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远的身体突然僵住,猛地一脚刹了车,旁边周依也因为加速度,跟着向前倾斜,肩膀蓦地被安全带勒得发疼,不由皱了皱眉。
“知道了。”
程司远顿了几秒,又说:“我马上就回去。”
他将车在路边挺稳,还没等张口,周依就先说了话:“没关系,你快去吧,医院的事更重要。”
程司远手指轻颤,把方向盘握得紧了又紧,半晌,才忍着嗓子里的慌乱道:“抱歉,下次、我下次再带你去。”
周依忽然愣住,在她的印象里程司远不管面对什么事,总是表现的很淡然,游刃有余的。这样的他,还是她第一次见。
不免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说:“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你快去,我在这打个车就行。”
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
程司远倏地伸手按住她,说:“不用,我送你回家。”
他指甲微凉,周依身形发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垂眸抿着唇没有说话。
路上的车来来往往,时而落在身后,时而超于身前。太阳慢慢落下,透过玻璃,洒向车内,周依看着落在方向盘上的光束,一时间愣了神。
她在想,这夕阳的余辉会不会太热,刚刚冰凉的手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想说,没关系,她在。
周依看得有点久,眨了眨眼才感觉到一片酸涩。她微微颔首,手指在安全带上细细摩挲。
“刚刚,对不起。”
程司远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周依扭头看向他,讪笑道:“你已经说过了。”
“不是,我刚刚刹车有点急。”
程司远看了眼周依的肩膀,轻声道:“会疼吗?”
周依下意识侧了侧身体,偏过脸耳根有些发红,说:“不会,我不疼,你别在意。”
程司远轻皱起眉像是要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放弃了。他把周依送回家,就直奔向医院。
办公室内,童遥正拿着病人的检测报告皱眉凝视着,突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童遥,患者怎么样了,人在哪?”
她猛地抬头看向程司远,把手中的报告单递给他道:“先别急,你看看这个。”
“患者叫吴妍,50岁,目前咳痰带血伴有喘鸣和发热的症状。肿瘤侵犯胸膜导致胸痛或者背部疼痛的情况比较轻的。”童遥说:“初步推断,癌细胞未发生转移。”
“二期了。”程司远说。
童遥抿了抿唇,点头道:“重点是这个。”
她说着又拿出另一份检查报告:“今天刚做的,检测出糖类抗原724、CA199在指标临界值。这……不应该。”
程司远拿着报告单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久,才说:“主任怎么说,有怀疑过还有结肠癌的可能性吗?”
“有说过,但还有部分认为是肺癌细胞发生转移,具体大家还在商议。”童遥说:“目前首选的治疗方案是手术,同时辅以放疗和化疗。”
“嗯,如果对化疗不敏感就再考虑一下靶向治疗。”
程司远将病人的报告单与病历整合在一起,抬腿向前道:“我去看看患者。”
童遥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声气,嘟囔道:“还是放不下嘛……”
程司远拿着病历夹,快步走向患者病房,在门口前停留一瞬,深呼口气,这才抬手敲响了门。
“谁啊?”
里面有男人喊了一声,随后又对旁边说:“妈你躺好,我去开门。”
一阵脚步声响起,那男人开了门,看着程司远问:“你是……”
“你好,我是肿瘤科医生,姓程。”程司远说。
“乐仪,是谁啊?”病房内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那名唤乐仪的年轻男人一边伸手将程司远往外推,一边对里面说:“奥,妈,没事,医生让我签个字,我出去一趟哈。”
说完,“啪”的关了门。
程司远一时没反应过来,遗憾道:“您这是……”
“不好意思啊程医生,您谅解一下。”
赵乐仪将他拉向一边,低声道:“我妈这个病呢,我们暂时都还先瞒着。她没上过几年学,也没读过几本书,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听到什么癌啊瘤的,受不了,所以……”
他没有说全,但程司远却依然明白了,抱歉道:“理解,刚刚是我考虑不周,您别见怪。”
“哎哪里哪里,程医生这说哪的话。我妈这病啊,还都要指望你们呢。”赵乐仪看了程司远手里的东西,又期待道:“这是有什么结果了吗?”
“这个真是抱歉,暂时还没有。”程司远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一下患者情况,也好为下面的工作提前做打算。”
赵乐仪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那您跟我进来吧。”
房内床上躺着一个微胖的女人,虽是耳鬓发白,但看着还算精神,一见自己儿子领着医生进来了,便着急着起身道:“哎呦,医生来啦。”
赵乐仪见她要起来,几个跨步上前伸手扶住,紧张道:“哎呀妈,你就快躺好吧,医生就过来看看,你别慌。”
吴妍瞪了他一眼,像是被拆了台后的无声反击,讪笑两声对程司远说:“这医生看着真年轻,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程司远上前一步,万年如一的表情温和了几分,含笑道:“阿姨我姓程,程司远。您躺好就行,不起来。”
“哎好,程医生。”吴妍笑了笑,故作镇定问道:“我这病……严重吗?”
