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加阴沉了。
谢辞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窗棱旁槐树的枝杈沉沉压下来,几乎遮住了那一小块方形的天幕。
窄小的寝房内,沈微霜的床帏垂落下来,在近乎停滞的空气中微微摇晃,其上的金丝缕线折射出微渺的星芒。
骆颜依旧在盯着那琉璃小瓶看,谢辞于是注视着那张帘幕,陷入了些微的晃神。
他所有的感官——无论是五感中的哪一处,只要接触到与沈微霜相关的事物,都能让他变得平静下来。
譬如此时此刻,他在沈微霜的卧房里,哪怕前方坐了位不速之客,哪怕房间内充斥着血腥味,他的心也可以渐渐沉下去,压住那片汹涌澎湃的心绪波涛。
他闭目,能听见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中,骆颜终于将那小瓶子放下,手腕一转,琉璃瓶便不见了踪影。
“恭喜,你通过了。”她痛快道。
其实本来给新人准备的考验不是这个,但此人既然给出了这东西,恰好帮他们解决了个大麻烦,那便无需再设其他考验了。
“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宣布完,少女又好奇地问。
她套话套得堂堂正正,一张明媚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疑惑,眼中流转着可人的笑意,叫人明知道是在被试探也生不出反感之情。
“这就与你无关了。”谢辞自椅背上直起身来,手肘搁在旁边的木桌上,托着腮,面上也是一派笑语盈盈的样儿。
少女瘪瘪嘴,很快又眨眨眼睛,笑起来。
“你告诉我,等你进了宗门,我就给你点好处,怎么样?我在宗门里职位很高的。”
确实能看出来。谢辞想,他的目光定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又不由自主地下滑去看她膝头的玉佩,然后极快地再收回来。
骆颜没得到他的回应,也不着恼,顺着眼前人的视线看向自己膝头,于是将那块双鱼玉佩拿起,握在手中摇了摇。
“这是你的东西吗?”她笑吟吟问,“你方才进来就是为了放这个?我本来看见你好像要用餐了,还打算改日再来呢,没想到你自己就走了出来。”
然后她就跟了过来,但忘了自己身上还沾染着几日前斩杀的那头玄睛兽的气息,高阶妖兽残留下的气息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都足以牵引凡人心智,而那头其状似鲸的玄睛兽,其特质正是某种极为低劣的循环。
它无法改变真正的时空,只是通过令人失忆和制造幻象等手段,产生一种循环的假象。
事实上,谢辞打开过这扇门四次,第一次放下了他的檀木盒,被她好奇打开,第二次和第三次皆处于幻象之中,直到第四次才终于恢复清醒。
玄睛兽的特质虽然低劣,可到底也是高阶妖兽,它的意志牵引对凡人来说几乎是无解之题,她承认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帮此人解开是抱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态,可她从未见过摆脱得如此之快的凡人。
还有那个她们找了将近一周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人手上?
这人身上的问题简直多到藏不住,且看样子他也没想藏,现在凡界的人都这么嚣张了么?
骆颜有些困惑,但面上还是摆着笑颜,手指无意识地抚摩着玉佩莹润的表面。
这人明明没有任何修为,弱小得像只一脚就能踩死的蝼蚁,却偏偏叫她感到某种不可控。但不管怎样,等进了宗门,成了宗门弟子,一切就好说了。
先把人稳下来吧。她想。思绪流转不过一瞬,再次扬了扬手中的玉佩。
“这是你的吧?”她问,“挺好看的,我帮你篆刻些灵纹,改造成法器怎么样?这个免费。”
她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最近正值宗门招收新弟子之际,大量新人入门,基本上都会携带一些必要的法器,你虽是与我们一同回仙界,但办手续还是跟着所有新人一起,别人都有的时候,你一个人没有法器会很不方便。”
“怎么样?”少女笑眯眯道,“你要什么类型的灵纹?你这个太小了,飞行类的不适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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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个储物类的——”
“不必。”
她的话语被突兀地截断,那枚双鱼玉佩自手中滑落,骆颜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它。
仅仅一刹那,那块白玉就以一种看不清的弧度落到了谢辞手中。
“这不是我的东西。”少年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拇指一寸寸自其上抚过,仿佛已经这样做过许多次。
这是送给沈微霜的,送给了她的东西,不管她有没有看到,不管她接不接受,那都已经是她的了。
只是在沈微霜还没有见过它的时候,它就沾染了别人的气息,这可不太好。
谢辞叹气。
他轻轻将两枚玉佩按开,一枚掉落在他膝头,一枚被他捏在手中,慢悠悠地旋转了一圈。
“洛姑娘,”谢辞勾唇笑道,“要是没事了的话,我就不送了。”
少年俊俏精致的面上笑意如同寒冰,骆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她好像将人惹恼了。
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明明一直都很礼貌,是眼前这个人一再无礼。
少女的面色也冷下来,干巴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你明早前与我们汇合,过时不候。”
到哪里汇合?她压根没说,有心要为难眼前的人,若是来不了也就罢了,还真当昆仑缺了一位新人不成?
一语言罢,骆颜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那先前还毫无反应的门把在她握上的瞬间霎时松动,少女打开门,一步迈出去。
与此同时,谢辞站起来。
他立在原地,静静候了几秒,微阖上眼眸,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睑下轻轻滚动。
屋内已没了少女的身影,他侧着脸,似是在倾听什么,几息后,像是听到了想要的声音,唇角勾起一抹情绪不明的笑。
啪。
那枚单只鱼玉佩不知何时被他捏出细纹,此刻被随手抛落在地,碎成不规则的细块。
谢辞跨过它,没有再看屋内一眼,大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