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仇走了。
不知用什么做成的门扉吱呀一声阖上,锁扣轻响,门扉中心处浮现一个泛着微光的圆,很快又渐渐消散。
沈微霜闭上眼。
没了燕仇,三狐又活泼好动起来,爪子抓着柔软的被褥扒拉几下,凑到沈微霜身边来,雪白的尾巴扫着她面颊,湿润的吻部轻轻触碰她的左胸口。
沈微霜触到它毛发蓬松的身躯,这狐狸看着小小一个,摸上去倒很有劲,她伸手搂住,将其拖到自己被褥底下,小狐狸摇摇尾巴,探出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她猛瞧几眼,安静趴在她胸口不动了。
屋里很是静谧,空中漂浮的尘埃仿佛都落下来,一直沉到她心里。
她身子酸着,脑子钝钝的痛,思绪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这艘空中游船是怎么运作的呢,一会儿疑惑,为何这仙界的文字与凡间不同,所说语言她却能听得懂?
想着想着,思绪便渐渐沉下去,呼吸也慢慢平和下来。
三狐眨眨眼,抬头看她。
女人苍白的面容在日光下像一抹虚幻的影子,乌黑的发压在面颊下,长长的睫毛帘子沉沉垂着,哪怕在睡梦中也不安的颤抖。
她睡着了。
它动动身子,长长的尾巴自被褥中甩出来,卷起来盖到女人阖着的双目上,窝在她怀中,也静悄悄睡了。
……
沈微霜再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漫天的绚丽霞光,低垂至窗前的和软暮云。
她坐起身,身上的锦绣被褥掉下去,三狐毛茸茸的尾巴也从她面上掉下去,小狐狸身子一歪,从她怀里滑至柔软的床榻上。
被燕仇打开的窗户还大剌剌开着,她向窗外望去,看到渺远的地面上一条浑浊的江河。
这艘船航行得很平稳,速度倒是很快,流云被席卷而来的疾风吹散。沈微霜此前从没坐过船,她对于船的认知都来自于书上,更何况是这种前所未闻的会飞的船。
那些脚踩飞行法器的青年修士还在穿梭巡查,其中一位匆匆一瞥间与她对视上,脚下微微一顿,眼睛睁大了。
沈微霜勾起唇角,冲他浅浅笑了笑,伸手阖上了窗。
腕上传来垂坠感,她垂眸,看到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了串莹白的玉珠子,滚圆滚圆的簇在一起,配她同样玉一般滑腻的腕子,倒也煞是好看。
谢辞给的那根红绳也系在那里,她凝神去触摸,能感到他身体安康无恙。
很奇异的感受,仿佛自冥冥之中传来,她以前没有灵根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原来谢辞所说的能感应到双方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没能感应到他的方位。
床头放了身轻薄的衣裳,整整齐齐叠成一个小方块,沈微霜伸手拿起,为自己披上。
那是一身浅粉色云雁细锦长裙,外罩极轻逸的白玉兰散花纱衣,穿在她身上,硬生生将她原本苍白疲倦的神色衬得泛了些活气。
三狐瞪大了眼睛瞧她。
仙界的服饰样式倒是与凡间差不离,沈微霜想起那个据说两界曾同属于一界的传闻。
她走到床榻旁的梳妆台前,打开台上的红木匣子,正欲捻出一根木簪来,身后忽而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霜姐姐,霜姐姐。”有人在唤她。
声音清越婉转,宛若黄鹂,沈微霜转身,正巧与门缝处悄悄探进来的一个脑袋对视。
“霜姐姐,我来喊你用晚膳啦。”舒璇开门,一个跨步跃进来,两三下走到她身侧。
“晚膳?”沈微霜略感惊讶。
这些修士,也会用晚膳的么?
“对呀,”舒璇笑嘻嘻道,“辟谷要金丹呢,这艘船上大多是筑基修士,大家都要吃饭的啦。”
她边说边望向沈微霜手边的木匣,当下便目光一亮。
“我来给你挽发!我手艺可好了!”她自告奋勇地抽出一根剔透的碧玉簪,沈微霜不好拒绝,哭笑不得地任她摆弄。
发丝被梳理的感觉很清晰,舒璇两三下便梳弄完毕,高兴地捧着铜镜给她瞧,沈微霜垂眸,见镜中女子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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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峨,簪子的流苏坠在耳边,摇摇晃晃的,更显姿容秀美,摄人心魄。
面上那道疤没有了,想来是昏迷时被治愈的。
她轻轻笑了笑,挽上舒璇小臂道:“走吧,用膳去。”
“哦。”少女愣愣点头,目光还是忍不住瞥向她。
真奇怪。她想,眼前的姐姐好看是好看,她所见过的一等一的好看,可总是不开心似的,哪怕是笑起来,眉间也似笼着一抹轻愁,好似秋季飘零在池水中的秋叶,荡啊荡的,荡得人心都要碎了。
“姐姐,”她轻声唤道,“你不开心吗?”
沈微霜一怔。
“其实三长老人也挺好的,”舒璇低声道,“是燕师兄的师尊呢,他小时候将你落在那里,定然也是另有缘由,燕师兄带你回昆仑的时候,本也是想着让你认个亲的,可是灵根排异反应太大,导致你一直昏迷着没醒,前线战报又传来,这才急匆匆来了万鬼域。”
这是将她当三长老的二女儿安慰呢。沈微霜笑起来,看着眼前认真抚慰她的少女,心中忍不住想叹息,又有些怜爱。
听说仙门之人容颜永驻,但眼前这少女,想来年岁是不及她的。
“好了,”她拍拍舒璇手背,嗓音和缓下来,“是有些不开心,但是你来了便好多了。”
“……真的吗?”舒璇怔怔的,眼睛瞪大了,像是没反应过来,唇角却一点点勾起来,最终噗嗤笑出声来。
“那我们走吧。”她挽住沈微霜,亲亲热热向外走去,床榻上三狐轻盈地跳下来,爪子踏在船板上没发出一点声响,粘着沈微霜裙摆一同出去,出了房门,便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间同样有人阖门欲走,看到沈微霜,眸中流过一丝惊异。
沈微霜也注意到他。
耳边是舒璇叽叽喳喳的讲解声,那少女天真欢快地揽着她往前走,仿佛半点没注意到异样,她顿了顿,没动。
那人的脚踝处,攀着一只硕大的青黑色鬼手,尖锐指甲刺穿那人脚骨,鲜红血液滴下,汇成小小一片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