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只炭炭
    炼狱杏寿郎处理掉了濒死的下弦壹,日轮刀下,没有再复苏的可能。

    有着猫头鹰般炯炯有神眼睛的猎鬼人靠近了宇多鸣一,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陷入思考。

    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鬼杀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人的消息?

    “祢豆子酱!”

    我妻善逸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对着小小的女孩就是一个飞扑。

    还没扑中,就被人拎住后衣领双脚悬空,再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含着笑意,但却听不见一丝温柔的赤金色瞳孔。

    我妻善逸打了个哆嗦,被放下来之后不敢再用扑的了,只敢慢慢地挪过去,慢慢地凑到祢豆子身边。

    这回没被拒绝,但善逸也不敢再造次。

    我妻善逸看了看那名青年。

    黑发金瞳,除了基本的心跳声完全就只有死寂,别说心音,他甚至听不出一星半点的喜怒哀乐,莫名毛骨悚然。

    “哦!”

    嘴平伊之助兴致勃勃地冲青年发出高亢的叫喊,“来和我一决胜负吧!”

    宇多鸣一却半点不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唯一能让他偏转视线的只有祢豆子,他处理伤势的手很稳,对应急处理的技术也很熟练,很快就止住了炭治郎腰腹上的血。

    少年呼吸平稳,已经是从鬼的控制转入了真正的睡眠。

    宇多鸣一望了一眼天色。

    火车从车站发车很有一段距离,最近的医院需要时间。而且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

    宇多鸣一再看向树林深处。

    “请问这位先生!”炼狱杏寿郎一边收刀一边走过来,谨慎地发问:“你是炭治郎的……”

    “等会再说这个。”

    宇多鸣一起身,一手握着刀,一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正好。

    他合上怀表的翻盖,朝鬼杀队猎鬼人露出笑容,“有东西来寻仇了。”

    ——“铮!”

    话音刚落,清脆的琵琶音在空旷的山野间奏响,突兀的纸门随着乐音出现在树林的月影下。

    炼狱杏寿郎当即拔刀出鞘挡住身后的其他人。

    炸开的灰尘散开之后,突然出现的生物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迎面而来的是普通人几乎无法抬起头的压迫感,无形的斗气死死掐住神经,几乎是看见那双眼睛瞬间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金色的,写着数字。

    上弦。

    “骗人的吧……”我妻善逸喃喃自语,窒息感一涌而上,不可置信地望向那边,声音发抖:“上、上弦之叁……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遇到传说中的上弦?!

    而且还是排名这么靠前的!

    也许是实力压迫了空气,寂静的山林见连刀刃划过空中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死寂的气氛和突然出现的上弦鬼压迫着每一个猎鬼人的神经。

    就算是嘴平伊之助也噤声,紧盯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敌人。

    “只有一个?”

    忽然,温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炼狱杏寿郎还没转身,就感觉一阵清风掠过,定睛一看,宇多鸣一越过他走上前,手里握着那振并非日轮刀的打刀。

    宇多鸣一微微一笑,走向那只上弦鬼,“还是说,这只是个试探?”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我的出现。”

    上弦叁看着这个赤金色瞳孔的人类,打心底里从细胞开始升起一种畏惧。

    很像。

    他不知道像谁,只是觉得很像。

    像一个让所有鬼都恐惧的人。

    “不,你的出现确实很让我惊讶。”宇多鸣一气息微敛,不用看周围,他可以感知到附近除了这一个之外真的没有其他鬼。

    于是宇多鸣一继续向上弦说:“我以为那个胆小鬼会多喊几个,在这里彻底杀死他忌惮的人类才对。”

    宇多鸣一做好的准备是通过下弦壹的死亡告诉鬼舞辻无惨自己在这里,然后用自己的性命吸引那个胆小鬼派出多个上弦来。

    能杀一个是一个。

    他拷问下弦壹的时候就在不断地挑衅鬼舞辻无惨……或许看起来没什么用。

    上弦之叁。

    鬼舞辻无惨就派了这一个。

    宇多鸣一此时却有些庆幸鬼舞辻无惨够胆小了。

    炭治郎就在身后,如果上弦的数量过多他也没有把握保护好炭治郎和祢豆子。

    要么在炭治郎醒来之前杀了这个鬼。

    杀人的样子不能被炭治郎看见。

    把血腥藏下去。

    宇多鸣一看向那位上弦,笑了笑,像是随口发问:“要打吗?”

    …

    ——“要打吗?”

    猗窝座听见那个人类问他,话语行间里没什么战斗的意志。

    “距离太阳升起还剩十五分钟,现在这个季节太阳升起的时间不会太长,大约两分钟就能完全升起。”人类青年条理有据。

    “附近唯一能作为掩护的只有这片树林,其余全是一片空旷,以我的能力或许拖你十五分钟绰绰有余。”

    青年嘴角含笑,“当然,在这里杀了鬼舞辻无惨的一名下属对我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上弦叁猗窝座心生犹豫。

    主要是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被派来要做什么。

    他被无惨大人喊进无限城的时候连面都没见到,光只收到了一段关于这个青年长相的记忆就被鸣女丢出来了,更别提亲耳听见无惨大人的命令。

    倒是鸣女,好像很惊惶的样子,连弹琵琶的手都在抖。

    不过——

    猗窝座刻有上弦字样的眼珠紧盯着这个黑发青年,战意凛然。

    “十五分钟也够了!”

