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不够爱她
    白帘飘动,昏暗的烛光下,沈微霜一时无言。

    她着实没闹明白谢辞的脑回路,两人互相沉默半晌,沈微霜叹口气:“你低下头来。”

    谢辞微怔,依言低头。

    女人白皙微凉的玉手触上他的额头,手背贴了贴,纳闷道:“没烧啊……”

    “师娘!”谢辞倏地退了半步,半是羞恼地垂眸盯着她,眼尾微红,沈微霜不明所以地与他对视,只觉得眼前人的眸光都被某种东西灼烧着,像是包着焰火的黑曜石。

    那焰火静静地烧,连余烬都灼烫,谢辞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蓦地垂下长睫。

    “……其实那个叫燕仇的,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少年声音放得低,寂静殿室中,清晰入耳。

    沈微霜大为惊异。

    谢辞极少在她面前夸人,更别提先前还不对付的燕仇。

    这孩子今个儿哪根筋搭错了?

    谢辞却不再开口。

    自古旧情难忘,第一份感情更难忘,他早打定了主意要为沈微霜另寻一门夫婿,最好教师娘彻底忘了师父。

    按他的想法,这第二春么需得貌比潘安,才德兼备,天资纵横,修为高深,人中龙凤……最重要的是,要对师娘好。

    那个叫燕仇的,皮囊自是挑不出错,而且很强,至少倘若今日两人设下一场擂台赛,他真不一定就能打得过。

    自凡界那一次短短的接触来看,此人对师娘也有意……这不奇怪,师娘生得这般貌美,寻常男子大多见色起意。

    可是,他还不够爱她。

    至少在谢辞看来,一个有情郎绝不会为了任何事让心上人去放血。

    他在心里加分减分,面色阴晴不定。

    可是他要等不了了,一想到师娘还对那老匹夫有情,他就恨得抓心挠肝。得来个人让师娘移情别恋……要加紧提上日程才行。

    感情这事,或许也可多加培养……出去后,是否要让师娘与那男的接触试试?

    谢辞举棋不定。

    他依旧不太喜欢那姓燕的,可他更讨厌师父,只要沈微霜还记着谢章一日,他心中那根刺就永远拔不出来。

    越拖下去,便越如鲠在喉。

    沈微霜不清楚眼前人在心中为她谋划着一场盛大的相亲,否则定要拿扫帚打断他的腿,她看谢辞不说话,静静沉思了片刻,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阿辞,你如今既是昆仑弟子,是否有听说过一个人?”

    谢辞回神,目光茫然。

    ***

    王景焕看着沉沉昏倒在地上的男人,到底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抬到后面去,喂颗回命丹。”王父简洁地命令他,面色苍白,云纹锦袍上染了血,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身边的王景焕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整个人极为狼狈,后方的王氏子弟们比起进来时,人数几乎少了一半。

    “回命丹……”青年咬牙,娃娃脸上流露出几分不甘心。

    王家此次前来,自然是备足了充分的丹药,可肉墙崩坍,魔宫内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伤亡率比以往多出几倍不止,这样的情况下,丹药用一颗少一颗,更何况是回命丹这种救命的东西。

    父亲受伤了都不再服药,还要分出一颗给眼前这个无关之人?

    王父似是察觉身侧人不甘,抬眸看他一眼,微微摇头。

    “那位谢仙君,我们可以不交好,但不能得罪。”他说得清浅,话中语义却极为明了,王景焕握紧了拳,到底还是俯身抬起地上的男人。

    那中年男人金袍短须,身形精瘦矮小,面相如鼠,此时闭着眼睛一副重伤昏迷状,正是与谢辞失散的金辰。

    王父哪怕只在肉墙外见过短短一面,此时也一眼辨认出来。

    这人怕是谢辞下属,而且还是较为亲近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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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明了。

    若是不想交恶于谢辞,此人必须得救。

    毕竟若是没见到人便罢了,捡到了人却见死不救,哪怕情理上并不理亏,可人到底有所偏向,到时候教那谢仙君知道了,嘴上说着无碍,心中必然生出罅隙。

    这是王氏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王景焕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父亲。”他将人抬下去喂了丹药,重新站到王父身旁,往日以玉冠束起的长发此时粘了汗,凌乱贴在颊边,面色苍白,眼神竟透着些藏不住的惶恐。

    王父看向他。

    “我们的行为……真的有用吗?”青年低声问,眉心蹙起,凝着股散不去的惑然。

    这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心脏很大,行为也很大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天生的世家子。王父将他从小养到大,极少见他如今日这般。

    “他在下面,在昆仑幻象中的时候,是真的想要杀了我们。”

    “我不会感觉错的,他那时候,想杀了我们所有人。”王景焕吞了口唾沫,哪怕已经脱离了昆仑幻象,如今回忆起当时那少年的眼神,脊背仍旧窜上一股寒意。

    他的牙关在发抖,他没有察觉。

    世家子互相算计,故意拿走唯一一把昆仑剑,想让留下来的人互相厮杀,这都是正常的,虽然也会导致一些死亡,可毕竟人不是真正死在自己手上,无论是视觉冲击还是心理冲击,都与选择亲手杀了所有人截然不同。

    那个人——那个看上去俊朗得令人心折的少年,前一刻还在提醒他夺剑破境,后一刻便能用那般漠然的眼神看他,仿佛在看一些毫无活性的货物。

    哪怕是在互相争斗的世家,如这般漠视人命之人也极为少见。

    他感到恐惧。

    “父亲……我有一种预感,他不会帮任何一个氏族。”青年喃喃。

    王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