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地上,想在这一片寂静中听见哪怕一点点的声音。但他确实是一个人。没有人在监视他,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在这儿。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完全肯定他是不是在这儿。
疼痛完全消失了。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不过可能也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必须活下去。这个想法比任何别的想法都实在,因为他躺着,实实在在地躺着,在某个未知的平面上,他还有触觉,而他躺在上面的那个东西也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
西里斯要是看到他死去,一定会非常难过……
还有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他白白牺牲了,他最后也没有逃过被伏地魔杀死的命运……
还有他的伙伴们,他的鲁莽害了他们——为什么魔咒已经无法伤害伏地魔了呢?
带着无数的愧疚和疑问,他发觉自己躺在一片迷雾中,一片与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与众不同的迷雾。他周围的环境并没有被雾气遮掩,更恰当地说是那些雾气还没来得急去形成他周围的景物。他躺在上面的地板似乎一片空白,只是一个简单的能承载东西的平面。
他坐了起来,他的身上没有伤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根本没有戴眼镜。
一阵噪音通过他周围这些无形的虚无传到了他的耳边。那是一个什么东西挣扎着拍打带着枷锁的翅膀的声音,那是一个令人感到同情的声音,同时也令人不安。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他在鬼鬼祟祟地偷听一样,有些可耻。
他站起身,看了看四周。他是不是在有求必应屋里?他越往远看,看见的东西就越多。他的头顶上是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玻璃半球形屋顶,也许这里是一个宫殿。一切都是寂静的,除了那些从离迷雾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的哀号声……
哈利开始慢慢地感觉到了不安,周围的事物开始在他眼前出现。一个宽敞的空间,明亮而干净,比学校的礼堂还大的大厅,以及一个闪亮的半球形天花板,这里十分空荡,只有他一个人,除了——
他后退了一步,他看见了发出那个声音的东西,它的形状看起来像一个裸体的婴儿,它蜷缩在地板上,皮肤很粗糙,好像被剥了皮,它躺在一个凳子下面,不知为什么好像被憋住了一般,吃力地喘着气。
他害怕它,尽管它只是一个很小很脆弱,像受伤的婴儿一样的东西,他还是不想靠近它。然而他还是慢慢地向它走去,并随时准备着转身跑回来。很快地,他已经近到可以碰到它了,但是他还是不敢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很懦弱。他应该去安慰它为它减轻痛苦,即使它憎恶地排斥着他。
“你帮不了它。”
当他在它周围转来转去的时候,邓布利多向他走来,脚步轻快而挺拔,他身穿着一件破旧的深蓝色长袍。
“哈利。”他张开手臂,他的双手都是白皙而完整的。“你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你很勇敢,是一个勇敢的人,来,我们一起走。”
哈利吃惊地跟着邓布利多大步离开了那哀号的无皮婴儿。前面有两把椅子,但哈利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它们,它们被放置在不远处的又高又亮的天花板下面。邓布利多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而哈利坐进了另一把椅子,他愣愣地盯着自己以前的校长的脸庞。邓布利多银色的长发和胡须,半月眼镜后面的睿智的蓝眼睛,还有鹰钩鼻:一切都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是……
“但是你已经死了。”哈利说。
“哦,是的。”邓布利多实事求是地说。
“那么……我也死了?”
“啊。”邓布利多安静地微笑着说,“这倒是个问题,不是吗?”
“基本上说,我亲爱的孩子,我认为没有。”
“没有?”哈利重复道。
“没有。”邓布利多说。
“但是……”哈利本能地把手伸向了他的闪电形伤疤,它好像不在了,“但是我一定是死了——我并没有保护我自己,我愚蠢地让他杀了我!”
“我想那,”邓布利多说,“一定就是问题的关键。”
快乐像灯光,像火焰一般从邓布利多的身上散发出来:哈利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彻底地满足。
“请解释一下吧。”哈利说。
“但是你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无聊地玩着手指。
“他刚才杀了我,”哈利说,“不是吗?”
“是的,”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继续说。”
“所以说,那部分他存放在我的体内的灵魂……”
邓布利多更加狂热地点了点头,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那它被毁掉了吗?”
