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尘手一顿,道,“妹妹这般急于嫁离国公府吗?”
“我与五姐姐岁数相当,如今她已定亲,我自然也不能落后,落得个国公府老姑娘的名声。”
沈芫自嘲一笑,“想必哥哥能理解我的吧。”
沈玄尘道,“有我在,谁敢笑话你?”
“你又不是神明,能堵住这天下万人的口,哥哥,便是皇帝,也难防民之口。”
沈玄尘紧抿着唇,皱眉不语。
沈芫扫过他的发髻,自己送他的青竹翡翠簪插在他发间,能看出沈玄尘求和的心思。
她想到沈玄尘要给自己的嫁妆还有京中宅院,将那股不甘心压下去,好声好气道,“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天下就是这世道。”
“没能入萧家的眼,是我没这福气,但齐殊也很好,人品过硬,家世简单,我也很满意。”
沈芫细数齐殊的优点,想要取信沈玄尘,让他点头。
沈玄尘难以置信道,“沈芫,你真的喜欢过萧式彻吗?为什么转头就能考虑和他人的婚事。”
马车中陷入令人心颤的寂静。
沈芫盯着沈玄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习惯了,所有好的东西,不是我的才正常,真的落到我头上,我反倒要害怕了。”
“怕是阴谋诡计,怕是别有用心。”
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软,“我也不愿萧钲和你为难,五姐也是你的妹妹,我和她姐妹相争,不是让你难堪吗?那是萧家的决定,萧钲又能如何呢?难道要他反抗萧家,脱离家族与我相守吗?”
“那是他的家,他的亲人,我怎么能这么做呢,何况哥哥也是萧家的血脉,我也不愿让哥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方方面面都在顾全大局。
沈玄尘却问道,“你对齐殊也会这般讲吗?”
沈芫沉默了。
若是和齐殊讲这件事,他会听到沈芫对萧家的控诉,对沈玄尘的咒骂,对全世界的不爽。
沈玄尘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罢了。”
他道,“你还生我气吗?”
沈芫从善如流道,“不了,也不是哥哥的错,哥哥也没有办法。”
沈玄尘阖目靠在车壁上,满脸的疲惫,沈芫跑出门,他往好几处寻找,终于在楸树胡同找到了她。
怕她有闪失。
沈芫打量他棱角分明的脸,比最初见到他时更成熟稳重,也更像自己记忆深处的他。
沈玄尘道,“朝中正在忙春闱之事,这段时间我宿在礼部,不在家中。”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在家中碍眼,让沈芫乖乖待在国公府不要乱跑。
沈芫点点头,“哥哥放心吧。”
*
妍玉斋,姜笙将账收拢,对着沈芫笑道,“六小姐,你怎么来了!”
沈芫打量妍玉斋的陈设,面积比最初扩大了三倍,姜笙道,“我将周围两家铺面也买了下来,这是首店,后面的店都要来这长安街学习,我就打个样子。”
沈芫笑道,“好呀,姜笙有东家的样子了。”
陈誉大步进来,“找我何事?你那《庄熙传》因着临安一闲人的名头也是热卖,寓言书坊都在忙着印制。”
沈芫笑问道,“陈老板可有婚配?”
陈誉动作一顿,“是有人央你做媒?哪家的姑娘这么不长眼呀!”
姜笙笑弯眼睛,“还未见过有人这般贬损自己的。”
沈芫道,“我!”
陈誉和姜笙如遭雷劈。
姜笙目瞪口呆,惊讶道,“你?”
陈誉哆嗦道,“六小姐快别说笑了。”
沈芫正色道,“是真的。”她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楚鉴的威胁,萧钲的亲事,还有她的考量。
“思来想去,我与陈誉合作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想来我哥哥也不会阻止。”
她话音一落,陈誉扑通跪下,“六小姐,陈某有所隐瞒,其实小的早就成婚了,而且陈某是女的。”
陈誉说自己已成婚,姜笙和沈芫都瞪大眼睛,等到她说自己是女人,两个人的下巴已经掉在了地上。
姜笙愕然道,“怪不得我那般排斥男人,却能与你共处一室。”
那么问题来了,沈芫问道,“你的妻子她是……”
陈誉道,“他是个男人,他家中情况复杂,庶子无一活命,他母亲只得将他当作姑娘养大。”
“我家中资产传男不传女,我自小扮作男人行走,我与他一拍即合,去岁回去收药材时,低调成婚。”
陈誉将事情讲清楚,沈芫道,“你快快去信你夫人,全是为了帮友人的忙,让他放心。陈誉,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身边唯有你算熟识,齐殊备考春闱,不一定能帮上忙,我哥又不好糊弄。”
“你是我的托底之选,若是齐殊未能上门,你便登门来。”
陈誉心想,自己可能会被沈国公乱棍打死,然后如落叶般被扫出门,但为了六小姐这个好友,她豁出去了,“小姐又用得到我的地方,陈某万死不辞。”
她连夜写信回府解释,拢好自己的资产和身份,准备找个正经的媒人上门求亲。
春闱转瞬即至,沈芫未见到萧钲,也没见到五姐沈婠,两人好似被各自家中囚禁起来。
偌大的国公府只有沈芫在撒欢。
春闱结束,贡院判卷,沈玄尘仍未回来,沈芫耐心等待。
一直到二月底放榜,清瘦许多的沈玄尘将榜呈上,独行在宫道上,玄色的披风像是墨染的竹节。
楚鉴迎面撞上,沈玄尘对他行礼,楚鉴虚扶他起身,笑道,“忙完春闱,沈国公就要忙着嫁妹了。”
“听闻萧家还来替萧钲与沈婠要了赐婚旨意,孤就祝你们两家喜结连理。”
他笼着衣袖,好似浑然不知萧家之事,沈玄尘抱拳,“多谢殿下。”
楚鉴摆摆手,“不必多礼,府中五小姐的婚事定下,六小姐可有消息?”
