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陇南王的胡说八道,尉迟嫣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就这么直接把人撵走了。
陇南王:6。
看着黑衣人跟随着他离去,尉迟嫣到底还是担心。但是细想有李滟在,他应该不会在京都那等腌臜之地丢了性命。
转身回了院里,就见房阿娘和沛儿忧心地看着她,她长舒一口气,一展笑颜,快步朝向他们而去。
沛儿忍不住迎上前来,开口就问:“小姐,王爷为难您了吗?怎么说了那么久,我瞧着您与王爷攀谈的时候,面上忧虑重重。是不是王爷说什么难听的话?”
她脑补成这样,到底是觉得尉迟嫣平日不靠谱,以至于碰上个大人物说两句话,都得掉脑袋。
尉迟嫣失笑,抬手轻敲她的脑袋,“我俩在憋坏,至于是什么坏,就不告你们了,这是我俩的秘密。”
这话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青龙屁颠屁颠跑到西南角,看着洒了一地的银子,捡了两锭在手里敲了敲。
嘶,真的!
他立即回身,指着那堆银子,高声喊道:“主子,姑娘,真的!”
尉迟嫣拍拍沛儿的手臂,小声说:“去帮帮忙,看着他们仨,自己偷偷藏点。”
“小姐,这能行?”沛儿用余光瞥了端坐的李梵一眼,凑近尉迟嫣耳边,小声说道:“殿下还在那坐着呐!”
“这有什么,我们累死累活的,还不兴那点辛苦费了。你多藏几锭,就当是替我和房阿娘一块藏了。我们入府这么久,没有分例,府中中馈也在别人手上管着,我们总得拿点银子傍身的。”尉迟嫣说的有理有据,就这么说服了沛儿。
沛儿满脸正气,当即撒丫子跑到西南角,远远瞧着像是一把扑在了银子上。可给不走寻常路,刚刚爬上院墙的玄武和白虎吓了一哆嗦。
剩下房阿娘站在那,尉迟嫣却是怕她待会良心过不去告诉了李梵,就让她去厨房吩咐一下,做点简单的吃食,应付应付今晚就好。
房阿娘应声,忙不迭就走了。
看她脚步飞快,应当是叫她与沛儿挟持陇南王吓坏了,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溜得飞快。
终于,圆桌这儿只剩下她和李梵了。
施施然坐下,她扬了扬眉,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梵,将自里攥着的信笺放到他手边。
“看看吧。”
李梵疑惑:“这是什么?”
“京都死了的大官名单。”尉迟嫣轻啧一声,默默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记事手札,翻开两三页之后,就将册子放在李梵跟前,让他对比着看看。
“这若是巧合的话,那我估计是什么上古巫女遗留下的血脉。”
李梵满脸疑惑,顺着她的意思低头看了一眼册子上的官衔,然后将那张叠起的信笺轻轻展开,名单之首的人物赫然与尉迟嫣递来的册子上的人物对上了号。
大司农——庞大人。
羽林中郎将——顾大人。
大鸿胪、京兆尹……
每对上一个官衔,尉迟嫣就翻往下一页,直到翻过信笺上对应的最后一个官职,二人都看向手札上太仆卿孟大人的记录。
“到这儿就结束了,你说这太仆卿是死,还不是不死呢?”尉迟嫣轻点册子上的名字,连着死了八个。
她与李梵说这儿,李梵看着她的册子诧异地说那,道:“你这本册子何时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单手从怀里拿出笔砚,随处沾点露水,湿了笔尖之后,在砚台上轻轻划动两下,着笔在太仆卿的官职下面写下了一个留字。
“这是做什么?”
尉迟嫣头也不抬地翻开下一页,就在下笔的瞬间,突然抬眸看了李梵一眼,“我在指挥我的册子杀人。”
言罢,在谏议大夫的官职下,几笔搅弄,留下一个杀字。
“这本册子上的人,是被景琯上手抓了些把柄的,罪名或大或小,有些该该死,有些还不能动。”她悉心解释道。
李梵好奇,“为什么不能动?”
“丞相现在就不能动,虽然他册上有名,但如今还不是他死的时候。御史大夫也暂时不能动,他先前可是长公主的人,就算要杀他,那也得长公主亲自动手才行。丞相长史已死,后面还没轮到的便是太仆卿。此人品行尚可,就是做事太过畏缩,难成大事,可留一命,贬去地方做个县令即可。往后再翻翻,其他官员倒也大同小异,虽是丞相一派,但多少为人处事方面,颇有亮点,若是就此处决,恐怕不妥。”
尉迟嫣翻了翻后的官衔名字,最后在西曹掾的官职下,留下了最后一个杀字。
她写完,才开口解释:“此人为攀附权贵,谋杀发妻子女。为权势不择手段,实在难以委以重任。若是留下,只怕他日后会成为第二个丞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李梵就静静看着她革除了两个人,眼眸微转,心思乱动了几分。
“阿巳,明日应当会放晴。”她头也不抬看着自己的册子,边翻页看,边低声嘱咐他说:“我有事不能同你一块去城外看着他们修建河堤,你且带着青龙他们三人小心些。我在城中,自有人保护。”
“那明日,你在院里好好休息。”李梵将信笺又叠了叠,然后置于桌上放着的烛火中焚毁,扭脸看她,笑道:“听说,你见了姑姑,她应当是喜欢你的。只是,怎么就扯上了杀人的事情?死的那人的族姐是丞相长史的夫人,虽然形迹令人不齿,但到底是夏侯家的人。夏侯大人先前虽然追随姑姑,但今非昔比,他有了心仪的人选,难保不会翻脸。”
“此事我也是着了道。”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微抬眸子,盯着摇曳的烛火,微蹙眉头。
李梵不解,“什么意思?”
