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迎春,“难道我说的不够真诚不够慎重吗?她怎么好像半点都不信。”
“或许正是老爷你太真诚太慎重了,太太才会以为你是在骗她的?”迎春跟着眨眨眼,同样疑惑地看过去。
太真诚太慎重还会被怀疑?贾赦眉头紧皱,脑袋后仰,望向邢夫人背影的眼神中全是迷茫。
眼见人影越来越小,贾赦也顾不得心头的困惑,晃了晃脑袋,连忙招呼迎春等人追上去,“罢了,等回去了我再和她好好解释。”
他们此行是去向贾母请安,若是走得前后不一,被传到贾母耳中,怕是又要横生枝节。
贾赦这边带着人匆匆追赶,前头的邢夫人气头上走出一段路,见身边没了其他人,不由生出同贾赦一样的顾虑,渐渐慢下了脚步。
等到一行人来到垂花门前时,又是平日一般的顺序模样,看不出半丝插曲的端倪。
进了正房,一如往日的见礼落座奉茶,问些吃睡坐卧等寒暄之语。
彼此关心过后,邢夫人兴头头说起迎春的屋子,“用了这些时日,换家具、改陈设、种花木的,好歹将屋子收拾得能住人了,如今就等着二姑娘这个主人!”
她满脸是笑地看向贾母,“老太太最是见多识广,还要劳烦老太太荐一位高人,好生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二姑娘顺顺当当地搬过去,方才是圆满呢!”
“这有何难?”贾母自得道,“我们府上来往的高人何其多,回头我就写封帖子,定请人给你选出来一个大大的吉日。”
“二姑娘还不快谢过老太太!”邢夫人惊喜地拉住迎春的手,将她往贾母推了推。
迎春仰脸看着贾母,羞涩中带着感激与期待,“多谢老太太!”
贾母将她揽进怀里,手上比划着,“你从那么一小点大就来了我身边,如今长到了这么大,我是不舍得你搬走的。”
“但你老爷太太执意要你过去,为此连封了好多年的院子都解了,我也不好做这个阻拦你们团聚的恶人。”
她叹息一声,叮嘱迎春,“去了那边,若是不习惯,你尽可回来,我这院子总还是有你一间屋子。若是受了委屈,也别怕别憋着,我这个老婆子还在呢,还能为你做几年的主。”
一边说,一边拿眼神打量贾赦和邢夫人,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
“老太太说的对!”贾赦重重点头,满脸鼓励地看着迎春,附和贾母,“你在这边住了八年,乍然过去难免不习惯。倒是先两边住住,再完全搬过去更好。”
“另一个,我和你太太也没亲手养过孩子,若有什么不好与我们直说的,你请老太太从中间传个话,也是使得的。”
迎春眼眶微热,身子贴着贾母,口中回答二人,“一切都很好,我不会受委屈的。”
贾母顿了顿,轻轻将迎春往外推,“你与弟弟妹妹也不知还能再同住几日,趁着如今还没搬家,去与他们多聚聚吧。”
迎春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邢夫人,见她微微点头,方才带着探春等人告辞出去。
“珠哥儿媳妇你也去看着些他们。”贾母又吩咐李纨。
李纨应声而去,屋子里只剩下贾母和贾赦贾政两对夫妇。
这是要有大事?贾赦和邢夫人对视一眼,默默调整了下坐姿。
二人刚刚坐定,贾母便冲着贾赦发难,“老大,你媳妇一向任事都顺着你,早前你关上院门尽与小老婆胡闹她不言不语,如今你娇宠闺女她也处处精心时时呵护,你为何还要因个庶子与她为难?”
“我因个庶子与她为难?”贾赦张大了嘴巴,只觉一头雾水。
他与邢夫人是因着儿子的教养略有分歧,但没多久便重新达成了共识,便是其间有人摆脸子,也是邢夫人而不是他,为难一词从何说起?
“你还狡辩?!”贾母冷哼,面上又添了恼色,“若非你为难,你媳妇眼睛又是如何红的?”
