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服男子十分诚恳,只求再多买一份煎饼。
见他诚恳,杜时笙便解释道:“儿不是不卖给郎君煎饼,只是郎君且看看儿这摊子上,薄脆也没了,熏肉也没了,儿总不能只给郎君卷个饼子呀。”
那人瞧了瞧,见确如杜时笙所说,只好叹口气道:“是某来得太晚了。小娘子明日可还出摊?”
杜时笙见这人一副遗憾至极的样子,心道,这馋虫真是不小啊!
“儿明日还来,到时给郎君留一份便是。趁着朝食还未散,郎君快去选些别的吃食吧。”杜时笙用绳子系好锅子一干物件,准备回家。
那人也没去其他饭馆摊位,只无精打采地往马车上去。忽地,那人又急转身把住杜时笙的推车,拦道:“某现在去·给小娘子买好食材,小娘子能给某做一份煎饼吗?”
杜时笙被他这举动惊呆,只得答道:“儿的炸锅,酱料,粉料,火腿还都在家中,怕…”
“那某送小娘子回家,小娘子回家可否给某做一份煎饼?某可以出五倍,不,十倍的银子!”那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颔下胡须都跟着颤动。
说罢,也不由杜时笙回答,便吩咐驾车来的小厮接过杜时笙的推车。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杜时笙请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在车厢外驾车。
杜时笙迷迷糊糊便上了马车,待反应过来,那人已驾马上路了。杜时笙方觉心中忐忑,这人虽是看着憨厚老实,可自己毕竟一个小女子,现下坐上马车,若他真的是个歹人,那时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好在,还未等杜时笙冒冷汗,那人便一边驾车一边开口解释道:“某姓钟,是德政坊魏宅的管事。某家的太夫人近日身体不适,胃口不佳,已经几日不大吃东西。找来郎中看了,只给开了清火开胃的方子,却也不见什么成效。怎料那日某家一个小厮偷溜出来买了小娘子的煎饼。机缘巧合,回去之后,太夫人瞧见,竟似又有了胃口一般。昨日早上,太夫人说想吃这煎饼,某来买时,小娘子已收摊了。某以为今日定能买到,不想小娘子又收摊了,某家的太夫人确是疾病缠身,否则,某也不会这样劳烦小娘子。”
钟管事言谈诚恳有礼,杜时笙疑虑尽消,在车内笑道:“儿这煎饼,每日八十份薄脆,八十份火腿,卖完便收摊,这两日恰巧天气晴好,卖得快了些。”
“小娘子过谦,某家太夫人久病多年,不喜饮食,少有如此主动念叨吃食的时候,小娘子定是有过人的手艺。幸而今日某得见小娘子,否则,明日或又赶不上娘子的朝食摊子了。”钟管事车内拉着杜时笙,心中安生许多。
顺德坊与永和坊原就相距不远,现下钟管事又驾了马车,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孙阿婆的宅子。
小厮和钟管事将推车子推到院中,帮杜时笙卸下平底锅,小厮自去门外等着。
杜时笙马不停蹄地洗手,和面糊,准备炸薄脆。
钟管事在一旁搓手踟蹰,半晌对杜时笙陪笑道:“杜娘子,不知这煎饼做一份要多少时间?”
杜时笙头也不抬一直忙活:“一炷香。儿这面糊是刚和的,要醒些时候。”
钟管事顿时放松许多,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双手放到桌案上,笑道:“那可否烦杜娘子给某做上十个八个,某拿回府中大伙儿都尝尝。”
杜时笙今日见他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便一口应承下来。
钟管事呵呵笑着,自去院门外等着。
一炷香之后,杜时笙抱着十五个纸袋出来。
钟管事和小厮急忙迎上去接过。
杜时笙一一指着煎饼说道:“这些个是儿寻常卖的火腿鸡蛋煎饼。这三个是单为魏太夫人做的。魏太夫人既素来不喜饮食,儿怕太夫人吃不惯猪肉,这几个是特地未加火腿。儿新割了一把韭菜,和到薄脆中,韭菜鲜嫩,许能刺激魏太夫人的胃口也未可知。
“韭菜?”钟管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时笙笑着解释道:“都说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是时令最鲜美的食物,昨日夜里刚下过下雨,这韭菜恰是最可口的时候。酱料味道到底重些,儿便给太夫人少放些酱料,薄脆里放些韭菜碎,既有初春的鲜美,又清淡些。”
杜时笙心想,《周颙传》里都能记载的美味,这个季节错过了岂不可惜,让病人尝尝,也滋补些春日的盛气。
钟管事见杜时笙如此细心周全,又闻着煎饼香气扑鼻,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好感倍增。
杜时笙又拿出银子,交给钟管事,道:“这是找回的银钱。”
钟管事笑容可掬,插手谢过杜时笙,如何肯要剩下的银钱,口中直道:“某劳烦娘子多时,这是给娘子的谢礼,娘子不必在意,某现下就回府给老夫人送去,谢过小娘子心意。”
说完,钟管事便不容杜时笙推辞,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杜时笙只得笑笑,无奈收下。
却说钟管事的马车一路疾驰回到魏宅。钟管事急匆匆地抱着煎饼送至老夫人房中。
魏太夫人年近花甲,十几年前先后送走了自己的郎君和儿子,此后便郁郁寡欢,缠绵病榻,不思饮食,状态时好时坏。
此时魏太夫人正在外间罗汉床侧卧休息,门窗紧闭,一年轻郎君在旁侍候。
那郎君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正魏修晏。
见魏管事气喘吁吁抱着十几个纸袋进来,纸袋中热气腾腾的饼子,魏修晏问道:“钟叔这是去哪了?”