“哦,是的!”邓布利多说,“他亲手毁掉了它,而现在你的灵魂是完整的,完全是你自己的,哈利。”
哈利颤抖着肩膀向他们身后那个在凳子底下躺着的受了伤还在发抖的生物望去。
“那是什么,教授?”
“我们谁也帮不上忙的东西罢了。”邓布利多说。
“但是如果伏地魔使用了死咒,”哈利重新开口说,“而这次没有人为了保护我而死去——那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认为你是知道的,”邓布利多说。“你往回想,回忆,在他的无知,他的贪婪和他的残酷的驱使下,他都做了什么。”
哈利拼命地思考,用眼睛扫视周围的一切,如果他们真的坐在一个宫殿里,那这也是一个临时的宫殿,凳子杂乱地排列着,到处都是栏杆,而他,邓布利多和那个小东西仍然是这里唯一的生物,答案很容易地就跑到了嘴边,不费吹灰之力。
“他用了我的血。”哈利说。
“完全正确!”邓布利多说,“他用了你的血去重获他的肉身,你的血成了他身体的组成部分,哈利,莉莉的保护魔咒在你们俩的身上同时起作用。他杀不死你,你却可以杀死他!”
“……我以为我们会同归于尽,那这是一回事吗?”
哈利被他们身后的那个生物痛苦的呜咽声搅得心烦意乱,不断地回头去看。
“他会一直在那边吗?”
“我们得等,只有一个人能帮他。”邓布利多耸耸肩,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么……就请再接着解释。”哈利说。邓布利多微笑着。
“去年……我并没有完全和你说实话。并非一共只有六个魂器,实际上,你是第七个魂器,哈利——一个他从来没想过要制作的魂器。
他使他的灵魂变得极度不稳定,以至于当他做出杀死你的父母,还企图要杀死小孩子的邪恶行为时,灵魂就自动分裂了出来。
从那间屋子里逃出来时,他绝对不知道他留下的不只是他的身体,他还使他的一部分灵魂和你——谋杀的幸存者——锁在了一起。
“但是他知道的东西一直都少得可怜,哈利,这是伏地魔最没用的地方,他从来不费神去理解去领会,关于家养小精灵,关于哭泣的孩子们,关于依赖,关于爱。这些看似很简单的东西,对他来说比所有困难的魔法都要高深,他不愿意花时间去理会,也不屑于去理会。事实上,这些东西所拥有的力量是远远超过他的,是任何魔法都无法匹敌的,这是一个他一直没有理解的事实。”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哈利,而哈利则盯着他。
“那你知道这些?你……一直都知道?”
“我猜的,但是我的猜测通常是对的。”邓布利多欢快地说。
他们似乎静静地坐了好久,直到他们身后的那个生物开始继续呜咽和颤抖,哈利觉得他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先生,那您知道有关于凯瑟琳的事吗?她能拿我的魔杖,还能拿伏地魔——呃,汤姆?汤姆的魔杖……”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邓布利多悠悠地说,“让我们姑且喊他原本的名字。汤姆和凯瑟琳之间拥有最强的联系,他被反弹的死咒击中后,逃去了阿尔巴尼亚森林。凯瑟琳的灵魂一直陪伴着他。就是在那时候,她给予了他属于妹妹的魔法。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爱的无比强大的可怕力量,但是他从来不敢伤害他妹妹……以及再更久之前,这种魔法将更加强大——在他们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或者在他第一次分裂灵魂之前……不过,如果他早就知道的话,那他就不会做‘伏地魔’了,更不会杀死那么多人了。
确认了这种互相的联系,也就确认了他们两人的命运是空前地紧密相连的,也是一辈子都会紧密相连的。就像凯瑟琳曾向你说的那样,那根冬青木魔杖曾经认她为主人,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她没能带走它。因此,她自然可以拿起你的魔杖,因为她就是它的另外一个主人。
当汤姆用孪生魔杖去攻击凯瑟琳。奇怪的事情自然发生了,两根魔杖的杖心稍稍起了反应,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根魔杖到了你的手中,这是他从未预料到的。
“其实那天晚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害怕,凯瑟琳早已接受了死亡,这是她哥哥汤姆永远也做不到的,她在精神上和勇气上获胜了,因此她的魔杖压制住了他的,而这时,两个魔杖间出现了反应,这正显示出了它们主人之间的联系。
就像我说的,凯瑟琳曾被汤姆附身过,这是她在那之后获得更加强大的魔法的原因之一。那根魔杖认出了她,另外一根魔杖也认出了她,我想这能够解释为什么她在后来能够使用汤姆魔杖。”
哈利坐在那儿想了好久,或者可能也就是几秒,在这种地方很难感觉到“时间”。
“所以,她拿了汤姆的魔杖,然后他又用你的魔杖杀了我。”
“他打算要用我的魔杖杀你,但他失败了。”邓布利多纠正哈利说。“我想我们可以确定你没有死——当然,”他加上一句,似乎是怕有些失礼,“我不是在说你没有受难,我确定你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
“尽管这样,但我此时此刻感觉很好。”哈利说,一边低头看他那干净无疵的手。“那么,我们到底在哪里?”
