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吧?”莱纳德眼睛瞪得眼眶都发酸了,但他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人会再次消失不见,他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仍然感到不可思议,“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对方扯动嘴角笑了笑,的确是熟悉的“以利亚式”笑容,他用温暖干燥的掌心抓住莱纳德的手指,用力握了握,“怎么样?”
“嗯,”莱纳德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忽然抽出右手食指,攥紧拳头,铆足劲朝以利亚脸上打了一拳。“怎么样?还他妈怎么样?你说呢?”
他差点又一拳打出去,但被以利亚敏捷地格挡开,然后手腕一紧,被对方牢牢地攥住了,莱纳德用力都没能挣开,以利亚脸上肌肉扭曲,目光却又惊又怒,显然也被一拳打懵了。
两个人就这么倒在地上纠缠了一阵,最后以利亚手脚并用地把莱纳德锁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宣告了胜利,警告他说:“我松开你,但你不许再发疯了,不然对你不客气。”
“松——手——”莱纳德咬紧牙关,他度过了最初的心神激荡,理智又重新回归,但肾上腺素仍然让他的血液在血管里“砰砰”作响,像擂鼓一样。
以利亚松开手臂,他右手掌心有一道新鲜的道口,原本就鲜血淋漓,经过刚才那一番缠斗,血溅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他龇牙咧嘴地用手绢绑住手掌伤口,看着莱纳德:“我猜,这一拳是因为我未来做的某件事打的?”
莱纳德喘息凌乱,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没错,未来,哪怕是经过刚才那么混乱的场面,以利亚的反应也依然比他快。莱纳德看着以利亚的衣着打扮,还有脸上的胡茬,一个答案浮上心头——穹顶,他在穹顶的金莫顿实验室醒来时,见到的以利亚就是眼前这副模样,而以利亚也确实在那阵子经历过一次时间滑脱,从他眼前消失。
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以利亚,莱纳德不禁感到一阵失望。
“时间滑脱的意外收获,瞧瞧吧,先是替别人挡刀,紧接着又莫名其妙挨一顿打,为了某件我压根没干过的事。”以利亚讥讽地扬起眉毛,“别人还要问我为什么坚持时空旅行呢。”
“你……”莱纳德眨眨眼睛,他忽然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登时吓了一跳,脱口骂了句脏话,“这是哪儿?”
大理石地板变成了木地板,白瓷浴缸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脏兮兮的马桶和朽烂的置物架。
“这下你可问倒我了。”以利亚也一脸茫然,左顾右盼,“废弃木屋?这灰可够大的,咦?”他用手指一抹地板,用指腹搓了搓,表情疑惑起来。“这种灰可不常见呐。”
莱纳德却已经知道了答案,眼前这个逼仄肮脏的厕所才是原本属于小木屋的部分,而他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踏进了属于以利亚的空间。
不,不止属于以利亚,莱纳德回忆那个浴室的模样,随即想起了米尔顿和他的单身汉公寓,错不了,就是那里,这样一切才讲得通。
——在穹顶下,以利亚曾经陪他回到故园鸟镇,却在那里经历了时间滑脱,阴差阳错地去到了米尔顿的浴室,替海子力场里的莱纳德挡下一刀,用自己的血逼退了力场怪,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跟着又被此时此地的他一把拽到了这间林中小屋 。
“这还真是一团时空大乱炖呐。”莱纳德扶额。
“是什么?”以利亚还在沉思和地板融为一体的灰尘,闻言抬头看向莱纳德,皱起眉,“也许我们该对一对各自的时间表,你说呢?”
“时间表,咳,好主意。”莱纳德希望自己的语气能更热忱一点,但事实上他心慌极了,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故园鸟镇来的,呃,我——我是说那时候的我——刚从金莫顿实验室醒来,是你开启传送门带我回家的。”他忽然笑了笑,又说,“我当时正准备带你去‘罗斯兰德’吃披萨,他们家的披萨……”
以利亚接口道:“是全密歇根最好吃的。”
他动了动嘴角,那地方被莱纳德的指节磕破一处,边缘已经肿了起来,但勉强还能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猜的没错,未来使者。”
他并没有立刻追问下去,“未来”两个字已足够令一个时间旅行者谨慎起来了,毕竟,任何形式的剧透都有可能对时间线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当然,对他来说也不算新鲜事。
莱纳德思绪起伏,轻声道:“抱歉对你动手了。”尽管刚才以利亚别着他肩膀把他死死按在地上,别得他差点抽筋,他感觉自己才是受伤更重的那个。
“嗯哼,抱歉在未来惹你生气了?”以利亚若有所思地看着莱纳德,小心地问,“你现在一个人旅行?”