    上弦叁斗志勃发。

    这个人类,还有他后面那个,都是值得一战不容错过的强劲对手。

    猗窝座舔舔嘴唇,后脚撤一步屈膝,五指并拢成掌。

    以桃红发色的鬼为核心,体内潜藏的斗气化作十二角雪花阵,如同罗盘一样遥遥指向身形欣长的人类青年。

    接触到宇多鸣一时,上弦鬼的血鬼术暂缓了一瞬。

    没有斗气?

    不、不是斗气。

    猗窝座眼睛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人类,嘴角咧开笑容,蓦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就是宇多鸣一跟前。

    ‘铛!’

    一人一鬼短暂的交手。

    ——是杀气。

    这个人类的强大完全不依靠所谓斗气,他的每一道剑招果断而又精准,猗窝座的破坏杀·罗针对他没有任何效果,但又能感知到对方刺骨的杀意。

    是个绝对的强者!

    轻如日光抚摸大地的一刀掠过猗窝座的头顶,上弦鬼堪堪躲过,向后两个空翻和人类青年拉开距离。

    仅是稍作停顿,猗窝座就立刻反身再次劈掌,被宇多鸣一紧紧架在颈边不能再进一步。

    一人一鬼僵持不下。

    猗窝座不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赤金色眼眸,他甚至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平静如水。猗窝座更不满了,低声质问道:“你不打算尽全力,为什么?”

    宇多鸣一羽睫轻颤,目视上弦叁的字样温声回答道,“没时间,也没必要。”

    如果换做他还以为炭治郎已经死了的情况,他只会想尽办法挑拨起鬼舞辻无惨的忌惮,让那只非人类生物派出更多的底牌。

    但现在的宇多鸣一只想带炭治郎去医院,在没有更好的手段杀死鬼的情况下,他没必要浪费大量体力去把可以自我恢复的鬼削成碎块,拖延时间等待太阳升起才是最优解。

    鬼不重要。

    炭治郎的安危更重要。

    桃色的鬼‘啧’了一声,当即收手后退。

    打不痛快也杀不死,而且距离太阳升起只剩三分钟。

    确实没必要。

    见此,宇多鸣一轻轻一笑,他能猜到这个喜好战斗的鬼下一句是什么。

    还会再来……

    “我会再来找你的!”

    那时候……

    “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

    “好啊。”黑发金瞳的青年站在一片旷野的夜幕之下,整个人周身没了一丝一毫的战斗欲.望,宁静至极。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上弦叁赶在太阳升起之前离开了这里。

    我妻善逸摸到祢豆子身边,一边递出箱子怕她被太阳照着,一边磕磕巴巴地问,“那个上弦走走走走走了?”

    宇多鸣一回到灶门炭治郎身边,摸了摸少年的脸颊,确认伤口有没有引起发烧。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晨曦的光即将从远方升起,答案呼之欲出。

    炼狱杏寿郎却很在意这个青年和上弦对峙时说的话。

    【只有一个。】

    【我以为那个胆小鬼会多喊几个。】

    炎柱凝眉,看着宇多鸣一。

    他好像知道会有上弦出现在这里。

    “这位先生!”于是炼狱杏寿郎大声喊住抱起炭治郎、背着祢豆子就要离开的宇多青年,“鬼杀队有专门的治疗机构和安全点,你要不要带炭治郎去鬼杀队的地方?那里可以治疗炭治郎的伤!”

    炼狱杏寿郎的鎹鸦已经把这个人的事情上报给了主公,准备在接到回信之前先带神秘青年去藤之家。

    “鬼杀队?”宇多鸣一眉心一皱,忍下焦躁,尽量保持对人和善,“抱歉,我不了解你们,我不能把炭治郎的性命托付给我不清楚的治疗手段。”

    是他草率了,他应该对鬼和猎鬼人实施更多的信息调查。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除了想尽办法找出鬼舞辻无惨之外对这些的情报居然一无所知。

    “这位年轻人!我们不是坏人!”炼狱杏寿郎中气十足,不同于对鬼的严肃,如耀阳一样热情的猎鬼人朝他露出朝气蓬勃的笑容,“我们是炭治郎的同伴!”

    同伴?

    宇多鸣一停下脚步,权衡再三。

    这里离市区很有一段距离,如果不能尽快处理伤口炭治郎很有可能濒临失血过多,这个叫炼狱杏寿郎的猎鬼人看起来不像是恶人,从之前见过的猎鬼人也能冷读出这个组织的宽和氛围。

    但是……可信吗?

    “唔唔!”祢豆子缩在箱子里,敲了敲木板,“唔唔唔!”

    妹妹的声音给出答案。

    “请带路吧,炼狱先生。”

    宇多鸣一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赤金色的眼瞳满是无害,和着东边升起朝阳竟然无比的温软。

    如果不是炼狱杏寿郎亲眼看见了,他根本不会把这个温柔的青年和刚才那副模样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