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靳屹眠来林家接人,林药没告诉林健威靳屹眠会来接他,他自己拖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行李箱从林家出来。
“就这一个箱子?”靳屹眠接过行李箱,居然意料之外的沉。
林药累的气喘吁吁,他说:“我就只有这一个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还是他七岁那年来这的时候外婆给他准备的,他还有些衣服,但没有东西装,昨天晚上他跟林健威说他要去靳家,把林健威给惹着了,要行李箱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出去了。
林药的行李箱看起来不大,却沉甸甸的,他把要拿的东西尽可能的塞了进去,现在那个箱子像极了炸/弹,使使劲都能崩开。
一个小平头突然从越野车的驾驶室跳了出来,声音洪亮的冲着林药喊了一声:“嫂子好!”
“嫂子?”林药看了眼靳屹眠,他从没想过这个称呼有一天会用在他身上。
平头笑呵呵的说:“是啊嫂子,今天一早老大就叫我来开车,我还以为有啥任务呢,结果是送你们去领证,我可太荣幸了,居然能见证到这历史性的一幕!”
靳屹眠把行李箱推给平头,“哪那么多废话。”
平头毫不费力的拎起行李,塞进了后备箱,“嫂子快上车,别耽误了吉时。”
林药:“......”
领个证有什么吉时?
林药上了车,问平头:“你叫什么名字?”
平头说:“我叫付杰,嫂子叫我阿杰就行。”
林药以前也认识一个话多还自来熟的人,他点头:“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跟你一样话多。”
付杰回头:“是谁啊,说不定他是我遗失多年的亲弟弟,有机会介绍我认识认识。”
林药撇了撇嘴,弟弟不太可能,但有可能是你的后代。
林药想着过去那十年,一时间有些走神,等他回过神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他看着窗外问:“是直接去民政局吗?”
靳屹眠坐在他旁边:“先去医院做个婚检,之后再去民政局。”
林药转过头看他:“婚检?”
林药突然发现他好像把结婚想的太简单了,结婚不单单是领个证,结婚后他们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个房间里,甚至同一张床上!
婚检是为了婚后某种行为的健康,他可以理解,但姓靳的不说一声就把他往医院带的行为让他有点不爽,这是怕他不干净?
经过昨天的被算计,林药不得不多想:“我那方面没病。”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只是正常婚前检查。”
祈简知道他们今天去领证,专门给他们预约了婚检,一早还打电话提醒靳屹眠一定要去。
靳屹眠觉得没必要,他跟林药领证也不表示他会对林药做什么,但祈简也是好心,他就没拒绝。
婚检到底还是有点羞耻的,好在林药跟靳屹眠是分开检查的,林药的身体实在是虚,抽了点血他的脸色有点泛白。
从医院出来,靳屹眠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颗巧克力递给他。
林药忍着想伸出去的手,看了靳屹眠一眼:“我又不是小孩。”
靳屹眠说:“怕你低血糖。”
去民政局的路上,林药嘴里的巧克力吃完了,他闭着眼睛默默的回味着那香浓的味道,突然砰的一声,车身一颤,林药整个人朝前掼了出去。
他刚要伸手去扶前面的椅背,胸前就被一条手臂拦住,按回了位置上。
手臂线条过硬,硌的林药胸口都疼,他顺着拦在他胸前的胳膊看向靳屹眠,靳屹眠扭头看向撞上他们的车,眸光淡了淡。
付杰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老大!”
靳屹眠:“甩开他。”
林药转头去看后面追了尾还紧跟着他们的车,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而是好奇的问:“是什么人?”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
付杰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哪来的鳖孙,从医院开始跟了一路了,他妈的,小爷不发威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神龙摆尾!”
付杰在红绿灯处突然调头,车身在急速中倾斜,林药扭着的身子还没来得及转回来,直接被甩进靳屹眠怀里。
靳屹眠的黑色外套糊了他一脸,脏话在舌尖上个溜达了一圈......过去要是谁敢这么开战甲,头都得被他打掉!
