摊那边醉意汹涌的女人朝他挥手,指间手机因偏大的幅度滚远到地面,对他所处的停车位高喊“老公”。
异常陌生的称呼仿佛投石入湖,激荡绵延涟漪,他怔回神,挂断通话。
林瀚睿快步穿过车流,揽住坐不稳的梁尔璐,再次低眸便对上梁尔璐灿烂笑靥,随即被她黏乎乎地连唤几声“老公”,社牛的分贝不算轻。
因此与她闺蜜一并致歉周边看热闹的食客,他轻揉女人发顶,哄得她安静不少,虽还小声重复这两个字。
梁尔璐作软之后的嗓音会比平时偏清淡的娇甜一些,此刻好似小猫呜咽。
钟敏绮原本不想让林瀚睿搭手碰闺蜜,但严重怀疑若是不许他加入,难保会发什么疯,干脆全交给了他:“你肯定也知道我的宝贝银银脾气爆炸好,所以连对你这种人都……换个人谁受得了你啊!说得我气死了,你好自为之吧。”
林瀚睿俯身捡回幸存的手机,坐桌旁扫掠一眼对面恼怒着咬烤串的女人,转而垂看环紧他胳膊靠来身侧的梁尔璐。
甚至横手圈抱他腰,闭合的双眼稍皱,语气怨怼:“林北北,你怎么挂我电话呢?我不是不愿意和你一起吃饭聊天,都是因为你在这里会生病,油油辣辣的空气……好香,哦不对,是容易生病,不可以!嗯,我说话严谨吧?”
但也顷刻间使劲推开他,颤颤巍巍往杯子内倒酒:“所以你看我喝酒!”
“是表演节目吗?”钟敏绮倏地忍俊不禁,察觉林瀚睿提前换成一杯饮料的眼疾手快架势。
梁尔璐举杯一口干,吃惊捂了捂嘴,愣怔凝视男人几秒:“这不是酒!骗不到我的,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的小动作嘛!怎么可以……你又骗我,又骗我!”
猝不及防,林瀚睿攥了纸巾擦她霎时流泪的双眼:“我已经让谢柏延过来结账。”
钟敏绮打量桌面满大堆的烤串,确定还有好些没续上:“太子爷会照顾人吗?别马上回车里开,到时候更反胃恶心,风不太大,你带她去路边走走。”
省得梁尔璐打软脚平地摔,林瀚睿背起她。
哭劲属于即兴似的,她喉间没再冒出泣音,唯独醉醺醺地偶尔哼唧一声。
“想吐吗?”
回答倒是利落:“不想,不能吐,太子爷,你的衣服好贵啊。”
“你怎么能骗我?我是什么很难追的人吗?你出去问问,像你这种温柔纯情帅气的男人,很难不招喜欢,虽然性格是有那么一点点点奇怪。”
绝非一点点点吧……林瀚睿无奈她这滤镜厚重的美化:“难追,你根本不会搭理我这种太子爷。”
“哦,那你就是不知悔改!”
身后人试图扳过他脸的双手中途滑落,失败得立刻放弃,却仍不甘心着拂乱他额发,视野因此受限,林瀚睿放慢些脚步,晃头自然撇开发绺:“但我知错了。”
耳后覆上的湿软触感短促而鲜明,他错愕梁尔璐这极其突兀的吻,险些错过女人委屈声线。
“可是你现在一点都不纯情了,要少上点网,要节制,对身体不好,要听百年中医世家第九代传人的话,知道吗?”
林瀚睿胸口挨了几锤承载怒气却无足轻重的拳头:“知道了。”
“哦对了!老公,妈咪美得貌比天仙,你要去我家看看妈咪的照片吗?去嘛!”
那他倒也不是没在母亲的旧照里见过未来岳母:“好,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距离不远,林瀚睿照旧背着人回家,眼睁睁任由醉鬼一进门就坐玄关亮嗓门:“梁先生,梁女士,你们的妈宝爸宝女回来了!”
