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第十九章:黎明

    “杰罗尼莫!”

    莱纳德率先醒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挣脱变得更容易了些。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像个卡在墙里的傻子一样大喊大叫了。

    至少不会喊出声来。

    这回换奥多娜上演《惊声尖叫》,为今夜的狂欢派对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抓住我,嘿,抓住我!”莱纳德一落地就回身抓住了奥多娜的手腕,对方的上半身已经脱离了木墙,右手挥舞着□□,正一边像电影里那个看恐怖片的女大学生一样大声尖叫,一边有条不紊地把试图再次缠住她的木头触须一一割断。

    莱纳德再次庆幸奥多娜是个特工,换成任何其他人,可能早就被眼前的疯狂场景逼得手足无措了。

    而奥多娜作为一名特工远不止是合格而已。

    以利亚的处境不算太糟糕,趁着木墙集中对付奥多娜,他成功把自己从墙里拔了出来,立刻扑向莱纳德,抓住他的背包,摸索着把打火机和卫生纸掏了出来,飞快地搓了几条火引子出来。

    “快点!我要点火了!”

    “马——上——”莱纳德咬紧牙关,“奥多娜,把另一只手也给我!”

    “腾——不——出——手!”奥多娜说完又劈手斩断一条木须,她有一条腿已经挣出了一半,但此刻只有她一个人还困在墙里,那些木须疯了一样只朝她一个发起攻击,搞得她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信我!”莱纳德提高了嗓门。

    奥多娜一咬牙,反手把匕首叼在嘴里,然后伸长胳膊抓住了莱纳德。

    莱纳德立刻抓紧了她,冲以利亚喊道:“就是现在!”

    以利亚将点燃的火引子丢向了木墙。

    轰——

    并不是木墙烧着了或是炸了,而是某种来自木屋更深处的震动,木墙表面簌簌抖动起来,所有伸出的木头触须都在一刹那间碎成了齑粉。

    木头怕火,的确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藏着怪物的木头也是一样。

    奥多娜只觉得两条腿上的禁锢一松,整个人被莱纳德拉得向外扑去,失去平衡之际,她竟还来得及偏过头,好让匕首尖别在莱纳德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什么永久性痕迹。

    “跑!”以利亚大喊。

    莱纳德和奥多娜摔倒在地,奥多娜不等爬起来就发出一连串咒骂,她衣服和头发里粘了不少细小的骨头,后来才确定属于某种禽类,想想他们一开始在房屋角落看到的那些爪印,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莱纳德及时醒来,他们变成一堆尘封在木头里的枯骨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但眼下还没人有精力去思考这么深远的问题,以利亚一声令下,三个人都一齐向门外狂奔而去。

    “别恋战!”

    “去他的!必须给这狗娘养的一点颜色尝尝。”奥多娜从背包里摸出手榴弹,拉开几步距离后,朝敞开的门丢了过去。“趴下!”

    这一次的巨响可要惊天动地得多。

    莱纳德抱头趴倒在草地上,后背感受到一阵混合着木屑和碎块的热浪。

    “见鬼,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他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摸了摸侧脸上被碎石子割出的小口子,痛得瑟缩了一下。

    “我喊了趴下你没听见吗?”奥多娜扶着腰爬起来,脸上也带着痛楚的表情,她边说边回过头,脸色立刻变了,“该死的,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

    莱纳德跟着回过头去,也呆住了。

    ——被手榴弹洗劫过的草地一片焦黑,而那片地面上,木屋竟赫然消失了!

    只有一棵折断的大树凄惨地倒在地上,树干足有五人合抱,却断得彻底,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糟糕的下腰意外。

    “拜托,别告诉我这还是个梦。”奥多娜嘟囔道,一边咒骂着把缠在头发里的细骨头择出来。“那该死的木屋去哪儿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除了那棵树十有八九是被你的手榴弹炸断的。”莱纳德摸着后脑勺,“嘶”了一声,那地方有根筋突突直跳,至少疼痛的感觉很真实,空气里的硝烟味道也很真实,闻起来就像是哥德堡战壕里的圣诞节。

    但实话实说,这半天里,他已经见识过太多过于真实的梦境了。

    “不是梦。”以利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振奋人心,他伸手把莱纳德拉起来,转头看向不久前还立着小木屋的那片空地,指了指拦腰折断的大树,“那棵是蜃树。”

    “蜃树?”

    “顾名思义,蜃树散发的脂香有催眠的作用,能够引人进入梦境。”

    “等等,所以那栋木屋不存在,我们自始至终看到的都是这棵该死的树?”

    “没错。”

    “吃人的树?”

