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迎春已经选定了居住的小楼,此次逛街,便不止是买了些衣裳首饰等物,还由贾赦做主添了不少精巧别致的摆件玩意。
有了这批物件,又有贾赦库房里取出来的香楠木家具和各色珍玩,再有邢夫人也开了库房添补一笔,没几日,迎春的新屋子便收拾得像模像样。
这日,邢夫人又携了迎春将新屋子验看一遍,终于未再寻到不妥之处,她满意地点点头,问迎春,“这边屋子差不多了,再有一些细微之处,待你搬过来再添减也来得及。倒是你的东西收拾得如何了?”
“从当日老爷提起搬家就开始收拾,如今大致差不离了。”迎春微笑着答道。
有了缓冲的时间,又有这些时日与邢夫人的相处打底,迎春对搬家之事已经没了不安,只剩下期待。
“好!”邢夫人抚掌笑了,“那我们赶紧去请先生挑个好日子,再与老太太说一声,你就彻底搬回来。”
“迎春已经定了日子搬回来?”一道带着喜意的声音传来,却是贾赦出门回来,听说迎春又来看屋子,赶过来正听见了半截话。
邢夫人笑着看过去,“老爷只听了一半,我们正说一切妥当,请先生看了日子,就让迎春搬回来。”
看什么日子?仙神菩萨都是虚妄,日子好坏更是不必提!贾赦正要拒绝,突然想起,日子好坏虽无甚差别,但有这一遭,更显对迎春的重视,也不算无用。
于是他点头,“那你便派人去请一个好先生,唔,罢了,也不用你,我们一会儿去给老太太请安,让老太太荐一个先生才好。”
原本就是做面子,自然要做得越光鲜越好,荣国府中,又有谁比贾母更有脸面。
“老爷说的是,”邢夫人回过味儿来,赞同地点头,“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过去?”
“那就走吧。”
一家三口溜溜达达走着,迎春突然迟疑着开口,“老爷,如今我的屋子收拾好了,是不是也该收拾收拾琮哥儿的屋子?”
这几日往这边来得频繁,迎春也见了几回她的异母弟弟贾琮,有一回还跟着邢夫人去他的屋子转了一圈。
凭心而论,贾琮的屋子布局摆设皆不差,下人伺候得也精心。只是相较于这些日子贾赦和邢夫人花在她身上的功夫,如今的贾琮却又不够看了。
“你就是想太多!”贾赦没好气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也不看看你几岁,他几岁!就算给他好东西,还要担心他会不会摔了砸了伤到他自己。”
“更何况一个臭小子,可不能像女孩子一般娇养,正该多吃些苦头才是正理!”
邢夫人斜着眼睛看贾赦,“老爷,这话你说着,真就不觉得亏心?”
前几日,贾赦开库房给迎春选东西,邢夫人才真真是开了眼界。
一本本听过没听过的古籍用箱子装,有年份的药材匣子成堆的摆,各色金石古玩更是数不胜数,还有各种材质的九连环、鲁班锁等玩具,束之高阁也锋锐尽显的刀枪剑戟弓箭长矛,再有纨绔们最爱的鸟笼子、虫罐子、牌九色子……
这人此时却来说臭小子不能娇养?!若非碍着迎春还在,邢夫人都想问出一句,人言否?
“我有什么亏心的?”贾赦答得理直气壮,“我正是知晓自幼娇养,只能养出无能纨绔来,这才忍着心痛,执意让儿子多受苦啊。”
说的好听,但邢夫人半点都不信,贾赦那模样,要说他在幸灾乐祸,竟是比心痛可信多了!
天真的迎春却完全信了贾赦的话,歉然地挨近了贾赦,“我险些误了老爷的苦心,老爷罚我吧。”
“你是姐姐,疼惜弟弟何错之有?罚什么罚!”贾赦随意地挥了挥手,又转了话头,“倒是男孩子虽要多受苦,却也不能一味泡在苦汁子里,总要时不时尝些甜头,才会更愿意上进。”
他满脸认真地嘱咐邢夫人和迎春,“等琮哥儿开始上学了,你们记得过个几日便去看一看他,听他诉诉苦,给他打打气,别让他嫌苦嫌累就真不学了。”
邢夫人惊讶地瞪大眼,“老爷你是真要当严父?”
三个孩子,贾琏是放养的,迎春看着是要娇养,轮到贾琮,就整个彻底大变样?这……
“我又有什么办法?”贾赦无奈地叹气,“你也看到贾琏的样儿了,要不是我机警,他就要连带着媳妇被二房忽悠成管事了!”
