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药被绑架了。
这个消息传到迟家人的耳朵里,迟家的人顿时觉得——这下完了,就林药那病歪歪的,还能活着回来吗?
林帆的舅妈在婚礼现场口不择言的把这话说了出来,也没注意身边的小姑娘是谁家的。
齐思若手里一整杯果汁直接朝着嘴里没一句好话的中年妇女泼了过去。
女人一声尖叫,柳橙汁顺着头发丝流了满脸都是,定制的礼服全都染上了颜色,她回头看着齐思若,刚想问她是谁,齐思若先开了口:“你才凶多吉少,你们全家都凶多吉少!”
靳鸣佑有事来晚了,一来就看见齐思若在这蹦着高的嚷嚷。
靳鸣佑走过来:“干嘛呢?”
齐思若指着满身果汁的女人就告状:“二哥,她说三嫂没法活着回来。”
靳家的人都去想办法救人了,婚礼现场只剩下迟家的人,迟家的人虽然多,但在这兄妹俩面前却没几个敢吱声的。
林帆的舅舅说:“误会误会,我们也是担心林药。”
靳鸣佑瞥了他们一大家子一眼:“你们家这是集体变异?心眼子都挂嘴上了,都是用嘴担心的,要不给你们安排入席,坐着担心呗。”
迟威:“......”
本以为靳家老二是来息事宁人的,谁料他说话比齐思若还难听。
靳鸣佑性格出了名的不好,脾气一点就着,到最后还是齐思若把他给拉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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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林药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了下来,起床气还没完全褪去的他听着坐在副驾是的男人打电话给靳屹眠,句句都是拿他威胁,他烦躁的看着窗外。
庞默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胆子挺大。”
林药转过头,淡定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还行。”
庞默留了个八字胡,他上下打量林药:“你不害怕?”
林药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劝自己冷静,这是在马路上,来往的车太多,他要是在车里动手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林药深吸一口气,压下没睡饱的燥怒:“你不是说只要我老公放了你兄弟你就会放了我,我为什么要怕?”
庞默大声笑了笑:“年轻人,成熟一点,绑架犯的话你也信。”
林药看向庞默:“你不想救你兄弟?”
“人我当然要救,但这次绑架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要你的命。”庞默说:“别说没给过你机会,你们领证那天我的兄弟在路上阻止过你们,可你们还是去了,这就只能怪你的命不好。”
林药没听明白:“为什么?”
大概是林药长得太没有攻击性了,庞默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说话也就不自觉的坦然了些:“因为你挡了别人的道。”
林药知道他们是冲着靳屹眠来的,却没想到源头在他们结婚这件事上,说起来,这是第二次了吧......
林药问庞默:“你的意思是,靳屹眠有老相好?我是第三者插足?”
庞默觉得他胆子实在是大,都这样了也不害怕,还有精神在这问东问西的:“你知道就好,死了也不算白死。”
要是为了这种破事,林药还真就懒得动手了,他说:“如果是为了这个,我也没必要非得死吧,你跟把话我说清楚了,我回去跟他离婚不就得了,反正我跟他也只是联姻,没感情的。”
闻言,八字胡愣了一下,他想说没人被绑架了还能跟讨价还价,可琢磨一下又觉得如果他愿意离婚的话似乎也......
庞默拿不定主意:“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见他真的把电话拨了出去,林药眯了眯眸子。
姓靳的在外面到底有多少桃花债,能让“债主”设这么大个局,从他们领证开始就指使人捣乱,他不是抓到人了吗,难道就什么都没问出来?
电话拨通,庞默把林药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林药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变声器的声音:“蠢货,谁让你跟他说这些的,马上把人给我处理掉!”
林药挑了挑眉,看来好好说是不行了。
...
靳屹眠这边出动了两只分队找人,另外也让人把庞默的手下,也就是上次开车撞他们的人给带了出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庞默说会再联系他,可到现在靳屹眠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他按照刚才打来的号码打了回去,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付杰手里的信号接收器突然闪了起来:“老大,嫂子的手机有信号了。”
靳屹眠看着接收器的信号灯在亮,连忙挂断电话,打给林药。
电话占线......
