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也知道,我家中就我一个女孩,从小跟着兄弟混,各个军营里跑,野的很。”
弈宁听她这么说自己,竟有些羡慕,她是从小就没人陪的。谢奕蓉不喜欢她,兄长不能行走,只有表兄和阿珩陪她玩,但总归有限。
顾清秋见她听的认真,也不扭捏,道:“殿下进西大营时,我正好回京探亲,便跟着阿华时常跟舅父去营中玩耍。殿下那时弱的很,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为此,我没少被舅父罚,马步都不知道蹲过多少回。”
话说到这里,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瞄了弈宁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弈宁倒是没太在意,只随口问道:“阿华是谁?”
顾清秋顿了一顿,才道:“阿华是我表妹,名唤卫烁华。”
弈宁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在心里过了两遍,讶然道:“是镇国公府三姑娘,如今禁军统领李奉的夫人?”
“是,王妃与她相熟?”
弈宁清浅一笑:“相熟倒是谈不上,只在各府宴饮时见过几回。我记得她从前不在京中,是前几年才回去的?”
顾清秋此刻生恨自己嘴快,却也不好刻意避开,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和她自小是在燕地长大的。”
弈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顾清秋提到卫烁华时似有些不自然,以为是她们表姊妹之间有什么,也未多想,遂问道:“之后呢?”
“后来便是殿下来西北,我那时也来西北、呃。。。。。。小住,王妃也知道,殿下刚来西北时,是跟着我家将军的,私下里,他也唤我一声阿姐。嗯,”
她掩口笑了两声,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须臾,才继续道:“那时候,殿下打不过我家将军,我家将军又打不过我。是以,我经常一个打他们两个。”
弈宁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若说那时候萧川打不过褚英倒也合情合理,毕竟萧川彼时方不过十一岁,但何以褚英竟会打不过顾清秋?
顾清秋自是知道弈宁的疑问,难得地红了脸,还带着些她少有的扭捏语气:“我那时不知道自己有婚约,但我家将军是知道的。”
弈宁闻言,顿时就笑出了声。合着褚英这是因为知道是自己未过门的夫人,不敢出手啊。
——
马车在留仙居门口停下,弈宁几人正要迈步进去,忽听身后有人喊:“殿下,英将军!”
三人回头,唯余萧川一人仍旧站定,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转身。
只见隔壁茶楼一人正涉阶而下,他身量高瘦,面貌清润,身着一件雨过天青色过膝棉袍,腰间却松松垮垮系着一根暗松纹织锦腰带,上面还坠着一块和田玉佩,雕的是松鹿。
不是罗续,又是谁?
这一身打扮原本就不伦不类,最要命的是,如今天寒地冻的,他手中竟然还挥着一把折扇。
弈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罗续,身旁其他三人倒都是见怪不怪,脸上不见丝毫讶色。
罗续慢慢悠悠地上前,依次给几人见了礼,待轮到弈宁时,罗续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语声懒懒:“王妃这般看着下官,可是觉得下官生的好看?”说着,还朝着萧川挑了挑眉。
弈宁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当众这般问,一时间红了脸,只想叫人将他拖出去打一顿。可他方才朝着萧川挑眉的那一下,弈宁竟无端从中看到了几分。。。。。。风情?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若是旁人说这话,定是要被人唾弃的。可这罗续嘛,她若摸着良心,也不得不说,他的确是生的好看。
萧川一时气结,正想开口,罗续又道:“殿下何必小心眼儿呢!想当初,顾夫人也觉得罗某好看来着,英将军就从不曾生气。是吧?”他笑看着褚英和顾清秋,语气颇有些玩世不恭。
褚英无奈摇头,手指虚点了点罗续:“你呀你呀,那日你若是死了,定然是死在这张嘴上。”
罗续却不以为然,他摇了摇手中折扇:“人生得意须尽欢,那管它明日因何死?”
说着,又笑了笑,微微躬身作了一个揖,道:“下官在隔壁茶楼备了上好的蒙顶黄芽,还请殿下和英将军同品?”