“不严重,您放心。”程司远道:“我就是过来简单问一下,您咳嗽的次数多不多啊,咳嗽的时候是哪里疼……”
他问的很详细,把回答也认真的一一记录下来。他知道癌症会给患者带来什么、有多痛苦,他见过病人逝世时眼里地绝望。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次,他可以带来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一段子里,程司远都在医院忙得焦头烂额,先是安排患者做胸透等各项检查,然后又联系呼吸科、胸外科、肿瘤科的医生一起开会,到晚上了还会一个人把资料整理出来再分析。
而童遥则是“自愿”跟程司远一起加班,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把柄”,也绝对不是因为她怕她老爹。
“纯粹”的自愿。
与此同时,刚高考完的周依却是得了闲。
说来也是奇怪,高考前她明明都已经想好去哪玩,玩什么。可谁知道,这一考完反而哪哪都不想去了。
人,可真神奇。
晌午的太阳透过窗帘撒在周依脸上,不由得皱了皱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闭着眼伸手就去摸床头的手机。过了好半晌,才迷迷糊糊地睁开。
“啊?又十二点了。”周依感叹。
她叹息一声,将脸避开阳光,抽手拿过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大象玩偶重新抱在怀里,嘴里嘟囔道:“好无聊啊。”
可不无聊嘛,现在她是放假了,但张舒欣和程毅最却是忙的厉害,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隔三差五还要出个差。
至于程司远……
他好像从那天考完后就没有来过了。
在忙?
想到这,周依又是烦得的叫了声:“哎呀!想他干嘛啊!”
说着,还不忘狠狠锤了几下自己怀里的大象。
“算了,打个电话吧。”周依从一旁拿起了手机,行云流水般拨通了电话。
“哟,大小姐醒了?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手机传来另一端李佩佩调侃的声音。
周依躺在床上咧了咧嘴,一脸无语道:“我醒早了来也没事干,不如多睡会儿,能睡是福好嘛。”
李佩佩哈哈大笑出声道:“对对对,你说的对。”
随后,又调侃道:“怎么,程司远还没找你?”
周依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立马就坐了起来,慌乱道:“什、什么呀,突然提这个干嘛。再说,你怎么知道……”
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起来。
李佩佩听了,啧声道:“这还不简单,要是他来找你,你准一早就起来了,然后开给我说程司远这,程司远那的,反正三句里两句都是他。这都好几天没见你提到他的,所以不是没找你还能是什么?”
周依被戳破心事,面上也微地有些发烫,但嘴上却是——
“我哪有?我没有!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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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能三句里两句都是他,绝对不可能。”
嘴强王者,再次上线。
看她不承认,李佩佩也来了性子,不服道:“嘿,你以为我没证据?要不要我帮你翻翻我们的聊天记录,给你念念?”
完了,忘了这人不删聊天记录。
周依心里懊悔一声,这还哪敢让她念,脸不要了?面子不要了?
于是,嘴强王者上线了一秒,就又匆匆下线。
她连忙认错道:“啊别别别,我错了,你别念、别念。”
“那还差不多。”
李佩佩哼了一声,又道:“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
周依咬了咬唇,难为情道:“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李佩佩惊讶道:“哈?怎么久了你连他住哪都不在?”
“等等。”她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不会连他电话都不知道吧?”
周依“呃”了一下,憨声道:“还就真……不知道。”
这下,李佩佩简直五体投地,虽然周依看不见,但她还是比起大拇指,嘴角抽搐道:“牛!你牛!还得是你啊周依,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周依也很委屈,她是没问过程司远,但他也没跟她说过啊,怎么就是她一个人的锅了?
至少……程某人得占一半吧!
她瘪了瘪嘴,说:“那怎么办……”
李佩佩扶额,汗颜道:“那什么,你不是有段梓坤微信嘛,你问问他,他总不能也不知道吧。”
周依眼睛一亮,立即道:“哎呀,还真是。”
说完,小嘴还不忘抹蜜道:“要不说是我佩姐呢,就是聪明,一想就能想到,嘿嘿。”
李佩佩在手机另一端,白了周依一眼道:“少拍马屁,多干正事。”
可能是得了机会,刚刚还郁闷的周依,现在心情却是十分不错,也笑着调侃道:“好好好我不拍马屁,那你跟我说说梓坤哥怎么在你考场外等的你啊,你们什么情况呀?”
被她这么一问,李佩佩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语言也跟着慌乱起来,结巴道:“这、这有什么好说的,就站着等、坐着等。好了,那、那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你赶紧要电话去!”
说完,不等周依再问,“嘟”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啧,你看看,怎么说挂就挂。”周依看着手机,瘪着嘴喃喃道。
她又躺回床上,拿着手机胡乱划了几下,在数个app里先没头苍蝇的乱逛了几圈,最后还是返回微信,翻出“间谍”的对话框,输入:
梓坤哥,我好几天没见程司远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能给我一下他的电话吗?
刚打完还没发送,周依垂眸默读了一遍,蓦地皱着眉头觉得不太对,又全部叉掉,再次输入:
梓坤哥,我有事问程司远,能给一下他的电话吗?
这次又准备发送,但周依啧了一声,再次全部叉掉,继续重新输入:
梓坤哥,你能给我一下程司远的手机号嘛。
她打完这一句话,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方,第无数次默默读一年后,还是觉得不对。
周依一气之下把手机扔在一边,烦躁道:“哎呀,到底该怎么说啊,怎么这么难啊!”
说完,又暴躁地锤了几下手边的大象玩偶,然后又俯身趴在它身上使劲蹂躏。
突然“嗡嗡”手机震了一下。
“嗯?”
周依疑惑抬头,停下手头的动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随即,她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间谍:奥好,他的手机号是135********
间谍:话说你怎么连他电话都没?
顿时,周依吓得把手机都扔了出去,整个人缩在床角,满脸通红,惊魂未定道:“怎、怎么就……发出去了?”
她突然目光一厉,扫向刚刚被自己蹂躏的大象,一把将它拿起,眯起眼道:“嗯?是不是你?是你发的吧!”
她瞥了眼自己的手机,继续道:“好,一人做事——奥不对、一象做事一象当!既然这样,那你去给程司远打电话吧。”
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