等靳屹眠再打过去的时候,林药的电话又关机了。
付杰:“老大,位置已经锁定了,在三阳路四十号附近,警方刚接到了一通电话,有人报警说被绑架,地址在三阳路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
靳屹眠眸色一沉:“开车!”
他们离三阳路不远,付杰车开的飞快,在警察到之前他们就先到了。
下车前,靳屹眠从付杰那抽出一把枪,迈着大步走进了废弃大楼。
顶楼,靳屹眠砰的一脚踹开半掩着的的铁门,紧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放眼望去似乎都没有了生命迹象。
顶楼的风很大,吹散了血腥的气息,在那些人的中间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定制礼服蹲在那,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挽上去一截的袖口露着纤细白皙的手腕,袖口上隐约可见斑驳又刺眼的红,在他的脚边放着一根染血的铁棍。
林药打累了,蹲在地上正在毁灭证据,铁棍上的指纹刚被他擦干净就听见铁门被踹开。
他看着一身黑西装犹如死神降临一般出现的靳屹眠,手里那把银色的手/枪在阳光下像一只银色的羽翼,折射出褶褶的光,冷硬骇人。
林药嘴里的脏话在舌尖上卷了一圈......怎么是他?
靳屹眠看着比他还要惊讶的林药,他刚要开口,就见那随风飘摇的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脚踹开身边的铁棍,嘤嘤嘤的跑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呜呜......老公,好可怕。”
靳屹眠:“......”
到底谁比较可怕?
林药不管,反正先发制人就对了!
他在靳屹眠找到他之前先给警察打电话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场面,现在他既然看到了,林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他耍赖,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靳屹眠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你......”
林药蓦的抬起头,竖起耳朵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那动静听起来可不止十几二十个人那么简单,他惊恐的问靳屹眠:“你还带谁来了?”
靳屹眠也听见了,他想起他在来的路上把地址告诉了靳康,想必是他爸也带人来了。
靳屹眠看着林药:“所有人都来了。”
......都?
林药不知道“都”是多少人,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绑匪们,他原本是想在警察面前卖个惨装个弱,只要这场面不被太多人看见,他总有办法依仗自己这虚弱的身体糊弄过去,可要是靳家的人都来了......
绑匪都倒了他却站着,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他看向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说我现在晕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靳屹眠看着林药祈求的眼神,一边觉得答应他是在助纣为虐,一边又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败给了林药:“......晕吧。”
“谢谢老公。”林药眼一闭,一头扎进靳屹眠怀里。
靳屹眠托着腿弯把人抱起来:“醒了之后跟我解释清楚。”
林药闭着眼睛说:“如果我说他们自己意见不合打起来的,你信吗?”
靳屹眠:“......”
付杰首当其冲,撞开铁门那一刹那,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我靠——”
战况果然惨烈,关键是时间这么短,他们老大这么快么?!
冲上来的武警也很惊讶,虽然他们早就听说过防卫部的这位脾气不好,但没想到不好到这个程度,这还有活着的吗?
付杰带人去检查:“老大,都活着。”
都活着,但是都晕了。
靳屹眠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真是把他厉害坏了,他追查了庞默好几个月都抓不到人,居然栽他手里了。
靳康看着靳屹眠抱着的林药:“小药怎么了?”
靳屹眠只能撒谎:“吓到了。”
靳康急道:“赶紧送医院,你还站在这干什么?”
靳屹眠转身往外走,祈简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怔:“屹眠,这些人......都是你做的?”
