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样真的能行么?我若不刻意制造机会跟殿下见面,过些日子,殿下会不会就完全忘记我这个人了?”芳菲阁次间,楚月手指缠着自己的一缕青丝,绕来绕去,神情极是不安。
许嬷嬷自一只巴掌大的薄胎白瓷罐中,挖出一大匙膏脂。楚月伸出两只纤纤玉手,许嬷嬷用膏脂将她的两手和腕子都细细涂过。
一时间,满室蔷薇花香。
她收起瓷罐,缓缓道:“娘子切莫心急。需知这男人都是贪新鲜的,殿下与王妃刚成婚不久,又短暂分离,如今乍一重逢,自然是如胶似漆。可再好吃的东西,吃久了总会腻的。您如今倒不若先静静等着,以免触怒殿下。等殿下那日腻味了,自然就是娘子的好日子了。”
楚月虽觉她说的也有道理,心里却仍旧忐忑。
许嬷嬷见她犹自不语,只得再劝:“今日,您既在乔嬷嬷面前表了态,宁可无名无分,也要终身留在王府,便要拿出您的姿态。您若一面假意应承,一面又设计纠缠,岂不是更惹殿下不快?”
她扶起楚月,将她送至塌边,又道:“要知道这男人啊,喜欢时自是千好万好,不喜时,便是天上的仙女儿,他也只当是路旁的野草。”
待楚月睡下后,许嬷嬷退出次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思量了许久。
她原是启祥宫里一名二等嬷嬷,偶然被纪妃挑中,派了来服侍楚月。
原本以为楚月貌美,又是纪妃赏的。必然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连带着她也能扬眉吐气些。
哪知道,苦苦守了四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功亏于溃。别说楚月不甘,便是她,也是心有不甘的。
楚月出身低微,其父不过京郊一农户,靠着送女入宫得的赏钱才置了田地,过上了好日子。
若不是因为楚月貌美,被纪妃选中。就凭她农户出身,能像如今这般养尊处优?她方才用来擦手的蔷薇珍珠香脂,以上好的珍珠和野生蔷薇花瓣研磨成粉,再辅以精油秘制而成,一小罐就要近三十两银子。
京中贵眷用以涂抹面容,可使肌肤白皙滋润,犹如新生。而她,却常年用来抹手。
本就是以色侍人的身份,若真能得承王宠爱,倒也罢了。偏她那最引以为傲的美貌,如今在王妃面前也黯然失色。
今日旁人没注意,她可是瞧得真真儿的,承王自进启微堂,一个好眼色都不曾给过楚月。
这倒是不稀奇,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这楚月无论是出身长相,还是性情气度,哪一点儿能跟王妃比?更何况,承王又不傻,本就对她无意,犯得着为了她伤了与王妃的感情?
果不其然,午后,乔嬷嬷便前来给楚月传了话,说是承王给她两个选择:要么,由承王出面,替她择一夫婿,送她出嫁。要么,给她一笔银子,送她归家。
这楚月倒是个聪明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痴心一片,即便一辈子空守闺房,也只想留在承王身边。
是了,她如今已二十了,即便仍是处子之身,可又能嫁个多好的人,维持得了她如今这般锦衣玉食的日子?若携钱归家,只怕会被家中兄嫂榨干浑身油水,再拿她去卖上一笔好价钱。
可即便看清了这些,自己也不得不帮她。自纪妃将她送来服侍楚月的那一天起,她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了。方才对楚月说的话,倒也不是全然为了哄她。男人嘛,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哪个,谁又说得准呢?
弈宁再醒来,是因为迷迷糊糊间,总感觉得有人在她领口扒拉着什么,呼吸喷撒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
睁开眼,果然看见萧川大狗般俯身在她身侧,专注地看着什么。见她醒了,便举起手中之物,问:“这是什么?”
弈宁低头,见他手中正扯着一块羊脂玉牌,玉牌的佩绳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弈宁自他手中拿过玉牌,道:“殿下认不得么?这是一块玉牌。”
萧川拿眼睛幽幽地看着弈宁,道:“我自然知道这是一块玉牌,只是我瞧着这玉质似有些眼熟。”
弈宁杏眸中闪过一丝调皮,轻笑出声:“殿下当然瞧着眼熟了,这与我赠予殿下的那块玉牌本就是同一块玉。”
萧川闻言,心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他昨日便瞧见了,只是未及细看。
他轻声冷哼,眼中幽怨又深了几分,道:“既是同一块,何以你给自己穿了佩绳挂在脖子上,却只给我打了根络子?”