趁低头替梁尔璐换鞋的空隙,他掀眼抬看蓦然沉默的女人,惊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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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欲哭的可怜神态:“狗东西,我家有六百多个平方,他们听不见我说话。”
上回来过一趟,他抱人去往卧室方向,没骨头般窝怀里舒服的人念叨不停,醉眼惺忪望来。
“老公,你这是第二次来我家,双双可想你了,我也好想你啊,但你居然骗我!所以我不要你了。”
“唔,停停,就是这里,我家的大书房。”
林瀚睿愣是拗不过她挣扎着下地的决心,只得提前踢开坠地绊路的两只家居鞋,跟紧了防止她虚浮步伐致摔。
不多时,见梁尔璐从书柜翻出一本颇有年代的厚相册,抱膝坐入桌前的木制太师椅,困乏支手撑了额角,凝神翻页半天:“就是这里!妈咪在这里。”
是一张残缺破损的老合照,而她此刻正指向他母亲。
林瀚睿下意识皱眉,再三确认没看错,微滞眸色淌出难以置信的意味,目光落去梁尔璐仰头看他的疑惑脸。
“你见到妈咪也不开心吗?那算了,你好难哄啊!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不喜欢他们,是因为那个蛋糕难吃,才给他们的。”
她作势要合拢相册,却被男人适时抬手按住边角,揉眼睛盯清他未曾舒展的眉目,情绪不由着急:“我只喜欢过你!真的,保真,一点都没骗你。”
林瀚睿听进心底,但加快语速跳过这话题:“她不是你妈咪,之前你也错叫她妈咪。”
得她倏愣,继而垮脸伤心的模样:“也对,她只是我的婆婆,不是亲妈咪,你好小气!婆婆就不是我妈咪了吗?如果我和你妈咪同时掉进河里,你肯定先救她……不行,我不能这样无理取闹,救妈妈也很重要,你那么会游泳,一手一个救我们吧!”
每个字都听得足够清晰,可他愣是没懂意思:“梁尔璐,你……”
且当即被她闹脾气地嚷中断:“我又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凶你,宝宝,你……”这次是遭从外打开的房门掐断,林瀚睿怔忡面对她父母严肃的表情。
梁清泗欲言又止,颇有种五雷轰顶的震惊:“你们,你们这……”
随即听身旁的妻子冷静出声:“忍住。”
屋内酒气浓重,梁初琅扫视了一遍俩年轻人的状态:“吵架?”
“我,我们……”林瀚睿恨舌头打结,迟钝反应过来梁尔璐居然灵活地跳下椅子靠近,亲昵挽住他手臂。
甚至羞涩着稍稍捂脸,递父母满面笑容:“爹地妈咪,我们没吵架。”
“老婆,你听见没?闺女叫我‘爹地’了!她这样叫我了!”
“哦,她只是因为喝醉了。”
林瀚睿悻悻沉默,似乎能看清男人头顶狠狠泼下一盆冷水。
他点头回应女人关门前留的“照顾好”嘱托,垂眼五味杂陈地注视梁尔璐。
将昏昏欲睡的她安回卧室床上,林瀚睿顺手掖被角,拿起枕边散落的一纸婚书。
书桌抽屉半开,空位还能容纳摆放这庚帖的木匣,周围也有他当初求婚用的钻戒绒盒,以及送她的奶茶店情人节活动戒指。
林瀚睿把匣子锁进一方抽屉,收回视线没再凝望梁尔璐,转道走向阳台。
通话对方接听得毫不拖沓,他率先抛出话题:“Loewenstein,你和Aria结婚了?”
男人不消迟疑,应了声理所应当的腔调:“对。”
“孩子是你的?”
“不是,难道是你的吗?Hendrix,你别再纠缠Aria了。”
老三样似的,没问出太多有价值的参考信息,林瀚睿当即挂断,疑虑丛生,思绪稠得仿佛漫天深浓夜色。
结合他最后一句严辞劝告,极可能是之前那个提离婚的电话让Loewenstein误会了什么,才利落承认已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