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禇之南回到文昌苑后,安城胤就变得很忙,老爷子蓄意报复他,将他安排到外市,他不得已,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褚之南既乖巧又主动,每日都会主动给他发消息,说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事。
知道她不仅没有讨厌他,反而对他越发主动、越发依赖,安城胤心里很踏实,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
十月底,夜深露重,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学校。
他们已经进入高三,晚自习要上到十点钟。他穿着一件薄款黑色连帽卫衣,站在学校大门前,满怀期待地等着下课铃声。
他没有提前告诉禇之南他回来了,想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下课铃响后,疲惫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跨出校门,他始终没在人群中看见褚之南的身影。
等了近一刻钟,他觉得她可能沉迷于研究什么难题,所以还没出来。
沉下心又等了一刻钟,校门都已关了半边,还没见到禇之南。
冷风一扫,几片枯黄的落叶被吹到他的脚边,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没出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难道又受欺负了没告诉他?
安城胤越想越心慌,心急如焚地闯进学校。
赶到教室时,班上的灯全都熄了,班门也已上锁,他撞了撞门,喊了两声,教室内并没传来什么动静。
看来并不在一班教室。
他一边拨着褚之南的电话,一边焦躁地四处寻找她。
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在一声声忙音提示中,从上至下搜查着教学楼。
他开始后悔,后悔这些天被冲昏了头,没有实时掌握她的行踪。
不一会儿,走廊上的灯“啪”的一下全灭掉了,教学楼要熄灯锁门了。
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道强光照到他的脸上。
“要熄灯了,谁还在那?”威猛又具有震慑力的嗓音从灯光的方向传来。
三个男老师拿着手电筒,正在做最后的巡视工作。
一班班主任也在其中,他认出安城胤后,很是惊讶,“安城胤?这么晚了你来学校干什么?”
冷光投射到安城胤的脸上,衬得他面色煞白,他眯了眯眼睛,“我找褚之南。”
班主任“啊?”了一声,疑惑地抬了抬眼镜框,“褚之南同学?她不是申请了不上晚自习吗?你怎么来学校找她?”
出于职业道德,他很快担忧起来:“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安城胤的注意力全落在班主任的第一句话上,他怎么不知道褚之南不上晚自习?
她明明经常和他聊起晚自习的状况。
刚开学那晚,他给她打视频,她没有接,说在学校上自习;后来他在十点之后给她打视频,她也总说晚自习上得很累很困,没时间和他视频。
他以为她忙于学习,渐渐的也不再打扰她了。
拨了好几通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安城胤眉头紧锁,唇线也抿得很直。
几个老师见他没有反应,面面相觑,班主任面色逐渐凝重,“安城胤同学,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城胤关掉手机,阴沉地离开了教学楼。
他的步伐很快,气势汹汹的,有个老师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发问:“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班主任继续拿着手电筒执行工作,不疾不徐道:“校董的儿子,家里有私教,来学校就是走流程混个学籍的。”
那老师听后嗤笑,“原来是个天生好命的。”
安城胤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文昌苑。
他开门、开灯、换鞋、进门,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唯独将要推开褚之南房门的那一瞬,他犹豫了。
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忽然生出不安的预感。
正当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收到了褚之南发来的微信消息【怎么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他愣了神。
他点开对话框,斟酌一番后,把刚打好的“你在哪儿?”删了,改成【你在干什么?】
消息发过去,对方毫无防备,秒回他【我正打算睡觉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紧跟着给他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迅速结束了这场对话。
换做平常,安城胤会觉得甜蜜,但现在,他只觉得如鲠在喉,有些难受,好像所有话都被那个可爱亲昵的表情包给堵住了。
他想,他之前应该不会,被禇之南给耍了吧?
然而事情的进展,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鼓足勇气推开门后,迎接他的,恰恰是欺骗。
褚之南并不在家。
*
deep酒吧,乐队中场休息时,褚之南摸了下手机,发现通讯录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安城胤打来的。
她面无表情地给他发消息,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南南,又是你男朋友找你吗?”林亦清紧随着她从台上下来,他今天戴着发带,一脸的朝气蓬勃。
刚刚禇之南在台上唱歌,他在打架子鼓,他们已经一起驻唱一个多月了,彼此熟络了些,他对她的称呼也悄无声息地从“学姐”变成了“南南”。
“对。”禇之南盯着手机,头都没抬一下,语气有些淡漠。
虽然这段时间,她在努力和人社交,但压抑多年形成的习惯,并不是轻易就能改掉的。
林亦清多嘴问了句:“从没见他来看你演出,他很忙吗?”
“他忙得很。”禇之南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好像满不在乎。
“呦!你俩聊什么呢?”毋同醉气熏熏地从禇之南身后搂住了她的肩。
她瞄了一眼禇之南的手机屏,啧啧两声,朝她挤了挤眼,“你可真行啊,也不怕他发现你骗他?”
