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人有泪
    此时,宽敞的街道两侧灯光点亮,一片绚丽,照得跟白天一样。

    这时,前方响起一阵阵动感的音乐,那音符就像一个个飘扬的精灵伴随着震撼的节拍,唤醒了灏阳先生沉重的心。

    “就让我激荡起你的疲惫内心吧!”灏阳先生小声地念叨着眼前一商场投射的数码广告词。

    原来,他走到了一家名叫“滚烫之夜”的酒吧大门口。里面两位打扮妖娆、 抽着香烟的小姐看到他后,立刻伸出纤细的手向他打招呼,并用烈焰红唇向他招唤。灏阳先生此时正想找个地方去释放,可里面的灯红酒绿,使他的内心变得更 加矛盾。对于自己被裁掉这一现实,还如同做梦一般。他拍拍脑袋,想了想,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男人,头顶一个“难”字,胸中一个“屈”字,但却无法言语。内心憋屈为难的时候,就需要发泄。灏阳先生直接点了一箱啤酒,开始麻醉自己。

    酒吧里,酣畅淋漓的美酒,嘈杂震耳的音乐,疯狂痴迷的舞步,让人们尽情放松和陶醉。

    舞台上那些美女们不断扭动着性感的小蛮腰蹦着跳着,被饥渴的男人们围在一个圆圈里,尽情地放纵舞姿。但是,这种诱惑也丝毫吸引不了灏阳先生颓废的心。酒吧里好多位推介“订阅盒子—美酒套餐”的年轻姑娘们用甜言蜜语向灏阳先生搭讪和眉目传情,但都被他拒之门外。特别是有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看到灏阳先生情绪如此低落,主动凑到他身边伸出“友谊之手”要跟他猜枚划拳,但也未被灏阳所理睬,随后他被这些姑娘们骂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叔”。

    可怜的灏阳先生,只是蜷缩在孤独的角落里一口口喝着闷酒。他眼神游离,一杯接着一杯,要用酒精的麻醉来减轻被裁掉的痛苦和辛酸。

    喝着喝着,心醉了,酒也变味了。酒精作用于大脑,灏阳先生的脸颊通红,额头渗出的汗滴,在睫毛处汇聚成水珠落下,形成一道“伤痕”,这就是男人无助的眼泪。

    他,突然傻笑起来,笑自己的懦弱,笑自己的窝囊,更笑自己的无能,引得周边人们一阵惊讶,他们误以为眼前这个醉酒的男人患有精神分裂。

    他,傻笑着向后方一歪,倒在软软的沙发上,睡着了。无论这里的音乐多么动感震撼,也丝毫惊动不了他。

    此刻,眼泪加汗水,一同滑落在他的嘴里,那些往日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小钱,有个合同需要谈判,你下午和我一起去。”

    灏阳先生明白,让小钱跟他一起去见大客户,是为了“刺激”他。

    “小钱,给客户端咖啡时不要用一只手完全握住杯子,要用食指、中指拿着杯子,这些冲泡咖啡的技巧你没学过吗?另外,搅拌奶块和咖啡时不梦发出声响,这样会分散客户的注意力和情绪,你同样没学过吗??!你真得好好学学职场规矩!”

    灏阳先生明白,抓住小钱的一处失误,无限去“放大,是为了当场“教训”他一下,显出自己的“权威”。

    “灏阳经理,感谢今天你的引荐,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灏阳先生明白,小钱之所以这样谦卑,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戒备心,更为了日后两者地位的反转,好让自己遭受无尽的心酸和落魄。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苦笑几声。钱云之所以那样“粗糙”地表现,处处露出明显破绽的目的都是为了“迷惑”住自己,让自己感受到对手能力低下。长而久之,就习惯用这种“障眼法”看人,最终彻底丢掉防备,当做“韭菜”被收割。

    “哎!我真是傻啊!当初为何不提高防备心,多和老总们走动呢?为何不去花点心思聚焦公司的权力中心呢?为何不抓住时机多联络联络感情呢?现在大势已去徒伤悲。”

    灏阳先生看着霓虹灯,扪心自问。

    酒吧的节目在继续着,闪耀的缤纷灯光透射着人们的内心,他们疯狂地摇摆,似要把整个世界舞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灏阳先生才清醒一点,心里一阵阵恶心感开始往外翻涌,他踉踉跄 跄地走到酒吧外的大街上,扶着墙壁开始呕吐。那种醉酒后被掏空肠胃的难受劲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他回过神来,已到深夜,酒吧的男男女女还在激情喧嚣,而外面的街道早 已静悄悄。他的手机里已经出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母亲的,有妻子的,但就是没有单位和朋友们的。 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已经凌晨一点了,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灏阳先生看着快要没电的手机,深吸了口气,然后站在路边,伸手叫了辆出租车。

    “老板,请问您要去哪里?”人工智能司机“车仆”先生露出标准的微笑,向灏阳先生问道。

    灏阳先生看到“车仆先生”的微笑,身体微微一震,本能地对司机充满了厌恶。

    “哎,现在早已是信息爆发时代,连出租车都是智能机器人驾驶,还要我们人类有什么用呢?不如把我们都淘汰掉算了。社会越发展,人类越虚伪和精明,连微笑都让人厌恶,真不如那时的地球时代。”灏阳的思绪在想。

    又是这种微笑,为什么要假笑?人与人之间难道只有戴着面具的虚伪了吗?

    灏阳先生张嘴就要呵斥,突然他停了下来。

    对啊,连他自己都戴着一副面具不舍得摘掉,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如何,何况这是一个机器人,并不是人类,更何况这是在出租车上并不是在企业。

    灏阳先生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对着司机说“淮源路风愿小区,谢谢。”

    “好的,老板。”这司机依旧保持着微笑,随后启动开车。

    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犹如走马灯一般的情景,灏阳先生的眼睛逐渐模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