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呣!但是我认为,就算是杀鬼也不应该用这样残忍的方法!”
炼狱杏寿郎握着刀,没有把刀刃对向这个做着堪比恶鬼的事情但种族确实为人类的青年。
他只是委婉地劝说道:“只是杀掉鬼就很好了!”
宇多鸣一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对面的猎鬼人,“这位……猎鬼人先生?”
“我叫炼狱杏寿郎!”
有着如同正午阳光般热情的人大声回应。
“好的,炼狱先生。”宇多鸣一应声,他看了一眼炼狱杏寿郎身后的火车通道方向,友好询问,“能否请你让开一条过道,我要去一下最后一节车厢。”
“当然可以!”炼狱杏寿郎当即让开车厢中间的过道,掷地有声地嘱咐,“请小心!鬼现在还没有被彻底清除!”
“会的。”
宇多鸣一起身,右耳的日轮花札在微醺的灯光下摇晃,他拔.出钉在下弦壹脑子里的刀划过半空,发出轻微的鸣响。
刀刃翻转,锋芒毕露。
仅听声音就知道那是一振好刀,但炼狱杏寿郎看见地上鬼的残渣却判断出那并不是一振日轮刀,它并不具备斩鬼的能力。
这个人要做什么?
炼狱杏寿郎有疑惑。
他看见黑发青年后撤半步,下盘下沉,握紧刀柄。
炼狱杏寿郎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进攻的一种准备。
是最后一节车厢里有什么吗?
不等炼狱杏寿郎反应,下一刻,青年就猛地冲刺了出去,速度快到炼狱杏寿郎都无法捕捉到残影。
无限的火光带着日轮般炽热的温度,从第一节车厢直到最后一节车厢,连刚刚生长出来的肉块也没有幸免,被这样的炙热寸寸尽断。
连接火车的结构一节一节断开。
——‘轰隆隆!’
山林间炸开轰然巨响
火车侧翻!
宇多鸣一看都没有看车厢内的情况,在火车发生车祸之前从窗户一跃而下,冷眼看着无限列车翻滚,车厢撞毁在铁轨上。
刚才序列为下弦壹的鬼洋洋自得的告诉他,鬼的身躯已经和这列火车融为一体了,死在宇多鸣一手里的不过是实体的一部分。
可惜了。
真是可惜。
宇多鸣一握着刀走向被连带着翻倒的火车头,手臂崩裂的伤口鲜血透湿绷带,鲜血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
嘀嗒、嘀嗒,随着脚步延出一地杀伐。
如果知道这个鬼敢拿炭治郎威胁他,他应该多做点准备的。
是整个火车又怎么样,他不是做不到把这个火车头单独带走,只可能要浪费一番功夫。
只要能得到鬼舞辻无惨的消息。
为了给炭治郎报仇。
夜风吹干宇多鸣一脸颊上的血迹,赤金色的瞳孔暗淡冷列,任谁来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
拦在他面前的任何人都会死。
“喂!”
“这个铁皮怪物怎么翻了!”
野猪少年从火车里翻出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非常大,“权八郎!你没事吧权八郎!”
“——”
此刻的鬼在尖叫。
巨大肉瘤从火车头蔓延臌胀,牢牢的包裹住火车头,浓烈的鬼气息包裹住灶门炭治郎,绞死他的每一个逃生角度。
灶门炭治郎紧握日轮刀,大脑高速运转,寻找逃出去的方法。
他受伤了,腰是和鬼战斗时被刺穿的血迹,炭治郎呼出一口气,感觉身体温度在流失。
再拖一会儿的话很有可能会大失血。
炭治郎咬了咬牙。
他不能死在这。
鸣一哥还没从海外回来,祢豆子还没有变回人类……还有很多人在等他,他要活下去。
“血鬼术。”
灶门炭治郎迅速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劈出一刀,肉瘤上臌胀出巨大的鼓包溅出血花迅速瘪下去,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无法施展手脚。
“强制昏睡睡眠·眼。”
肉瘤上的鼓包裂开一条缝隙,人头大的眼珠子蓦然睁开,正正对上了炭治郎的眼睛。
握着日轮刀的手微微松开了。
…
正向火车头赶过去的嘴平伊之助突然警惕的侧过身。
一道迎面而来的火光在黑夜中极度耀眼,仅仅一刀就斩断了火车头和第一节车厢的联系,与列车融为一体的上弦壹此时就真的只剩一颗头颅还苟活。
“好强!”