“哦,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邓布利多环顾周围,说,“你认为我们这是在那儿?”
在邓布利多问之前,哈利还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看起来,”他慢慢地说,“好像是国王十字车站。但是这里空空的,连清洁工也没有,而且在我看来,这里也没有火车。”
“国王十字车站!”邓布利多毫不掩饰地咯咯笑了起来。“多么美好,是真的吗?”
“好吧,那你说我们这是在哪里?”哈利心怀戒备地说。
在然后邓布利多再次回答不知道之前,他又想起有比他们当前处境中的问题更紧急的事情。
“死圣,”他忽然说道,观察着邓布利多的表情。
“啊,是的。”他说。“你想知道什么?”
从哈利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起,他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的不像一个老人,一点都不像。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抓住做错事的顽皮男孩。
“你会原谅我么?”他说,“你会原谅我对你不信任么?原谅我没有把一切告诉你?哈利,我只是害怕你会像我一样失败。我只是害怕你会犯和我一样的错误。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哈利。我知道,很久以来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子汉。”
“你要说什么?”哈利问,被邓布利多的音调镇住了,还有他的眼睛里突然冒出的泪水。
“死圣,死圣,”邓布利多咕哝说,“每一个绝望的人的梦想!”
“但是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危险的,还引来了一大群傻瓜。”邓布利多说,“应该让真正需要的人获得它们——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不是吗?”
“我知道什么?”
邓布利多将他整个身子转过来朝向哈利,眼泪在他的明亮的蓝眼睛里闪闪发光。
“死亡之杖,哈利,死亡之杖!从根本上说,与伏地魔相比,我要好一些吗?”
“你当然比他好,”哈利说,“当然——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从来都尽可能避免杀人。”
“是的,是的,”邓布利多说,他就像一个寻找定心丸的孩子,“然而,我也曾经寻求过征服死亡的方法,哈利。”
“不是他那种方法。”哈利说。“是死圣,不是魂器。”
“是死圣——那如果把我和凯瑟琳相比呢?”
“凯瑟琳?所以……”有东西一闪而过,哈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格林德沃在死前说这个长老魔杖永远不会属于伏地魔。
“她才是长老魔杖的使用者。”哈利说道。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他们后面的生物发出呜咽声,但哈利不再去注意它了。
“所以,凯瑟琳和格林德沃一样,也是刻意去收集它们的吗?”哈利又问。他想到了凯瑟琳让他承诺他会把隐形衣借给他的事,早在一年之前,她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吗?
邓布利多闭了一会眼睛,点了点头。
“他们都在找,但是目的却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凯瑟琳能够成功的原因。而对于后者……他的失败也有迹可循——那件事,是最最重要的——使我们走到一起。”邓布利多安静地说,“两个聪明而自负的男孩子共同的向往。他想要去戈德里克山谷——我可以肯定你已经猜到了——是因为伊格诺思·佩弗利尔的坟墓。他想要探访三弟死去的地方。”
“这么说那个故事是真的?”哈利说,“全都是真的?福林特和我们说的佩弗利尔三兄弟——”
“——正是故事里的三兄弟。”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哦,是的,我是这样想的。无论他们是否在一条孤单的小路上遇到了死神……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佩弗利尔兄弟只是很有天赋的懂黑魔法的巫师,他们成功地制作出了那些威力强大的魔法物件。那个他们最后成为死神的圣徒的故事,对我而言是可以让我兴奋得跳起来的传说。
“那件斗篷,正如你所知,随着时间流传下来,从父亲到儿子,母亲到女儿,一直流传到伊格诺思的最后一批后代,就像伊格诺思一样在戈德里克山谷出生的人。”
邓布利多向哈利微笑着。
“我?”
