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心跳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刚被雨水打湿的左肩原本泛着凉意,却被影山君温热的手掌包裹。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明明因为礼貌只是虚虚扶住,并没有紧紧贴着,热源却仍然源源不断地从左肩向我的心脏输送着。

    瓢泼的雨点顺着雨伞的边缘落下来,形成一道模糊却界限分明的雨幕,落在地上炸起一个个水花。明明街上还有这么多人,三三两两地撑着伞,但雨幕相隔后,伞下却只有我们。

    若是一人撑一把伞,并肩而行的人就不能挨得太近,否则雨伞相撞,雨幕倾斜,身上多少会落到伞上垂落的雨点。就连说话也要微微提高声音,免得心意湮灭在漫天大雨里。

    可若是两人撑一把伞,就只是咫尺之间、呼吸相闻,耳边全是彼此的心跳声。

    我从未觉得一把伞下是这样私密的空间。影山君的下巴离我的脸只有咫尺之距,好像我一仰头就会亲到他的下巴尖。我双手局促地抓着书包的背带,注意力却全在身后几乎要靠在影山身上的那一部分。

    太近了。

    “会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还好。”

    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右耳几乎贴着少年的左胸膛,在薄薄一层布料与结实的肌肉下,就是他温热而有力的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

    逐渐加速的心跳声,是他的吗?

    还是我的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和胡思乱想,我和影山君终于到了家。虽然伞足够装下我们两人,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还是太大了些。

    尤其是影山君,一路上他还是把伞微微向我这边偏了些,右半身子让水浇了个透明,刘海也让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看我的时候,就有一种乖巧又无辜的错觉。

    与他相比,我就要强多了,除了被地上的雨水溅到的小腿肚之外,连先前被雨浇到的左肩都已经因为影山君手掌的温度而只是有一点湿润。身上虽然算不得干爽,但至少也不狼狈。

    影山君将我送到门廊上,把伞收了递给我,也不敢看我的眼睛,朝我胡乱地一点头就要向雨里跑去。

    我连忙把他拉回来:“你干嘛去?”

    “回、回家啊。”影山君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么大的雨,你连伞都不拿就冒着雨跑回家?”我几乎笑了起来。

    “那我也、也没伞啊。”影山迷茫地看向我。

    我被他的眼神蛰了一下,避开了视线交错,打开门拉了拉他的书包:“雨太大了,先进来擦一擦吧。”

    “没关系的。”他小声嘟囔。

    “要感冒的。”我无奈地笑笑,“马上就要去东京合宿了,可不能生病。”

    “不会感冒的。”他说得信誓旦旦,眼神却还是四下里乱瞟。

    “笨蛋才不会感冒呢,影山君是笨蛋吗?”我把缘下学长的理论拿出来又问了一遍。

    影山君皱起眉头,像是有些落寞又有些失望地问我:“千树觉得我是笨蛋吗?”

    平日里总是硬邦邦的声音今日也被雨水泡软了,配上影山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兮兮的。

    我猛地扭过头,打开门道:“影山君不是笨蛋,所以是会感冒的,快进来吧。”

    今天下雨,足球部没有训练,所以表哥早早就回家了。表姐也在家,两人都在厨房里,转头看是我进来,都松了一口气:“给你发消息问要不要去接你,你也没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给你打电话。”

    “嗯……路上没看见消息。”我糊弄地应了一声,“那个,影山君和我回来的时候全淋湿了,可以让他进来擦擦吗?”

    表哥和表姐这才发现我后面还跟了一个湿淋淋的男生,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后,低眉顺眼的,像是一只被淋湿了的大狗,注意到两人的视线才一个激灵,瞬间站得笔直,接着就把自己对折成一部折叠手机:“你们好!”

    莓玲姐招呼他进门,我从鞋柜里翻出给客人穿的拖鞋递给他,他却捏了捏书包的背带:“我身上太湿了,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小狼表哥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莓玲表姐就抢先说道:“没事,进来擦擦身子,要是感冒可就不好了。”

    影山君只好进了屋子。

    我上楼拿了新的毛巾,还跟小狼表哥借了他的衣服,让影山君先去冲个澡,把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换掉。好在表哥和影山君个子身材都差不多,他的衣服影山君也能穿。

    “那千树呢?”他捏着衣服问我。

    我指了指楼梯:“不要紧,楼上还有一间。”

    他这才应了声,和身后表情臭屁的表哥与笑眯眯的表姐又行了礼:“打扰了。”

    我趁机上楼跑回房间,也不顾还有些湿润的发丝,一头钻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刚才加速的心跳声和影山君湿漉漉的眼神。

    明明已经不喜欢影山君了,为什么脸还会这么烫?

