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都要危及性命了,还要我们打落牙齿和血吞?这是个什么道理?”看書溂
沈长乐愤愤不平,甚至觉得此事就该捅出去,到时候必然会有人去查,不然皇威何在?
“小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若是此事闹将出去了,谢公子必然会再次被推向风口浪尖,上面必然要发怒,可这怒气不一定是朝着别人发的啊。”
常公公劝了沈长乐,又转头去劝躺在床上的谢青棠。
“谢公子,你是个明白人,合该知晓什么叫忍一时之气,王志那边我也会处置的。”
听及此,沈长乐直接怒气上涌。
“常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毁尸灭迹?”
“小公公诶,这朝中事情可不是……”
“常公公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心意已决。”
谢青棠难得打断了旁人的话。
“至于王公公那边,还请常公公将人好生看顾,毕竟药也是经他之手。”
待人都走了,沈长乐才坐到了谢青棠身边,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常公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青棠垂眸,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安饶对不住你。”
“我不知……”
我不知先前还是好好的,如今你为何又要将我推开?
沈长乐眼眶一红,是说不下去了。
谢青棠见状,一颗心像是被针扎了,看着沈长乐放在膝上的手,原本想要握住宽慰一番,只颤了颤,到底是没动。
默了半晌,才听得他低声道:“是我负你,要怨就怨吧。”
沈长乐闻言,直接上手呼了谢青棠一巴掌:“说什么浑话呢?是,我是怨你,我怨你不好生爱惜自个!怨你不信我!”
沈长乐这一巴掌打得不重,却是叫谢青棠愣在了那里。
“我不懂朝中事,没法子帮你,你去做吧……”
沈长乐背对着谢青棠坐在床边,声音愈发低了。
“我也怨我自己,竟是什么都帮不了你,我这两日已经开始在学了,但似乎总是赶不及……赶不及这瞬息万变的世事……青棠啊,活着吧,想尽一切法子,活着吧,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将要拥有的家……”
谢青棠诧然,他万没想到沈长乐会这样说,一颗心是又酸又涩似有些甜,这是他从未体味过的情绪。
“长乐……”
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唤。
沈长乐不想谢青棠再看见自己的软弱,仍然背对着他坐着,但一只手却背到身后握住了他宽厚温热的大手。
“我又不是个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上一辈子,谢青棠从不肯同沈长乐多说过去吃过的那些苦,总是护着她,这辈子她亲眼所见,如何不心疼他?
沈长乐将哽咽压进了喉头,但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可谢青棠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事情既要被捅出去,沈长乐便不能在此处多留。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地不放心,当夜就得离开。
谢青棠难得主动拉住了沈长乐的手。
“你还未告诉我乳名是什么呢?”
沈长乐回头,一双杏眼润上了一层水光,嘴角却是挂着抹笑。
“待下回见面,我便同你说。”
话罢,她收回手,给自己蒙上了面,又将黑色斗篷的兜帽罩在了头顶,这便跟着常公公离开了。
只是在快要走到角门处时,一内侍急匆匆地来了,不知他在常公公耳边说了什么,常公公面色当即就变了。
“我这边有些急事,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且当心着些,拐过这个回廊,再走过一个月洞门就到了,外面有马车等着你。”
沈长乐点了点头,看着常公公带着那内侍远去的背影,心内直打鼓。
莫非是青棠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就在她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人踉跄着疾奔而来,还不及她做出反应,来人‘扑通’一声,是直直跪在了自己脚边。
“小公公,求求你,救救奴婢吧,看在奴婢今日送了吃食还有药……救奴婢一命吧。”
沈长乐面色陡然一变,伸手揪住了王志的衣领,咬牙道:“你还有胆量跟我提及此事?”
王志看着沈长乐一双寒眸,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奴婢也是好心啊,当时奴婢还机灵了一把,说是自己吃的,还给了铜钱去打点的,哪里料想这也被人钻了空子……”
沈长乐眉目一凝。
“当真?”
“千真万确啊!若奴婢说了假话,定遭天谴!跟我一起当值的公公已经死了,奴婢不想再死了啊,求小公公,给奴婢一条活路吧,以后奴婢定当牛做马……”
王志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哪里还有先前那股子精明劲儿?
就在此时,常公公和先前寻走他的那个内侍提着风灯又疾步回来了。
王志是更急了,又一番表忠心:“求求您了,小公公,奴婢以后定当牛做马地回报您。”
沈长乐不发一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志,眼瞧着王志要受不住崩溃了,她才开口道:“我可以救你,端看你会不会说实话了。”
这人还有用,但不将人逼一逼,他是不会记住她的好的,就像先前她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求人送粥拿药时,他待人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他才施以援手。
事儿小,手段却是可见一斑。
这一手算盘她倒是学会了。
“会,奴婢定当实话实说,帮着小公公将给谢大人下药的凶手揪出来!”
王志这番保证说完,常公公已行至近前。
“公公怎么还在这里?”
“我这便离开。”沈长乐说罢,随手一挥,同地下跪着的王志道,“走吧。”
常公公见状,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人去路。
“公公,这可不行,这小内侍是我雁苇泊的,犯了事儿,我得留着好生审问。”
“大胆!上面要的人,你也敢置喙?”
沈长乐前世可是公主,威压一出,就是常公公也被镇住了。
“这……我不好交代啊。”
“你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常公公,你帮过我们,我们不胜感激,你只需要照着谢公子的意思继续做便是,毕竟上面不想要谢公子的命,你该是知道的。”
眼前人能到这里来,常公公哪里还不明白上面的意思?横竖都是惹不起的。
“是……”
“那就多谢常公公了。”
沈长乐同常公公微点了点头,带着王志扬长而去。
上得马车,王志就要说话,被沈长乐阻了。
“王公公,想好了再说。”
沈长乐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叫王志后背起了层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