“你。你猜得很对。我知道,为什么斗篷在你父母死去的时候会属于我,詹姆在那之前的几天展示给我看过。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在学校里做了那么多违纪的事却没有被发现。我几乎不能相信我所看到的。我借走了它,想要研究一下。自从我放弃集齐死圣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但是我也忍不住,我忍不住想要好好看看……它是我从未见过的斗篷,非常旧,但在各个方面都很完美……然后你的父亲死去了,我最终有了两件死圣,完全属于我!”
他的声音忍不住露出痛苦之意。
“但斗篷也不会帮助他们活下来,”哈利很快地说,“伏地魔知道了我的父母在哪里。而斗篷并不能抵抗咒语。”
“是的,”邓布利多叹着气说,“是的。”哈利等着,但是邓布利多不再说话,所以哈利开始提示他。
“所以当你见到斗篷时就放弃了寻找死圣?”
“哦,是的。”邓布利多微弱地说。看上去他是强迫自己面对着哈利的眼睛。“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的。不过你不会比我更轻视我自己。”
“可我没有轻视你。”
“以后你会的。”邓布利多说。他深深地呼吸,“你知道我的妹妹得病的秘密,那是麻瓜干的,让她变成了那个样子。你知道我可怜的父亲是如何寻找他们报仇,如何被判了刑,如何在阿兹卡班死去的。你也知道我的妈妈用尽一生来照顾阿莉安娜。
“我憎恨这一切,哈利。”
邓布利多坦率而冷淡的说了这一切。他的目光越过哈利的头顶,看向远方。
“我是极有天赋的,我是才华横溢的。我想要逃离。我想要出人头地。我想要得到荣誉……所以,你不用那样维护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不福思说的是对的。”
顿了一下,痛苦在他的脸上显现,使他看上去又变回了老人,“我爱他们,我爱我的父母,我爱我的弟弟妹妹。但是我是自私的,哈利,比你——一个非常无私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要自私得多。
“所以,在我的母亲死去后,我承担起了照顾有病的妹妹和任性的弟弟的职责,我既愤怒又悲痛地回到了我的村庄。我想这使我陷入困境而且浪费了我的时间。就在这个时候,他来了……”
邓布利多再次直视着哈利的双眼。
“格林德沃。你简直无法想象他的想法是怎样吸引了我,哈利,让我着迷。麻瓜被我们用武力强迫去做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事。我们巫师胜利了。格林德沃和我,成了两个年轻的光荣领袖。
“哦,我还是有顾虑的。但我用空洞的语言抚慰我的良心。一切都会变好的,任何伤害麻瓜的行为都会带给巫师无数好处。在我内心深处,我会不知道格林德沃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想我知道,但是我闭上双眼,不去理睬。如果我们的计划实现了,我所有的梦想都会成真。
“而且在我们计划的核心,就是死圣!它们令他那么着迷,它们令我们俩那么着迷!那个无懈可击的魔杖可以引导我们拥有极端的力量!那块复活石对他而言——虽然在他面前我假装我不知道——是一支阴尸军队,而对我而言,我承认,那意味着我父母的重生,我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至于隐形衣……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过多的讨论过隐形衣,哈利。我和格林德沃两个,可以不借助斗篷而很好的隐藏自己,依靠魔法,当然,是那种你可以保护主人和遮挡其他人的魔法。我想,如果我们找到了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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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会对藏起阿莉安娜很管用。但是我们对斗篷的最主要的兴趣在于它是那三样东西的组成部分,传说中人只有得到所有三样东西才能征服死亡,那个被我们认定为是不可能被征服的东西。
“无敌的死神!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癫狂的两个月,噩梦般的两个月,使我疏忽了遗留下来的我的两个家庭成员。
“然后,你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我的粗鲁的、无知的却更值得敬佩的弟弟告诉我妹妹病重。我不想听到他吵着告诉我妹妹的事,我不想听到自己因为一个多病而娇弱的妹妹而无法出行去寻找死圣。