听得这话,贾赦方才反应过来,他之前顾虑的误会竟是成了真。
不过荣国府人多眼杂,他们一行走的又是最宽敞近便那条路,他们夫妇吵嘴的消息,被耳报神传到了贾母和王夫人面前也是正常。
幸好他们在路上交谈时,也有注意着避人,哪怕传了消息过来,细枝末节也不会清晰。想是他们听到了前头说的琮哥儿,贾母才会有此联想。
有了猜测,贾赦镇定下来,屠渊之事贾母没听说,他更不可能轻易泄露,此时只有低头将罪名认下最是合宜,“老太太说的是,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如此急躁,便是意见不同,也该缓和着与太太说。”
邢夫人正想为贾赦解释,就被他干净利落的认错惊得失了声。不过略一转念,她便想通了其中缘故。
明明是老爷受了委屈,不能诉诸于口,还要再领一重罪过,邢夫人眼眶又开始泛红。
但她到底知晓不能坏了贾赦的计划,于是含糊着将事情往自己身上引,“老太太别怪老爷,也是我自己心急。又仗着老爷近日宽和,太过小性了些。”
“你别为他开脱!”贾母一个眼神压制住邢夫人,“他自小就是由着性子来,前些年左拥右抱,如今又说要修身养性,何尝考虑过你的心思!”
贾母双眼瞪着贾赦,“你媳妇娘家不在跟前,膝下又没个孩子,便是想养琮哥儿,又有什么错?你竟还因此给她气受!这是哪来的脸!”
给不了人孩子,还不让人养现成的孩子,这确实说不过去。
贾赦配合地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太太教训的是!回头我就把琮哥儿抱到太太屋子里!”
“不是!老太太!老爷!我不是想养琮哥儿!”邢夫人张口结舌,连连摆手。
她是因贾琮的教养与贾赦有了分歧,但她可从来没想过要自己养孩子!连迎春这个姑娘她都没想过放到自己院子里,何况是一个才两岁的庶子!
学文习武、考试做官、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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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一想,都是数不清的麻烦!
贾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温声道,“你别心急,你有这心思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责怪你,只是你也要体谅体谅你家老爷。”
体谅老爷?邢夫人一愣,身子不自觉朝贾母倾了倾。
贾母微微一叹,也凑近邢夫人,压低了声音,“他与琏儿他娘少年夫妻,朝夕相伴十余载,中间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偏偏琏儿他娘早早去了,只剩下琏儿这根独苗苗,他哪能轻易接受一个会与琏儿抢家产的嫡子?”
邢夫人恍惚着点头,目光涣散地看着贾母。
贾母继续给她支招,“你也不要执着亲生的名分,在你跟前养大的孩子,哪能不心里念着你?至于嫡庶,按我朝律例,除了嫡长子,嫡子分得的家产也不过比庶子多一倍。”
“如今老大处处想着你,你正好借此多攒些体己,如此,哪怕是庶子,最后也差不到哪里去。”
每个字邢夫人都听得懂,但所有字连起来,直让她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她机械地点着脑袋,嗯嗯啊啊的也不知自己到底应了什么。
贾赦看着情况不对,忍不住开口,“老太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太太已经做得够好了,不必再让她委曲求全了。”
“这话说的倒还有几分担当。”贾母总算拿正眼看了一回贾赦,又回身拍了拍邢夫人,“你细想想我的话,千万别钻了牛角尖。”
邢夫人继续茫然地点头。
贾母这才看向贾赦,语重心长地道,“回去和你媳妇好好说,人都有私心,但一个家里,家和才能万事兴。”
“是,儿子知道了。”贾赦躬身应道,连忙带着邢夫人告辞。
送走贾赦二人,王夫人忍不住好奇,“老太太,下面只传了大老爷夫妇吵嘴的消息,连琮哥儿也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个名字,你如何就猜出他们吵架的缘由是大太太想养琮哥儿?”
“大太太没儿子,往后也不可能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与大老爷吵嘴时却提及了琮哥儿,你说这缘由还能是什么?”贾母提了两个重点,反问道。
“原来如此,”王夫人恍然点头,“儿媳受教了。”
贾母继续教儿媳妇,“初听消息时,我只有八分猜测,但听了他二人回的话,我便作得十分准了。”
贾赦从来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若不是他的缘由,他绝不会这般轻易就认了错。
而邢夫人一味顺承贾赦,近日在贾赦面前又很是得脸,今日却一连红了两次眼,定然是因着性命攸关的大事。
两项印证,岂不正合上了之前的猜测?
“多谢老太太指点!”王夫人郑重行礼。
贾母扶起王夫人,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腕,“你与老爷夫妻一体,眼看府上风雨欲来,你万万不可再同以往一般松懈了。”
王夫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垂头应道,“是,儿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