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朝西面山头落下，斜来的阳光拉长了地面上每个事物的影子。
阳光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无形力量将但他林的身影拉长；不足的两米的身高却在地面上伸出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阴影。黑色的影子如污水流淌，朝林?脚下蔓延。
当黑影即将与林?的影子“接触”时，一道光芒直射而来，迫使它向后退缩；感觉就像是有人挨了迎面一记重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仰。
来自康斯坦丁的两枚木质符咒散发着白金色光芒，源源不断注入的魔力点亮了法阵每一道纹路。金色光芒不仅击退了黑影，同时也阻挡了恶魔本体的脚步。
但他林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不得不抬手遮住面庞，乃至被迫别过脸去以躲避金光的锋芒。恶魔发出男女不分的尖利吼叫宣泄着愤怒，同时也证明了?的无力。
驱魔魔法不如巫师常用魔法那样具有普适性，它的咒语绝大多数情况下只针对恶魔，甚至有的时候一条咒语只能针对特定的某个恶魔生效。
海伦娜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恶魔的出现超出了她的想象，更让整件事脱离了掌控；这会儿海伦娜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胸有成竹。
海伦娜倒抽一口凉气，兀自追问道：“《圣经》里的恶魔？”
“不，不是人。”
林?又提醒道：“你寻找圣枪的方法确实有效吗？”
林?摇摇头，打破了对方最后的幻想；“不是比喻，就是?所知道的那种恶魔。”
再三尝试无果之后，但他林不想再僵持下去了。金光的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时时刻刻都在消磨恶魔的本源力量；恶魔在人间本就行动不便，很难补充这种消耗。
“中止？NO！”海伦娜柳眉倒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那可是朗基努斯之枪！”
可要是换成《所罗门之钥》的“原创角色”，那不论实力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如那些在《圣经》中列名的魔神前辈。这些“原创角色”的存在，可以说是用来凑数，甚至可以说是帮别西卜、玛门壮大声势。
但他林就属于这一类“凑数”的存在。
“可是没有康斯坦丁的话，圣枪就很有可能变成恶魔的收藏了。我会设法同他联系，他最迟明天就会赶到。”
“恶魔？这是某种比喻还是……”
金色的光芒也迅速消退，只剩下两块发烫的木质符咒，隐约可见高温蒸发的水汽在林?手心浮动。
根据“出身”的不同，这些魔神实力也存在极大的差距。像别西卜、彼列、阿斯莫德这种《圣经》中有名的恶魔，七十二柱魔神只能算是?们诸多身份里的一个兼职；?们一旦现身，基本和路西法降世没多大差别。
不像林?说的“倒数第二”那么寒碜，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愧是资深探险家，一眼就把康斯坦丁看得通透。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教堂门再次打开，海伦娜从门里走了出来，脸上交织着震惊与惊恐的神色。她犹豫着问林?：“那是什么人？”
话说回来，康斯坦丁的作风其实和林?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执笔人不也把改写世界观逻辑和历史当成有利可图的生意来做么？
所以，有些事大哥别笑二哥。
“可他也是盗窃、欺诈的专家。”海伦娜肃容道，“我一眼就能看出康斯坦丁先生的本质；他这样的人，乐于帮助别人，但是也乐于以此为由获取不正当的收益。如果他在这儿，圣枪很有可能变成他的私人收藏。”
“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林?反问一句，“那是恶魔；也是我对你说的，比‘圣徒’更大的麻烦所在。”
当然，林?并没有将上述内容解释给海伦娜听；因为这已经涉及大世界形成的基本原理，既不能说，说了也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肖女士准确理解目前的境况。
除了《所罗门之钥》这本书，其他《圣经》乃至早期基督教著作中，根本看不到“但他林”这个名字；至于?的公爵位阶虽然听起来不低，但是在七十二柱魔神的十个阶层中，位列第六。
于是乎，随着但他林最后一声怒吼，黑风大作，将地上烧焦的绳索吹得支离破碎，灰烬似一堵高墙遮蔽了所有视线。等风停声息时，已经不见了但他林的身影，只留下三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圣徒”。
海伦娜惊问：“不是人又是什么？我看他们都拿着你们说的魔杖，难道不是巫师吗？”
“那要看你的决定。”林?一脚把球踢了回去，“想要安全就中止寻宝，想要寻宝就得冒更多风险。”
七十二柱魔神的概念来自中世纪晚期神秘学著作《所罗门之钥》；书中提及的魔神既有《圣经》中列名的大恶魔，也有早期基督教信徒托名伪作中的恶魔角色；但还有相当一部分魔神属于《所罗门之钥》的“原创角色”。
“怎么说呢？刚才那个恶魔的名字并不在《圣经》及其相关著作中出现，但?的存在的确来源于《圣经》中恶魔的概念。”
这种针对性有利有弊，但只要用对了，就能发挥出绝大威力。比如此刻的但他林，在简陋的防御法阵面前寸步难行；对普通人来说只要戴个墨镜就能无视的光芒，却能严重灼烧恶魔的肌体乃至本源。
林?对这种态度不以为然，但也无可无不可；“想要继续寻宝也随你；但我要说，你先前抛下我和康斯坦丁先生独自离开是个巨大的错误。尤其康斯坦丁，他是对付恶魔的专家。”
“琼斯博士应该对你说过有关约柜和圣杯的探险；既然有上帝，那么自然也有魔鬼。唯一能让人稍微感到意外的，是魔鬼降临人间并觊觎圣物；真有点肆无忌惮了。”
海伦娜虽然略有些犹豫，但并没有出言阻止。
“这个世界确实有恶魔，而且?们还盯上了教会圣物。”海伦娜忧心忡忡。
“当然！以血寻血；教会方面研究圣经和耶稣一千多年，可是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海伦娜依旧语焉不详，“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就请便吧，女士。今天你最好一直留在教堂里，恶魔不敢入侵神圣之地――至少今天遇到的这个不敢。”林?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圣徒”们，“我还得设法安置这几位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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