魏管事一边将煎饼交给太夫人的仆妇,一边解释道:“太夫人说想吃坊市卖的煎饼,某刚去了趟坊市买煎饼。”
“煎饼?”魏修晏重复道。
恍惚间他想起来,好似听大理寺的几位录事提起过,某种新出的朝食。
年轻郎君们互相约定,委派一人早早去排队买煎饼,并带至大理寺分与他人一起吃,他也未十分在意。今日自家太夫人也说要吃,倒是让魏修晏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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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魏修晏目中似有探寻之意,魏管事便道:“杜娘子做了十几个,某想着咱们都尝尝,也分几个给厨房去研究研究,若太夫人日后何时想吃,让厨房直接做来便是。”
魏修晏点点头,拿过一个煎饼,见油纸袋子上面写着“杜记煎饼”,微微笑了笑,也不知这杜记是何人,油纸袋子做的倒是十分别致。
“吃煎饼……”魏太夫人像个孩童似的,扶着魏修晏坐起身来,伸手要煎饼。
一旁的仆妇赶忙拿过一个煎饼,正要喂太夫人吃,钟管事急忙拦道:“莫急,莫急,杜娘子说了,太夫人的是加了韭菜,没有猪肉的,不是这一个。”
“为何加韭菜?”太夫人好奇问道。
钟管事搔搔头,答道:“说什么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最为鲜美,让太夫人尝个鲜儿罢!”
太夫人听了,复又笑道:“尝鲜儿,尝鲜儿!”
仆妇便按照钟管事所说,将有韭菜薄脆的煎饼拿来服侍太夫人吃。
“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倒是有趣。”魏修晏也尝了一个煎饼,听钟管事说杜时笙的话,自语道。
“何止有趣!举止言行可不像个坊市的商户,倒像个读过书的闺秀。那模样也俊俏得很,就是发髻,发髻有些不大适合……”钟管事也对杜时笙的锅盖刘海颇有微词。
魏修晏听后,眉心微蹙,问道:“煎饼摊子在哪里?”
“顺德坊东街口的杜记煎饼便是,不过已经收摊了,杜娘子每日定量售卖煎饼,收摊的早些。”钟管事答道,一边疑惑地看着自家阿郎的面色,看阿郎这样子,是要办案?
魏修晏点点头,不再言语,又吃了两口煎饼,问道:“这是什么肉?”
钟管事答道:“听杜娘子说,是猪肉。阿郎可是觉得好吃?”
“嗯。”
什么?自家阿郎说猪肉好吃?钟管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阿郎从小到大,饮食上虽然从未让人操心过,但也未见明显喜好何物,更是鲜少吃猪肉。
没想到一个坊市的煎饼竟然能被阿郎夸赞,钟管事又瞧瞧吃的津津有味的太夫人,也拿了一个煎饼狠狠咬了一口,这杜小娘子的厨艺,真是有过人之处啊!
魏修晏吃完煎饼,又瞧了瞧纸袋上“杜记”的字样,便与魏太夫人告别上朝去了。
第二日,杜时笙特地晚出摊了一会儿。
快到清明节,明显坊市人多了起来,卖清明团子的,卖柳条筐子的,卖纸鸢的,卖灯笼的都多了起来。杜时笙想收摊后逛逛坊市,看看这些对她来说还算新鲜的玩意儿。
摊子刚摆好,便已有几人排队了,其中一位面皮白净的年轻郎君与杜时笙攀谈道:“杜娘子,往后都晚来些可好,某二人便日日都能买上煎饼了。”
说罢,还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站着的同样身着官服,身材略高的俊俏郎君。
杜时笙瞧了瞧这二位,貌似有点眼熟,似是之前是在收摊的时候见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