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仿佛没听见二人对话,先给贾母行礼,又受了邢夫人等的礼,施施然落座。
不等丫鬟奉上茶水,他先笑着谢贾母,“多谢老太太请人看的日子,等了这许久,迎春总算可以搬回去了。”
贾母没好气地瞪他,“你倒是开心!怎不想想你的老母亲,离了从小看到大的孙女,她会不会难过!”
“老太太,这事我们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贾赦笑嘻嘻地道,“如今院子已经通了,迎春除了每日过来请安,你若是想她了,只要往那边传个话,她立马就能过来。”
“迎春天天来看老太太。”迎春来到贾母身前,晃着她的衣袖道。
贾母在她眉间点了一指头,“你也是个小没良心的!人家说要你过去,你抛下我就去了!”
贾赦拧了眉,声音硬梆梆,“老太太何必说迎春!她一个小孩儿懂什么?不都是听我们大人的话!当日我要迎春搬回去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大的反应。”
“更何况,就算迎春在这边,你也没带着她睡过觉,住在哪边又有什么差别?”
“一天天的只会气我!懒得跟你说!”贾母心头一梗,愤愤地甩手,迎春手里的袖子就这么被扯了出去。
邢夫人往贾赦看了一眼,赶紧上前将一脸无措的迎春拉进了怀里。
贾赦眼神一暗,满脸无辜地冲贾母摊手,“老太太,我说的可全是实话,你自己听了要生气,我也没办法。”
“你!”贾母狠瞪他一眼,将身子扭向另一边,给贾赦留个后脑勺,然后问王夫人,“你刚才说,你准备派谁去帮衬着瑞哥儿?”
“我想让我的陪房周瑞夫妻过去。”王夫人答道,并送上解释。“周瑞一向在外面走动,迎来送往不再话下。周瑞家的又一向跟着我们出门,对族中亲眷、各项礼节也熟悉。不知老太太以为如何?”
贾母点头,“你想的很好,去按你说的办吧。”
“是,老太太。”王夫人答应着,起身去了。
贾母头也不回地又道,“你们也去吧,晚饭也都在自己屋里吃。”
贾赦毫不犹豫地带着妻女出了门。
站在廊下,邢夫人垂头对怀里的迎春道,“你在这边好几年,我还没在你屋里吃过饭,这最后一天,姑娘便招待招待我,如何?”
迎春知道,邢夫人会有此言,是担忧她因贾母之言而难过。她心下一暖,人却轻轻从邢夫人怀中挣了出来,“我也想招待太太,奈何为了搬家。我那屋子已乱得不成样子。待明儿我搬了新屋子,再好好请太太吃酒吧!”
在贾母院子里住了八年,迎春从来便知,自己并非贾母偏爱的那一个。幼时或许有过不甘,但此时的她早已释然。
更何况,如今她得了老爷太太的看重,明日就要搬到他们身边过好日子,被老太太和老爷赌气作筏子骂两句,完全影响不到她的好心情。
迎春说得俏皮,邢夫人却不敢大意,细细端详迎春。见她脸上笑颜如花,双眼明亮有神,邢夫人才松了口气,点头应了,“好,就听你的,待你搬了新屋子,再吃你的酒。只是若那酒不好吃,我可是不依的!”
“太太放心,我定求老爷帮我寻来几坛子陈年佳酿,保管让你满意。”迎春自信满满地道。
贾赦噗嗤笑出来,曲指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好,我这就去给你找好酒,把你的大话圆回去!”
迎春捂着脑袋嘻嘻笑。
邢夫人也跟着笑了笑,又嘱咐了迎春几句,这才随同贾赦离开。
出了垂花门,邢夫人便小小声问道,“老爷,今儿你去家塾时,那位老太爷还一切如常。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人怎么就没了?”
核桃来报信时,她正去寻迎春看房子,往新屋子转了一圈,便径直来了贾母院子。
当时核桃声音压得低,院子里的人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禀报邢夫人时她又记挂着迎春的事,只听说是外头的事便没多打听。
她是在贾母正房里得到的消息,当即便吓了一大跳,这才忍不住一出门就问起究竟。
“人是自己挂了房梁没的。”贾赦同样小小声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至于缘由,许是愧疚误了那些学生?也或是羞惭得没脸见人?还可能是怕秋后算账,连累了他孙子?”
贾赦这一说,邢夫人便明白了,她凉凉地回答贾赦,“不过我觉得,他多半是怕连累孙子。”
贾赦冷哼,“他对孙子倒是有心,怎就不想想人家的孙子!”
