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喊你名字,莫要回头莫要答应。
红烛燃烧的光芒再次亮起,陈宁安眼前的世界开始重新浮现出另外一层。
很荒诞的怪异,却又巧妙的融合。
巨大的臂树长在他的面前,散发着无声的恐惧。
他身后,那墓碑传来的声音近在咫尺。
“一路往南有所得,但你们若是在这里阻碍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身影在他后面几乎要靠着他的背部,此刻,陈宁安肩膀也开始变得寒冷,那东西如影随形。
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一层冰霜,血管乌黑。
他没有慌张,而是冷静的从怀里掏出一团泥巴糊在肩膀上,抵抗寒冷侵蚀。
随后,伸手入怀,掏出一根被削尖了的树枝狠狠往身后一戳!
“啊!”
熟悉至极的惨叫,陈宁安并未回头,而是抽出第二根树枝,对着惨叫来处又是一扎!
“啊!”
完全与野兽嘶吼一般无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宁安这才回头。
但他回头可不是看戏,从怀中掏出那快要失效的门神纸张,狠狠覆盖在惨叫的阴影处。
这下,对方再也抵挡不住,伴随着门神纸张的燃烧,一同消散。
回头看去,地上跌落两根已经被不知名物体染黑的雷击木树枝,已经不能用了。
门神图纸碎了一地,灵性全失。
而那座坟,就在他身后,近在咫尺,明明有一段距离却诡异的前进了这么多。
陈宁安叹息,提起灯笼准备离开。
“等等……”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把目光看向墓碑背后的小土包。
“按照职业惯例,我们修术的一般不干这事儿。”
他双手合十的祷告:“但毕竟是你出手在先,我只是出于自卫而已。”
念完,他顺手拿起地上的一块塑料板开始挖。
小土包本来就不高,泥土也并不是很紧实,在他挖了几分钟之后就戳到了东西。
是棺材。
陈宁安快速滑开盖板,这种他认识,现在的基本上都是滑盖的。
一股恶臭袭来,里面躺着具已经巨人观的大体,他皱了皱眉头,还是第一时间翻找有用的东西。
女孩子的首饰金银他没有理会,仔细翻找之后,发现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还有胚芽。
似乎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很坚硬,有拳头大小。
正常人的陪葬品会是一颗奇怪的种子?
陈宁安又翻找了一会儿,确定没东西之后把棺材板滑回去。
象征性的添上泥土,他揣起收获,面对剩下来的问题。
臂树阻路。
如果他还想继续前进,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可看上面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显然硬闯是行不通的,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树啊树,如果你让开,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陈宁安义正言辞的警告,然而这颗巨木动也不动,寂静无声。
说不通。
陈宁安叹息,随后从身上翻找出之前剩下的蜡烛。
他撕下衣服,裹上蜡烛,一一点燃。
山泽损之山雷颐卦,树木阻路,唯一克制的就是火。
如果这臂树让开,他也就当没事发生,省下红烛。
但对方似乎不是那么讲道理。
陈宁安最后确认一遍:“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姑且认为你有灵性,我说了,让开!”
他心里默数三秒,然后,毫不犹豫的把红烛外的衣物点燃,丢向树冠。
瞬间,树冠便燃烧了起来,这颗臂树上的手臂不断的摆动,徘徊,试图灭火。
可偏偏此刻陈宁安体内气流打出,风助火势,让火焰根本无法遏制,冲天的火焰照耀四方!
富春路的巷子毫无动静那里只有一根电线杆。
在灯笼的世界里,火焰不仅仅燃烧了这颗臂树还连同两边的树木都一起焚烧了起来,冲天的火势让天空都跟着一起点亮了。
“我说了,给过你机会了。”
陈宁安提着灯笼,从燃烧的树木一侧缓缓离开。
有焦香的肉味从树上散发而来,他无动于衷,即便火光冲天也提着灯笼,不敢熄灭其中的蜡烛。
这把火,不知道会烧多久。
他拿着司南,一直往南方走,路过的地面略微硌脚,杂草丛生。
又过了不久,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些小房子。
全是用石头搭建的小平房,房门矮小,不到他的腰高。
陈宁安用灯笼光照着里面,这些袖珍房间内部的东西一览无余。
有老旧的木桌椅,布满灰尘的灶台,一些干涸的植物。
一个人也没有,一个生灵也没有。
这个世界的唯一标准,便是死寂。
忽然,陈宁安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在一间比较工整干净的石头房子前看到了人为的痕迹。
在门口露出了一截灯笼柄,与他提着的灯笼一般无二,能够清晰看到熄灭的灯笼。
在灯笼前方,是一方农村用来蓄水的石缸,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
陈宁安见到之后,没有靠近,反而第一时间远离所有的房屋。
陷阱!
他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水缸丢去,溅起水花。
忽然,一只人手死死的把住水缸边缘,水花中传出哀嚎:
“救命!”
“救救我!”
“谁来救我啊。”
一道身影不断的在水缸里扑腾,明明水缸不到一米高,但里面那人就是站不起来,双手死死把住水缸的边缘。
陈宁安缓缓后退,冷眼看着那人的挣扎越来越小,等到没有动静之后从这里离开。
水可生震木耗掉体卦艮土之气,为灾。
他可以救人,可以尝试根据卦象选择方法,他还有金刚符和巨力纹身兽皮。
但是他没有,在不确定的地方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才是君子行为。
“那颗雷击木,到底在哪里?”
四周的火开始烧过来了,陈宁安嘴里轻轻念叨,往南的脚步一步也不停歇。
有风吹来了。
带来了灰石,草叶,以及被火烧过的烟尘。
陈宁安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在这里,多么谨慎都不为过。
幸好,这风是从现世吹来的,窸窣平常。
但是,陈宁安又看到了一座墓。
灯笼猩红光芒之下,墓碑上的少女多了分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