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体愈发软了。
谢辞窝在她怀中,感受到她渐渐瘫软下去,环抱着自己的双手缓缓垂下,于是他愈发紧的抱住她,散下的黑发垂落在沈微霜上好玉器般的面庞上,骚弄女人阖上的漆黑睫毛,蝶翅般的长睫微微抖动,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双黛眉缓缓颦蹙起来。
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心,自柴房肮脏的地面站起来,一手将她抱紧,一手攥住那把沈微霜掉落的,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刀。
孩童瘦小羸弱的身体已经彻底长为了成人,尚且稚嫩的骨架长开,少年俊美的面庞仿若开了刃的刀剑,凌厉眉眼透出沾了血似的锋锐。
身形改变的一瞬间,周围谢家柴房的景象已经如一块镜面般寸寸破碎开来,污黄的砖瓦,粗糙的柴木,啃食着一块生肉的硕大灰鼠,在那一刹尽皆停顿下来,而后碎成无数个琉璃般的碎片,片片都映照出少年锋利的眼。
柴房后持着刀斧的层层人影也发生了变化,呆滞无神的浑黑双眸仍死死盯着两人,身上的皮肉却开始如烈阳照射下的冰雪般融化开,化作缥缈不定的黑雾,渐渐浓郁的黑雾包裹着无数双不再有眼白的漆黑眸子,像是无尽夜空中黑色的星星。
那些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两人,眼中毫无感情,如同某种巨大的,渺远的奇异物种自远处投来注视,黑雾逐渐蔓延而来,数不清的眼睛随之涌来,似是要将两人吞没。
谢辞与它们对视,看着它们朝自己而来,少年清亮灵动的眸子眯起,里面有跃跃欲试的光如火焰般跳动,他掌中凝聚起灵力,几乎要伸出手去抓住其中一只来研究研究,然而一只手握着小刀,一只手抱着沈微霜,他腾不出手来,于是兀自愣了愣,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懵然。
……好吧,不冒险了。如果被师娘知道,要被师娘骂的。他有些遗憾,尖尖的虎牙咬了咬舌尖,最后望了涌来的黑雾一眼,阖上双眼。
砰。
什么炸开的声音。
“……”谢辞咬紧了牙关,他不清楚自己发出声音了没有,他听不到任何东西,灵肉一体,随着轰然炸开的肉身,他的灵识也随之一同嗡鸣,渺如星海的识海轰然倒塌了一片。
全然裂成碎片的谢家柴院逐渐消散,黑雾也随之渺远,他拥着沈微霜缓缓降落在一片温热的地面上,地面以规律的节奏嘭嘭跳动,膨胀的血管在鼓胀的血肉大地中奔流,缓缓奔向望不见的远方。
这是一处狭小的空洞,四周尽皆被跳动着的血肉严严实实的围起,唯有这一处,仅供两人勉强跻身的小洞,恍若成熟到糜烂的桃肉中被蛀虫蛀空的一部分。
谢辞眨动着眼睛,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完成这个动作,或许蔓延开来的只有自己受伤的灵识,他逐渐看清周围的一切,并且感到了些许疑惑。
他踏入魂障分明是在一处山谷中,魂障破除之后,为何会来到此处?他意识昏沉地将沈微霜抱得更紧,而后看到喷洒在血肉障壁中的残缺身躯。
他思维停顿了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
哦,应该是我自己的。他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体自爆后的断肢残骸,与其他任何人的也没有两样。
也不知师娘看到后,能不能认得出来。
他常听天山镇那些大人们说,自己养大的熊孩子,纵使化成灰了也能认得出来,可是化成灰了到底要怎么认呢?若有一日他白骨成灰,师娘能认得出他来吗?
他思绪开了岔,一时很是疑惑,一张骷髅脸上都显出些异色来,三节骨节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女人玉白的面庞,并未直接触碰到她,身躯自爆之前,他便用结界封裹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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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时女人衣衫依旧算得上整洁,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上即便微微泛着苍白,也在方才稍微沾了点他的血迹,可此时静静地躺在他怀中,出尘得像是月上仙人。
谢辞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肉身自爆对灵识产生的损伤已经逐渐淡下,他将沈微霜放在地上,起身环视了四周一圈。
暂时并没有危险。灵识逡巡了一圈,少年得出结论,于是靠在沈微霜身边,盘膝静静疗起伤来。
魂障魂障,融的是血肉与神魂。踏入魂障的一瞬间,无孔不入的障雾便已然侵袭到灵智与肉身中去,他的灵智在沈微霜来后不知为何已然恢复正常,肉身便无法可救了。
索性有神魂作为依靠,恢复肉身并不算太难。血肉/穴壁中不知时日,入耳的只有血脉搏动之声和女人浅浅的呼吸,约莫两个时辰后,谢辞睁开眼来。
现在他有眼睛了。
一双黢黑的星眸漂亮依旧,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松了口气。
灵力幻化而成的衣物包裹住少年颀长有力的身躯,他蹲下身,低眉凝视仍在昏睡中的女人。
沈微霜沉沉闭着眼,她没有修为,受不了魂障破碎时的威压,应当还要昏睡些时日,谢辞半坐着看她,目光寸寸自女人面上扫过,就这样呆呆地望了许久,忽而伸出手来,宽大的掌心浮现出一把凌厉长刀。
比起在天山镇分别时,它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刀身上刻了圈繁杂的符文。
兵器特有的空间类符文,能够收纳活人。谢辞一手捏住沈微霜腕子,一手握住刀柄,微一阖眼,女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抚了抚刀,刀身如水,仿若被驯服的兽。
是时候该出去了。谢辞站起身,长刀扬起,如同游龙长啸,骤然破开眼前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