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5
    第71章

    若是没遇见席辞之前, 伊诺尔并不在意这些。但是至少此时,伊诺尔还不太能接受自己变胖的事实。

    在虫族,雄虫一般更偏爱身材纤细的亚雌。

    尤其是军雌, 像伊诺尔这种身材的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膀大腰粗,一拳能打死一个的军雌。

    雄虫娶军雌往往不是真的愿意,而是因为军雌的金钱地位往往更高罢了。

    伊诺尔心里复杂,事实就是如此, 身娇体弱的亚雌从来更得雄虫欢心。

    席辞突然察觉到伊诺尔情绪有些不对, 朝伊诺尔张开手:“乖乖别气, 怪我,来抱抱。”

    伊诺尔第一次没应席辞,坐到一边生闷气:“不抱,我胖了。”

    席辞在心里叹了口气, 伸手把伊诺尔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伊诺尔的耳垂:“……我错了。”

    伊诺尔点着席辞的额头,将他推开:“别亲我了,我胖了。”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席辞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出来。

    “没有胖,宝贝, 我瞎说的。”席辞无奈道。

    伊诺尔知道席辞是在哄他, 他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像是比之前要粗一点。

    伊诺尔皱了皱眉,是因为这段时间吃的太多了吗?

    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席辞面前, 伊诺尔沉默片刻, 推开了席辞:“不要碰我了, 等我瘦下来了再说。”

    席辞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哭笑不得:“抱也不能抱?”

    伊诺尔:“嗯。”

    席辞捻了捻指尖,似乎刚刚温软的触感还在,没想到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没了。

    席辞本以为伊诺尔过一会儿就能不计较了,但是没想到吃完饭的时候,伊诺尔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对于一般的事情,席辞向来纵容伊诺尔。但是对于关乎身体的方面,席辞却不能让伊诺尔胡来。

    席辞给伊诺尔夹菜,温声:“把碗里的吃完。”

    伊诺尔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不是很想吃完。

    席辞又给伊诺尔夹了一筷子菜,告诉他:“不能浪费食物。”

    伊诺尔看了一眼席辞,把碗往席辞的方向推了推:“你帮我吃。”

    “是我太宠着你了?”席辞把碗推了回去,气笑了,“必须吃完。”

    碗里经过席辞的几次夹菜,几乎还有大半碗那么多。

    伊诺尔心里还想着他变胖了,打心眼里一口都不想吃。

    伊诺尔偏过头,在身边的席辞脸上亲了一下。

    席辞心里柔软,笑哼一声:“没得商量。”

    席辞瞥了一眼伊诺尔:“而且你不准我亲你。公平起见,你也不要亲我了。”

    伊诺尔一顿,抱着碗坐到离席辞远远的地方,一声不吭。

    席辞又好笑又心疼,拖着椅子坐到伊诺尔旁边:“小娇娇,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娇气呢?”

    伊诺尔夹起一粒米吃掉:“你先说我胖的。”

    “只胖了一点,又看不出来,而且只胖了肚子。”席辞失笑,揪了揪伊诺尔的脸:“脸还小了一圈呢。”

    眼见伊诺尔情绪好了点,席辞刚想说点什么,话音还未起,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预感。

    ……只有肚子胖了。

    席辞的视线移到伊诺尔的小腹处看了几眼,衣服遮挡着并看不出来什么。

    席辞无意识叩了叩桌角,叫了九曜进来。

    “将军。”九曜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席将军叫他就进来了。

    “去叫府里大夫过来。”席辞吩咐道。

    九曜应了:“是。”

    隔着衣服看,席辞什么都看不出来。

    席辞坐近了一点,轻声问道:“乖乖,肚子给我摸一下?”

    伊诺尔一怔,似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要求。

    “就摸一下。”席辞保证道。

    伊诺尔看出席辞眼里的期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席辞想这样,伊诺尔放下碗筷:“……那你别说我胖了。”

    得了允许之后,席辞抚上伊诺尔的肚子,顺着感觉逐渐往下移动几分,突然被伊诺尔半路捉住了手。

    伊诺尔难耐道:“你别摸这么靠下。”

    席辞收回了手,刚刚摸到伊诺尔的小腹处,虽不能十分确定,但也有了七八分。

    正好此时,九曜从府里带过来的大夫已经到了。

    “给他把脉。”席辞让出位置。

    大夫在将军府多年,察言观色很有一套,看席将军和其怀中情儿关系必定很好,所以即便那情儿是男子,大夫还是先放了一层手绢,隔起来才开始把脉。

    半晌后,大夫眉头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怎会如此?

