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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齐殊,沈芫拭净眼泪,回到求是书房。

    沈玄尘仍是一副闲散道人的模样,手执经书,心思却不在上面,而是细细聆听她靠近的脚步声。

    见到没有其他人,沈玄尘的心落地了。

    沈芫坐到他对面,质问道,“哥哥,春闱前齐殊就来过,你为何不告诉我?”

    沈玄尘镇定道,“他以白身来求娶,我怎会答应将妹妹嫁给他,自然是让他有功名之后在来,这种小事何必告诉妹妹。”

    沈芫冷笑道,“哥哥可是让他一定要中一甲,在殿试引得太子注意,留在京中,又以太子善妒恐对他不利的理由让我拒绝他的求娶,沈玄尘,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芫愤怒道,“萧钲、齐殊,你都不愿意让我嫁,你到底想让我嫁谁?”

    “你说让我自己做主,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可一个两个,你都不同意,你是想看我笑话吗?”沈芫手握成拳,砸在沈玄尘的桌案上。

    沈玄尘抿唇不语,垂眸恍若无视人间疾苦的神明,亦无视了沈芫的愤怒。

    沈芫两眼通红,“下一个上门提亲的人,我一定要嫁,你别想阻拦我!”

    蓝瑛立刻去妍玉斋将口信带给陈誉。

    陈誉迅速更衣正好玉冠,紧张道,“没想到还是轮到我出场了,这国公府可别把我扔出来。”

    从妍玉斋抬出长长的箱箧,在面上的金银珠宝都引得路人侧目。

    “这是妍玉斋的陈东家,听说在南方身家颇厚,看方向,这是去国公府?”

    路人窃窃私语,“他与国公府的六小姐交情颇深,不过是……去求亲吧。”

    “国公府看得上一个商贾?”

    另一人道,“六小姐,也不是国公府身份最贵重的小姐,能进富商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比进权贵之家受气的好。”

    “这么说来也是,六小姐又有经商之才,与这商贾倒是良配。”

    这两人算是有理的分析,但多的是人嘲笑沈芫自甘下贱,要做商人妻,讽刺道,“以后去妍玉斋买簪子,就是沈芫亲自给我们算账喽。”

    陈誉要的就是声势,最好编段两人可歌可泣历经生死的爱情故事,国公府不得不答应婚事,让沈芫得偿所愿。

    当她在松柏厅落座,直面沈玄尘,单刀直入道,“草民见过沈国公,草民不请自来,是为求娶府中六小姐,我对她情根深种,愿倾尽家财,娶她为妻。”

    沈玄尘连茶都未给陈誉上一盏,脸上似笑非笑,“今日算上你,有三人踏进我这国公府求娶芫娘。”

    “萧钲,宣武将军府嫡子,与沈芫情投意合,早有约定。齐殊,今科探花,是沈芫至交好友,得她偏信。你是什么人?”

    淡淡的一句问话让陈誉品出了些不同的情绪,她早识人心,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眼珠一转,浅笑着回道,“是芫娘子愿意嫁的人。”

    “今日既然能让我进门,说明前面的萧公子、齐公子都非姑娘良缘,而我与姑娘在生意上合作紧密,早就互生情愫,自然是六小姐的良人。”

    陈誉谎话张嘴就来,丝毫没有在国公面前说谎的负担,将沈芫与他的感情描述成情真意切,天作之合。

    沈玄尘手悄然握成拳,面上神色未动。

    在陈誉言语间隙,他起身送人,“陈公子,你回去吧,沈芫不会嫁给你。”

    陈誉赖着不走,“沈国公,你未问过六小姐的意思,凭什么替她决定?我不甘心,你让六小姐出来!我不信她同世人一般,认为商人位贱!”

    沈玄尘望着她,皱眉道,“非你商贾身份……”

    他话未说完,沈芫从屏风后面冲出来,“哥哥,我愿意嫁给陈誉,我要嫁给陈誉!”

    沈玄尘手背青筋隆起,怒声道,“陈誉家中有妻室,你怎么能嫁给他?!”

    沈芫呆滞片刻,他怎么知道?连自己与陈誉交好,都是最近才知晓此事。

    但此时此刻,情况不允许她退缩,沈芫伸着脖子道,“那我就嫁给他做平妻,一北一南,我与那人互不干扰。”

    “啪!”

    沈玄尘的手拍在桌案上,声响让沈芫和陈誉瞬间噤若寒蝉,沈芫心中警报响起:哥哥生气了!

    他咬牙切齿道,“沈芫,你想嫁人可以,但不能自甘堕落。连做平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心里还有没有国公府,眼里还有没有我沈玄尘!”

