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之南回文昌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毋同发消息【我出狱了】
安城胤走后不到半小时,毋同就火急火燎地赶到文昌苑,把她给带走了。
褚之南也没问她要去哪儿,她憋了这么多天,就想出去透透气,权当散心了。
上次见面好像还是生死之际,虽然被关在南城荟的那段时间,她们一直都有联系,但真的见到毋同时褚之南才觉得心安。
一上车,她就攥紧毋同的手,难掩激动和后怕,“还好我们都平安无事。”
毋同甩了甩刘海,无奈吐槽:“还好还有人镇得住安城胤那个癫公,否则我这条小命就要玩完啦!”
褚之南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听他说你们和解了?”
“被迫的……”毋同一想到这个就感觉胸口被勒住了,十分郁闷不爽。
不过很快,她唇角又勾起一抹讥笑,“咱们再也不用怕他了,我要继承我老爹的衣钵了,到时候谁还不一定斗得过谁呢!”
“现在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动我!”
她越说越起劲,甚至还撸起了袖子,“迟早有一天,老娘要把他摁在地上猛揍一顿,不教训教训他,难消我这口恶气。”
毋同也是个狂暴的主,这脾气一点不比安城胤差。
禇之南听她张口闭口打打杀杀的,扶着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真头疼。
但毋同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头疼了。
她冷不丁冒出一句:“对了,你和他分手了没?”
褚之南神情一僵,陷入了沉默。
她和安城胤之间,不是简单分手就能解决的事,他们早已纠缠得太深,几乎融进对方骨血里,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毋同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她一向大大咧咧,有话就直说,毫不遮掩避讳,“这种人,还不分?留着过年呐?”
“平时不回家也不去学校,背地里保不齐比我玩得还花。”
“那个恐怖分子,哪点配得上你?你和他在一起,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褚之南听着听着突然被她义愤填膺的发言逗笑了,轻叹了句:“我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人。”
毋同气鼓鼓地叉着腰,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没太听清她的话,侧耳倾身问她:“你说什么?”
褚之南摇摇头,冲着她的耳朵大喊:“我说,我们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中穿行,最终停在闹市区的街角。
毋同带她走到一个崭新的店面前,她抬头望见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上写着“deep酒吧”,那色彩斑斓的艺术字体,在黑夜中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
霓虹灯一闪一闪的,褚之南的脸跟着忽明忽暗。
“这……”她进退维谷,联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
毋同没走几步就发现褚之南不见了,于是绕回去搭上她的肩,“哎呦,别怕,不会像那次会所一样了。”
“你说你怕什么?那个安城胤说不定天天混迹这种场所呢。”
酒吧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褚之南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毋同进去的时候,迎面走出几个男人,他们一见到毋同,就哈着腰恭敬地喊她:“大姐。”
毋同摆摆手,他们便离开了。
褚之南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
毋同神秘一笑,把她揽了进去,“这可是我的地盘。”
这酒吧似乎是新开的,她们进去的时候踩着红地毯,狭长的暗廊两侧还摆着不少庆贺的花篮。
进入内部,褚之南才发现这里没她想的那么混乱不堪,整个酒吧的装饰比较日式,都是木桌子木椅子,墙上贴着老式海报,氛围略显古朴,室内还有小型圆台,圆台上摆放着一些音响设备。
新店开业,吧内略显拥挤,即便此处比其他酒吧清新些,但空气中依旧混杂些许烟酒的味道,圆台上的音响也在播放着躁耳的音乐。
三五人上前接待了她们,褚之南认出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是毋同在八支巷的小弟。
毋同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交代他们今后务必仔细着褚之南,他们记下毋同的嘱咐,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时而绚烂时而昏暗的灯光下,褚之南局促地坐在吧台旁的卡座上。
一旁调酒师手指如舞者般灵活,熟练地摇动着调酒壶,很快,五光十色的液体伴着他的动作淌落在高脚杯中,他将两杯酒递到她们手肘边。
“这家酒吧是我老爹替我那些个弟兄找的新营生,昨天才刚翻新完成,”毋同晃了晃酒杯,“正好赶上,就带你来玩玩了。”
褚之南第一时间没有和她碰杯,而是认真环顾四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比八支巷那些小本生意挣得多。但就怕有人闹事,会不太安全。”
“这倒不必担心,这里有我老爹撑腰,更何况我那些弟兄多多少少都是练家子,寻常小喽啰别想在这闹事。”
确认此地安全,褚之南才松了口气,她盯着眼前那杯泛着莹光的酒,紧了紧手心。
毋同品了品酒,“虽然没什么度数,但你不想喝就别喝,我带你去玩别的……”
可她话音未落,褚之南就端起酒杯咕噜灌了两口。
醇厚的酒液滑入喉中,甘醇而温和,没她想象的那么凛冽。
褚之南放下酒杯时眉头明显松动了,她品鉴道:“味道居然还不错。”
“那当然了,酒可是好东西!”毋同还以为她不会喝,略有些惊奇。
她知道褚之南没怎么喝过酒,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心里有事事,不过她带她来这里,也是知道她绷了太多年,想让她放松一下。
她夺走她的酒杯,忽然凑近她的耳畔,“我想把这里打造成LiveHouse,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毋同的个子很高,褚之南被拢在她的阴影之下,她来不及思考,猝不及防间对上她那双恣肆张扬的眼睛,“你……们?”
