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玉流你有没有想过会和我死在一块?”
“没有,要死你一个人去死。”玉流托着脑袋撑起身子,药效还拼命地往骨血里钻,将她钉死在谢遥知身边。她没什么力气,记性也差得很,醒醒睡睡睡睡醒醒,记不清天黑了几次。
靠在车门上费劲地握着手试力气,说话倒是比先前利索了,一如之前的十三次,她恶狠狠道:“给、我、解、药。”
他也一如之前的十三次:“不行。”
真他娘的是个疯子,玉流送给自己一记白眼:“那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不行。”
他知道玉流在里面做些什么,不紧不慢地提醒:“秦辜幸说这药很凶,强行突破会被反噬,越反抗持续的时间越久,对疼痛的承受程度也会更低。为了你自己着想,不要再乱动了,离开这一片到安全些的地方,我会给你解毒的。”
玉流冷笑,无言以对。
她是被秦辜幸暗算过的,信谁的话都不会再信他的话。几番尝试后五指流过钻心的刺痛,玉流暗骂一句要死,脸贴上了门板:“谢遥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你真的觉得凭你就能带我逃走吗,在你身后指点江山的那位长辈,真的会放过你吗?”
因着玉流的话谢遥知收紧了缰绳,怔怔之后一派坦然:“你已经知道了啊,宋繁声在寒山和你说的吗?”
玉流疼累了,喘着气没说话。
“好吧,那我直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非她的人却成为了她最锋芒的那枚棋子,她会利用你直至榨干最后一滴血。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玉流直接气笑了:“你太自信了,宋繁声谋划了三年才做成一半的事,你居然这么轻易就做成了,谢遥知,你觉得可能吗?”
谢遥知不隐瞒,缰绳被手汗打湿勒伤了掌心,他目视前方,道:“不可能,但我也想试一试,就当是我欠你的。我早就该告诉你,不然你也不会走入如此凶险的境地中。”
玉流默然,浮动的心潮偃了旗息了鼓:“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好过。”
……一语成谶。
玉流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山。好重,好痛,腰腹以下似乎没有知觉了。
“呃……滚……滚开,在我——”扑面的热息中吹醒了玉流,面前的庞然大物让她在瞬间提紧了心神。
狼。
一头成年的野狼。
玉流后背已被冷汗淋湿,眼睛往下瞥,不出意外的,它就趴在她的腿上。察觉到她醒来,狼撑起的双眼立马放出神采。
玉流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命丧狼口了。
谢遥知,要是我今日死在这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靠着念力,玉流把依旧麻木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挪进袖中。她藏了一柄很小的刀,虽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但恶狼在前,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指尖才按住刀柄,狼耳轻轻地动了动,张开嘴“嗷呜”一声后猛地扑来,爪子精确地压住她的手臂,嘴筒子靠过来逮着她的脸瞎舔。
玉流整个人都僵住了:“……唉?”
“醒了?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个一两天。”
听过土灶里的木头被火烧干的声音吗,就是这样的,低沉的灼烧中时不时蹦出几个火花的爆炸声。
被舔到恍惚的玉流推开毛茸茸的狼脸,竭力睁大眼去看来人的方位。
那是一道灰白的鬼影,帏帽将脸都遮掩。
身边的狼还在孜孜不倦地蹭着她,试图唤回她的注意。玉流咬牙抽回自己的手,抹去脸上的口水,动作比脑子更快,没来得及细想,手已挥下:“坐下。”
等到听清自己说了什么,玉流惊异地扭头,和乖乖坐好的狼对着看。她很难说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好多年前那张受伤的幼年狼脸被拉长,逐渐和眼前的野狼重合:“小、小狼?”
被认出的小狼兴奋地站起来,差一点又要扑过来了,可惜中途被人踩住了尾巴。
“居然还能记起来,难为你了。”鬼影不声不响地走到了身后,勒住玉流的咽喉迫使她仰头。隔了这么多年后,她才想通当年杏树下的人影不是幻觉。
她继续看着玉流,对着狼道:“出去,我要和你的前主人聊聊。”
“呜呜——”它不情愿也无可奈何,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这个昏暗的地方。
哦,这里,玉流沿着帷帽垂下的皂纱往上。坠落的后遗症,她的眼睛还是有些看不清,一层云翳后隐约有着陡曲峻峭的天顶。
她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听见空洞的回音。
“谢遥知呢?”玉流被她钳着喉咙,哑着嗓子问。
“奇怪,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居然先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声线粗哑宛如炊烟缠紧,留下黢黑的痕迹。
虽然看不清,但玉流敏锐地感觉到皂纱下的眼神变了:“不可以吗?”