    ------

    影山一直到了浴室,才意识到自己要在千树家洗澡这件事。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陌生了起来。

    洗漱台边放着三只牙杯,其中一只上面有个可爱的小兔子,露着两只大牙,憨憨地冲着影山笑。

    千树的。

    侧边的毛巾架上有一条米白色的毛巾,右下角绣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冲着影山发送了一个wink。

    千树的。

    影山像是无意闯入了什么小动物的领地,每样东西上都或多或少存在着千树的痕迹。洗手台上遗落的头绳和发卡,柜子上贴着的动物贴纸,精心整理清洁过的挂帘,还有……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见摆在墙边架子上的沐浴露和洗发露,粉色的瓶子与蓝黑的瓶子交错放在架子上,其中粉色的瓶子上印了一个红红的荔枝。影山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区分出来,两个粉色的瓶子分别是千树常用的洗发露和沐浴露,而蓝黑的是他表哥的。

    影山原本伸手去拿那个蓝色的瓶子,回过神时,粉色的瓶子却已经到手里了。

    鬼使神差的,影山低头闻了闻。

    是荔枝味的。

    这间房子楼上楼下一共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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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浴室,这两天莓玲来了,千树就在楼上楼下都将洗漱用品配备了一遍,方便三人随时洗漱。

    那个名叫影山飞雄的一打开门,李小狼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荔枝甜香。那个黑发蓝瞳的少年还沾着湿润的水汽,荔枝的香味就像是在他身边吹出了一个又一个粉色泡泡,挤挤挨挨地绕了他一圈,与他十分格格不入。

    李小狼深吸一口气,把头上要暴起的青筋压了下去。

    他就知道的,他第一眼看影山就觉得不爽。

    李莓玲笑嘻嘻地给影山递吹风机,他顶着翘起的发丝又给李莓玲行了个大礼。

    “晚饭在我们家吃吧,要不要打个电话和家里说一声?”李莓玲打量着影山问。

    “不用麻烦了!”影山慌忙拒绝,半晌又补充了一句,“家里没人……”

    “那就省得打电话了,在沙发那儿坐一会儿吧,晚饭很快就好。”莓玲一锤定音。

    千树是女孩子,洗澡洗头要比影山麻烦得多。等她吹完头发下来的时候,影山已经在沙发正襟危坐好一阵子了,余光看见她下楼,又从沙发上弹射起来。

    千树穿了一件影山没有见过的家居服,但是还是一样可爱好看,头发刚刚吹干,就没有扎起来,松松地披在肩上,衬得她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又小了一圈。

    “需要帮忙吗?”千树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人问道。

    影山心里一惊,立刻应声:“我也来帮忙!”

    因为他走得太着急,衣角勾到了茶几上铺着的桌布,原本稳稳当当摆在茶几上的玻璃杯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影山连忙伸手把那杯子捞起来。

    还好刚才千树的表姐给他倒水时,他因为太紧张,一口气把水都喝干了。

    远处目睹了全程的李莓玲一愣:“不愧是打排球的啊……”

    李小狼已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也就不需要影山和千树帮忙。影山也知道自己平素做事有些没头脑,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了千树的表哥表姐不高兴。

    “来尝尝这个,这可是我的拿手菜。”李莓玲热情地给影山夹菜。

    影山还记得千树说这个表姐很喜欢人夸她,于是吃了以后十分肯定地说:“很好吃。”

    说完影山还嫌不够,日向平日里最会夸人,他都是怎么夸的来着?

    日向:“你这个球好厉害哦!”

    影山:“你这道菜烧得好厉害哦!”

    日向:“啪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影山:“唰的一下就吃下去了。”

    日向:“是怎么打的?教教我,教教我!”

    影山:“是、是怎么烧的?教、教教我。”

    影山学不来日向那样浑然天成的语气和神态,只好用格外严肃的表情和目光证明自己是认真地在夸人,没有开玩笑。他几句话说得振聋发聩义正辞严,神态真诚得仿佛在做情感类访谈。

    李莓玲:“真……这么好吃?”

    影山坚定地点点头。

    这样千树的表姐一定会喜欢他吧?影山在心里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