“对,”毋同散漫地靠在吧台边,对着圆台的方向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耳畔躁动的音乐停了一瞬,有个少年背着光从圆台走了下来。
觥筹交错、光影相叠的环境中,许是被酒气熏了眼睛,褚之南第一下并没看清他的长相。
待他走到跟前时,她用力眨了下眼,发现他浅浅朝她笑着。
少年双眸明净,生得温和乖巧,笑的时候,眼尾轻翘,卧蚕微鼓着,模样十分讨喜。
他站得笔直,略显拘谨地伸出一只手,“学姐好!”
“你是……”褚之南迟疑了,没有握住他的手。
“学姐,你不记得吗?我们见过的。”他脸红了些,羞涩地挠了下头。
“啊?”褚之南又将他上上下下认真看了看,还是对他没什么印象,只好求救似地望向毋同。
毋同向她介绍:“他叫林亦清,是咱们的学弟,学校吉他社的。”
林亦清温顺地点点头,“学期末,球赛的时候,我和你说过话。”
褚之南回忆起篮球赛那天,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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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个什么学弟和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扯着嘴角问毋同,“那天,是你派他过去的?那些话,也是你教他说的?”
毋同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啊,以前疯狂暗示你你非不信,现在傻眼了吧?”
“现在知道自己恋爱脑了吧?”
“现在知道自己被狗男人pua了吧?”
毋同直接给她来了个三连讥讽。
褚之南被怼得哑口无言,脸都憋红了,兀自闷头喝酒。
毋同摇了摇她的手臂,“你别这样啊……我这刚介绍新朋友给你呢!能不能积极一点?”
“新朋友?”褚之南酒气有些上来了,晃晃悠悠从卡座上起身,踮脚端详着林亦清,“你要和我做朋友?”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林亦清触电似的往后一退,慌乱到差点撞上身后的路人。
少年消瘦的下巴紧了紧,敛眉问她:“不、不行吗?”
“我男朋友很凶的,他可见不得我和别人做朋友,而且,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亦清没当回事,转而问毋同:“褚学姐这是喝多了吗?”
毋同还没答他,褚之南掀了掀眼皮,“你才喝多了!”
林亦清的卧蚕又深了深,笑意渐浓。
毋同给林亦清递了杯酒,戏谑道:“别看她长相柔弱,但其实是有些脾气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可不要招惹她了。”
褚之南瞪了正在把酒言欢的那两人,其实她只是有些晕乎,还没到喝醉的地步,左右也没喝多少,不至于这点酒量都没有。
她挤到毋同身侧,“你刚说什么LiveHouse?什么加入你们?”
林亦清抢先毋同一步回答她:“我们想在这组一支乐队,刚好听说褚学姐唱歌好听,还会不少乐器,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褚之南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圆台,“在这唱歌吗?”
“嗯!”
其实褚之南早就注意到那边的乐队了,他们刚刚唱的是一首摇滚乐,激情澎湃的音乐氛围又燃又炸场,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的视线从光芒万丈的舞台上扫过,落到舞台下成片欢呼呐喊的人身上,“一定要这么多人围着吗……”
林亦清不仅目光温柔,嗓音也温温柔柔的:“对啊,不过这很正常吧,唱得好自然有人捧场,大家都是因为喜欢才会围着呀!”
褚之南收回目光,失落地望向手中的酒杯,“我玩不来摇滚。”
“诶诶?你想唱什么都可以的,你加入的话,没准还能带带我的生意呢!”毋同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直截了当地问她:“你老实交代,你是玩不来摇滚,还是怕面对这么多人?”
“……”
“这有什么好怕的!”毋同已经喝饱,她利落地放下酒杯,扎进人群,寻了个空档,单手一撑,轻松翻上一米高的圆台。
乐队的人见她来了,更为兴奋地敲打着乐器,她接过麦克风,散漫不羁地扬起长眉,“谨以一首《红日》,献给我最好的朋友,希望她永远有面对生活的勇气;永远有做自己的勇气;永远有重新再来的勇气。”
恢弘的伴奏声响起,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褚之南。
鼓舞人心的音乐声中,林亦清不自觉跟着打起节拍,他想借机和褚之南探讨一下音乐,侧目望向她时,惊觉她已泪流满面。
他愣住了,再回过神时,望见一向被众人称做高冷女神的褚之南,莽撞地冲向了那处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