“一个人?”莱纳德一愣,用力骂了句脏话,他居然把奥多娜给忘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门口,门外的抓挠和撞击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但却更像是暗流涌动的沉寂。
以利亚跟上来,不解道:“谁在外面?”
莱纳德正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却只听到了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是奥多娜,见鬼,我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客厅的。”
“谁是奥多娜?”
“奥多娜·霍普。”
莱纳德说完才想起来,他和以利亚是离开穹顶之后才第一次见到奥多娜,而对于此时此刻的以利亚来说,奥多娜·霍普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
好吧,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当时以利亚看到奥多娜的简讯时会是那种表情。
“没什么。”莱纳德嗫嚅,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奥多娜是一个朋友,呃,我们现在一起旅行。”
以利亚“哦”了一声,听起来含义莫名。
莱纳德回过头,严肃地说道:“听着,以利亚,这木屋不大正常,我刚才在厨房里被水池里的黑泥攻击了,奥多娜也在客厅碰到了危险,一团灰麻麻的东西,我没看清,说实话,我才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疼。”
他垂下目光,轻轻吁了口气:“现在,你要是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我会非常感激的。”
以利亚说:“不管是什么怪物,能被一扇木门挡住都能说明一些问题,不是吗?”
“怪物怕木头?”
“万一呢?”
“好吧,好吧。”莱纳德吸了口气,慢慢旋转门把手,把门推开了一线。
没有黑泥,没有灰影,门外只有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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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多娜?”莱纳德提高声音,一边走了出去。
客厅里似乎一切照旧,只除了奥多娜不见踪影,而她的一把雷明顿M51掉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三枚弹壳。
莱纳德在雷明顿旁边蹲下,把枪捡起来,抬起目光寻找弹孔,以奥多娜的枪法,连开三枪不可能……他目光一顿,找到了,在门框附近,三个非常靠近的弹孔,密集地压在一处,可见奥多娜开枪时目标非常明确,却偏偏无一例外地落空了。
怎么会这样?
“莱尼,过来看看这个。”以利亚忽然叫他。
莱纳德站起来,看到以利亚正蹲在角落里,把地板上的脚印指给他看。“哦,这个我们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些鸡爪印……”他的声音忽然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地板上的并不是爪痕,而是人的脚印。
“六码半的女士战术靴,我猜是你的那位旅伴留下的?”以利亚锁起眉头,“这里一共有四个脚印,但又完全没有道理,你看,这个脚印脚尖向外,可紧跟的这一个脚跟却是倒转过来的,除非她才跑了一步就来了个急转弯。”他说着摇了摇头。
“恐怕这些脚印并不是在这个角落里留下的。”莱纳德伸手在其中一个脚印上抹了一把,果然,灰尘完全没有被拂起来。一个想法逐渐在他脑海里成型——与牢牢附着的灰尘,接连落空的子弹,奥多娜的脚印,还有他刚刚见到的大团灰影……
莱纳德喉结上下滚动:“以利亚,这灰尘……是活的。”
两人对视一眼,“奥多娜会在哪儿?”莱纳德干巴巴地问,他本以为任何危险奥多娜都对付得了,而任何超出人力的怪东西,十字架也能替她挡一波,可眼下……
莱纳德嘴里直发苦,他意识到这些都只是借口,可耻的借口,他只是一见到以利亚就把什么都忘了。
“我觉得,她很有可能还在这间木屋里。”以利亚忽然说,“厕所的大小跟这面墙的位置对不上。”他伸手敲了敲对面的木墙,果然发出了“空空空”的声音。
“她、她在墙里?”
“也许。”以利亚说着又变换了几处位置,有的明显中空,有的则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这里。”莱纳德伸手摸索墙面,感受着墙面冰凉的纹路和细微的凹凸起伏,忽然间悚然心惊,“以利亚,我觉得、我觉得我摸到她的脸了,天呐。”
掌心下,木头墙面正缓缓地一起一伏,如同呼吸。
以利亚拨开莱纳德,先是摸了摸墙面,手指沿着凹凸的轮廓一点点摸过去,然后在一侧用力按下去,随着他增加力道,墙面果然陷下去了一块,他松开手,木板又恢复平整。
“好吧。”以利亚轻轻吁了口气,朝莱纳德伸出手,“把枪给我。”
莱纳德下意识照做,这才觉得奇怪,警惕道:“你要枪干嘛?”
“这个嘛,我有一个想法。”以利亚干脆利落地上膛,退开两步,枪口先是斜向下,然后平举,对准了木墙,手臂动作和声音一样平稳,“莱尼,准备好了吗?”
猜到了以利亚的想法,却更惶恐,莱纳德只好在心里祈祷这一搏能够成功,他咽了口唾沫,一点头:“开枪吧。”
以利亚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