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扶忧说道。
“你似乎并不意外。”裴止语音上扬,似乎有些开心。这么多年了,总算让他遇到一个聪明人了。
真是难得。
“羲和国少主,好久不见。”寻竹蹦到他的面前,熟络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判官笔大人。”
“还是判官大人顺耳。”
从寻竹的话中,扶忧大概知道了裴止是原羲和国国主的孩子。但是他为什么会有鱼尾,会懂得鲛人的吟唱。
裴止只说了一句话,“鲛人是龙族的后裔。”
“那个鲛人小孩呢?”寻竹问道。当年她也见过现羲和国国主的孩子,那是时候他只有小豆丁一样大。
“杀了。”裴止说道。他的语气就像是平日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真正的裴止早就死在了他的手中,并且他会借用裴止的身份杀了鲛人。
“你们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承诺只在当下生效。”
寻竹不敢苟同,她始终认为父辈的战争不应该牵扯到孩子的身上。
扶忧却不这么认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的裴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若是当年的鲛人国主能对龙族赶尽杀绝,就不会有现在的裴止。
现在,看来是羲和国的国主有灭顶之灾了。
扶忧心中担忧的确实另外一件事。龙女自幼脱离族群而生活,从未感受过亲情温暖。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之后,是否会愿意帮助曾经的龙族夺回大权。
如果此刻是她,她应该会选择夺回大权。
寻竹的视线停留在扶忧的身上,久久不肯转移。
她失明了,但是此刻是她最有神性的时候。她的眸光虽然没有光彩,但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悲悯的神色。她走进她,靠近她,在她的身上好像能闻到森林之中泥土的方向。
那是大地的味道,是她之前身上没有的味道。
裴止抬头望去,入目就是寻竹一动不动地盯着扶忧。从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她身上有常人没有的气息。就像是雨水冲刷大地后,残留的味道。
寻竹必然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而他也问出口了。
寻竹摇了摇头,对上了他失望的神色,“此为天机,不可泄漏。”其实并不是她不愿意告诉他,而是这件事情时凝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旁人知晓。这也算是他的遗愿之一,再者这件事牵扯过广。
她连扶忧本人都没有告诉,又怎会告诉其他人呢。
寻竹一脸无奈的表情,裴止就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不能知道扶忧的真实身份了。不过,他的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女子一定会帮助龙族。
龙族与天同寿,她若是帮龙族解决了危机,日后她若是遇到麻烦,龙族定然鼎力相助。
扶忧看不见其余人的神色,自然也无法知晓他们的心中在想什么。
入目是一片白茫茫,隐隐能看见一些颜色的轮廓。她似乎已经适应了眼睛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了,她说道:“你蛰伏这么多年,可有先王后的消息。”
“鲛人族天性狡诈多疑,我也只是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愧是龙族后裔。”
“那是他们自封的。龙族至始至终就没承认过。”
扶忧急忙出声制止了即将扯远的话题,“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吧?”当务之急是寻找到神器,阻止仙门的造神计划,救出同袍。
“羲和国其实有两个月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裴止说道。
“最艰难的那几年,我的心中被仇恨填满,日日不能安寝,所以时常半夜会盯着窗外的天空出神。月亮之后似乎有一个影子,起初我觉得可能是光影,所以不曾在意。只是后来,我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劲。有一天月圆之夜,前面的那个月亮依旧金黄,后面的那个月亮却呈现出血红之色。这诡异的现象只呈现了不到几秒。或许,我只是运气好,才有幸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他继续说着。
“两个月亮?”扶忧手指敲击着桌面,指尖触碰到玻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是幻像,还是镜子。”扶忧说道。
风婆婆曾经说过,天道是法则的制定者。从这个世界出现开始,规则就规定了这个世界只允许有一轮真实的月亮。就连神,也只是维护规则的秩序者。
如果那个两个月亮都是真实的,那么羲和国就是在一面镜子之中,若是一真一假,那么羲和国就是一个幻境。
只是这样的幻境竟然维持了万年之久,“上古神能让一个幻境维持万年之久吗?”她对上古神的力量一无所知。
