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一大早被叫到派出所背后的弯弯绕绕,余芷当然不会知道,也因为气愤而不愿意再去仔细琢磨什么。

    只是从派出所出来以后,心里对一个人有了明确的恨意。

    这种心思很新鲜,是从前没有过的,余芷很快意识到。

    有些事或许这从一刻开始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那些长长久久的过往,在受了那么多的欺负也不愿意做出决断的过往,这一刻被她自己由自然产生的意识,顺理成章地一刀截断。

    余芷对闻博延只剩了恨。

    一个人能心甘情愿受下欺负,那多半是另有原因,余芷的原因再简单纯粹不过。

    但这个原因从此就彻底成了过往,今后有缘再遇,她就再不会是处于下风的那个了。

    一辆黑色奔驰低调地驶出派出所院子里的露天停车场。

    车里,单手握方向盘的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车一路驶过小路大路,最后驶进科能集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一整天,余芷眼眶红着恳切地表示“没有人结婚是为了离婚而结的”那副恳切的样子一直在他眼前晃荡。

    坐进办公室的椅子里,离婚那天余芷坐在沙发上说的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此刻被今天新听到的话蒙上一层灰。

    天黑的时候,闻博延带康武回了南山,老太太但凡有点小病小痛都会叫闻博延回去一趟。

    闻博延的工作性质不比寻常人,等他下班到家的时候闻家上上下下都早吃过完晚饭了。

    餐厅的古铜灯里照耀出柔和的光,偌大的桌子,闻博延独自坐下。

    厨房里的人来来回回往桌子上送菜,坐过片刻,闻博延打发人把康武叫过来跟他一块儿吃饭。

    “我有事要跟你说说,就不叫康武了吧。”老太太也在桌子边坐下,但康武已经进了餐厅。

    “你说你的,我们吃我们的。坐下。”闻博延朝康武支下巴。

    闻博延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这一点康武跟余芷一样清楚。

    老太太没发话,但闻博延发话了,康武还是犹犹豫豫地坐下来。

    两个人开始吃饭,老太太也就认了。

    “这件事早该跟你谈谈了,前一阵子呢是慕云的忌日知道你也没心情提这件事。现在婚也离了,这往后你是怎么打算的总该跟我好好聊聊了。”

    闻博延斯文地咀嚼着东西,武康不自在地嚼着一桌子讲究的菜。

    听到老太太提到慕姓的人,康武偷看了闻博延一眼,闻博延脸色不好,他嚼东西就更是费劲。

    老太太提到的人是闻博延早逝的生母。

    “还没什么打算。以后再说吧。”闻博延寻常地揭过这个话题。但老太太今天要他回来本来就是有事情要问的,兜兜转转,老太太总算把话题顺利绕到了一个人身上。

    老太太提到了白映秋。

    白映秋的近况;白映秋回来做的事业;白映秋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但身边不乏适龄男青年。这女人要达到白映秋这样的条件也是不容易,人活一辈子就那么一回事,夫妻双方的结合做的是加法,这桩婚姻自然会更长久,也更有意义。

    那么他的意思呢?

    从头到尾闻博延就俯着视线吃东西,一个字没有。老太太自说自话,康武总算吃完东西,赶紧放下筷子就出去了。

    老太太看了康武离开的后背,又再转眼看漫不经心咀嚼东西的人。“好了,现在就咱俩了,说说吧。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的心思了?”

    -

    老太太的话里满满当当都是白映秋的身影,但闻博延吃饭,喝水,上车,回到御景大厦,脑海里晃的,眼前装的,皆是另一个女人的另一张脸。

    “没有人结婚是为了离婚而结的。”

    年纪轻轻的女人那一刻有种饱经沧桑的味道,眼眶发着红,言语恳切。

    也像一个人被伤到了最真执的那一片心后声嘶力竭喊出来的话。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一个人单方面咀嚼,反刍的结果。

    是否真是如此?那就是千人千面,各人看来都各不相同的事了。

    就像一个简单的字盯着看太久,到最后只会脱形,变成自己异想的样子。

    闻博延没有在南山过夜,一个孤独习惯的人常年自己住在御景大厦,余芷算是第一个跟他合住的人,一住就是三年,三年时间他已经不知不觉染上了很多习惯。

    人的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高阳找了两个人来家里收拾照料,一个做饭,一个收拾清洁卫生。但是一到夜里,偌大的房子里还是连个喘气的活物也没有,这让闻博延一度睡不着觉。

    后来闻博延就又要高阳往家里添子个住家保姆,并着康武也都一起住在家里。

    夜里家里也有人声了,住家保姆帮衬着原来的阿姨一块儿收拾家务,保证玻璃窗下再看不到半只死虫子的尸体,家具上见不到半点灰尘,厨房、浴室不会有半点水渍,水壶里24小时有凉白开,衬衫烫得没有一根褶皱。

    但闻博延还是成天觉得不满意,不顺心,家里的人已经又全员换了一拨。

    浑身擦过的桌子为什么不发亮?过去的三年它们都是发亮的。

    打扫卫生的人就埋头把主人能看到的地方都光了一遍,就差上机器打蜡。

    擦干净了?确定?