“争执演变成了斗殴。格林德沃失去了控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但是我假装我不知道,结果他暴露出了他凶残的一面,而阿莉安娜……尽管她曾受到我母亲的细心呵护……但此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躺在地上死去了。”
邓布利多发出了一阵气喘声,留下真挚的眼泪。哈利伸出手,很高兴地发现他可以碰触到邓布利多。他紧紧地抓住的邓布利多的胳膊,让他渐渐地平静下来。
“然后,格林德沃逃跑了,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想到他会离开。他消失了,带着他争权夺势的计划,折磨麻瓜的阴谋,以及对死圣的梦想——我曾经鼓励他帮助他实现的梦想。他逃走了,而我留下来将妹妹下葬,并学着在内疚和沉重的哀痛里生活。那是我人生中最可耻的一笔。
“年复一年,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人们说他获得了一根拥有无限力量的魔杖。在此期间,我不只一次被邀请担任魔法部长。自然的,我拒绝了,我知道我并不适合执掌权力……”
“但你比福吉强多了!”哈利大声喊出来。
“是吗?”邓布利多沉重的问,“我可不那么确定。当我是一个年轻人时,我曾证明,权力虽然对我有诱惑力,但那却是我的弱点。这是很奇怪的,哈利,不过也许最适合掌权的人正是那些从未刻意去追求过它的人。那些像你一样的人,当有领导任务强加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只好穿上制服,因为他们不得不这样做,然后他们便惊奇地发现他们能够做得很好。我在霍格沃茨会更安全。而且我认为我是一个不错的教授——”
“您是最棒的!”
“你很善良,哈利。但正当我忙于训练年轻巫师的时候,格林德沃建立起了一个军队。人们说他很害怕我,但也许,和他害怕我比起来,我更惧怕他。
“哦,不是怕死。”邓布利多说,回答了哈利脸上的疑问。“不是怕他可能会对我施的魔法,我们是势均力敌的——也许我还更胜一筹。我害怕的是事情的真相。听我说,我永远也不知道在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夜里,到底是谁最后发射咒语杀死了我的妹妹。你也许会说我胆怯,你是对的,哈利,我最害怕的是我一直认为阿莉安娜是因我而死,不仅因为我的傲慢和愚蠢,更是因为我,带来那场使阿莉安娜死亡的争斗的我啊!
“我认为他知道,我认为他知道是什么使我恐惧,我一直拒绝与他会面,直到再拒绝就太不体面了。人总有一死,但他的死亡看来已经无法避免,而我只好做一些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赢了那场决斗,赢得了那根魔杖。”
又一阵静默。哈利没有问邓布利多是否查明了杀死阿莉安娜的到底是谁。
他不想知道,也没打算让邓布利多会告诉他。
他终于知道了当邓布利多朝厄里斯魔镜中看去的时候他会看见什么,也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对凯瑟琳那样特殊。
“所以,格林德沃阻止汤姆拥有那根魔杖,但事实上,他早就看到未来发生的事,对吗?”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他自己的膝盖,弯弯的鹰钩鼻上依然闪着泪光。
“他们说他在之后的几年里显示出了自责,他独自待在纽蒙加德的高塔中,我希望这是真的,我情愿相信他为了他所做的一切感到恐惧和懊悔,也许对汤姆说的那些话就是他在企图弥补他的过错……”
在又一次的短暂静默之后,哈利说,“你曾经试着用过复活石。”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当我终于在冈特老宅找到已被埋葬多年的复活石——那个我最渴望得到的死圣,尽管我年轻的时候想要它是出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目的——时,我失去了理智,哈利——就比如我还曾经尝试过找尼可·勒梅借用魔法石。
同样,当我接近那颗石头,我完全忘记了那是一个魂器,忘记了那个戒指一定带着诅咒。我只是拿起它并把它戴上,那一刻我想象着我就要见到阿莉安娜,见到我的母亲和父亲了,然后告诉他们我非常抱歉,非常对不起他们——我就是这样一个傻瓜,哈利。这么多年来我什么也没学到。我没有资格去集齐死圣,这已被反反复复地证实过,而那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哈利说,“那是人之常情,你希望可以再见他们一面,有什么错吗?”