    明明是男子之体,怎会号出喜脉?

    大夫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几分质疑,但是经过反复几次确认之后,竟和之前结果别无二致。

    席辞拧眉,问大夫:“如何?”

    大夫立即跪下伏地,颤抖道:“老夫技拙,诊出脉象荒唐,不敢多言。”

    “但说无妨。”席辞淡淡道。

    大夫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惶恐道:“老夫诊出……喜、喜脉。”

    席辞尚未有反应,九曜先开口,叱责:“你倒是知道荒唐,如此之事怎可说于将军听。”

    伊诺尔一句都没听懂,扯了扯席辞衣袖想问什么意思。

    真的确认之后,席辞心中欣喜,此时忍住冷静下来:“九曜,你把大夫带下去,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九曜和大夫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席辞与伊诺尔。

    席辞还是没忍住,唇边笑容渐浓,连眉眼处都是不可抑制的笑意,一把抱过伊诺尔,喜悦道:“乖乖,我们有宝宝了。“

    “啊?”伊诺尔一愣,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宝宝……”

    席辞亲了亲伊诺尔的额头,顺势覆上他的手:“这里,有虫崽了。”

    伊诺尔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虫崽,但是一想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他跟席辞有过那么多次。

    伊诺尔嘴角也扬起笑,纠正席辞:“是虫蛋。”

    虫蛋只需要怀五个月左右就可以生下来,但是最终孵化成功所需的时间,还得看里面虫崽的能力。

    席辞越看伊诺尔的肚子越喜欢,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心里却恶劣想到伊诺尔挺着肚子,娇娇软软拉着手让他揉揉的样子。

    席辞俯身亲了下伊诺尔唇角,端起伊诺尔没吃完的碗:“这下不是因为胖,快吃饭吧。”

    伊诺尔没有顾虑,自己接过碗把刚刚磨蹭半天的饭菜吃完了。

    席辞看着伊诺尔吃完了饭,饭前又吃了糕点,怕他积食,硬要拉着他出去走走。

    “等会儿再去,好不好?”伊诺尔拉拉席辞的手。

    席辞一看就知道伊诺尔是吃多了不想动,但越是这样就越要走两步。

    “不是说晚上出去玩吗?你看,天都黑了。”席辞哄道。

    伊诺尔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半黑,但是他着实不想动,试探问道:“……要不我们回去睡觉吧。”

    席辞失笑:“还早着呢,不走走的话小心长胖。”

    伊诺尔摸了摸小腹,瞥一眼席辞:“你刚说我长胖也好看。”

    席辞拿伊诺尔没辙,退一步:“那你别坐着,站着消消食。”

    伊诺尔靠在席辞身上,懒声:“我才不要。”

    席辞总不能拽着伊诺尔走,伊诺尔不想动席辞也没有办法,只能帮伊诺尔揉着肚子,手动消食。

    没过一会儿,席辞低头一看,伊诺尔竟把眼睛闭上了,像是准备睡觉的样子。

    伊诺尔这段时间的行为仿佛都得到了解释。

    席辞无奈,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伊诺尔,既不忍心看伊诺尔犯困被吵醒的样子,又担心要是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第72章

    席辞心里想到, 但是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早日要把东崈国的事情处理好,伊诺尔怀蛋的情况和他们不同, 虽然目前来说时间还早,但是保不齐就怕中途会有什么问题。

    早点回帝都星更放心。

    东崈国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毕竟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席辞想法干脆,直接换个皇帝就行了。

    但是问题就在, 只怕换的新皇帝, 说不定还不如这个。

    所以席辞才给国师写信, 国师在京城待的时间更久,看人比他透彻。

    四个皇子各有优劣,但席辞之前从未关注过这方面,日久才能见人心,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由国师来做。

    虽然东崈国发展实力比不上虫族,但是却难能算是个安静的地方,席辞本还想着和伊诺尔在此地多待一些时间,但是没想到伊诺尔怀崽事发突然, 所以席辞的想法只能搁置。

    席辞低下头,用手捏了捏伊诺尔的脸, 把他喊了起来, 笑道:“别躺着了, 快起来。”

    伊诺尔坐起,滞了一会儿:“有点困。”

    “走走就不困了。”席辞无奈笑道。

    一顿哄加骗, 伊诺尔才勉强点了点头。

    伊诺尔的头发过于招摇, 席辞便拿了一顶男子幂篱, 黑纱长至背部, 若不仔细凑上前看,看不出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要戴这个东西?”伊诺尔拨了拨面前垂下来的流苏,视线被遮住了一大半,不情愿道,“我长得丑了?”