“不能。上古神的能力是天定的。有人掌福泽,有人掌姻缘,神看似无所不能,实则也会受到限制。哪怕是上古神合力也无法依靠自身力量维持万年之久的幻境。”寻竹回答道。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扶忧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手指。羲和国其实是在一面镜子之中,而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镜子内与镜子外的事物并不是完全与之对应的,就比如说突然出现的血月。
而上古神器天机镜又恰好在此处。
她感觉自己就要摸到真相了。
只是,一团迷雾在她的心中久久无法驱散。她想不通,为什么羲和国要在镜子之中,为什么要拐走无辜的少女,为什么要囚禁原王后。单单是为了一个虚假的镜子世界,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寻竹突然感慨道:“时凝刚消失的那几年,我常常不习惯,想他念他。但是神的陨落,那便是彻底消散,不像人族可以有转世轮回。我在他住过的院子里砍了几根竹子,那竹子上残留着他的气息。我用那竹子制成与他容貌相同的傀儡,日日看着他。却也不曾跟他有过交流。我就那么看着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寻竹说话之时,有人在深切地望着他,眼底情绪复杂。
“想不到,堂堂判官也会如此之情深。”裴止轻勾嘴角说道,扶忧从他的语气之中感受到的并不是赞叹,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君长临不自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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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紧了拳头,转瞬又松开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镜子之中的人或许是被人圈养在这里的。”扶忧并没有因为寻竹的感情而影响对整个故事的判断。寻竹以傀儡寄托思念,那么镜子之外的人呢?他圈养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如此古老的氏族囚于镜中而不自知,此刻镜子之外的人是否在透过镜子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他会因为镜中人探寻到了真相而感到慌张吗?
扶忧理清的思绪再次变得杂乱,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头极长极长的头发包裹住。那些发丝错综复杂,遮挡了她的视线,甚至让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她越是挣扎,那些发丝就将她缠绕得越紧。
她闭上眼睛,尽力平复着心情。
这时,她才想起来裴止不是约着“扶忧”和公冶思云出去赏鱼了吗,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那顾苍微和公冶思云现在又在何处呢?
“他们呢?”扶忧开口问道。
“那个假货和公冶思云?”裴止慢悠悠地回答着。他的语气之中有一股天然的蔑视感,好像任何人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
扶忧觉得裴止这个人实在是太矛盾了。他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是他什么都在乎,想要得太多,却没有办法抓住。为了不被人察觉失败,所以装成了这副样子。
高高在上,其实就是个懦夫。
这么多年了,也没把先王后救出来,甚至还任由羲和国国主摆布去残害那些无辜的少女。
此刻,连扶忧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是如此地盛气凌人,神色威严。那双无色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前方,若是那眼睛恢复了神采,定能够洞察人心。
裴止对扶忧的心中所想并不知情,“他们在我的地方,目前来说很安全,至少,比我们安全多了。”
羲和国最危险的地方不过是这偌大的皇宫了,他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但她的心里总是萦绕着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这种情绪已经围绕她许久了,以至她寝食难安。
而这种不安的感觉在裴止话后更加强烈了。比起那种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之前惴惴不安的情绪,扶忧更喜欢那种可以直面冲突的感觉。
毕竟,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打破镜子。”就是破局的办法。
“可是我们现在在镜子里,如何才能打破镜子呢?”君长临问道。刚刚说的他都插不上嘴,现在终于有话说了。
“不,只是羲和国在镜子之中,只要我们离开羲和国,就能逃离这面镜子。到时候,从外面打破镜子一定更加方便。”寻竹说道。
镜子之中的羲和国并不是幻像,而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到镜子。镜子也并不是真的一面镜子,所以从外面寻找破绽根本不现实。扶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道理。普通人或许无法看出镜子,但是我可是上古神器判官笔。”寻竹说道。
“那当如何?”扶忧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