萧川闻言与褚英对视一眼,而后,对弈宁道:“你们先去用膳,多要些你爱吃的,我与褚英去去就来。”
弈宁便知,这是有正事要谈了。她点了点头:“嗯,殿下放心去就是了,我跟顾姐姐正好多说会儿体己话。”
为防万一,顾清秋没有亮出承王府的招牌,只以褚英的名义跟酒楼要了包厢。即便如此,酒楼也不敢怠慢,给了一间上等雅间。
包厢南面临街,两扇六开的大窗将整个街面一览无余。
这条街十分繁华,胡人开的酒肆,回回人的清真肉馆,羌人开铺子卖皮毛衣料,还有南边汉人开过来的干果铺子、胭脂铺子、客栈。。。。。。
各种跑堂声,吆喝声,讨价还价,混在一起,一条街就是一幅现世图,绘出了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世界。
弈宁将头探出窗外,颇有兴致地看了好一阵子。直到顾清秋又喊她:“王妃快别瞧了,天儿冷,仔细喝了冷风肚子疼。”这才意犹未尽的坐到了几案前。
自前朝起,世人便普遍开始使用高桌高椅,垂腿并膝而坐。可西北很多地方至今仍喜欢设席塌,置案几,扶股跪坐。
眼下弈宁正是这个姿势,这让她颇有些不习惯,总是坐不了一会,便要歪向一旁换换腿。
她看顾清秋盯着她笑,有些赧然。
“无事,王妃觉得怎样舒适便怎样坐就是了,此间就你我二人,管它那么多作甚!”
弈宁本就跪不住了,闻言索性放开了腿,曲侧而坐,果然舒服多了。
想到萧川二人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索性让酒楼伙计去厨上传了话,让晚些上菜,便与顾清秋闲聊了起来。
“一直不曾问过姐姐,这罗大人究竟是何来历?在此处竟然还能喝上蒙顶黄芽?”
蒙顶黄芽产自蜀中,极其严苛的采摘标准和复杂的炒制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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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它稀少的产量。一向是专供内廷的贡茶,就连弈宁的祖父想喝,也要靠皇帝赏赐。
顾清秋正在饮茶,闻言“噗嗤”一声,赶忙拿开茶盏,又笑得眉眼生风:“王妃既是好奇,怎的不问问您家殿下?”
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两手一拍,又哈哈大笑起来:“是了,怕是您问了,他也未必肯说。既如此,您也莫问我,我可不敢说,万一被殿下知道了,少不得要找我算账。”
弈宁原本就对罗续有些好奇,恰巧又今日碰到,这才问了起来。此刻,被她笑的一脸懵,那份好奇心顷刻间便被吊了个十成十。
这罗续究竟是什么人?听顾清秋的意思,似是大有来头。
她眨巴着一双杏眼,挪到顾清秋跟前,扯着她的袖子,央求道:“好姐姐,便说于我听听嘛!”
顾清秋自由在军中长大,家中女孩也俱是跟男儿一样养的,自己又连生了两个小子。何曾有人这般娇娇软软地跟她撒过娇?一时间,竟无法拒绝。
在弈宁又拉拉蹭蹭地连唤了两声“好姐姐”后,到底是绷不住了。
她拉着弈宁,哄孩子般道:“说给王妃听听倒也无妨,但您切莫让殿下知晓啊,且一定不能说是我告诉您的!”
弈宁看她一脸郑重的样子,赶紧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乖巧地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说。”
顾清秋这才放下心来,娓娓道:“王妃可知陛下身边的内侍总管刘何?”
刘何,弈宁自然知道,她点了点头。
“这刘总管据说是家里穷的活不下去,八岁便被爹娘卖进了宫。也是他运气好,人又聪明,一次机缘巧合,就被太妃看中,选到了陛下身边。这一路水涨船高,在宫里越混越好,于是,便免不了有人开始动心思想巴结他。”
弈宁在一旁认真听着,这些她倒是都知道。
“可据我所知,刘何为人十分谨慎,并不会轻易收受旁人的好处。”弈宁道。
顾清秋“嗤”笑一声,面上颇有些讥讽。
“可不是,他若不是小心谨慎又忠心,先帝岂能容他一直侍奉陛下?可俗话说的好,这世上,但凡是个人,他总有短处。这刘何啊,不好金银不好享乐,唯独一样,他自小离家,少亲缘,是以尤其重视家人。那些个阿谀奉承之辈,旁的不行,拿捏人心倒是算无遗策。”
这一点,弈宁是认同的,刘何对太和帝忠心耿耿,甚至连他膝下的诸位皇子,亦是十分维护,但凡有皇子犯了事,只要不违背大是大非,他从来都是能帮就帮。
正因如此,他虽是一介内侍,几乎所有皇子对他都颇为亲近,也从不曾有人作践他。
“后来啊,就有人费尽心力替他寻亲。他本是宝应人,那些年宝应桃花汛频发,他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最终只找回来一个九岁的侄儿。”
顾清秋说到这里,也颇觉唏嘘,乱世灾年,人命如草芥。她虽在生于世家,却长于战场,这样的事实在看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