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胤虽疯,但也知道分寸,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就把褚之南送回家了。
一路上,他给她买了很多东西,所以干脆把车停在了褚家院子里,吩咐人给她搬东西。
褚之南捧着玫瑰花,想要下车,却被他拦住了。
“走什么?生日礼物拿了吗?”他抓着她白皙的手腕。
褚之南看着坐回到车上的司机,眨巴着眼睛,“不是都搬完了吗?”
安城胤冷哼了一声,“那些算什么生日礼物?”紧接着,他拿出一个奢华精致的礼盒,打开后递到褚之南面前。
褚之南眼前一闪,里面居然是一条银白项链,项链上镶着质感纯净的白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很意外,安城胤憋了一天都没和她提一嘴。
“要戴上吗?”他见她很满意,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好。”褚之南挽起长发,微微侧身背对着他坐着。
安城胤取下项链,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绕过她的脖颈,最后扣上项链。
戴好项链后,他并没有离远,而是扶着她的肩膀,深情又暧昧地吻着她的脸颊,“宝贝,生日快乐。”
微热的气息洒在褚之南的脸上,她心下一阵悸动,但碍于这是在家门口,她也不敢回吻,怕一发不可收拾。
安城胤只是小啄了几口就放开了她,笑道:“回去吧,我走了。”
他离开褚家后,褚之南还在原地站了好几秒。
转身打算进门时,她忽然瞥见院子里停了一辆车,但她并没有仔细看看那是谁的车,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那时她还满心沉醉在这一天的喜悦之中。
直到她开门,看到一张久违的面孔时,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了。
“爸?!”
她的心惊跳了一下,眼神谨慎又小心地在褚邵身后乱瞟着,好像在找什么人。
“我就知道是曦曦回来了。”褚邵在褚之南推门的同时拉开了门,他面色和悦,仪容有度,犹可见年轻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褚之南的身子跟着抖了下,她垂着眼睛,瑟瑟问了句:“您怎么回来了?我……我妈呢?”
“傻孩子,爸妈来陪你过生日啊。”褚邵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斯文又耐心地解释着;“你妈妈也回来了,她这些天好了很多,你……”
“老公,花花!”突然一个面容温婉,肤白貌美的女人攀上了褚邵的手臂。
她直直盯着褚之南手中的玫瑰花,神情有些木讷,漆黑的双眸一下都没有眨动,眼神单纯到有些幼稚,与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符。
褚之南的目光连一秒都不敢落到白晗身上,她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甚至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玫瑰花,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褚邵温柔地安抚白晗,像是在哄小孩子,“那是曦曦的,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买好么?”
白晗嘟着个嘴,猛地伸手去抢褚之南手里的花,口中叫嚷着:“曦曦是谁?我不管,我要花花!”
几朵鲜红的玫瑰被白晗胡乱扯下,褚之南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尖叫,她害怕白晗靠近她,反应很强烈地弹开了,手中的花束也在白晗的争抢下跌落在地。
花瓣扬扬洒洒落了一地,白晗的手指被玫瑰花梗上的尖刺刺破了,扯着嗓子哭闹不停。
褚之南眼睁睁看着安城胤送她的玫瑰散落一地,其中还有些被妈妈踩得稀烂。
那可是安城胤送她的花。
那一瞬间,她深感自己心中仅存的那点温暖都被亵渎了。
无穷的怒气灌到头顶,她一把推开了发疯的妈妈,“离我远一点!”
这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反抗她。
白晗受了刺激,叫得越来越大声,褚邵第一时间将她紧紧护住,责备地怒视着褚之南。
褚之南双手都在颤抖,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让她的大脑暂时丧失知觉,她狼狈地趴跪在地上,只记得捡回花瓣。
“怎么回事啊?”褚奶奶听到了争执声,和几个佣人一起推着蛋糕,从餐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见褚之南魂不舍守地捡着花瓣,皱眉冲坐在沙发上的褚邵问道:“曦曦怎么了?”
“妈,晗晗受伤了!”褚邵不耐烦地回了声,注意力全在白晗身上。
他捏着白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吹着,一张脸上满是担忧,嗓音柔得不像话,“乖,别怕,不疼,家庭医生马上就会来给你处理的。”
褚奶奶冷冷瞥了眼褚邵和白晗,耷拉着眼角,没好气地说了句:“多大点儿事?不要对她太过娇气。”
褚邵一听这话,情绪又有些上来了,吼道:“妈,你不懂!晗晗她很怕疼的!”
他满心满眼只有白晗,自始至终没再多看褚之南一眼。
褚奶奶看不惯他这样,但还是把气压了下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还想好好给曦曦过个生日,不想与褚邵争论,以免坏了气氛。
她走到褚之南身旁,弯腰问她,“这是怎么了?”
褚之南啜泣着一瓣瓣拾起花瓣,褚奶奶重复了好几遍问题,她才回过神,扯着沙哑的嗓子,“没什么。”
她背对着奶奶,褚奶奶并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以为没什么大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洗洗手,吃蛋糕了。”
褚之南收拾完残局,捧着一篮子花瓣就要上楼。
她的面色已经变得麻木,和奶奶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少见的冷漠果断,“我吃过了,不吃了。”
褚奶奶很诧异,没料到她会拒绝,当即恼了,“你这孩子,爸爸妈妈好不容易回来陪你过生日,不许这样!”
