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贴身伺候她的素心,回身给弈宁行了个礼,道:“有劳王妃娘娘记挂。纪妃娘娘近些日子,一时心疼三殿下,不知他在宗正寺中有没有受罪,夜里便老是睡不着。一时又是思念承王殿下,饭也进不香。这身子渐渐就有些吃不消了。”
弈宁明知她这话,一句中半句都是水,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顺着安慰道:“母妃且放宽心,三殿下那里,殿下临走前都已经托人打点好了,派去服侍的人也是殿下亲自选的,都是信得过的,断不会让三殿下受苦。殿下此去西北,既是为社稷出力,亦是替母妃争气。若知母妃在宫中思念成疾,如何还能安心领兵呢?母妃合该保重身子,待来日母子团聚才是。”
素心闻言,忙道:“是呢,奴婢们也是这么劝娘娘的,怎奈娘娘总是放心不下。”
弈宁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腹诽道:说来说去,究竟想说什么?巴巴儿地把她叫进宫来,总不会真是为了跟她诉苦吧?
懒得跟她们兜圈子了,干脆开口直接问道:“太医怎么说?”
素心正等她这话呢,赶紧道:“太医说娘娘这是心疾,身旁需得有亲人常伴左右,悉心开解,方能好得快些。可王妃是知道的,咱们娘娘心里苦啊!这三殿下如今出不来,三王妃又迁去了别苑,十二殿下远在西北,总不能劳烦陛下日日前来开解娘娘吧。”
说着,也不知那句话牵动情肠,竟掩袖啜泣起来。
弈宁在心里冷笑一声,嗬,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嘴上却不得不拿出二十分的关切:“既是如此,素心姑姑何不早说?殿下临行前,特意嘱托了,要我多进宫侍奉母妃的。也是我身子不争气,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这才没能来探望母妃。如此,我今后便常进宫来陪伴母妃说话吧。”
纪妃还是不语,靠躺着大迎枕假寐。
素心看了她一眼,才笑着对弈宁道:“这真是太好了,就怕会累着王妃。其实这舒缓心绪总归是有个过程的,倒也不必日日来。不若王妃隔上两三日来一回如何?”
弈宁心道,这是纪妃既不愿见她,又想拖着她呢!
嘴上却忙不迭地应道:“自然是一切以母妃的身体为重,那便依姑姑所言吧。”
待弈宁走后,纪妃才从榻上下来,躺了这大半日了,她的腰都躺酸了。一旁的小宫婢,极有眼色,忙上前去帮她按揉着。
“你说她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了?你叫她做什么她便应什么。”纪妃疑惑地问。
素心端了一碟子她素日里最喜欢的松子百合酥,取出一小块,小心地喂到她嘴边,一边笑着道:“您看您这话说的,您是长辈,她敢不听您的?以前十二殿下在京,她仗着殿下喜欢,多少有点拿乔,您顾忌殿下的脸面,亦不好多说什么。如今殿下去了西北,她若是还敢不孝,娘娘随便委屈哭诉两句,宫里这些人,光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的。”
纪妃吃了一口松子百合酥,入口香甜,心里十分舒畅,夸道:“嗯,还是你这主意好。让她隔两日来一趟宫里,本宫这病何时不好,她便何时别想离京。哼,想去西北,做梦!她既愿意做这个承王妃,便让她一个人留在京中,好好享受这个王妃的头衔吧。”
自那日起,弈宁便开始了她每三日进宫一次的日常。且每回进宫,各种滋补药材,更是流水一样的往启祥宫里带,以至于内司不得不派出大量宫人候在宫门,等着帮弈宁搬东西。
“王妃,再这么搬下去,咱们库房都快见底了。”豆蔻抱着一盒子燕窝不撒手,嘴巴撅得老高。
弈宁但笑不语。
丁香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燕窝,递给一旁的秋月,道:“都装上马车吧。”然后才转头对豆蔻道:“王妃行事自有她的道理,你多动动脑子,不然你那脑子该要不好使了。”
待弈宁领着一群捧着各式补品匣子的宫人,进到启祥宫大门时,纪妃脸都快绿了。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呢,日日摆这么大的排场。”纪妃恨恨地问道。
素心心道,可不是么!