“他那个媳妇更别提,说是祖上有爵位,家中多豪富,却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还连个轻重缓急都不懂!”
不想着拢住丈夫的心,也不想着生个儿子,一心只想着耍弄那点全然做不得主的权利,真真是……
贾赦摇摇头,正色道,“我统共就这两个儿子,还不知贾琏夫妇能从妹妹妹夫那学到多少,可不得多多考虑如何培养贾琮!”
话到这里,他又扼腕,“我只顾着请妹夫教贾琏,竟忘了请他荐一个先生给贾琮,失策啊失策,等我回去……”
“老爷可别!”邢夫人连忙打断他,不赞同地道,“如今琮哥儿才两岁,哪家孩子两岁就启蒙的?你此时给林妹夫写信,岂不是令他为难!”
本想着两个孩子在身边,正好趁此机会多多培养培养感情,方才顺着迎春的话多说了几句。谁料到竟说出这段事来,他还不如继续无视琮哥儿!
贾赦看出了邢夫人的心思,郑重告诫二人,“你们可别因着心疼琮哥儿,便帮着他阳奉阴违。贾琏再不济还能承继我的官爵,轮到贾琮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要不自己奋进往上爬,后街里、西廊下那些贾家族人过的什么日子,往后的他也就这样大差不差了。”
“老爷这话也说得太无情了些!”邢夫人皱紧了眉头看贾赦,“就算官爵没琮哥儿的份,你手上的庄铺银钱就一点不分给琮哥儿?!”
贾赦还没来得及反驳,邢夫人又道,“索性老爷也就这两个儿子了,就算老爷看不上琮哥儿,前些日子给我的那笔银子,倒也能让他过上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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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家的孩子,谁指着长辈的银子过活?”贾赦冷哼,又抢在邢夫人之前开口,“你不必说,我也知道自己就是个指着祖辈过活的废物。”
“整个贾家、宁荣二府,连带京城和金陵的族人们,除了早亡的贾珠,就没有一个人不是如此!要不怎么有古话叫‘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创业难,守业更难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学不好本事,等到祖产吃完,这一大家子怕是都只能等着饿死了!”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邢夫人心底的意见也全都压了下去,只说道,“老爷既已定了主意,我们一定配合。”
“只是琮哥儿还小,老爷不可太过心急;便是启蒙之后,也不能揠苗助长,需得按部就班才好。”
“你放心,我虽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但我已经想好了,过些日子便去向人请教。”贾赦自信满满道。
邢夫人好奇地问,“不知老爷准备要去向谁请教?”
贾赦答,“你也见过,就是上回我们遇见的那位。”
“你要去向他请教养孩子?!”邢夫人声音拔高,捂着额头看贾赦,只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修身养性,完全是彻底失心疯了。
那是四皇子!雍亲王!几乎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就算没有足以货与帝王家的文武之艺,也不至于主动到人面前,大喇喇的展示自己教子无方吧!
贾赦却是另一个想法,上位者用人,尤其是皇帝用人,最看重的是能力吗?
至少大部分皇帝都不是,毕竟被冤杀的忠臣良将从来不少。贾赦以为,皇帝用人,最看重的是信任。只有足够的信任,才能得到皇帝足够的重用。
他与屠渊相交,早前便已经自曝了一回短,如今再曝一回,不过驾轻就熟。但他曝了短处,贾琏和贾琮可就在屠渊面前留了印象。
若他再侥幸真得了屠渊几分指点,贾琏贾琮未来可期,还与屠渊有了几分香火情。便是不成,也就是他贾赦再丢一回脸,不痛不痒的,完全值得一试啊!
越想越是心动,贾赦险些直冲回去给屠渊写信。
好歹记着要去给贾母请安,又直面眼前邢夫人的惊惶,贾赦也只得强自按捺,凑近邢夫人小声道,“你还不知道我?正经本事没多少,吃喝玩乐倒是有些心得。”
“那位与我相交,也不是看重我能做什么正事,不过与他散散心逗逗趣罢了。我会不会养孩子,半点不会影响我在那位眼里的作用。”
听进这番话,邢夫人的眼圈霎时红了,“老爷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贾赦如今有官爵,有银钱,关上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何苦要与人说笑逗趣,把自己送去给人作践?!
“你想太多了!”贾赦抽了抽嘴角,稍稍远离邢夫人,“我说的散心逗趣只是与他随意说说话而已。我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他极为郑重地为自己正名,邢夫人却是哀呼一声,捂着嘴巴大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