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如和王游约在距离景氏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内。
她趁着午休的功夫下来，不会惊动任何人。
坐到约定好的位置，苏意如抬头看向对面。
这位老景总的助理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可头顶却已经光秃秃，眼袋很重，眼瞳浑浊。
王游显然也没料到来的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愣了一瞬，四下张望了翻，“方海呢？”
他和方海私下有往来，苏意如初时和他打电话，也是搬出了方海的名讳。
他以为方海也会来。
“方经理在上班，没关系，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苏意如说。
王游看了她几眼，并不信任，拿起自己的包起身作势要走。
“请等一下。”苏意如喊住他，“听说您自从被老景总辞退后，就淡出了京城商界，冒昧地问您一句，您现在是依靠什么生活呢？”
“你调查我？！”
王游显然有些恼羞成怒，毕竟将近五十的年纪，被辞退那会他也就三十多，十几年的时间都无所事事，说出去太丢人。
“这些是穆经理告诉我的。”苏意如轻飘飘地将锅扔给了方海，“我还听说，你有一个儿子，现在毕了业，正打算找个对象结婚是吗？”
后面的信息是她在网上搜索王游的信息时，看见婚介所贴了他儿子的个人信息知道的。
王游坐回原位，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个方海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儿子，毕业挺久了吧，但好像至今都还没有一个工作。这样的话，找对象是不是比较难呀？”
十几年的光景，原本积攒的积蓄应该也花的差不多了。
苏意如眸光流转，嘴角噙着笑，“我可以给你儿子推荐几个较好的公司，以他的资质学历，这份工作算是高攀了，你考虑一下。”
王游睁大眼，面露喜色，“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儿子的后半辈子的工作就有着落了。
苏意如话锋一转，“当然，凡事都是有条件交换的。”
“我想做什么，方经理应该有跟你提过几句。听说你早年跟着老景总策划过一个项目，是关于……没落的苏家的。”
王游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煞白起来。
苏意如眸色一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游眼睛游移了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手腕抖了几下，
拿不稳似的将水杯重重搁在桌面。
他声音颤抖，“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原件我这里没有了，但是当年项目的一些细节我还记得。”
苏意如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你说。”
十分钟后。
王游说的有些口干，又拿起杯子喝了好几口水，他问“我儿子的工作……？”
“放心，你今天回去，过几天就会有消息通知。”这事其实让方海去交好的商界那边说几句就可以。
只是方海这个人重利，即便和王游相识多年，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也是不高兴干的。
苏意如愿意卖一个好。
王游连声，“那就好，那就好。”
苏意如翻看了下自己刚才记录下来的东西。
还是太片面了。
她询问“除了这些，你还能不能记起些别的？”
王游面露难色，“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归根结底，我当年也只是个助理。”
他忽地一拍大腿，“是了，你可以去找老景总，他那边肯定是有原件的。”
苏意如默然，得到了一条关键性的线索，老景总那边有原件。
可她暂时接触不到。
以她目前的身份来说，如果贸然要求景邵庭带自己去景家老宅，目的性太强。
何况景父景母那边一定不会同意自己过去，或许刚踏进门就会被赶出去。
但是原件又在景父那边……
看来，想接近景父，还是得通过景邵庭。
眼眸闪了闪，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苏意如看了下时间。
午休快过了，她站起来，“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好，我儿子那个工作你一定记得啊！”
“嗯。”
王游抱着自己的包，匆匆离开了。
苏意如付完两杯白水的账，也准备回去上班。
路过一件包厢时，门从内到外被拉开，一抹瘦削的人影撞了上来。
苏意如猝不及防往后倒去，对方连忙撑着墙壁拉住了她。
站定，苏意如抬眸，讶然。
“姐姐？”许时年愣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这边是苏意如工作的地方。
能在这里遇到她并不奇怪。
苏意如好奇，“你怎么在这儿？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许时年解释道“今天下午没课。”
苏意如了然。
后面一抹俏丽身影追出来，拽住许时年的衣服后摆，急声道“你跑什么呀？”
葛曼妮走到近前，才看见前面的苏意如。
原本想要松开许时年衣服的手紧了紧，故意继续扯着，“好巧。”
苏意如朝她颔首。
然后看向许时年，“我要去上班了，你们聊。”
说罢，转身离开。
许时年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最终咽下。
看着苏意如走出咖啡馆，葛曼妮嗤笑一声，“刚才在里边跟我讨论得那么激烈，怎么见到正主，你就怂了？”
许时年转过头，视线下移，盯着她拉住自己的手，“松手！”
声音有些冷。
葛曼妮攥紧了下，松开，嘟着嘴道“凶什么凶，有本事去凶苏意如啊！”
许时年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根本不应该找葛曼妮来商量的。
原本苏意如出差好几个月，回来后也不怎么见面，他心头有些慌，总觉得最近苏意如对自己的关注力下降了。
他要好的朋友压根儿没几个。
当时葛曼妮看他整天眉头紧锁，于是主动凑上来问他怎么了。
或许真的是太焦虑，许时年就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
两人便约着来咖啡馆，商量如何博取苏意如注意力这件事。
说着说着，不知触动了葛曼妮哪根神经，她嚷了句，“我觉得她长得就不像个正经女人。”
许时年当即就起身准备走，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于是便撞到了苏意如。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
许时年心里很烦，到前台付完账，拉开门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呀！”葛曼妮连忙小跑追上他。
她和他并行，告饶，“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的苏意如了，行不行？”
“打个车回学校吧，你们社团下午不是还有课？”
葛曼妮面色一红，“你还记得我社团的行程表呀？”
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关注过她？
少女的心小鹿乱撞起来。
许时年抿起唇，皱了下眉。
葛曼妮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看他皱眉，连忙端正态度，“行行行，怕了你了。我真错了，别生气了。”
许时年还是不理她。
葛曼妮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其实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和苏意如感情升温。”
许时年眼里起了丝波澜，出声“什么办法？”
葛曼妮心里酸了下，她叽叽喳喳他就不理，说到苏意如就起了反应。
真是双标。
但葛曼妮还得给他出谋划策，“你听说过苦肉计吗？我们可以这样……”
她踮起脚尖，附到许时年耳边。
许时年缓缓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