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巧环第二日便完全适应了新的身份,在杜时笙家中忙前忙后。
孙阿婆如何能够让她这般伺候,吃过饭后,孙阿婆要去洗碗,却被巧环又拦到一边。
杜时笙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对孙阿婆无奈笑笑,思想观念这种东西,最难改变,历史上数次重大的思想观念转变,带来的都是朝代的更迭。以后,还是慢慢给她渗透吧。
家中多了一个帮手,杜时笙食肆的准备工作,立时轻松了不少。并且,她惊讶的发现,巧环于庖厨,是十分有天赋的。既如此,杜时笙便也乐得倾囊相授,日后铺子开了,她也能腾出手来招呼食客。
两人忙忙碌碌,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去赴葛萨之约的日子了。
这日晨间,杜时笙与巧环在厨房忙活花糕食谱,为食肆试做些花糕,也当作赴葛萨之约的拜礼。
“小娘子这花糕做的真好看,让人都舍不得吃了,便是宫里御赐的,也不过如此。”巧环一边学着,一边忍不住赞叹杜时笙的手艺。
杜时笙只知葛萨是胡人,并不知他是否在饮食上有何禁忌,是以,只能做些茶菓子带去。
“这茶菓子是五感艺术,听、嗅、触、味和眼观都同样重要。咱们今天做的这个茶菓子叫做四时之美。”杜时笙一边教巧环,一边讲解道。
“四时之美……难怪小娘子做的皆是花的模样,春之桃花、夏之荷花、秋之菊花、冬之梅花,四种花卉代表一年四季,是这样吗,小娘子?”巧环端详着几样花朵,问道。
杜时笙笑着点点头,于吃食上,巧环的机灵劲儿便显现出来了。
“做茶菓子时,最重要的便是耐心和细致,只要在拍、揉、捏、压、夹、挑……这每一道工序上皆严谨细致,做出的茶菓子必然是色香味俱全的。”
杜时笙细细地给巧环演示了一遍。
巧环认真瞧着,渐渐地,她圆圆的脸上绽出了笑容,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问道:“小娘子,我能尝一个吗?”
杜时笙忍不住轻旋了梨涡,这些时日,她早已发现,巧环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在厨艺上一点就通吧。
杜时笙拿了块荷花菓子给巧环,说道:“尝尝这个,味道与御赐的比起来又如何?”
巧环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赞道:“小娘子做的真好吃!香甜不腻,口感绵密,茶香味道又很是独特,定是比御赐的还好吃!”
说完,她又羞赧地补充道:“我只见过御赐的,却没吃过。”
杜时笙见她那副满足的模样,抿嘴笑了笑。
杜时笙不曾逼着巧环给自己讲凌王府的种种,毕竟谁也不想回忆悲惨的记忆。但是,通过巧环的只言片语,还有她刚来那日身上的伤,杜时笙大致推断,她应是凌王府的三四等奴婢,是华岚郡主屋里的丫鬟,因为性格有些大大咧咧,被华岚郡主所不喜,因此才会被选做替身。
实则,凌王庶子李淇因莺儿惨死,被柳士枚所杀。凌王大怒,不仅遣散了书塾的寒门学子,还将家中相应奴仆一并发卖。巧环因为替郡主祈福之后,王府便发生如此祸事,被视作灾星,仆婢管事狠狠将她鞭笞了一顿,与其他人一同发卖了。
而后,她又因清明祭祀那日与杜时笙的一面之缘,被她买回。两人的缘分,当真是应了那本梵文书的名字——因缘际会,和合而生。
杜时笙看着巧环吃花糕,对她说:“你现下同我学厨,日后食肆开张了,你要与我一同去食肆,那时,可就须得你自己去做菜、做花糕了。”
“小娘子,真的吗?”