嘴平伊之助兴奋起来,他决定把权八郎救出来之后要和这个人去打一场!
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他的小弟。
野猪少年刚抬腿冲向上弦壹脖子所在的方向,立即敏锐的感受到身后有灼热的火光追上来。
目标不是他,是火车头。
强大的压迫感如芒在背,这一下劈下去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碎裂!
但是不行!
权八郎还在车里!
伊之助当即反身尽全力接住这一刀。可即使及时卸力也震得伊之助虎口发麻,双脚在泥土地里下陷好长一段距离才堪堪稳住自己。
“——”
“拦我?”
挥出这一刀的青年投来视线,机质的赤金色瞳孔转向猎鬼人,宇多鸣一没打算听解释,干脆侧身绕开这个野猪头套的猎鬼人少年,径直提着刀走向火车头。
嘴平伊之助大喊,“权八郎在里面!喂!给俺注意一点!”
那一刀下去绝对会连带着火车头和里面的人一起劈成两半的!
“不认识,和我无关。”
宇多鸣一头也不回地冷声警告,“不想死就别跟上来。”
找死的人不在他不杀的范围里。
“不行!”伊之助从猪头套里喷出气流,双刀架起,直直冲过去挡在青年和火车头之间,“权八郎是俺的小弟,俺一定不会让小弟死在这里!”
被挡住去路的青年垂下眼眸,须臾,蓦然弯起眼睛,露出让野兽直觉战栗的微笑,“那就请你去死吧。”
宇多鸣一抬刀,耀耀呼吸迎头而下——
“伊之助!你找到炭治郎了吗?!”
我妻善逸崩溃的声音远远从几节车厢外传来,“刚才火车翻了,祢豆子跑丢了怎么办啊啊啊啊!!”
金发少年从火车里连滚带爬的翻出来,手里还抱着那个特制的箱子。刚准备起身就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我妻善逸吓得一个腿软,差点被绊倒。
好快!
“可以告诉我,你说的两个人在哪吗?”
声音落下,刀刃架起。
我妻善逸惊恐地发现自己脖子上被架着一把刀,可他甚至没看清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什么时候出刀的。
“我我我……”
我妻善逸磕磕巴巴的支吾不出一句话来。刚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的性命,忽然就看见眼前青年的耳坠。
日轮图样的花札耳坠。
和炭治郎的那只一模一样。
“你是炭治郎说过的那个兄长!”我妻善逸意识到了眼前的青年很可能是小伙伴说过的兄长,立刻减少了害怕,抱着箱子就磕磕绊绊地叫起来,“伊、伊之助刚才和炭治郎在一起!他可能知道!”
伊之助。
刚才那个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
要信吗?
宇多鸣一闭了闭眼,狠下心要求自己再信最后一次希望。
回国几个月了,他调查过数次与鬼有关的消息,也给灶门家的遗体进行了体面的安葬。他不是没看见灶门一家的坟墓里没有长子和长女,但鬼是什么,是以人类为食的生物。
他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了,整个村庄附近出没的鬼全部被他抓起来拷问过,各种刑讯手段无师自通,但依旧没能得到一星半点和炭治郎祢豆子有关的消息。
炭治郎……
宇多鸣一起身,瞬息间就消失在原地。
如果不是、如果是假的。
他保证包括这两个少年在内,整俩无限列车两百多名乘客在内的全部人的性命他都会好好利用起来。
鬼舞辻无惨不是喜欢吃人吗。
就拿这些人的命去钓吧。
回到下弦壹所在的火车头旁边,宇多鸣一那个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正在用刀和包裹着列车的肉瘤作斗争。
青年深呼吸一口气,眼尾带着微红,他缓下声音,近乎祈求地问道:“请问,你知道炭治郎在哪吗?”