弈宁好笑,他是男人,哪有将这东西戴在脖子上的?
“这是我外祖母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我这块是出嫁前母亲寻人替我刻的,殿下那块是殿下生辰前我寻人替您刻的,俱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娓娓道来,萧川摩挲着玉牌,轻声应和着,听的十分专注。
“我原本也是收起来的,那日殿下走后,才找出来戴上的。”弈宁说的含蓄,萧川却是听懂了。
这玉牌原本就是一对儿,自己带走了一块,所以她才将另一块戴上了。萧川思及此,心中一时热烘烘的。他垂眸浅笑,道:“替我那块也穿上佩绳吧!”
他起身下榻,去衣橱中取出那方锦盒。
弈宁侧趴在床塌上,双手垫在下巴下,自塌沿边仰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走回来,笑着问:“殿下当真要挂在脖子上?系在腰间不好么?”
萧川将锦盒递给她,道:“西北不比京中,我若去军中,免不得要舞刀挽弓的,系在腰间容易弄丢,不若挂在脖子上放心。”
弈宁恍然,是啊,在京中,他是承王,是天潢贵胄。在西北,他是一军主将,时常要去边防卫所,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得提刀上阵。
她接过锦盒,将玉牌取出,又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牌托起来,将两块玉牌捧在一起给萧川看。
萧川凝视着两块玉牌,一大一小,白虎尾在左,首在右,鸾鸟正好展翅由右向左飞,这样放在一起,倒像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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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着对方奔赴一般。
他弯唇一笑,看向弈宁,眼中有星光掩映。
弈宁亦是粲然而笑,她歪着头,道:“那便给殿下穿一根黑绳可好?不显眼,还辟邪。”眼角眉梢间净是柔情蜜意。
萧川看着她脖间红绳,红色配黑色,果然十分相称。他颔首,轻轻应了声:“极好。”
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曾经,弈宁深以为然。可如今,若有人再与她论这个道理,她必定嗤之以鼻。情到深处,又怎舍得浪费一朝一暮?
她从前未出京城,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九鸣山。自来了西北,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萧川见她高兴,只要一得了空,就带她出府游玩。
八月带她去戈壁看夕阳晚照,茫茫无际的黄沙中,霞光万丈,万物都好似染了一层金箔。
为了方便她骑马,萧川还专程让人给她做了骑装。
大红的骑装,缚了腕袖,腰间束以藏蓝满绣腰带,愈发衬得弈宁腰身纤细,玲珑有致。脚上的鹿皮小靴,是萧川亲手所猎。一头青丝以一根红色丝带简单束了个马尾,高高地垂在脑后。走起路来,左右摇摆,萧川看了便心生欢喜。
弈宁从寝屋出来时,萧川眼睛都呆了一瞬。大婚那日,他便觉得她穿红色是极好看的。眼前,她一身劲装,娇美中又添了几分飒爽,直让人挪不开眼睛。
“丁香,替王妃将披风也一并取来。”萧川吩咐道,眼睛却是盯着弈宁,半点都不肯移开。
弈宁不解,道:“今日日头这般好,这骑装厚实,应当用不上披风吧。”
萧川却径自从丁香手中接过专为骑装配置的披风,亲手给弈宁披上。待将她的长发自披风中轻轻拉出来,才道:“戈壁风沙大,有备无患。”
其实,他不敢说,从前,只觉得她生的好看,便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如今,却是想将她藏起来,再也不许旁人看了去。
出了府城外围,有一大片草场,再往北走,便是乱石戈壁。
萧川勒停了马,弈宁坐在他身前。
一轮橘子似的红日陷入远方的大漠中。两人一马立在空旷的戈壁边缘,迎着红日,静静地看它缓缓坠落。大风吹起红色披风,在风中翻飞舞动,覆住了身后男人的玄色袍脚。
弈宁迎着戈壁粗糙的风,慢慢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彼此的心跳,一时间,她觉得天地间除了他们彼此,空无一物。
萧川抬手,马鞭指着北方:“阿宁,你看,那边是一块荒漠。往东是鞑靼,往西是瓦剌。只可惜了,这荒漠不够大,无法将他们彻底隔开,再往北走远些,走到荒漠尽头,哪里的草原还是连在了一起。”
弈宁抬眼使劲儿往前看,可怎么也看不到荒漠的尽头。
回去时,萧川也不策马,信马由缰,由着它边吃边走。
这个时节,西北的草已经开始枯黄了。马儿一路费力地啃着草根,倒也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