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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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因回来的时候,钟琂正在厨房做饭。

    他手法娴熟地煎牛排,另外两个沸腾的锅里面,一个在蒸虾,另一个在煮小馄饨。烤箱里还烤了一些蔬菜。

    这基本就代表着钟琂做饭的最高水平了,简单快捷,营养均衡,还顶饱。就像以前在非洲,他可以几年如一日地去同一家餐厅,现在搬了回来,他也同样让超市定期送来固定食材,每天吃一样的食物。

    沈时因洗了洗手,帮忙把做好的晚餐盛出来。每样都一分为二,放在器皿里,稍微摆了摆盘。

    两人相对而坐,吃到一半,钟琂忽然问:“明天晚上吃什么,要不要做海鲜面?”

    钟琂对美食没什么追求,吃饭主要为了活着,生命里除了牛排就剩面条。沈时因说:“行,那明天我来买菜做饭。”

    一人下一天厨,这很公平。

    吃完饭,钟琂把餐具放进洗碗机,四件套也正好洗完烘干。他和沈时因一人抱着一团被褥往楼上走。

    “我手里的好像是宽边。”钟琂说。他和沈时因分别站在床的两侧,手里都握着展开的被套。

    沈时因觉得他判断得很对,于是将被套在自己手里平挪过去,直至握住两个长边。

    “你先等等。”钟琂弓下身,将被褥上的褶皱一一抚平,再将被套平分折成四个方块,将内芯严丝合缝地塞进去,郑重地递给沈时因:“握住这个角,一定得握紧了。”

    钟琂将每件小事都做出了研究楼体稳定性的架势,等他终于铺好床,抬起脸正好看见沈时因好整以暇的表情。

    “你在笑什么?”

    沈时因说:“我想起来你上次在山坡说的话,还在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只要任何东西没按你的心意摆好,你就会抓狂到尖叫。”

    “没有这么夸张,”钟琂说:“我也比小时候好多了。”

    走出房间,钟琂指着旁边一间说:“这是我的卧室。”

    沈时因看向紧闭的房门,“哦。”

    钟琂没动,沈时因只好又强调了一遍:“我记住了。那我们现在下去给外婆的房间铺床?”

    走下楼,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钟琂向沈时因实时汇报自己的下一步动向:“我一般在睡觉之前都会待在书房。”

    沈时因:“……好。”

    “你和外婆可以在客厅自由活动,不用担心吵到我。”钟琂仿佛化身为一个积极的房产经纪,事无巨细地介绍道:“那边还有一个影音室,你们想去看电影也行。如果你想找人陪同,尽管来找我。”

    沈时因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们。“

    就这样,几天下来,沈时因觉得和钟琂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是很惬意舒适的体验。

    两人很快就能形成一套双方都很自在的相处模式,互相足够了解对方,或许还残留着一些情侣之间的默契,再加上钟琂这个人的生活习惯——爱干净讲卫生,家里永远纤尘不染,物品永远摆放整齐,也从不做任何越矩的事,不把自己对生活的高要求强加在别人身上。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完美到挑不出错的室友。

    她与钟琂的下班时间不太一样,除了第一天之外也从来没有刻意约定过同行。总之不管谁先到家,都会先到厨房处理食材。

    冰箱里的蛋糕最后还是进了沈时因的肚子,因为刚买回来的那天晚上钟琂就当着她的面切了一小块,刚吃完两勺,他一脸嫌弃:“太甜,也太腻了。”然后推到了一边。

    这天晚上,钟琂提着新买的蛋糕回家,沈时因正坐在沙发打电话。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依稀能听见一些“601”和“违章建筑”一类的字眼。

    沈时因挂完电话,走到厨房拿碗筷,把锅里炖的汤舀出来。

    钟琂刚到家就闻到了香味,他笑着问:“这是你做的?”

    “不是我,刘阿姨煲了一天,特地给我们留了一些。你快过来尝尝。”

    坐到餐桌,钟琂环顾四周,“外婆呢?”

    “在活动中心。她最近在那里认识了几个牌友,要打夜场。”沈时因说。

    老年人之间所谓的夜场牌其实也就从七点打到八点半,不会影响休息,还能锻炼锻炼思维,沈时因觉得挺好。

    吃饭期间,沈时因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业主群的消息,她时不时需要放下筷子回复。

    钟琂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做别的事,他看了沈时因好几眼,忍不住问:“你的房子是不是装修好了?”

    “快了。”沈时因还盯着手机,“现在违章建筑拆完了,对601住户的处理也终于有了结果。”

    “会有具体的刑罚?可那人和他的子女看着都不像是会认罪认罚的样子。”

    沈时因说:“不认罪只会判得更重,那老头的子女生怕引火烧身,认得比谁都快。现在处罚结果出来,光是赔给居民的水电费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听说有二十万。”

    “他拿得出来?”

    “当然拿不出来了,也没人愿意替他付,所以现在进行到了卖房子的阶段。按照市场价,房子能卖两百万,可房子没了,老头也就没地方住,他的一双儿女打算把人送到养老院,其中的几十万拿出来缴罚金,剩下的钱用来支付养老院的钱。当然了,万一老头哪天……”

    沈时因一顿,险些说出那个字。她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那再剩下的钱应该就是儿女分了。”

    沈时因不由得想,他的一儿一女说不定会在心里日夜祈祷,希望自己的父亲早些离世,这样就能继承遗产。

    “不止是这样,他们在调解过程中还签了一个协议。”沈时因掰着手指说:“老头如果主动跟子女或者孙辈联系,那么在电话里聊天是一小时五百,去养老院看望一次需要支付一千,节假日翻倍。从养老院接出去玩,也按时间算钱,一天两千。人人都讨厌他,但也都望着他手里卖房子的钱。如果哪天钱没了,人还活着,那可就真是人人喊打了。”

    沈时因倒没有多同情这个601的前住户,她就是有些感慨,原来一套房子、一笔钱财就能让子孙后辈从人变成鬼。

    这个解决方案整体还算圆满,钟琂问:“那你们现在的业主群在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