“也许一百万个人里才可能有一个人有资格集齐,哈利。而我只配得到它们中最低劣,最不起眼的,我只配得到长老魔杖,而且不能借此自夸,更不能用它杀人。而且这个对我来说也不是极其适合的。我被允许去驯服和使用它,因为我不是为了获得财富,而是想凭借它去帮助别人。
“但是那件斗篷,我白白对它好奇了那么久。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凯瑟琳能够集齐他们。”
哈利眨了眨眼。
“伏地魔复活仪式上,两根魔杖互相认出了对方。凯瑟琳和伏地魔进入了类似于我们所处的地方。凯瑟琳看到了属于她哥哥最终的悲惨结局。然后她获得了神启,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而死圣最终会属于真正需要它们的人。哈利。
在我尝试摧毁戒指的时候,被伏地魔附身的她拿走了复活石;接着,她的缴械咒获得了长老魔杖的使用权;再接着,当你们去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她带走了隐形衣。
除了你,她是另外一个能够得知伏地魔思想的人,正因如此,她提前得知了他的计划,拿走了预言球。现在真相大白了——
预言所指向的那个人,一直是凯瑟琳。
而这些年还有一件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她收集了她哥哥所有的灵魂碎片,而现在……她即将得到最后一片。”
原来如此。
五十年前——当凯瑟琳被格林德沃利用而变成默默然参加第一次巫师大战的时候,她无意中将混在人群中的汤姆·里德尔制作为了自己的魂器;接着,当伏地魔前往杀死哈利的时候,他的死咒杀死了挂坠盒中自己的灵魂;当死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的时候,他分裂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还有在他体内那部分凯瑟琳的灵魂,一起被封存在了哈利体内,这也就是为什么哈利能够在脑海中看见凯瑟琳;哈利脑海中的凯瑟琳一直在做针线活,是因为她的灵魂正在争分夺秒地修复汤姆的灵魂——往后的每一次,无论是雷古勒斯摧毁的小金杯也好,密室里摧毁的日记本也好,还是后面的戒指、王冠、纳吉尼和哈利自己,她都正好出现在附近,也是为了收集那些脱离魂器保护的灵魂。
……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没能在罪恶的源头就阻止罪恶的滋生,那么往后的每一步,都只能尽力挽救那个最不堪的结局。因此,三件死亡圣器才会完全属于她,只有她,真正需要死圣。
……
所有的线索在一瞬间像是珍珠项链一样被串联了起来,哈利惊诧地瞪着眼,他又看了一眼那看上去像被剥了皮的东西,它正在不远处冷冰冰的椅子下的阴影中颤抖着喘不过来气来。
“如果你有了决定,那么,我们就要暂时分开了……”
邓布利多的话音未落,他们同时看见一个女子从迷雾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十几岁的年纪,微卷的齐腰黑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吊坠盒。他们都停下了动作,看着那个女人缓缓地走过来,抱起了那个哭泣的婴儿。
那个在痛苦地抽泣、喘息的婴儿声音慢慢地消失了。它努力地往女子的怀里依偎。
“时间到了,对吗,先生?”哈利看着情绪被平息的婴儿,肯定地问道。
邓布利多的神色很平静,还有着满意。
过了良久,等到女子和那个婴儿消失在雾气中,他才缓慢地说道,“你看,她完美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时间要到了。”
哈利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站起身来,邓布利多也这样做了,他们互相凝望了很长时间。
“告诉我最后一件事,”哈利说,“这是真的吗?或者这只是我的头脑中的想象?”
邓布利多看向他,他的声音在哈利的耳朵里显得如此明朗有力,尽管明亮的雾再次暗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身影。
“这当然是出现在你头脑中的,哈利,但这同时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