林药强忍着挥动拳头,咬牙说:“你开车可真......稳!”
付杰嘿嘿一笑:“是吧,老大也经常这么说。”
林药被靳屹眠推回位置上,他看着靳屹眠,“这种谎话说多了你就不怕他会信以为真吗?”
咔哒一声,靳屹眠帮他把安全带扣了起来,他提醒林药:“这种时候你更适合表现出害怕,而不是质疑他的开车技术和我对他的肯定。”
林药太淡定了,从他让付杰甩开后面的车开始,他就平静的就仿佛司空见惯,靳屹眠不想在这种时候抓他的把柄。
林药听出了他的提醒,怎么着,不抓我小辫子这日子就不能过了是吧?
他低头看了眼安全带......不就害怕吗,谁不会似的!
林药把靳屹眠刚给他扣好的安全带解开,身子一歪靠进了他怀里。
靳屹眠一僵:“你干什么?”
林药身子软,严丝合缝的靠在他身上:“他车开的太快,我害怕。”
“......”靳屹眠扶着林药的肩膀推他:“坐好。”
林药就不。
付杰抽空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老大不解风情的要把嫂子推开,他使坏的扭了一下方向盘,车身一晃,林药随着惯力靠的更紧了。
林药得寸进尺的搂住了靳屹眠的腰:“我身体虚,受到惊吓容易晕过去。”
......靳屹眠头一次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他就不该惹他。
靳屹眠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追着他们的车,不管林药胆子有多大,他现在在车上,靳屹眠都不会拿他冒险:“往院里开。”
付杰:“好的老大。”
林药靠着靳屹眠,隔着好几层衣服靳屹眠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过高:“你在发烧?”
林药蓦的抬起头:“你怎么骂人?”
靳屹眠:“......”
付杰插嘴道:“老大这就是你不对了,嫂子就抱了你一下,你怎么能这么说嫂子。”
靳屹眠:“没你事,开你的车。”
靳屹眠看向瞪他的林药:“你平翘舌不分?”
“......”林药这才反应过来靳屹眠刚才说的好像是“发shao”而不是“发sao”。
为了表示自己分平翘舌,林药故意咬准了音说:“我常年发烧。”说完,林药跟靳屹眠两人都沉默了......
有了刚才空耳的前提,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
林药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蓦的坐起来,还没等坐稳,付杰又一个不打招呼的急转弯,林药忽然朝后一仰,下意识的去抓随手能抓到的东西,下一秒就被靳屹眠扑倒在了座椅上。
靳屹眠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林药,林药手里还抓着他的外套,两人鼻息纠缠,面面相觑。
林药:“......”
别问,问就是尴尬。
靳屹眠:“......”
他确实不该夸付杰开车的技术好。
林药推了他一下:“压够了没?”
靳屹眠手用力一撑,坐起来看了一眼偷笑的付杰:“明天你给我滚回基层训练去!”
付杰缩了缩脖子:“是。”
...
一路的蜿蜒崎岖颠沛流离,总算是到了靳屹眠说的“院里”。
到了地方林药才知道,靳屹眠带他来的地方是防卫局的科研院,这里门卫森严,高墙电网,进出这里的非工作人员都要持有防卫局五星以上的证件,靳屹眠递上了自己的证件,还要经过虹膜验证才允许他们的车开进去。
林药问靳屹眠:“我们来这干什么?”
靳屹眠说:“换辆车。”
林药看了看守卫森严的大门......来这换车,你家怕不是有后台。
付杰把车停在一栋楼前,靳屹眠带着林药下车,付杰调转车头朝着他们来时的路开了出去。
林药指着开远的车:“我的行李箱还在车上。”
靳屹眠说:“晚一点他会送去大宅。”
“老三?”玻璃门滴的一声解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
林药回头看了一眼,乍一眼觉得这人跟靳屹眠长得有点像。
男人看着站在靳屹眠身边的林药,惊讶道:“你是小药吧?老三怎么把你带这来了?”