    “人,鸟,小动物,”以利亚漫不经心地列举,“还有昆虫,它不挑食。”

    “活见鬼。”奥多娜低声咒骂,把手里的细骨头能扔多远扔多远,“真是活见鬼。”

    莱纳德忽然心里一紧,扭头看向以利亚:“那你又是怎么……”在梦里,他甚至一度以为以利亚只是他梦境的产物,但谢天谢地,以利亚还在自己眼前,摸得到看得着。

    “就像我说的,时间滑脱。”以利亚耸耸肩,“只不过落点很糟糕,谁让时空旅行在梦里总是要容易得多呢?我得承认,关于这点奥多娜说得很对,福尔图娜在上 ,我们从来没有好运气。”

    但莱纳德却并没被说服,他皱起眉,喃喃道:“不,不止是时间滑脱,是我、是我把你拉过来的,因为那时候我遇到了危险,而你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我是说,能帮忙的人。”

    一个想法从他脑海深处冒出来,清晰得像钟鸣,那么肯定、那么有说服力,就像勾股定理一样,你知道了两条边的长度,嘭,第三条边长就这么算出来了,绝对不会出错。

    他看向以利亚,脱口而出:“这是黑魔法,对不对?”

    以利亚显然没料到莱纳德会说出这话来,一仰头,灰眼睛里的惊愕显露无疑:“你在说什么?”

    莱纳德一字一顿:“黑魔法,不是吗?”他看向奥多娜,实事求是地说:“我们不久前还遇到了两个难缠的东西,我不知道是怎么对付它们的,那些咒语,就像是自己冒出来的。”他顿了顿,“就像它们早就在我身体里一样。”

    奥多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

    “别多想,好吗?”以利亚皱起眉,但语气还算轻快,“并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是黑魔法。”

    莱纳德恍若未闻,自顾自说道:“我真是太傻了,早在芝兰蒂亚,那个海底王国,还记得吗?”

    他用力抓着头发,像个余力不足的陀螺似的在原地打转:“珊瑚提到我跟他们存在某种联系,但我以为那只是她离开海底的借口,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上帝啊,我是被诅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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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纳德,听我说,嘿,听我说!”以利亚抓住他的肩膀,看起来很想摇晃他,后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黑魔法!明白吗?”

    “以利亚,你要是想打算摆出霍格沃兹学院那一套来安慰我,我……”

    “嘘、嘘,安静,现在听我说,第一,你没有被诅咒。”

    “我不是……那只是种表达方式。”

    “第二,你会说那些咒语,是因为你本来就会说,我教给你的。”以利亚沉稳地看着莱纳德,手指用力扣住他的肩膀,“我们以前经历过这些,你只是不记得了,但你做过的那个关于女巫、三月兔和纳尼亚王国的梦多多少少能说明一些问题。”

    “梦?”

    这可真是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一个词了,莱纳德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当初在金莫顿实验室里醒来时,以利亚的确告诉过他,那些关于魔橱的冒险只是个梦。

    他还以为那荒诞的梦得归责于他那位热爱童话文学、又在他孩提时期就撂挑子走人的老爸呢。

    “第三,我们需要离开这片森林,尽快。”以利亚又说。

    莱纳德至少听进去了最后一点。

    福特卡车停在路边。

    走到近前,莱纳德才想起来,用力一拍脑门:“阿西莫夫还在车里!”

    “别急,”奥多娜慢悠悠地说,“我给窗户留了道缝,它会活下来的。”

    以利亚还在状态之外:“谁?我们是在谈论艾萨克·阿西莫夫吗?科幻小说之父在那辆卡车里?”

    “哈,你想得美。”

    “阿西莫夫是我的猫,说来话长,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然而,几秒钟后的事态发展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阿西莫夫压根不在车里。

    那只猫不翼而飞了。

    “怎么会?这么窄的车窗缝连耗子都钻不过去。”莱纳德把后备箱检查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见到那猫的影子,不由得感到几分绝望,“它到底怎么跑出去的?自己打开车门吗?”

    “车门是锁死的,除非它学会了短路打火,否则绝无可能。”奥多娜双臂交叉站在车旁,皱眉盯着驾驶位,好像打算把失踪的猫咪从车座位下揪出来似的。但几秒钟前,莱纳德刚把每个座位下面都摸了一遍,所以答案是没有,那只猫没有藏在这辆福特卡车的任何一个角落。

    就算是薛定谔也该闻出一丝猫腻了。

    莱纳德焦躁地捏紧手指,锤了车门一拳,愤愤道:“我知道猫不会开车,但事实证明存在某种可能,不是吗?阿西莫夫不见了,总有理由。”

    “但我们至少能排除阿西莫夫是那只穿靴子的猫,不是吗?”

    “那就是有人把它带走了。”

    “是啊,留着后备箱里的军火不偷,只偷走一只猫,谁会干这种事?”奥多娜讥刺道,“告诉我,金毛儿,你脑袋里想的是利维亚动物保护协会的疯狂会长吗?”

    “听这口气,你是代表那些不满足于拿小白鼠做实验的白大褂吗?”

    “得了吧,没人拿猫咪做实验。”

    “你怎么知道,就因为你是动物实验研究所的权威专家?”

    “你又是哪个见鬼研究所的专家?”

    “行了、行了。”以利亚打断这两个人的拌嘴,抬起手,掌心向外,比了个无奈的手势,叹气道,“现在谁来告诉我有关那只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