    擦干净的东西为什么……没有一种干净的通透的视线效果。

    高阳是实在不知道什么叫干净到通透?就去问康武,从前余小姐在的时候家具真的干净到发亮了,还通透吗?

    康武挠着脖子,半天也说不上来,“反正吧,余小姐在的时候是整天都在干活,不是擦这儿就是擦那儿的。”

    康武对余芷的印象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整天都在干着一件什么活。

    这就是余芷离婚后,这个被她照料得太好的家日常发生的小事。

    夜深人静,康武在前推开门,照闻博延的要求打开某几盏灯。屋里,保姆房里的阿姨还没睡,披了一件衣服出来。

    闻博延蓦地抬脸,但视线里看到的自然不是某张年轻白皙,温顺漂亮,也时不常就惹人发火的脸。

    闻博延的视线落在来人脸上。

    阿姨边拘谨地理理背上披的外套,边小心颔首,“先生回来啦。”

    闻博延随意点点头,将人打发走,一个人进了卧室。

    房间里有人打理了,衣帽间自余芷走后乱过一段时间,现在也恢复了。

    但在闻博延眼里,他不相信地毯的干净程度,浴室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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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水迹,但似乎能看到水滴干涸后的痕迹。

    余芷在的时候玉石砌的台面是彻底光洁的。

    浴室的镜子里一个人的身影太空,卧室床太大,被子太宽,枕头太冷,余芷用过的枕头最后代替余芷给闻博延放手臂。

    自余芷第一次出现在闻博延身边,康武便称她作余小姐,很快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位余小姐的存在。

    “余小姐”这是大家对一个年轻小姐的最大尊重,即便后来她已经跟闻博延领了结婚证。

    没有改称呼为闻太太,大概是因为老板的态度。

    闻博延对这个余小姐称心如意吗?

    肯定没有。

    当初那个白小姐如果顺利跟闻博延结婚了,没有执着地要考验他对她的爱是否真挚,或许就不一样了。

    那两位相处的时候至少是时时平和的。

    这两位的相处就总是起起伏伏,闻博延的情绪就像进入了夏季的八月,动不动就天黑下雨。

    闻博延也自认为没有喜欢过余芷。

    就是此时此刻,他躺在床上,因为床上少了一个人而左右睡不着,他也不认为那原因是因为余芷。

    躺在床上,思想里浸满了一个人的脸一个人的事,但他绝对不会联想这是别人的说:想一个人。

    白天,一大早,从卧室到餐厅,于他还是处处不顺眼,事事不顺心,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想一个人。

    他也不那么清醒,为什么余芷一个忽视,一个转身就能牵走他的情绪。

    -

    那天早上被“请”到派出所,从派出所出来余芷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却还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接到叶雁禾的电话。

    派出所的事闻博延跟白映恩打过招呼,就的确没有外传。但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事,余芷已经跟闻博延离婚的事就另说了。

    叶雁禾一听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余芷叫回家好一顿盘问。

    凡事是应该有始有终,余芷也没有逃避。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一声!”

    “你真跟姓闻的离婚了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是叫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吗?”

    “余芷你说话啊,到底离婚这件事是别人见不得我们家好胡说八道的,还是真事?”

    从派出所辗转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但叶雁禾身上还穿着睡衣。余芷一踏进家门,叶雁禾一路从旋转的楼梯上下来,丝织的长袍飘飘然地长到脚踝。

    老太太也从走廊那头过来,步子也急,像家里的天塌了,水管里的水倒流了,所以不能接受,无法相信。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料印出一路上的灯光,一道道的滑。

    “这是造孽了,这是造孽了。”

    余芷顶着两个人的逼近,像是余家的世界真的塌陷了。

    但这个家分明是如一如既往的悠闲,安逸。和老爷子在的时候一样豪华,一样奢靡。

    大理石铺就的旋转楼梯上,余曼也还穿着一身白色睡袍,长袍上满满的都是精致的蕾丝花边,头上也都是蕾丝,20岁的女孩公主一样地站在那儿。

    她们的神情似乎都受了惊天打击,但她们都是安适的,只有余芷是从派出所回来的,带着浑身的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