    陈誉和沈芫并排站着,像极了被训话的学生。

    等沈玄尘再次起身送客,陈誉给沈芫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沈玄尘亲送陈誉至门口,为妹妹敲打此人,“陈公子,六妹年岁尚小,心性不定,有时做事小孩子气了些,但为人正直,你与她合作应该深有体会。”

    陈誉赶忙表明态度,“草民亦是非常敬佩六小姐的。”

    她思索一番,又道,“沈国公,六小姐请我来助她,是下下之策,我和她心知肚明,但国公爷不妨想想,为何六小姐要这般做。”

    “六小姐是心性坚定之人,她想要做的事,必然要做成,还请沈国公体谅。”

    两人竟在国公府的门口替沈芫互相敲打对方。

    陈誉坐上马车,掀帘看合上的国公府侧门,咂摸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沈玄尘……是不是还未娶妻……

    她赶紧摇摇头,将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

    采苹院,沈芫将自己门锁好,钻进被窝,不敢露头。

    院中传来蓝瑛和绿筠的声音,“国公爷,六小姐在休息,不见任何人。”

    声音从远处渐渐到门口,沈芫凝神细听,门被一脚踹开,沈芫赶紧缩进被子里。

    脚步声来到床沿,沈芫心被吊起,沈玄尘冷声道,“芫娘,出来。”

    沈芫抖了两抖,酝酿好情绪,眼泪汪汪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哥——”

    被沈玄尘一把拎起,一路连拉带扯走到家祠。

    方姨娘的牌位不在这里,但萧夫人的牌位在上摆着,烛火在她旁边轻轻摇摆。

    沈玄尘牵着沈芫在蒲团上跪下,望着萧夫人的灵位久久未言。

    沈芫心道,恐怕是自己此举实在触怒了他,丢了沈家的脸,要在家祠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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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祖列宗道歉。

    可与她血脉相连的仅有方姨娘,她灵位也不在这里,沈芫能有什么好抱歉的。

    沈芫装模做样的手掌合十,嘴中念叨,“别听他胡说八道,跟我没关系,小女是个无辜的路人,只是想在世时发点小财,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一直到日光西沉,沈玄尘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不起身,没人敢来扶沈芫。

    两人跪到夜幕降临,沈芫实在沉不住,摇摇晃晃靠在他肩上呼呼大睡,没听到沈玄尘的祈愿,“沈家第十九代长孙沈笺,忝居其位,不配为兄,对六妹妹心生歹意,甘受天罚。”

    “六妹妹虽非沈家血脉,笺曾发誓将其当血亲护佑一生,是我背弃誓言,甘受天罚。”

    “所有天罚笺甘受之,惟愿列祖列祖在上,庇佑沈芫,一生平安。”

    “母亲,玄尘来此世间,吃尽千般苦楚都未向您祈求,唯有此次,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孩儿,得偿所愿。”

    *

    翌日,沈芫醒来时已在采苹院的床上,她撑着沉重的脑袋起身,感觉不太对劲,回过味来。

    沈玄尘他凭什么生气啊?

    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才逼得自己不得不启用下下策,而且他怎么对自己身边的人这么了解?

    连陈誉娶了妻都知道。

    沈芫越想越不对劲,用膳时都心不在焉。

    搁了筷子便跑到求是书房等沈玄尘下朝,见到官服加身的沈国公,愈发像前世让沈芫惧怕的那位权臣。

    屋中炭火烧的正旺,有小厮将他斗篷取下,沈玄尘长腿一迈,在桌案前坐下,轻声道,“婠娘的婚事定在三月二十。”

    立刻打散了沈芫的思绪。

    “这么急?”沈芫皱眉,“会不会来不及准备?”

    “向家早就备好,萧家亦是准备妥当,婚事不算匆忙。”沈玄尘眼神落在她有些恍惚的脸上,心中叹息一声。

    沈芫道,“是五姐姐的婚事,也是国公府的喜事,还是要大办一番为好。”

    沈玄尘颔首,“你尽可准备,库房财务任你取用,我前院的人也任你差遣。”

    这不过寻常事,沈芫沉默一会儿,才问道,“哥哥,昨日三人你都不愿意妹妹出嫁,那哥哥,你属意谁呢?”

    沈玄尘唇抿成一线,沉默未答。

    沈芫苦笑道,“难道你想让我去做东宫宝林吗?亦或是去塔国和亲?妹妹愚钝,还请哥哥明示。”

    沈玄尘想到下朝时遇到楚鉴,他道,“听闻昨日国公府很是热闹,可惜昨日放榜,孤政务繁忙没能凑上这热闹。孤愿以侧妃之位相待,还请沈国公告知芫娘孤的诚心,孤在东宫等她。”

    沈芫说到东宫宝林,沈玄尘便道,“是东宫侧妃,太子侧妃。”

    沈芫一怔,“侧妃?”

    楚鉴竟愿意让她做侧妃,这是为何?是因为吕知锦为太子妃,他需要有人能和吕知锦打擂台吗?

    为了平衡东宫的势力?

    沈芫思来想去,忽地抬头道,“哥哥你心动了吗?想将妹妹送进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