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爷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的?”
尉迟嫣眯了眯眼,看他边揉被房阿娘抓过的手臂,边冷脸没好气地说:“所以,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说罢,他挥手遣散了占了大半院子的暗探,抬眸看她身后站着的五人,身边坐着的一人。
他满脸无语,道:“我将我的人都遣散了,你不遣散你的人吗?”
尉迟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陇南王轻啧一声,彻底被无语住了。
“王爷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派人来传个口信?”李梵面容平静地问,但心里憋了些别的念头,继续道:“没让院里的人备上好酒好菜,还请王爷见谅。”
“得了吧,你和许十五一个破德行,少说这些场面话撑着了,我不吃这一套。”陇南王没好气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免得叫旁人听见,说我以大欺小,就着你府上碎银吃到饱。”
李梵:“……”
“行了,做什么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侧眸而视,突地嗤笑一声,“真当我是来杀人的?”
尉迟嫣当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认真道:“这样还不像吗?那刀都架我脖子上了,要是差错一分……”
“那就和你搬家的脑袋说话,这样还不妥?”陇南王这似玩笑,又不是玩笑的话,当真是赫人。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尉迟嫣低声嘟囔着。
引得陇南王哼笑一声,不再贫嘴贫舌,叫他们焦躁不安,轻挑眉头,道:“今日一来,只是为了见一见你。此外,先前卖马的银钱说好了送你们一百……”
话都没说完,小院的西南角突兀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众人瞬间动作整齐划一,纷纷侧首往那处看。
忽见又一黑色的东西飞入,Duang地一声,倒地侧翻出白花花的银子洒了一地。
“啧!”
玄武和白虎条件反射,应声出动,飞快朝那处院墙而去,利落地翻墙出去。
传来几声遥远的惨叫声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尉迟嫣回头看向陇南王,神色古怪道:“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一眼和送银子吧?没别的了?”
“比如。”
她又开始做抹脖子动作,“不嘎了玄武和白虎?”
“啧!”他有些不满,“我是活阎王吗?”
“难道不是?”
陇南王:“……当然不是!”
尉迟嫣无语住了,搞那么大阵仗赫人。
“那王爷此番亲自动身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李梵还是秉承着笑脸相迎的态度,只是脸上没了笑,耐着性子问。
“虞县尉是不是和你们说了,我半路偶遇的两人都死了?”
尉迟嫣诧异,“难道有假?人没死?”
“当然。”他似笑非笑道:“他骗你的,你不仅当真了,还情真意切的帮他料理了姓裘的。你没觉得他会是和那位女先生设套给你钻吗?你以为那位女先生敢独自一人开设私塾,能没有人在背后帮衬?当今世道对女子多苛责,就是在我管辖的地界也不能幸免,你觉得虞县尉特地给你指了指私塾的位置,是为了告诉你家门吗?你这姑娘,还是太天真了。”
“我一时悲从心来,就忘了思索这些,料想那位女先生势单力薄,就……”尉迟嫣突然顿住话题,似是反应过来,微瞪眸子看陇南王,“你是说虞嬷嬷和亓儿没事。”
他点头,“命还在,只是受了重伤,如今人在陇南王府医治修养。虞府人人素缟,是我差人做的局。陛下要削我的权,那我总得表示一二。听说你二人在此地,绕远路来看看,看完过后,暂留片刻就走。”
说着,他目光上移去看尉迟嫣身后的沛儿和青龙,笑道:“青龙我是不能跟你们要了,他师从任恒,我惹不起他。但是这个叫沛儿的丫头,要不要认我做师傅?”