“芫娘,她要嫁自己喜欢的,臣不会多插手她的婚事,只要她喜欢。”沈玄尘将“她喜欢”咬得极重。
楚鉴自然会意,笃定道,“她会喜欢的。”
沈玄尘微微勾唇,“那臣自然也会欢喜。”
他拱手请辞,出了宫门口,马车等候着他,车厢内温暖如春,却让他觉得通身冰冷。
靠在座椅上,任由疲惫近身,将他的神智席卷至深渊。
沈芫一掀帘,便看到他撑着头熟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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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轻手轻脚的放下车帘,对车夫道,“你先下去吧,我守在这里。”
一直到月光如练,沈玄尘才悠悠转醒,看着昏暗的环境,一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找回神智,他掀开窗帘,发现自己已经在国公府。
车内不远处有一个隆起的身形,呼吸平稳。
沈玄尘慢慢探近,见到沈芫常批的斗篷便放下防备,果然一个转身,这坨隆起露出脸来,沈芫睡得酣然。
又一个翻身的动作,沈芫的膝盖磕上车壁,疼痛让她惊醒。
捂着膝盖坐起身,看到沈玄尘,含糊道,“哥哥,你醒啦。”
沈玄尘“嗯”了一声,掀帘下马车,又回身扶她,“过来,我给你上药,好得快些。”
沈芫单脚挪着到门口,扶着沈玄尘的手下车。
沈玄尘温暖宽厚的手牵住沈芫软若无骨的小手,一路将她带进自己的院子里才松开。
他取来药油,倒在手上搓热,往沈芫膝盖上的淤青覆去,“芫娘,哥哥希望你平安快乐,康健一生。”
沈芫疼的咬紧牙关,回他话,“谢谢哥哥,芫娘会的。”
“所以,对待自己的婚事要慎重,不要随意找个不靠谱的人,让自己悔恨终生。”
沈芫疑心他在敲打自己,忙不迭道,“多谢哥哥提醒,芫娘都知道的。”
上完药油,那疼痛稍稍缓解,沈芫放下裤脚,问道,“哥哥春闱辛苦了,榜上可有看到齐殊的名字?”
沈玄尘道,“明日便会放榜,不如等等。”
沈芫便不再追问此事,又问道,“哥哥,五姐姐她去哪了?我怎么一次都未见过她?”
“她在向家。”沈玄尘道,“婚事也非她本意,芫娘不要怪罪她。”
沈芫本就未多责怪五姐姐,但沈玄尘这么一说,她心里非常不舒服,想到前世沈玄尘与沈婠也非常要好,两人是嫡亲的兄妹,哪有她什么事。
“我怎么会怪罪五姐姐,能得哥哥这般金口玉言,我哪敢有什么责怪的心思。”她阴阳怪气刺了沈玄尘一通。
沈玄尘疑惑道,“你为何生气了?”
沈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哥哥,我哪敢生气呀,我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沈玄尘揉揉眉心,“谁会这般骂你?芫娘,若是哥哥说错话让你不快,哥哥道歉,都是哥哥的错。”
沈芫忽地没了所有脾气,“五姐是被向家囚禁了吗?连出门都不让。”
沈玄尘道,“他们婚事定在开春四月,在这之前,不准出府,也不准见你。”
沈芫抱臂摇摇头,笑道,“真是小人之心,我难道还会破坏他们婚事不成,见我又怎样,难道两人会愧疚的第二天就上吊自尽?萧钲和五姐都不是这样的人。”
“是我让他们不准见你的,我怕你伤心。”
沈玄尘的话一出,沈芫一顿,“那哥哥倒是错看我了,我才不会伤心,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才不会哭哭啼啼的。”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
*
春闱将要放榜,街道上都是等候的人群,四散着谈天说地,有人穿过重重人群和国公府的守卫,落到两人面前。
“沈芫,我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