“迟早会知道的。”禇之南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毋同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禇之南现在都在想些什么,明面上和安城胤甜甜蜜蜜的,背地里却在哄骗他,看似对安城胤怨气颇多,又不肯和他分手……
她拍了拍脑袋,懒得去想这些事情,反正她讨厌安城胤,她就盼着这两个人早点划清界限。
毋同刚给弟兄们结了一个月的工钱,大家伙挣了不少,今日闭门谢客,自家人聚在一块,摆了场庆功宴。
她喝得最多,这会儿完全醉了,看见禇之南下台了,就拎着酒瓶过来找她,“别想不开心的人和事了,来,喝酒!”
林亦清知道褚之南酒量不好,替她拦了下毋同,“酒就不用喝了吧,我们待会儿还要唱歌呢。”
“那不刚好,喝喝酒助兴啊!”毋同身形晃晃悠悠的,路也走得不稳,看似是她挽着褚之南,其实是褚之南在撑着她。
褚之南投给林亦清一个眼神,让他不必担心,“没事的,反正今天都是自己人。”
林亦清并没有跟上她们,而是倚在吧台边,转了转手上的空酒杯,目不转睛地盯着褚之南的背影,独自期待着什么。
毋同把禇之南拉到圆台前的坐席间提酒,“咱们能有这业绩,南南可是大功臣,一半顾客来这都是为了听她唱歌呢!”
她的发言让座上众人情绪高涨,纷纷呐喊高呼,还有人喝多了,开始拍手劝酒。
“毋同言重了,其实是我该谢谢大家才对,要不是你们给我捧场打气,我可能都唱不出口。”禇之南端起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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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一饮而尽,诚意满满。
整个场子在褚之南的加持下躁到了极点,坐席间声浪如潮,欢愉的音乐有节奏地响动着,空中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
眨眼的功夫,褚之南就被灌了好几杯酒,她有些喝多了,抱着酒瓶走上圆台时,身形涣散,脚步不自觉变得飘忽。
舞台上的光瑰丽奇幻,晃得她分不清方向,绕了一个回形大圈才摸到她的专属高脚凳。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这凳子像是装了弹簧一样,软趴趴的,她撑了好几下,费了番力气才爬坐上去。
刚一坐正,手还没扶稳立麦,忽然听见台下传来阵阵细碎的笑声。
她顶着酡红的双颊,龇牙咧嘴地瞪着眼睛,自以为凶恶地扫视着所有人。
全都给她等着!
等她唱歌了,看谁还再笑话她!
褚之南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拥有足够的自信,她提起酒瓶,灌了口酒,底气十足地开嗓吟唱。
她唱的是一只笼中雀,是一只被猎人看中,圈养在笼中的小雀。
歌曲的前奏,是凄婉而破碎的哀鸣,小雀失去羽翼,跌落泥潭,而当褚之南跟着伴奏启唇吟唱,也就是故事正式拉开序幕的那一瞬,却带着破晓般的救赎,幸运的小雀被人带回家中,细心看养,重新长出丰满的羽翼……小雀与猎人的点滴日常在轻快的乐曲中徐徐展开。
然而,到了歌曲的下半段,曲风又陡然一转,伴着紧张感拉满的大提琴声,故事中的小雀不经意间发现,它竟活在猎人亲手为它打造的牢笼之中……
不论是小雀对猎人的依恋与爱慕,还是它窥破真相后的放纵与挣扎,小雀的每一丝情感,褚之南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她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只是用最朴素的情感轻轻吟唱着一个故事,那曼妙歌声中涌动的情感,直抵人心,台下听众都似误食莲子心般,喉间苦涩。
躁动的场子渐渐静了下来,人们听得极为投入。
“你们……谁还笑我?看不起我?”褚之南晕晕乎乎的,唱了半段就停了下来,指着前方叫嚷。
她想看看还有没有人在笑她,可那些人的脸在她眼中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最后竟然全都叠在一起,绕着她转来转去。
她头晕目眩,甚至想吐。
闭眼用力甩了下头,再睁眼时,她发现眼前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怒骂一声:“没意思。”
然后不管其他的,自顾自继续唱着歌。
哪怕没人听,她也会唱下去。
她被五光十色的灯光包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浑身轻盈自在,好像飞进了一个巨型泡泡里,随风荡啊荡啊……
不过她没荡多久,忽然有人戳破她的泡泡。
有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其实她都快从高脚凳上掉下去了,但她醉得厉害,并不知道这些。
外界的触碰,让她瞬间提起了精神。
她猛地挺直腰,借着坐在高脚凳上,占着高位,垂眸俾睨着他,“你是……来听我唱歌的?”
眼前那人没有应她。
在喝醉了的褚之南眼里,那人像团黑影似的,她估摸着拍了拍他的脸,“喂!怎么不说话?”
那人非但没有说话,反而伸手去碰她的酒瓶。
她很谨慎,护宝似的缩了下手,“是来找酒喝的?”
头很胀,她没办法思考太多,“算咯,那一起喝吧!”
她抬起酒瓶,对着那团黑影倒了下去。
清澈的液体从瓶口飞流直下,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安城胤的头上。
酒瓶很快就空了,褚之南抖抖酒瓶,迷迷糊糊地问他:
“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