林药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他看向靳屹眠。
靳屹眠说:“他是我大哥,靳初曦。”
林药在心里说了句“难怪”,难怪他看起来跟靳屹眠长得那么像。
林药:“大哥好,我是林药。”
靳初曦的工程师,主要研究机械,他长得跟靳屹眠有点像,但性格完全不一样,他笑着说:“我见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林药心说这才是初次见面的正常操作:“谢谢。”
林药觉得靳初曦跟靳屹眠应该不是一个妈生的,不然为什么会差距这么大,他大哥会笑,靳屹眠不会,他大哥会说话,靳屹眠也不会。
靳初曦问靳屹眠:“不是说去领证,怎么来这了?”
靳屹眠说:“路上出了点意外,你的车借我,我现在带他去。”
听说出了意外,靳初曦连忙看向林药,担心的问:“小药没事吧?”
靳屹眠心说他闹腾一路了能有什么事?
他看向林药,就见林药捂着胸口,又拿出了那副随风飘摇的虚弱:“我好像有点晕车。”
靳屹眠:“......”装,你再装。
林药也不想装,可是他不装靳屹眠就想着法的抓他小辫子。
靳初曦扶着林药:“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靳屹眠一把扯过林药的胳膊,问他:“是休息还是去领证?”
靳初曦看着他粗鲁的动作严厉道:“靳屹眠!注意你的态度,他不是你那些皮糙肉厚的手下。”
靳屹眠的态度林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却有点不太明白这位大哥对他的态度,好像很关心他似的,他们两家不是普普通通的商业联姻吗?
靳屹眠松了松攥着林药手臂的手:“能不能走?”
林药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要是说不能,姓靳的八成会把他扔在这自己走。
林药弱不禁风的点点头:“能,但可能需要你扶我。”
靳初曦说:“扶什么,让他背你,他那么大的个子白长的?”
......背就算了吧,林药丢不起那人。
林药刚要说不用,就见靳屹眠在他面前弯下了腰。
林药:“......”救命,你在干什么!!
林药是自己走着上车的,一路上他没敢再惹靳屹眠,说好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呢,说弯腰就弯腰,什么三好丈夫的操作?你人设崩了喂!
去民政局的路上,两人全程无交流。
领证的流程很顺利,从民政局出来,靳屹眠问他:“还晕吗?”
这会儿靳初曦不在,林药不信他还会轻易折腰:“我说晕你还要背我吗?”他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不知死活的挑衅:“老公?”
靳屹眠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正当林药以为自己会挨打的时候,靳屹眠一把抽走他手里结婚证揣进口袋,林药蓦的向后退了一步,靳屹眠大步一迈,直接把林药打横抱了起来。
“!!!”
林药震惊:“你干什么?”
民政局门口不少来领证的小情侣,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发出羡慕的呼声:“看看人家,刚领完证的夫夫多甜!”
甜什么甜!
林药头皮都快烧起来了。
林药蹬了蹬腿:“靳屹眠,你放我下来!”
靳屹眠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靳屹眠?不叫老公了?”
叫什么叫,叫个屁!
“......你快放我下来!”
车没停太远,靳屹眠几步就走到了,他把林药放下来,林药拉开车门连忙钻了进去——真他妈丢人!
林药拽了一下靳屹眠扶着的车门:“松手。”
靳屹眠问他:“你有一百斤吗?”
林药头脑一热:“你一百四十六斤了不起啊?”
靳屹眠眼眸一眯:“最近涨了两斤,今天在医院里称的是一百四十八,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之前的体重的?”
“......”林药觉得靳屹眠这个人绝壁有毒,不然怎么每次在他面前他这张嘴都跟鞋垫子似的,什么都兜不住!
林药心虚的松开车门,把脚缩回车里:“我目测,不行吗?”
他又开始撒谎了。
靳屹眠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渠道打听他的,他并不是很介意,只是他爱撒谎这个毛病要想办法给他改改。
靳屹眠松开拦着车门的手:“行。”
林药狐疑的看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靳屹眠:“我昨天为难你了?”
林药:“......倒也没有。”
你昨天只是算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