    “当然不是。”席辞忍笑,“是长得太漂亮了,不然让别人看到我家小娘子了怎么办?”

    虽然伊诺尔不知道小娘子的意思,但是好歹前缀让伊诺尔满意了,哼了声,没说什么。

    “将军,您要出门吗?”九曜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将军出来,立即提剑跟上。

    席辞微微颔首:“不去很久,你不用跟着。”

    九曜低头,抱剑沉声:“九曜应护将军安危。”

    上次将军遇难,他被支走不在将军身边。再有下次,他定不会离将军寸步开外。

    席辞还没说什么,伊诺尔突然在一边开口,语调听不出来情绪:“有我保护他。”

    席辞一下就听出来了伊诺尔在想什么,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把伊诺尔拽了回来,抽空对九曜点了下头。

    席辞拉着伊诺尔走在前面,跟他好生解释,九曜跟他的关系就相当于伊诺尔和沃波尔之前一样。

    伊诺尔睨了席辞一眼,半信半疑:“沃波尔不会一直跟着我。”

    席辞隔着幂篱拍了拍伊诺尔的头,笑道:“别多想,你有事情也可以找九曜。”

    将军府地处京城中心位置,席辞只想着去周边转一转,便也没用上马车。

    天黑后的街道极为热闹,街两旁的酒楼茶楼正是经营之时,挂着五彩的灯笼招揽客人,小摊面前也时不时有人过来看看,摊贩脸上笑意不绝。

    东崈国的民风较为开放,时常也能看到夫妻挽手,偶尔的话,也能看到富家公子怀里拥着美人,边走边笑。

    席辞和伊诺尔并肩一起走,还能听到路过的许多人都在讨论那颗神球。

    席辞第一次听到也没放在心上,但是那颗神球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而且被传得异常玄乎,席辞找人一打听,三两下后就明白了。

    席辞憋住笑,看向伊诺尔:“……那颗神球是你的星际穿梭车。”

    席辞没想到竟然被传成了这种模样。

    伊诺尔似乎没听太懂,疑惑地眨了眨眼。

    席辞一边解释,一边牵住伊诺尔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刚刚顺便买的冰糖葫芦。

    离将军府不远处有一处小河流,席辞记得之前附近有放莲花灯的地方,正好距离不远,席辞带着伊诺尔走了过去,果然卖莲花灯的摊位还在。

    席辞以前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一直都听说这个地方许愿很灵,因为这处河流正好是从寺庙山脚处流下。

    “两位公子,来放莲花灯吗?”摊主热情招呼着。

    席辞拿出银子:“来两个。”

    “好嘞。”摊主挑出莲花灯,乐滋滋道,“旁边有纸笔,要是不会放的也可以来找我。”

    席辞提笔正准备写字,余光瞥见伊诺尔的纸笔被扔到一遍,银发雌虫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歪着头好奇看着。

    席辞把伊诺尔推回自己的位置,把蘸好墨汁的毛笔塞到伊诺尔手中,失笑:“自己写自己的,可以把愿望写在上面。”

    伊诺尔接过毛笔,学着席辞的姿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看着别扭,伊诺尔干脆换了常用的姿势,写出来好多了。

    席辞要写的话很简单,写完之后看向伊诺尔,纸上已经被墨汁浸黑一块一块的,席辞硬是没看出伊诺尔写的是哪几个字。

    把纸条折好塞到莲花灯里,点燃放到河里,这一步只要不出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伊诺尔好奇:“你写了什么?”

    席辞看向挨着一起漂的两个莲花灯,笑了一下:“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伊诺尔顿了一下:“可是你刚刚看了我写的。”

    席辞弯唇:“但是我没看懂。”

    席辞的愿望是什么,就像是猫爪一样挠在伊诺尔的心上,伊诺尔半晌后,耐不住开口:“……我也许可以帮你实现。”

    席辞眼中带笑:“真的吗?”

