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夫人露齿咬牙点头。

    短暂的气忿后,大夫人理了理头发,整整衣角,重拾体面,不在顾及唐朗的尸体,走到微风拂过的窗边,一眼若有所思的望向雨落的窗外。

    整顿出一句,“你知道吗,秉着自己的观点并不是件好事,我不得不站在你的角度去想,你的坚定眼神就跟我当年一样,容易放下错,结下不解之缘。”

    大夫人这句话似乎有点往某个方向引导,这不得不让陈怡然找到了闲聊的突破口,“我能否理解为你的‘不解之缘’是因为你放下的错。”

    “可能远不止于此?”

    大夫人撂下迷惑性的词句,几乎让陈怡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琢磨着,想从大夫人的背影中寻得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但这种留有空白的背影似乎被灰溜溜的天气隐蔽了起来。

    话可不能至此停下,大夫人的回应并没有使陈怡然灰心,然而她岔开话题说明,“有人(指蒋莹晶)同我说了,大夫人你并不喜欢这栋旧房子,甚至讨厌……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感觉被冒犯的大夫人,生气的口吻回道“不能。”

    大夫人果敢的回应,更让陈怡然断明这事值得斟酌。但陈怡然并没有追问不明了的事,因为一端未敲定下来,就不能系上另一端的事,也就无果,况且大夫人很直面的拒绝了,那么继续追问的意义不大。

    但她更倾向眼下发生的。

    并问道“能否知道昨晚饭后,大夫人都在干嘛?”

    “一直呆在房间里,这么糟糕的天气,我更愿意一个人呆着。”

    “你不害怕?”

    陈怡然相当愚蠢的话,戳中了大夫人笑点。

    然而她这样回道“人心的深邃比多变的天气复杂的多,又何须害怕。”

    显然陈怡然低估了大夫人,她和那些标榜的大家闺秀略有不同,眼里透彻着对权贵的倾向、对不够格者的奚落……假使是这样的,陈怡然并不能用之前她问其他人的方式,去问大夫人。

    于是,她简单明了的开问,“谁能证明?”

    “我记得,我迷迷糊糊躺下的时候,冯媛媛曾来房间,换了一下鼻烟壶的烟粉,具体什么时间段,记不清了。”

    大夫人简短的概括,并不能证明什么。

    “除了冯媛媛,还有谁能证明?”

    “没有谁了。”

    “没有人吗?”再次确认。

    “是的。”

    陈怡然紧接着换了个问题,“我还听说你和唐老爷处得并不理想。”

    “这件事已经是肉眼可见了。”

    “所以你不排除与唐老爷有过矛盾?”

    “谁家会没有一点家长里短的琐事。”

    “所以在要决定回来的时候,你和唐老爷争吵了?有这回事吧?”

    陈怡然又把问题折回去,原因是她太想知道了。

    大夫人眉头一紧,但没有之前的凶煞的模样。她举步来到了留声机的一侧,思量一番,说道“我父亲给他(唐老爷)铺了很多的路,助力了很多。但这次因为码头的事故,他与我父亲起了争执,为了给他点教训,我父亲直接把码头的货停了。但他太倔了,应是不低头。”

    “所以你们因为这事儿,起了争执?”

    “难道不应该吗,有好好的房子不呆,应要来到这个漏风的破房子住,谁会想和衣食无忧脱离关系。这件事他做的过于莽撞了,但他现在死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害唐老爷?”

    “这事儿不该问我了,凶手就在我们其中,找出真凶应该是你们分内的事,与其问我,不如抓紧点时间查出真凶,不然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又是很难办的事儿。”

    大夫人这一提醒,并不为过。

    陈怡然再次把视线转向让自己起疑心的书架上,而那个书架背靠着正是另一间房,而那间房是秋芬芳的房间。

    快要有接头的头绪时,正瞧见大夫人的脸色出现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出于观察,她的脸色比之前看到唐老爷尸体的脸色更苍白了。一根分外显眼的枝条立在留声机旁,只见她拾起枝条闻了闻,神色恍惚着盯着枝干。

    陈怡然改口厉声道“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动房间的任何有关联的东西。”

    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大夫人眼神呆滞,声低息微的说道“它(指枝条)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时大夫人突然身子重心不稳,侧身快要倒地之前,陈怡然一把扶住了大夫人娇小的身子,并看向掉落在地的枝条。而在储备的知识集于一身的层面上,她一眼就认出这根条干是钩吻(它的根部能散发出毒性气味,闻一下就会头昏,误食后会呕吐、抽搐、口吐白沫……严重会导致昏迷甚至死亡,别名‘断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