“可以,”她松开她,退后几步,轻描淡写道,“他死了。”
“我不信。”
“看来不好骗啊。我本来还觉得他死了对你来说会比较好,行,他快死了,这样信了吗?”
玉流闭了闭眼,她信了,缓着气,她问:“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
“你猜。”
“猜不出。”
“猜不出就关上你的好奇心,先和我谈谈吧。宋繁声应该说了挺多他的故事吧,尤其是你在寒山发现他是谁之后。听他的话利用谢遥知的滋味不错吧。”
玉流猛地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被玉流的反应逗笑了,吓唬小辈就是有意思:“怎么,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假死之事?别和你娘一样的天真,我养大的孩子是什么性子,我怎么可能不会清楚。也只有谢遥知会信,会信你真的下得了手。”
“啊,”她无比惋惜,“阿遥还是太蠢了,这点就比不上宋繁声,你的好师兄这几年为了你使了不少忤逆我的绊子。可惜了,阿遥也步了他的后尘。你倒是很有本事,不过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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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我找到了,知道靠什么吗,靠你当年养过的那头小狼……轮到你了,盯着我看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说话?”
玉流抿紧唇,思忖片刻后道:“……因为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呦,宋繁声还真是个君子,他没在背后和你说我是如何待他的?啧……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在帷帽后的嘴角轻轻勾起。
玉流锁紧眉心:“能养出阴阳面那么凌厉手段的人,怎么都得是个疯子。而且,你应该很恨我。”
“我恨你啊,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哦,是我和你说话的声音太温柔了所以给你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吗?没办法,谁让你是故人的孩子,还长了一张像极了故人的脸。”
粗糙的手抚起玉流的脸,朦胧的皂纱后好似生出一双慈爱的眼睛,随同她陡然袭来的恨意消亡:“……要知道,若你长得像时不愁,你绝不可能活到现在,更去不了京城当上侯官。”
爱恨分明甚于泾渭,提到时不愁时,她是真的恨。
“是听不懂了吗,”清了清嗓子,她捧起玉流茫然的脸,“我曾以为你和宋繁声能查到所有,看来还不行,有点没用了,你都爬到这个地位了,竟然连门槛都没摸到。”
“你看不起我?”
玉流蓄起的力气挥出,拍开她的手:“不要小看我。不就是‘杳霭流玉’吗,既然没死为何还要藏二十年,殿下?”
太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她微愣,而后无声地笑了:“已经走过门槛了啊,挺好的,继续说,你还查到了什么?”
“只有我说吗,殿下不该也拿点诚意出来吗?”
“哈,玉流,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行,难得相见,我是该对你好一些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的孩子。”声音渐轻,她收回手掀开帷帽。发已灰,狰狞的刀痕从眉峰斜斜地劈下,将那张脸一分为二。
柔和的长相硬生生逼上了狞恶。
“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况且我在那个岁数也还没有这道伤疤。”
玉流不看了,她撑着地,吃力地坐正。她有很多东西可以说,她只是需要好好理一理:“在说之前,我想问问我该叫你什么?仁公主殿下?阴阳面之主?还是……师母?呃——”
玉流疼得骨头都在抖,就差一点,一点点下巴就要被捏碎了。
欺身而来之人更是杀意汹涌。
“我随你叫什么,赵杏赵杳都可以,一个称呼而已,区别就是赵杳死了赵杏还活着。但你要是把我和李长庚那个懦夫混为一谈,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次我可以放过你,玉流,我劝你下次张嘴前好好想清楚你要用这张脸和我说什么样的话。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玉流托着下巴抽气点头,半垂的眼睫下眸色深沉。
谢遥知还真没骗她,被这么一点内力一激,五脏六腑都疼得发麻,手都疼得要抽搐了……一滴汗沿着湿涔涔的睫羽落下,玉流小心翼翼地卸下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