沛儿都没开口说话,青龙先当机立断道:“不可,她如今是我们绣衣统领的徒弟,已经有师傅了。”
等他说完,沛儿点点头,“对,我已经有师傅了,我师傅是绣衣统领。他虽然没你厉害,但他也是我师傅。”
陇南王了然点点头,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待此事了了,我叫亓儿拜我为师,届时你二人切磋切磋吧。最好叫你师傅悉心教导你,我可不会让亓儿手下留情。”
小心眼。
尉迟嫣轻啧一声,心道: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难以预料,啧。
“对了,险些忘了还有一件事情。”说着,他垂眸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笺放在桌上,然后轻推到尉迟嫣面前,示意她打开看看。
尉迟嫣拾起,拿出信封中的信笺展开一看,上头罗列了许多京都里边重臣要臣的官衔名字。
她不解道:“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陇南王:“你们赶来此地花费了许多时日。信笺上的官员,便是你们所花费的时日里,死在京都的官员。长公主听闻此事,先行赶回京都,我应诏需要去京都觐见皇帝。所带的暗探我会留下一半在此地,若有要事,让暗探传信告诉我。”
尉迟嫣点头,将信笺叠起握在掌中。思忖片刻之后,她豁然起身,朝陇南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陇南王点头,“请。”
想着他待会儿要趁着夜色离去,尉迟嫣索性也没借道走多远。只是二人并肩走着走着,就到了半开着的院门口。
陇南王:“……”
“王爷,我知道你去京都有要事要处理,难保不设防会遭人陷害。”
尉迟嫣郑重道:“陛下如今病重,太子继位就做了了不得的事情,三皇子恐怕会在此时拉拢你。陛下和太子势必会给你安上一些了不得的罪名,你不妨先假意顺应了三皇子的话,待丞相携一众大臣为你脱罪。之后,陛下应当会急诏阿巳回京都,务必以此将太子一党一击致命,断了陛下最后的念想。”
“嗤,杀人诛心啊。”陇南王笑,“皇帝知道你,这么,嗯,算计他吗?”
尉迟嫣愤愤不平道:“可是,是他先想杀我的。我憋不下这口气,去地府找阎王告状。我觉得我被砍倒嘎了之后,立马就能原地诈尸,蹭地站起来,然后像个飞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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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僵尸一样,刷地飞去京都取他项上人头。”
“嘶——你莫不是想杀他,想疯了?”
尉迟嫣迟疑一瞬,然后笃定地点头,说:“确实,有点发癔症了。我昨晚还做梦,梦到他被砍头了。”
这不着边际的回答,让人听了发笑。陇南王勾了勾嘴角,放心道:“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原来以为你会受李梵影响,意志不坚定,没想到你的想法却是大逆不道。好在,我陇南王府出去的人,就是喜欢大逆不道。也罢,我此行去京都,定然为你荡平大半凶险。”
“若是实在危险,还是就此做罢了。”虽说是这样说,但尉迟嫣到底是担心他死了,陇南地界的管辖权会重新回到京都权贵手里,到时候斗不过了怎么办?
“怕我死京都?”陇南王嗤笑,“我猜长公主可不敢让我死,丞相一定不会让我死京都。要是那个狗皇帝为难的话,那就让他为难好了,反正他孤立无援,最后只能求助李梵。我想想替李梵带个什么好消息回去,能把人气翻呢?”
“什么消息?十五的消息已经传过一次了,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还一个劲儿的要弄死阿巳。”
陇南王:“啧,除了这个呀。你薅羊毛能不能换个人薅啊?”
尉迟嫣撇撇嘴,试探道:“哦。那,那你的王妃还活着的这个消息,行吗?”
“啧,你没完了,换成李梵薅不行吗?”
“他有什么可薅的?”尉迟嫣疑惑得很,恍然想起,道:“你是说,他娘?”
陇南王:“这个不行吗?”
“王爷,那你也太缺德了。”尉迟嫣一阵见血地评价。
陇南王叹息道:“算了,实话和你说完了吧。李梵他娘手里有当年皇帝诬陷先太子的证据,丞相一直想得到这个证据,一举扳倒皇帝,且行事顺理成章。先太子已死的消息暂时无人传出,要是他娘还活着的消息先一步传出去,皇帝狗急跳墙,和盘托出先太子死讯,那这好戏就有得看了。”
“但这一计,好缺德。”尉迟嫣不忍心道:“够了,我心疼他。”
他幽幽道:“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尉迟嫣:“……”
“行了,你和他说叨说叨,若是他同意,我便这样做。若是不同意,那我另想他法。”陇南王到底是退了一步。
“你刚刚不还说,会倒霉一辈子吗?”
陇南王言之凿凿,“主要是怕你倒霉一辈子,我心疼心疼你吧。”
尉迟嫣:“……”
倒也不必如此直接,杀人诛心啊!
“为了你娘的遗愿,还是多照顾照顾你吧,省得她半夜来我梦里狂敲我脑袋。”
陇南王嘀嘀咕咕吐槽一番后,对她侧目而视,长叹息道:“也幸好今日见到了。等从京都回去,我给你娘上香的时候,顺道告诉她。你这些年挺好的,又聪明又爱心疼男人。”
尉迟嫣:“……”
陇南王三句话一个意思,让她无语三次。
“那你不也心疼男人?”尉迟嫣反驳。
陇南王坦然承认,“所以我倒霉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