“哈?!”
伊之助闪身躲过肉瘤的攻击,气势汹汹的双刀斩断攻击他的触手,少年的猪头套喷出气流,凶巴巴地回应:“俺都说了权八郎在里面了!”
青年赤金色的瞳孔猛缩,周身气氛滞涩,连朝他攻去的触手都瑟缩了一下。
感知到危险的嘴平伊之助下意识借助肉瘤触手的攻击把自己抛出去,远离危险的气息。
——‘噌!’
刀刃划破空气。
熊熊火流一瞬间破开寂静的夜晚,在漆黑的夜幕里炸开无数火光,仅仅是一瞬间,耀阳般的气息没有滞留,消逝之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伊之助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潜藏的斗志被激发出来了。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浅浅的轻响,紧接着是鬼突破天际的刺耳尖叫。定格在半空中的肉瘤在下一秒碎成无数渣滓,血液从断裂处喷张汹涌,连带着铁皮火车壁垒一起碎成无数残屑。
但唯独里面的人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血肉横飞之后露出了其中市松图案羽织的少年。
纷飞的血肉残屑散去,少年悬在半空中,那一瞬间,宇多鸣一几乎连呼吸都顿止了。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定格的相机。
唯一的色彩是那个赤发少年。
宇多鸣一迅速又小心地赶过去,高高抬起手去接下坠的少年。
指尖接触到了少年手背。
温热的、活着的。
身体落入怀中。
有脉搏,还在跳动。
目光触及到了少年的脸。
霎时间,前一秒还冷若寒渊的宇多鸣一如同融化了的冰川,脸上的表情温柔似水,他像在对待无价之宝般的,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放到地上。
活着。
活着。
他的弟弟、他的太阳。
灶门炭治郎还活着。
宇多鸣一的手拂过灶门炭治郎的面颊,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卷席了他——直到他看见少年腰腹上渗出的血迹,眼神霎时阴鸷,杀意冲天而起。
冷静下来。
宇多鸣一缓缓松开手,瞬间扣入掌心的指甲已经掐出了鲜血,疼痛唤回理智,宇多鸣一进行伤势处理。
他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冷静下来,宇多鸣一,炭治郎还活着。
活着。
活着。
你不能失控,炭治郎还需要你。
有脚步声靠近。
宇多鸣一瞬时抓起刀,转头一看,矮矮的粉瞳女孩咬着竹筒,两三步跑过来,朝着宇多鸣一发出关切的声音。
“唔唔!”
宇多鸣一一愣,女孩虽然和小时候的祢豆子很像,但已经过去几年了,就算是炭治郎也长大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祢豆子?”
女孩抱住他的手,指着地上的炭治郎,“唔唔唔!”
是祢豆子。
想到自己可能对鬼的资料不太齐全,宇多鸣一眸色愈发阴鸷,“炭治郎很危险吗?”
他是被那个下弦鬼主动放出来的,但炭治郎呢?
或许杀了那个鬼就可以解决……
宇多鸣一动了动手指,就要起身动手。
忽而,头顶传来温暖的触感。
抬眸一看,是祢豆子在踮着脚摸自己的头顶,掷地有声地安慰:“唔唔!”
宇多鸣一一顿,片刻后,眉眼温柔下来。
“没事吗,那就好。”
只要不是假的,只要这一切不是梦,他不介意放过那只鬼。
只要炭治郎没事就足够了。
“——”
一摊烂肉从废墟里翻滚出来,黏腻的声音拍到地上,全身上下只剩眼珠还完整。
宇多鸣一的刀不是日轮刀,除了能把鬼砍断之外,做不到真正的杀鬼。
下弦壹魇梦在疼痛之余的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那个可怕的人类朝他看过来,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魇梦一个哆嗦。
是噩梦,绝对是临死之前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