靳屹眠手里有枪,可地上还有根铁棍,他不会一个人拿两种武器,祈简看了一眼晕在靳屹眠怀里的林药,衣领上的血明显是喷溅上去的。
靳屹眠说:“不是,他们自相残杀。”
祈简:“??”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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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药的心有多大靳屹眠都不好用言语来衡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去医院的路上他居然睡着了。
靳屹眠一路抱着他到医院,在车里也没把人放下,林药的小臂上几道青痕,手背上也沾了血渍,靳屹眠没敢碰,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血是蹭上去的,淤青是被棍状的东西打的。
林药打了一架体力不支,一觉睡到下午,睁开眼病房里只有靳屹眠一个人。
靳屹眠坐在床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不:“醒了?”
林药虚弱的问:“这是哪?发生什么事了?”
靳屹眠:“别装了,这里没有别人。”
林药虚弱了咳了几声,他本来想假装失忆不提这茬,可看靳屹眠这态度,八成是不信的。
不信就算了,反正林药也有事问他:“你到底有多少桃花债在外面没处理干净,跟你结婚怎么还有生命危险呢?”
靳屹眠想说有生命危险的难道不是绑匪吗?那十几个人里面有一半还在重症监护呢!
靳屹眠:“什么桃花债,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别瞎扯。”
林药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没瞎扯,是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男的亲口说的,我们领证的那天,开车撞我们的人是想阻止我跟你领证,今天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救他们同伙,而是杀我。”
靳屹眠看着他淤青的胳膊好像使不上力,上前扶了他一把,听到他的话,靳屹眠皱眉看了他一眼。
林药看出他不信,对天发誓:“我这次没撒谎。”
靳屹眠:“你也知道你总是撒谎?狼来的的故事听过没?”
林药:“......”
林药指着自己遭了大罪的胳膊:“你看我像撒谎吗?”
靳屹眠把他的袖子撸下来:“看不出来,你跟我说话基本都在撒谎。”
林药想反驳,但一想到这段时间跟他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在扯淡,又反驳不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不是靳屹眠不相信他,而是这话听起来就不像真的,墨非组织是当下国内外全力通缉的一个恶势力组织,庞默只是其中一个小头目,靳屹眠相信庞默绑架林药是为了救同伙,也相信庞默是为了报复才在他结婚这天绑架林药,但唯独林药说的这个理由让他觉得荒唐。
靳屹眠说:“想让我信任你,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靳屹眠没说什么事怎么做到的,林药自己就说:“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靳屹眠就知道他不会说实话:“你一句实话都没有,让我怎么信你?”
林药:“那我说我突然宇宙之力爆发,把他们全都打倒了你就信了?”
靳屹眠:“......”
刚才医生给他检查,确实说他身体虚弱,让他一个人把庞默那十几个人打到不省人事,就算靳屹眠信,其他人也不会信。
靳屹眠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好像哪种回答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不是很可信。
既然问不出结果,靳屹眠也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抓到庞默对他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靳屹眠说:“你先在这休息,我去处理点事,晚一点来接你。”
林药问:“接我去哪?”
靳屹眠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回家。”
林药知道靳屹眠说的“家”不再是大宅,之前就说好了的,今天过后他就搬去他那。
靳屹眠刚要走,林药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但因为手臂受伤,手上也没什么力气,拽了一下就拽脱了。
靳屹眠看他:“又干什么?”
林药问:“警察会不会来?”
林药看得出来,靳屹眠不是好糊弄,他只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要是警察来问的话,他觉得最好跟靳屹眠串通一下口供。
病号服宽松,林药一抬手袖口又蹭了上去,他的胳膊看起来还没有那跟钢管粗,上面斜着几道淤青颜色看起来比之前更重了些,这种伤要是放在靳屹眠身上他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在林药的胳膊上,看着就有点碍眼。
靳屹眠说:“案子已经调到了我这边,警察不会来找你问话,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装傻好了,反正是你的长项。”
林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是挽回不了什么形象了,他破罐子破摔,打算在他面前就这么赖下去了。
他“哦”了一声:“婚礼怎么样了?”
说起婚礼,靳屹眠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也不用拖十天了,他说:“已经结束了,我们两个都抱鸡了。”
林药:“......”
俩人都抱鸡,那是鸡结婚还是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