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之南和安城胤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他们的步伐并不快,带着些许惬意闲适,好像要一起走到时光的尽头。
毋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对着安城胤的背影怒骂一句:“伪君子!”
“说谁呢?”
她还在磨着后槽牙,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后一瓶冰水贴到了她的脸上。
“说你表哥啊,还能有谁?”她被那突如其来的冰水冻得一哆嗦,不用抬眼就知道是裴庭那个烦人精。
裴庭这人一天天的像是没事干一样,就知道在她面前瞎晃悠。
她烦躁地推了他一把,蛮力夺过他手中的水,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猛灌了好几口。
裴庭以手作扇,殷勤地给她扇风,“消消气,消消气!不就是场球赛嘛,输赢都是常事,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滚……”他就像个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嗡嗡叫嚷,听到他也为安城胤辩解时,毋同心里刚压下的火又窜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打算骂他几句解气。
可话到嘴边,她忽然发现他的左眼眼圈褐红,脸颊也红肿了不少……
她上下打量着他,神情略有些复杂,“就刚刚那么一会儿,你跑去打架了?”
“没啊,就是倒霉得很,撞树上了。”
毋同翻了个白眼,这种鬼话谁会信?
她想起裴庭刚刚是被安城胤叫走的,扯着嘴角屑笑道:“该不会是被你表哥揍的吧?”
“胡说什么?”裴庭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急得脸红脖子粗,矢口否认:“我表哥那么温文尔雅!斯文大度!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我呢?!!”
他这话说的干巴得很,一听就知道在骗人。
毋同阴阳怪气地“切~”了一声,将手中水瓶扔到他怀中,潇洒干脆地转过身,打算回家。
她的身形狂放不羁,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裴庭挠了挠后脑勺,搞不懂她到底信没信他的话。
最后他索性不想了,大步流星地跟上了她。
在会所救了她之后,裴庭就一直以保护她为名义,天天放学赖在她旁边,送她回家。
毋同虽然觉得他这个人又烦又欠揍,但也没有开口拒绝。
接连几天下来,她也渐渐习惯回家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
她戴好耳机,紧了紧肩上的单肩包,长腿一伸,帅气利落地跨坐在一辆黑色公路自行车上。
等了一会儿,没见身侧摆着的那辆自行车动过,她对着裴庭的方向嚷嚷:“搞快点,再不快点校门都关了。高三的都毕业了,可没人在这上晚自习,我也不想提前体验上晚自习的滋味。”
“来了……”她像催命一样,裴庭只好小跑过来。
只是他刚扶好自行车龙头,毋同就踩着公路车的脚踏板一溜烟从他身侧飞驰而过。
一点都不想等他的样子……
他凝视着她那飒爽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并不是因为她对他的不耐烦,相反,他并不想陪她一起放学。
自打禇之南在会所遇险后,表哥就命令他趁禇之南不在的时候,找个时机教训一下毋同。
所以表哥这段时间不仅没有干涉他和毋同的交往,反而让他放学的时候跟在她身边,伺机下手。
可几天下来,他迟迟都没有动手,刚刚球赛结束后表哥还把他揍了一顿,又催他赶紧完成任务。
其实这种事他不出手反而是最好的,可是表哥偏偏要把这个差事交给他……
显然是对他和毋同的关系起了疑心。
他不否认,自己确实被毋同吸引了。
起初他只是好奇,符爷的女儿怎么会有一股和符爷完全不相干的势力?深入调查后,他发现原来那些人都是毋同收留的弱势群体。
长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她就像个侠女,义薄云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潇洒无拘,来去自如。
是他最敬佩的个性,也是他羡慕不来的人。
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手的。
裴庭一路上都在发呆,毋同哼着歌的时候扭头看了他几眼,发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踹了一脚裴庭的前胎,不耐烦道:“我不回八支巷了。”
裴庭的龙头一歪,险些被她踹翻在地。
仓促地稳住车身后,他瞪了毋同一眼,“那你去哪儿?”
他这几天都是把毋同送回八支巷。八支巷是毋同和她手下那帮弟兄的据点,也就是她之前被孙乾朗那伙人砸了的地盘。
毋同撇撇嘴,“没钱了,回去问我老爹要点钱,手底下的弟兄要饿死了。”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不是有手艺?”根据他对毋同的了解,他知道她给她手底下的人找了门面做生意。
“之前就被毁过一次,这窟窿可是很难填的,”毋同忽然眼冒金光,打起了裴庭的主意,“裴少这是打算赞助我?”
“……我可没说。”
“那你滚吧,”毋同的脸色就像唱戏一样,瞬间就变了,看都懒得再看裴庭一眼,“爷知道回家的路。”
“……”
*
一周后,期末考试结束,褚之南、毋同和裴庭三人在学校门口聚到了一起。
那两人黑眼圈很重,耷拉着眼皮跟在褚之南身后游荡,无精打采的,像两个被吸干了精气的小鬼。
褚之南实在忍不住问:“你们干什么了?”
二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说完之后毋同呲了裴庭一下,不允许他和她说一样的话。
裴庭咬了咬牙,他忍!懒得和这个臭女人一般见识!
其实他们昨晚一起在酒吧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昏昏欲睡,魂都还飘在天上。
刚考完试,他们仨原本打算一起去学校旁的小店聚聚,但褚之南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显然有事瞒着她。
她半路停了下来,噘着嘴,“好啊,我知道了,你们俩有小秘密不告诉我,我成外人了。”
裴庭掀了掀惺忪的睡眼,有些意外,“南南,你也会开玩笑了?”