“正逢虞县尉告诉我虞嬷嬷和亓儿已死,他匆匆指了院子的方位就离开了。然后我也就顺理成章碰见了一位姓华的女先生,牵连出了姓裘的那人。他有意与我为难,适才姑姑正巧路过,立即出手将他一刀毙命。然后,听说虞县尉就带着县衙的官吏赶去他家,把他家给抄了。”
尉迟嫣侧目看他,“你回来的时候,可是瞧见了虞县尉的壮举。他究竟是以什么罪名带人去抄家的?”
李梵颔首,“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杀人。那户人在榆州城里是出了名的地头蛇,加上有京都的关系,县衙一众的官员都不敢动他。早些年的时候,他害死过几个农户家的女儿。成亲之后,更是毒害了他夫人的娘家人,成了个吃绝户的。他夫人也了不得,逼死过一两个请入府教授小公子学问的先生。以至于小的那个有样学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草菅人命。
陈县令到此处来得晚,这些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就等着朝廷来人。最后借着朝廷之人的手,将这户地头蛇铲除殆尽。”
“姑姑也是不担心,要是那姓夏侯的……”
李梵打断她,道:“此言差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顺应天理而已。况且夏侯大人这么多年都不能手握实权,他心中也是焦急,站去了姑姑身后。而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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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平生对不喜这等墙头草行为,夏侯大人此举不耻,倒也是为了自己能够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遑论衷心,太过可笑了。”
“所以,姑姑此番回京都。”尉迟嫣恍然,“她会为你提拔忠心耿耿的官员,在朝廷之上做到与太子党处处作对。那陇南王应诏进京,估计是太子狗急跳墙,想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了。毕竟陇南王义弟死于京都一事非同小可,太子身下的位置怕是要坐不稳了。啧,可惜了。”
“可惜什么?”
尉迟嫣遗憾道:“可惜没能亲眼看看姑姑是在朝堂上,如何怒怼那群不中用的草包。对了,丞相长史的位置,新提上来的官员是谁?”
“云师弟,你或许是见过的。”
“是我在尉迟府双手受伤的那一次?”她细细回想,“他骂人阴阳怪气,还挺难听的。”
李梵:“……”
李梵悠悠道:“小六如今稳坐大司农之位,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羽林中郎将的位置,叫一个绣衣的兄弟顶上了。其他位置,不是那么好让自己的人顶上去,只能等姑姑回京都,亲自上奏荐官。”
“也是,陛下如今还得倚仗姑姑,否则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派人刺杀。”
尉迟嫣顿了片刻,继续道:“但是,话说回来。啧,你怎么对京都的消息如此灵通?他仨给你开后门,什么事儿都告诉你?”
“不是……”
“不是,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京都的消息?”她心中郁闷不已,嘀咕道:“难道是也开了金手指,重开回来了。这概率也不可能这么大吧,各个都重开,然后地球爆炸,大家一起嘎。完全不符合逻辑,开金手指也不可能这么废吧!开了跟没开一样,纯纯回来再找一遍死的。”
李梵听她嘀嘀咕咕个不停,越说越偏向离谱,忍不住出声问道:“呃,绣衣统领养了几只游隼,专门用来送信的。我只是早一些收到信笺而已,并没有你说什么那什么金手指银手指的”
“哦,是这样吗?”
李梵点头,“你应该见过的,上次他还用游隼给你送过小舅舅生还与否的急信。”
“嘶,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
尉迟嫣终于是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上次被游隼吓得躺地上装死的记忆。瞬间,她的脚指头又开始动工了。
但她绝不认输,似是想起了什么,强硬地岔开话题,“对了,上次京郊一别,楼樯居然叫沛儿妹妹。我一直想问你这件事情,但时时都被耽误,如今可算是有机会问出口了。他不是十四岁吗?”
“他都快十七了。”李梵诧异,“才十四岁这话,他自己告诉你的?”
“昂!他二大爷的,又被骗了!”
“绣衣前辈将他教得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轻易将年岁告诉给你。”李梵失笑,“他虽然看着憨厚老实,实则一点也不憨厚,一点也不老实。”
“啧!既然如此,我要将他编入我的惊世之作中。”她奋发图强道:“叫他鬼精鬼精的样子让后世之人都看见,让他们抨击他。还有你,通通写上,都给后人抨击个体无完肤。”
李梵霎时面露为难,迟疑道:“…能,不被抨击吗?”
他模样太过真挚,尉迟嫣一时也看不出这是不是他的伪装,但那颗心疼男人的心又隐隐做乱。
“啧,王爷说得对。”她长叹息,认真道。
李梵眉头一跳,好奇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