    伊诺尔点了点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那没问题,肯定能做到的。”席辞凑到伊诺尔耳边,小声:“我想要好多虫崽。”

    席辞说的已经十分委婉了。

    伊诺尔耳尖一红,正当席辞以为伊诺尔不会回答的时候,片刻之后,却听到伊诺尔闷着声音说了句:“好。”

    席辞心念一动,扬唇笑:“这是你说的啊。”

    席辞写当然不是这个,他写下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希望能平安长久。

    带着伊诺尔出来转了一圈,消食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府的路上就抄了个近路。

    席辞记得还在的时候,那条近路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便成了一条花街。

    席辞不太想让伊诺尔了解这些,但是防不住伊诺尔自己的视线投了过去。

    席辞立即转过了伊诺尔的头:“别乱看。”

    花街女子穿着都比较清凉,席辞生怕伊诺尔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公子,要进来瞧瞧么~”

    “公子,进来看看吧~”

    “公子……”

    花楼门口有专门的招揽客人的,手中绕着手绢,声音一句比一句婉转。

    席辞皱起眉头,有点后悔走了这条路,把伊诺尔朝自己拉近了一点。

    终于走出那条花街,席辞松了一口气,低头观察了一下伊诺尔的表情,应屿![汐*\獨$.家该是没看到什么东西。

    只是没想到,伊诺尔突然问道:“她们是另一个种族吗?”

    “她们是人族女性……”席辞费力敷衍过去,“就相当于虫族的雌性。”

    伊诺尔若有所思,结果被席辞扯走了:“别想那些了,你不是要睡觉吗?”

    ……

    伊诺尔的肚子其实还没显怀,只有上手摸的时候才能摸出有一点不同,但是耐不住席辞对此仍然小心翼翼。

    伊诺尔不悦:“你是不是更喜欢虫崽?”

    不然怎么没见之前席辞这样对他?

    席辞下意识揉了揉伊诺尔的肚子,无奈道:“当然不是,你怎么这么想?”

    “喜欢虫崽是因为是你怀的,担心是怕你觉得不舒服。”

    伊诺尔微微眯眼,捏住席辞下巴,疑信参半:“真的?”

    席辞亲了一下伊诺尔:“当然是真的。”

    伊诺尔相信了,摸摸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惊讶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虫蛋,问席辞:“那你喜欢雄崽还是雌崽?”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毕竟在虫族,没虫不希望生出来的是雄崽,毕竟就算是等级再垃圾的雄崽,能得到的生活也会比雌虫好很多。

    席辞放下手中茶杯,对答如流:“最喜欢伊诺尔崽崽。”

    伊诺尔脸颊顿时红了,之前席辞也不是没有这样叫过他,但是在已经怀了虫崽的情况下,还被席辞这样叫,无疑就更加羞耻了。

    这时候,九曜的声音在外面传出:“将军,国师来了,是否要见?”

    自从席辞上次一封信过去之后,席辞知道国师迟早会来找他,于是吩咐九曜让国师在外厅稍候。

    “我出去见个人,乖乖先自己待会儿。”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

    临走前,席辞突然回过身,交代道:“……不准挑盆里的冰块吃。”

    直到看着伊诺尔点头,席辞才放心走开。

    国师已经在前厅坐下品茶,他的地位不比席辞低,看到席辞后只是颔首,当做打招呼了。

    国师发色雪白,身着一袭白色长袍,更加衬托地肤色苍白。

    席辞在信里面写的东西直接,一丁点弯子都没绕,他也知道,国师定是能懂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国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决定好了?”

    国师刚看到信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才相信席辞是认真的。

    换皇帝,听起来就很荒唐。

    “嗯。”席辞落座,淡淡道,“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所以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席辞对皇帝能改过自新不抱期望,甚至能料到只要他离开之后,皇帝不仅会变回原样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那你有想好是谁?”国师没问席辞为什么不会一直在这里,沉默了几秒。

    此话一出,席辞知道国师八成是已经同意了。

    席辞笑:“我对京城事务并不了解,这就有劳国师了。”

    国师沉思良久,才纠结道:“三皇子。”

    “……三皇子。”席辞略一迟疑,“可听说他完全无意储君之位。”

    皇帝的四位皇子,除了三皇子之外,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点野心,但是唯有三皇子,席辞见过几面,像是下一刻就能出家一般。

    “但其余三位……却不比现在皇帝要好多少。”国师同样忧心,其余三位皇子,虽然现在看起来还较为贤明,但是等到上位之后,野心收不住了,说不定也会走上跟现在皇帝一样的路。

    “……”席辞闭眸想了想:“好。”

    他会助三皇子上位。

    三皇子虽说能力不强,但是天下谋士万千,做皇帝最重要的已经并不是能力了,而是一颗仁心。

    又和国师商量了后来的事情,毕竟席辞只打算做完这一件事就离开,东崈国以后如何还得国师上心。

    最后,终于把一切事宜都商量完毕,席辞也松了口气。

    国师也准备离去,突然被席辞叫住。

    “国师大人,若是一个地方民风愚俗,无能者占居高位,有为者反而被踩到脚底,应当如何?”