他觉得褚之南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活泼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冷了。
毋同斜着眼睛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你这话怎么带着一股安城胤说话的酸味儿?是不是和他那种伪君子待多了?近墨者黑……”
听见毋同这么说安城胤,褚之南心里有些不舒服,刚欲辩驳,裴庭就一把捂住了毋同的嘴,“她这人吃多了大蒜,口臭。别、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他刚制住毋同,毋同就毫不客气地咬住了他的手,疼得他一把推开了她,甩着手哭爹喊娘。
褚之南及时捂住了耳朵,无奈摇头,“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毋同不屑地扫了裴庭两眼,“呸,这个死渣男,谁和他天生一对?”
裴庭眼中怨气难消,也指着毋同骂道:“呸,这个男人婆!谁和她天生一对?!”
两个人很快又互骂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幼稚的像两个小学生。
褚之南揉了揉额头,好吵!
当了十几分钟电灯泡后,终于要到他们约好的小店了,毋同却忽然在店门口拉住了褚之南,“我改主意了,去我家聚吧!”
褚之南还在思考要不要答应毋同,裴庭就抢着问:“你哪个家啊?”
毋同瞥了他一眼,“八支巷啊!”
裴庭心口一沉,八支巷里鱼龙混杂,这要是带褚之南去了,被表哥发现的话不得出大麻烦?
他急急找了个借口替褚之南回绝,“那地方脏乱,带南南去干嘛?”
“你紧张个什么劲?”毋同一把揽上褚之南的肩,“南南可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裴庭观察了一下褚之南的表情,见她有所动摇,开口劝她,“表哥和毋同不对付,他要是知道你跟着毋同乱晃,没准又要和你闹脾气了。”
毋同双手抱臂,看热闹不嫌事大,拱了拱褚之南的肩膀,“对吼,忘了安城胤那个小心眼的,他看你看得那么紧,估计不会允许你去我家欸。”
褚之南被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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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了一下,当机立断,“我去你家。”她想向毋同证明安城胤大度得很,并不是毋同以为的那种人。
刚做完决定,她就掏出了手机,“但我得先和城胤报备一声。”
毋同的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了下来,“你怎么什么都要和他说?”
“他要是不知道我去哪儿了,会担心的。”褚之南知道,其实安城胤也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鉴于会所那次的教训,安城胤对她的去向管得越来越严了,起初他甚至每隔一小时就要问她在哪儿,她没及时回他消息他还会着急,后来她承诺不管去哪儿都提前和他报备,他才逐渐安心。
毋同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他在干什么会和你说吗?”
褚之南想了想,道:“有时候会。”
“他期末考试都不在,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褚之南打字的动作顿了下,没有作声。
氛围霎时凝重了起来,裴庭在一旁干着急,他真想求求毋同别说了。
毋同笑着看向急得瞪眼的裴庭,自问自答,“没准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裴庭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吓得毛骨悚然,隐隐察觉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褚之南一心盯着手机,没太听清毋同说什么,随口问了一句:“什么?”
毋同耸了耸肩,淡淡笑着,出人意料的什么也没说。
裴庭总算松了口气,小心地打着圆场,“没什么,她心情不好瞎扯呢,昨天在酒吧通宵,没准现在还没睡醒。”
褚之南也没把裴庭解释的话听进去,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叹气:“城胤说要带我去吃饭……”
毋同沉默良久后终于说话,她啧啧两声,“我就说他很小气吧,就怕我把你拐跑。”
“没有!只是凑巧,他说他刚好在学校附近。”褚之南稍稍辩驳两句脖子就有些红。
毋同左顾右盼,挑着眉,“哪儿呢?哪儿呢?”
话音刚落,嗖地一阵风刮过,一辆黑得发亮的劳斯莱斯幻影出现在路边。
后车车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安城胤温和的笑脸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
他一下车,先把褚之南塞进了车里,而后十分礼貌地对毋同说:“不好意思,我家曦曦我先带走了。”
他不动声色地抛给裴庭一个眼神,很快钻进车内,一把带上了车门。
黑车扬长而去时,裴庭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些许细汗。
毋同把脑袋伸到他面前,“你这什么表情这么难看?便秘?”
“……”
“见了他一面表情就这么严肃,你们俩有仇?老实交代,你前几天的伤是不是就是他打的?”
二人并肩走着,裴庭无奈瞥她一眼,“干嘛动不动怀疑我表哥?我表哥可是阳光正气好少年!”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还挺完美,怎料身边的人忽然蹦出一句:
“也不知道老爷子的孙子,南城荟的主人,能好到哪儿去。”
裴庭的脚步猛然一滞,手指紧了紧,“……你知道了?”
毋同语气轻飘飘的,“这么惊讶干什么?这种事,随口问问我老爹不就知道了。”
“……”裴庭捏了把汗,竭力保持镇定,“不,你不知道。”
树叶被夏风一扫,裴庭身上的树影也跟着晃了晃,可柔和细碎的光线怎么也盖不住他满脸的严肃。
毋同忍不住笑骂他一句:“神经病啊。”
裴庭怔在原地,表哥凌厉的视线虽已消失,但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
毋同走到他前头,潇洒地朝他摆摆手,“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褚之南的。你和你表哥救过我,我替他保守秘密,就当还个恩情。”
“更何况,目前看来,你表哥对南南也算是体贴入微,虽然我很讨厌他这种虚伪做作的人,但南南什么也不知道,挺好的。”
裴庭的脸色缓了些,但并未完全松懈,他不敢设想倘若表哥知道毋同掌握他的身份后会如何处置她。
如今只能尽量瞒一天算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