这些日子承王妃来了得有四五回吧,每回都是声势浩大的,还特意选了每日妃嫔去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入宫。又说怕惊着养病的太子妃,回回都从西边太液池边绕行,等走到永庆宫附近,恰好就会碰见自永庆宫请安出来的一众妃嫔。
一路上,各种相互见礼,待等到了启祥宫,差不多也快午时了,待不了一会儿就要出宫,不然总不能留她吃午膳吧。
这样一来,阖宫都知道纪妃病了,太后还专程免了纪妃每日的请安。各嫔妃每日话里话外,更是无不夸赞纪妃好福气,儿媳孝顺又贴心,只把个纪妃气得差点吐血。
此刻,看着浩浩荡荡的人捧着东西进了启祥宫,听着弈宁当着众人的面,一样一样的说着都带了些什么,再看着那些宫人鱼贯离开,纪妃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母妃今日可好些了?”弈宁拿帕子擦了擦鼻尖的汗,笑盈盈地问道。
这一路绕着个大圈子走来,可把她累坏了。
素心觑了觑纪妃的脸色,忙堆着笑,答:“多亏了王妃这些日子悉心开解,娘娘已经好多了。其实,太医也说,虚不受补,娘娘如今倒是用不上这许多补品,王妃下回就不必送了,也该自己留些才是。”
弈宁忙道:“姑姑不必担忧,这些东西都是些温补的食材,我也问过太医了,母妃如今都食得的。更何况,殿下在外出生入死,不就是想给母妃挣一份尊荣体面么?要是殿下知道母妃身子不好,不知道多心疼呢。只要母妃身子康健,别说是这点补品了,便是搬空了承王府,殿下与儿媳也是舍得的。”
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当真是能叫闻者动容,听者落泪啊。弈宁纤纤玉指,拈着一方丝帕,轻轻摁了摁眼角。
纪妃眼角使劲儿抽了抽,险些就要拍案而起了。
素心忙递了茶盏过去,又替她抚了抚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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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既然一计不成,只得另换一计了。
她上前给弈宁行了一礼,道:“王妃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了,娘娘看在眼里,也实在心疼。昨日太医前来请脉,说是如今娘娘已经大好了。王妃不若多歇歇,便不必时常进宫了。”顿了顿,又道:“待娘娘思念王妃时,奴婢再遣人去王府告知王妃可好?”
弈宁顿时睁大了双眼,一脸惊喜,道:“当真?”
又转头去看纪妃,欣悦之色,溢于言表:“母妃当真已经大好了?谢天谢地,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竟真的双手合十,转身向着门外虚空拜了拜。
纪妃此刻一口气直冲脑门,简直就要炸了,却不得不憋着,愣是强迫自己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当真。”
等弈宁带着一脸欢喜出了启祥宫的大门时,一直维持着僵笑姿势的纪妃才猛然起身,一把将手中茶盏执与地上,然后怒不可遏地将启祥宫正殿砸了个稀巴烂。
当然,启祥宫后面发生的这一切,弈宁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又怎么瞒得过同在宫里的谢贵妃呢?
“娘娘,就说咱们大姑娘这一招,真真儿高明。那纪妃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便是将来到了承王跟前儿,她都没法儿告状去。”葛嬷嬷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谢贵妃一手拿着剪子,几案上放着一束刚采摘回来的宝珠茉莉。
她轻轻剪去一支多余的花茎,将花枝缓缓插入瓶中。
花色玉白,枝叶青翠,犹如点点珍珠缀绿玉,芳香馥郁。
她将红蓝宝瓶转了转,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手中剪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就纪妃那个脑子,若不是出生低,又生了个好儿子,哪里能活到现在?居然如此自不量力。我谢家的姑娘就这么好欺负?”
葛嬷嬷连声应“是”,就着小宫女端过来的清水,绞了帕子给谢贵妃擦手。道:“怪道娘娘前些日子说,大姑娘用不着您帮忙。老奴起初还替她担着心呢,如今看来,倒是老奴没见识了。”
谢贵妃不语,她也是谢家人,又岂会不知谢家养女儿的手段。只是心里仍旧忍不住感叹,倘若弈宁当初嫁的是册儿,又何需受这种刁难?
而她的册儿,如今又吃的可好?睡的可安?
——
西南密林里,一群人慢慢从腐叶堆里爬出来。
他们前几日就入林子了,一路躲躲走走,天气又热,汗就没停过。身上的衣裳是湿了干,干了湿,还时不时地就要钻到腐叶堆里,把自己埋起来。
此时,无一人不是沾满了落叶腐烂的稀泥,透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十三哥,”
萧册拍了拍脸上的泥巴烂叶,顺手在衣裳上抹了抹,却不料越抹越多。
他“啧”了一声,顺手从一旁的树上拽下几片叶子,擦了擦手。道:“咱们跟了这好几日了,总算是有了点儿收获。眼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