    这是席辞的私心。

    国师学识渊博,少年时游历四方,辨人识物能力极强,也正是如此,才有能力坐上国师的位置。

    席辞也只是想听听国师对此的见解。

    “国师大人若是觉得荒谬,当个笑话听就是了。”席辞见国师良久未动,宽解道。

    在席辞看不见的地方,国师的手指已经用力攥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片刻后,国师才沙哑着喉咙开口:“……教育。”

    席辞顿了一下:“国师可否详说。”

    “按你所说,无能者是最初是自愿如此的么?”国师垂眸,神色不明。

    席辞细思一番,虫族的雄虫往往出生就受到偏爱,从有意识起就被教导雄尊雌卑,被宠得几乎是为所欲为。

    但是谁能知道,这是雄虫自愿的吗?

    雄虫甚至没有其他选择机会,一出生之后就被洗脑成自大狂妄的性格,其实站在雄虫的角度想,无需烦恼就可以获得一切自然是好,但是这样活着……真的是雄虫想要的吗?

    席辞似乎想通了什么。

    雄虫的世界被迫狭隘,唯一能做的只是换着花样享福,不需要任何费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物品。

    如果让雄虫一开始就知道生活还有很多种可能性,雄虫还会选择这样的单一吗?

    席辞不知道。

    国师的话给了席辞很好的启发,一直没想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

    “谢了。”席辞诚心敬道。

    席辞送国师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却在前厅门口看到了伊诺尔。

    “怎么过来了?”席辞自然牵起伊诺尔的手,到里面坐下。

    “你好长时间没回来,我就过来找你了。”伊诺尔语气懒洋洋。

    他和国师交谈是用了不少时间,伊诺尔等烦了也是正常。

    席辞起身给伊诺尔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的同时,听到伊诺尔疑惑嘀咕了一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雄虫。”

    席辞动作一滞:“雄虫?”

    这地方怎么会有雄虫?

    伊诺尔点了下头,比划了一下:“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白色头发,这么长。”

    席辞手中茶杯倏地落地。

    第73章

    “雄虫?”席辞声音有些晦涩, 似乎是极度地难以置信,“……是看错了吗?”

    伊诺尔没明白席辞的情绪由来,捡起了地上的杯子, 迟疑道:“应该不会,我感受到他的精神力了。”

    席辞此时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国师,怎么会是雄虫?

    这简直比他被认作是雄虫更难以相信。

    “怎么了吗?”伊诺尔见席辞不说话,担心问道。

    席辞总觉得在这其中有什么,但是却想始终想不通。

    国师如果是虫族的话, 那他刚刚问国师的那个问题……

    国师应该是能听出来的, 现在席辞才想起, 国师刚刚的情绪确实不太对劲。

    但是既然这样,国师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席辞揉了揉额角,感觉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点震惊。

    但是不管国师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席辞尊重国师的想法。

    “没什么, 有点惊讶。”席辞没去想国师了,给伊诺尔倒了杯水递过去,“在这里无聊吗?”

    在东崈国这里,连光脑都用不了, 席辞已经看到很多次伊诺尔下意识打开光脑,最后又放了回去。

    伊诺尔摇摇头, 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伊诺尔不清楚席辞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而且因为席辞一直是把事情交给属下做, 在伊诺尔看来,席辞也像是一直没有事做一样。

    席辞估摸了一下时间, 揉了揉伊诺尔的头:“半个月左右, 很快的。”

    “无聊的话给你养只猫?”

    伊诺尔一听, 嫌弃皱眉:“不要。”

    席辞看着好笑:“怎么不要, 不喜欢猫?”

