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又何其不幸,不能与这麽好的妻子携手白头。
“阿姨,虽然我们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说不上什麽一家人亲密无间,不过,就当是青宏代替爸爸支撑这个家,你好歹要给青宏一个作为家里一员应尽义务的机会。”
女人推开一点,望著我的眼睛,清澈而柔和的眼光,语气也柔柔的“只要你生活的幸福,快里,健康,就算是替你爸爸好好照顾我们了。……虽然你爸爸从来不说,可我也感觉到他对你的愧疚和担忧,所以,青宏,阿姨不求别的,只要你快乐幸福,什麽都好。”
“阿姨……”我紧紧抱著这个不及我肩膀高的瘦小身体,心中即酸涩又甜蜜。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紧紧握著女人最後塞给我的小包。
“听你爸爸说你喜欢吃自家做的香肠,阿姨手艺不好,不过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原本是打算过年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的,现在……”
打开小包,拿出切好的一小片,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仿佛女人温暖的母爱之情。
回来後几天,建波都以我丧夫操劳为由,不让我过多管营运方面的事情。
夜晚时间的营运,我也几乎没出去,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年度的报表。
做完手里的帐目,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细雨斜飞的庭院发呆。
“宏哥,吴市长来了,指明今晚要点你。”手下的保安打断我的沈思。
我一惊,心里不是高兴,反而一阵发凉。
他来做什麽?
那天爸爸过世,旭哥那麽说法他都说要避嫌,不能来见我,爸爸的葬礼他也没来,现在来有什麽用?
风头过了吗?
现在可以安全地召见我这个只能在黑暗里生存的情人了吗?
正逢男孩女孩们列队迎客,我随著走在他们中间。
远远的,就看到荪溥和他朋友胡润书、以及以前那位非常漂亮的男孩──旭哥说他是鼎威集团人力资源部的主管,本名叫周衡。
我做到荪溥桌前,冷冷地看著他又是满脸歉意和愧疚的神色,心里居然会觉得好笑。
“青宏,对不起。”
果然是这句话。他是不是觉得这麽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去所有发生的事?就可以消除所有收到的伤害?
我嘲笑般冷漠的“哼”了一声。
荪溥见状,脸色剧变,越发局促惶恐的模样。
“青宏,我知道这次又是我不对,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梁秘书的事情闹的整个政府部门都不得安宁,市委市府召开紧急会议,要对全市各级部门进行个人作风、廉洁清正的大调查,现在人人自危,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当口去j市参加你爸爸的葬礼。……青宏,你那麽识大理,应该能体谅我的苦衷的,对不对?”
我侧开头避开他祈求的眼睛,默默盯著舞台上闪烁霓虹灯,心中惨淡。
荪溥,你总是说我明大义识大体,应该多体谅你,可是,你可曾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过?
其实在爸爸过世那天,他因为个人名誉问题而没有来,那时我就已经暗自下了一个决定,现在也该是让这个决定付诸行动的时候了。
我闭闭眼,让自己纷乱的思绪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露出淡然平静的笑容。
对上他恳求的眼睛,我故作轻快的说“荪溥,今年你来,正好有个消息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梁泽彬一块出国了。……你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劝我跟他走,而且已经在国外买好了房子,现在既然他也要出去,正好可以一起去……你也希望我可以幸福,是不是?……我跟他走,不仅可以离开仙境、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说不定还可以合法结婚。……你也为我高兴,是不是?”
荪溥脸色剧变,刚才从容恳求的意味突然间从他脸上消失,换上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青宏……”他强自镇定地开口,并紧紧扣著我的手腕,捏得我发疼,“你开玩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梁秘书长,你是在和我赌气说气话,是不是?”
我巧笑嫣然,眉目间都是撞出来的幸福和满足,“怎麽会骗你呢?……不信,你给梁泽彬打电话对质……我已经收拾好东西,就等他一切办妥我们就离开。”
荪溥青白著脸,指尖更是用力,捏得我瘦小的手腕几乎要断掉般,他向来运动神经良好,力气不小,我甩了几次都没能把他手甩掉。
我摆出可脆弱的模样,抬眼望著他“荪溥,你放手,弄疼我了。”
荪溥这时才发现自己捏著我的事实,象烫手山芋般慌忙扔开我的手腕,连忙小心地跟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看看”,一眼看到我红肿起来的手腕,脸色越发苍白,“我……我不是有意伤害你……青宏,对不起……”
不是有意伤害我?
是啊,每次你和你身边的人对我造成了伤害你都说自己是无意的,是被迫的。
可是……哪一次不是可以避免的呢?
我摆脱他呵护著往我手腕上轻揉的手,保持著脸上优雅美丽的笑容,平静的说“荪溥……你不用道歉,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以後都不会再有伤害彼此的机会,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我站起身,背对著他,望著那依然故我的闪烁的霓虹灯,冷静的说“你走吧。”
“青宏……”背後他突然窜上来,一把从背後紧紧抱著我,炽热的呼吸紧贴著我的耳际,语气急促,“别这样……你要生气尽管把气撒在我身上,但是请不要这样转身就走……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是撒谎的,对不对?你根本不爱梁泽彬,根本不会跟他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