“老爷别气了,”邢夫人安慰道,“往事不可追,还不如想想,如何去找新的先生,重新开设家塾。”
“这倒也是。”贾赦听进了耳里,开始想法子。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妹夫林如海,以林如海的身份,荐一位先生再容易不过,奈何林如海远在姑苏,鞭长莫及,只能放弃。
第二个想到的是他的靠山,若请屠渊荐先生定然更靠谱。不过靠山虽好用,这家塾真该负责的是贾珍父子,贾赦去请屠渊出手便有些不值当了。
想到这,贾赦总算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人选,正是贾珍的父亲贾敬。
虽则贾敬已出家修道十多年,但他也是正正经经自己考中的两榜进士,就算与同年同科们失了联系,总归比贾赦这等两眼一抹黑的强。
正好他也去那道观看看,贾敬究竟问的什么道、修的什么仙,最终能把他自己给毒死了!
心中有了计较,贾赦对邢夫人道,“咱们赶紧回吧,明儿事情还多着呢。我要往隔壁看着开祠堂,迎春搬家的事就全靠你了。”
“老爷放心,我理会的。”邢夫人重重点头应下。
***
次日一早,贾赦特意挑了一身暗色的衣衫,又仔细填饱了肚子,这才带齐了书童护卫,往隔壁宁国府去。
还没走到门口,早已等候许久的吴华便急急迎上来行礼,看着贾赦的眼神仿似看救星,“大老爷!你终于来了!我们大爷已等你许久了!”
贾赦不解道,“昨儿我不是已经和你们大爷说明白了?他又等我作甚?”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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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不知。”吴华尴尬地挠了挠头,“只是今儿天还没亮,大爷便催我来门口等着,想是又有什么急事?”
“那咱们就快着点吧。”贾赦当即加快了脚步。
途中遇到匆匆迎出来的贾珍,免了他的礼,二人便相携着进了宁府待客的厅堂,分宾主落座。
贾赦开门见山地问,“吴华说你等了我许久,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
贾珍羞赧地抓了抓腮帮子,“变故倒是没有,只是我素来少与文人墨客打交道,今儿又一连请了好几位塾师,想请赦叔壮个胆。”
“你真真是出息!”贾赦急喘了一口气,黑着脸瞪他。
“赦叔!”贾珍缩了缩脖子,一脸哀怨地看着贾赦,“你又不是不知,我爹当年管教我时是什么模样,由不得我不心里发怵啊。”
贾赦恨铁不成钢,口不择言道,“今儿来得又不是你爹!”
“谁让他们跟我爹一样是文人,今儿我又有求于他们?”贾珍剖白自己的心病,无赖地哀求贾赦,“赦叔,对上这种人,我就是心虚啊!”
也是因此,自他当家之后,对家塾只定时给钱,却从不多过问。
贾赦也有了几分猜测,抽了抽嘴角,狠狠叹气,“真真是!”
看出贾赦有所松动,贾珍赶紧乘胜追击,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细声道,“赦叔?”
“你想要我如何?”贾赦没好气地问。
贾珍立时眉开眼笑,“今儿就由赦叔安排众位塾师如何?”
“不如何!”贾赦脸色冷得像冰,“你自己请来的人,便自己去安排。”
“啊?”贾珍开朗的笑脸霎时皱成苦瓜,他抬手拽住贾赦的袖子,又哀怨地唤,“赦叔!”
贾赦抬手扯回袖子,无情地道,“你叫爷也没用!要知道,你是贾家族长,今儿过后,家塾还是要重开的。难不成你还想做一次甩手掌柜,任由族中子弟再去碰一次运气?”
反正绝对别想将这事推到他身上!贾赦暗想,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才不要再给自己增加任何一点不情愿的负担。
贾珍在长房,又接任了族长之位,该是他的责任,就要勇敢地承担起来!
想到这,贾赦鼓励地看向贾珍,“珍哥儿,你爹将爵位和族长之位都让给你,乃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我爹对我寄予厚望?!”贾珍惊恐地反问,一个不慎,哧溜一声滑落到地上。
他也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惊疑地看着贾赦,“赦叔,我……我知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你别拿我爹来忽悠我了。”
贾赦轻笑,反问道,“忽悠你?我为何要忽悠你?”
贾珍答不出话来,只固执地摇头,“但你说我爹对我寄予厚望……”
他爹从来都看不上他,贾赦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贾赦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你说说,若非如此,你爹当初刚刚辛辛苦苦考中进士,为何就不要爵位和官位,硬是要出家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