杜时笙的话,似是在巧环面前点亮了一盏明灯一般,巧环整张脸都被照亮了。
申时,杜时笙提着茶菓子,来到了夷和坊。
夷和坊是来大稷朝的外邦人常居之处,也正因此,才得名“夷和”二字。
大稷朝近百年国力强大,国富民安,对外邦文化包容四海,兼纳百川,因此外邦来经商,留学和居住之人日益增多,夷和坊也逐渐热闹异常,烟火气十足。
葛萨的请帖上写的不清不楚,只说明晚来见,却并未说明何地,杜时笙到了夷和坊坊门口,便有些踟蹰。
葛萨既未来接,也未派人来接,杜时笙只能瞧着各种肤色,各色服饰之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杜时笙打算硬着头皮去问,只是这些人中鲜少见到汉人,选了半天,只选了一位身着黄色圆领长袍,束玉带,脚穿靴子的大胡子老者,似是景教司祭。
杜时笙一字一句地询问他,是否认识一位叫葛萨的胡人。
老者竟然听懂了杜时笙的话,回答说,葛萨是坊中名人,在香梧街开了肉店,葛萨也是他的朋友,最是讲义气。
那老者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
他口音极重,还掺杂几个英文单词。这自然难不倒后世穿越而来的杜时笙。杜时笙见四下没有相识之人,便用英文回了句“谢谢”,也竖起了大拇指。
老者惊讶异常,双手合十感叹,谢天谢地,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会讲英语的小娘子。
杜时笙调皮笑笑,正欲与他炫个技,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杜娘子。”
声音沉澈清冷,有点熟悉……杜时笙有些不敢相信,回身一瞧,正是魏修晏。
“魏郎君,你也在此处?”杜时笙见他着一身胡服,心知他不是公事,却又好生奇怪,他怎也会来夷和坊。
“某来赴约,想来杜娘子也是如此吧?”魏修晏见她提着食盒,也身着一身胡服,不由微微一笑。
那司祭见杜时笙遇见熟人,便与她笑着道别,称既有葛萨这个共同的朋友,改日定会再见。
杜时笙不敢再与他说英语,只得点头微笑。
“杜娘子也会番邦语言?”
魏修晏见神父与杜时笙叽里哇啦说了许多话,微微有些惊讶,试探地问道。
“哪里,哪里,儿只是从他肢体语言领会而已。”杜时笙打着哈哈。
“肢体语言……”魏修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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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复道,这个词,对他来说,也甚是新奇。
杜时笙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魏郎君要去何处赴约?儿要去香梧街,不知是否顺路?”
“某也去香梧街。”
“难道是……”
魏修晏凝眸看了杜时笙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杜时笙瞧见他如此疏朗的笑容,微一晃神,怎的可以这般好看?
葛萨感激魏修晏在堂上为自己辩驳,只想着若不是他,那日许是就被御史中丞和门下侍郎直接定罪充数了。因此,也不管他是何等职位,只想扫榻相迎,以示感激。
杜时笙并不知晓那日大理寺堂上情形,只觉葛萨忒也不知天高地厚了,请这尊大佛来,谁还敢肆意吃酒畅谈?现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魏修晏后面,一同向香梧街走去。
走了几步,魏修晏忽然停下脚步。杜时笙正自低头思量着,一不留神,额头险些撞在魏修晏肩上。
杜时笙抬眸看他,只见魏修晏向她伸出手,点头示意。
杜时笙微微怔住,这姿势是何意?总不会是要与她携手而行吧……
魏修晏见她不动,挑了挑眉。
杜时笙脸颊绯红,正在犹豫间,低头瞧了瞧,看见手中提着的食盒,茅塞顿开。想起方才自己误会魏修晏要与自己牵手之意,她摇头喟叹,自己竟如此轻易被魏修晏的美色迷昏了头。
一时语塞,杜时笙只笨笨地将食盒递给了魏修晏。
魏修晏并不知杜时笙方才是有多自作多情,只接过食盒,继续向香梧街走去。
杜时笙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看着他气宇轩昂的背影在人群中卓然而立,竟有种自己是个跟班的怪异感觉。
“魏郎君,杜……杜娘子,我葛萨等你们多时了!”
葛萨一直在门口处张望,远远见到二人身影,便笑容满面迎了上去。
他原本心中还因着李淇之案公堂上的情形,对魏修晏有一丝敬畏,但见魏修晏身着胡服,全无在大理寺中,那般庄严肃穆之感,心中畏意尽消。
他又见杜时笙也穿着一身胡服,不过面容清丽,一看便是女子。
这二人一路走来,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葛萨心中,竟有那么一丝自豪,想与周遭之人都说上一句,这二位姿容出挑的汉人,都是我葛萨的朋友!
杜时笙打量了一下葛萨的铺子,正是街头闹市最为显眼之处,蓝色牌匾上写着——葛萨肉铺。
她此时终于明白,为何葛萨请帖上未写地点,葛萨的铺子,实在是夷和坊人尽皆知之处。
葛萨引着二人进入店内,便将店门关了,挂上今日休憩的牌子。
店内十分宽敞明亮,各色肉类一应俱全。杜时笙似乎还见到了不少牛羊脏器也在售卖,还未即细看,葛萨便快速引着他们从后门出去。
“这里血腥味太重,你二位闻不习惯,随我去家里一同吃酒。”
却不知葛萨要引他二人去往何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