褚之南压抑着满腔愤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想吃!”
“过生日怎么能不和家人一起吃蛋糕?再不过来我下次就不让你和安家那小子一起出去了!”褚奶奶有些生气,话里话外威胁感十足,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安城胤是褚之南心中最不容触碰的底线。
奶奶的眼神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死死抓着手中小竹篮的边筐,执拗地抬头睁大眼眶,企图让委屈和眼泪都流回心底。
大厅中的那对中年夫妻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既没有察觉到也并不在乎褚之南的情绪。
僵持良久,褚奶奶又好声好气地劝了褚之南几句,褚之南知道奶奶是这个家唯一在乎她的人,实在狠不下心忤逆她。
十分钟后,一家人总算凑到了餐桌上。
白晗的情绪好了很多,褚邵揽着她,把她当做小孩子哄。
褚之南看着他们那副情意浓浓的样子,特意寻了个离他们很远的位置。
“这是越来越生疏了?”褚之南还没完全坐下,就听到奶奶这颇带怨念的话。
一旁的褚邵心情平复了些,及时打着圆场,“曦曦,坐爸妈这儿来吧。”
在两道视线的夹击下,褚之南紧紧揪着手边的桌布,她没动,不想动也不敢动。
那两人脸色都有些挂不住,尤其是褚奶奶,怎么都不明白孙女今天为何这么反常。
正当气氛凝固之时,一直沉默的白晗突然说了句话,“好孩子,过来吧,别怕。”
她的语气很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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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和刚才那副幼稚疯癫的模样判若两人。
褚之南浑身一激灵,不小心把桌上的桌布扯动了。
她的记忆一下子就翻到了小时候。
在她的印象里,妈妈一直都是一个优雅美丽、温婉贤淑的女人。
她从前也很疼爱她的,会为她梳一周不重样的辫子;会给她买各种漂亮的公主裙;会精心准备她每天的饭菜。
妈妈是个钢琴家,她自幼在音乐的熏陶下长大,理所当然地爱上了音乐。妈妈还是个从不扫兴的人,知道她喜欢什么就一定帮她办到,还特意把家里的阁楼改成了她的专属琴房。
曦曦,就是妈妈给她取的小名,她希望她永远热烈阳光、向阳而生。
褚之南,曾经也是在父母的爱与呵护下长大的小公主。
妈妈是不是真的好了!先前的一切都是她意识不清醒对不对?
妈妈的一句话,让褚之南心软了,险些泪崩。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渴望父爱和母爱,即便这些年来白晗对她不好,她也始终无法真的将她承受的苦痛与记忆里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她红着眼眶,死死环住了白晗的腰,像初生的婴儿,蜷缩在母亲的怀中。
白晗抱着她,脸上的神情正常了些,双眸聚了光,浑身焕发着庄严与慈爱。
她轻轻拍着褚之南的背,不断重复着:
“筠筠不怕,有妈妈在!”
妈妈已经好多年没有抱过她了,褚之南还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但听清妈妈说的话时,她的头顶似有惊雷闪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眸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尽数被浇灭。
她怔怔地从妈妈怀中抬起身,看似岿然不动,相当镇静,但不管她怎么使劲都摁不住颤动的指尖。
褚奶奶也听到了白晗嘴里嘟囔的话,愁得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几分,“唉,不是说她病情好了很多吗?”
“其实比以前情绪稳定很多了……”褚邵看着妻子和女儿和睦相处的画面,有些欣慰。
他想,白晗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这些年来,为了照顾白晗,褚邵常常不回家,完全忽视了褚之南。
褚奶奶对此颇有微言,今天特意把他们叫回来给褚之南过生日,她叮嘱褚邵,“我们家曦曦以前是多开朗的一个女孩儿?这些年来她越来越内向,你们夫妻俩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你们都有苦衷,但是以后必须多回家陪她!”
这些话褚邵也听腻了,他眼中极其疲惫,“曦曦有您就够了,但是白晗真的离不开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轴?以前也为了一个疯女人要死要活的,现在为了老婆不管孩子?”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褚之南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有些难以呼吸,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打断他们的话:
“我们切蛋糕吧。”
褚奶奶和褚邵很快闭上了嘴,努力营造出一派温馨祥和的家庭氛围。
褚之南一刀一刀切开蛋糕,眸中没有半分色彩,冷漠到像是在给蛋糕分尸。
面无表情地应付完他们,她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抱着残碎的玫瑰花瓣,从低声呜咽到不顾形象地放声嚎哭。
她以为多年来自己已经被磨炼的百毒不侵,什么都可以接受了。可妈妈抱着她喊弟弟时的神情,将她心中最丑陋的那道伤疤狠狠揭开。
长夜寂静无声,她的十六岁生日,如同那些残碎的花瓣,美丽但已然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