    说来好像是的,他似乎都没有见过虫族有养宠物的。

    伊诺尔摇头:“不喜欢。有毛。”

    “……毛?”席辞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伊诺尔说的是什么,失笑,“原来是这样。”

    ……

    国师来找席辞的并没有隐藏身份,直接是国师府的马车大张旗鼓地过来。

    国师来找席将军,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两个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什么大动作。

    皇帝那边还在纠心席辞到底想做什么,皇子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除了三皇子之外,其余皇子全都费尽心思打探,席将军和国师那一个多钟头,究竟谈了点什么。

    但是将军府那边的嘴严,一点都撬不出来,皇子们又不甘心凭空丧失机会。

    要是拉拢到了席将军,那储君之位也就大差不离了。

    但是席将军不愿意见客,他们没法亲自登门拜访,只能就暗戳戳想些小心思。

    成堆的稀有珍宝往将军府送,美名其曰只是恭喜席将军平安回来,但是都是藏着点心计。

    席辞再怎么拒绝见人,但是皇子的东西都送到府门口了,他也不好直接退回去,就全往库房里塞。

    不过席辞倒是想不到,一直哭穷的几位皇子,竟然还能掏出一件比一件贵重的宝物。

    三皇子本就无心储君之位,对于这种明争暗斗自然不感兴趣,但是耐不住底下的谋士一直怂恿。

    别的皇子都送,殿下您不送,这已经不是您想不想拉拢席将军的问题了,而是您对席将军不敬。

    这是底下谋士对三皇子的原话。

    三皇子一听,虽然他不是争抢的性子,但是也不想因此惹上灾祸,迟疑道:“……那怎么办?”

    谋士恨铁不成钢:“殿下您自然也是要送礼的。”

    三皇子:“……”

    三皇子一直有一个难言之隐,就是他真的很穷。

    他不像是别的皇兄弟一样经营自己的产业封地,他的唯一生计来源就是皇上发给皇子府的月俸。

    虽然不多,但是勉强够用。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人情往来,再加上送给席将军的东西那自然不能是凡物。

    三皇子表示整个皇子府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他这个人了。

    谋士对此也绞尽脑汁:“要不,殿下您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皇子派人天天蹲在将军府门口,终于知道席将军好什么了。

    “殿下,奴看到席将军今儿晚上,牵着一个男子出了府,恐怕……席将军是有那断袖之癖——”下人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来。

    三皇子虎躯一震:“……什么?”

    谋士听到这里喜不自胜:“殿下,快去找几个清倌送过去,这可不能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三皇子突然松了一口气,皇子府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买几个清倌的钱还是有的。

    更何况三皇子再怎么也有个皇子的名头,能买到的清倌也自然是那种上档次的。

    ……

    “将军,三皇子也送东西来了,您要看看吗?”这几天将军府的进项实在太多,管事都有些忙不过来。

    但是毕竟是皇子们送过来的东西,所以还是得想席将军禀告。

    “放库房吧。”席辞没抬头,正在教伊诺尔下棋。

    “将军,有些不能放库房……”管事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席辞抽空瞥了管事一眼:“什么东西?”

    管事冷汗直流,要是只是席将军一人在还好,但是将军的小情儿就在旁边,给管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面说。

    管事扑通一声跪地:“将军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席辞叩了叩桌角,三皇子能送什么东西?

    还能让管事如此紧张。

    这几天的奇珍异宝和书法古画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将军府送,席辞到后面已经不想看了,一律全部塞到库房里。

    难得对这次三皇子的有了几分兴趣,席辞挑了挑眉:“去看看。”

    说话间,管事刚松一口气,就看见将军也想带着小情儿一同前往。

    这可万万不行啊,要是带上小情儿一起去看的话,和他现在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区别?

    管事尽力委婉道:“那些似乎……不太适合这位公子看。”

    伊诺尔一顿,抬眼看了一眼管事。

    伊诺尔自然看出来了管事是想支走自己,但是他想看席辞的反应。

    席辞微微皱眉,有什么东西能让管事说出是不适合伊诺尔看的?

    管事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从不会无理取闹,提出任何奇怪的要求。

    “你直说。”席辞不耐。

    席辞听不得管事这种把伊诺尔排除在外的语气。

    “……”管事犹豫,最后还是在将军的眼神下,声线颤抖,小声道,“是小倌。”

    “……三皇子送了六个小倌过来。”

    席辞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打发回去。”

    三皇子不懂事也就算了,管事还能不懂事吗?

    管事其实没想到将军会直接拒绝,他以为将军已经找了个小公子当情儿,自然是喜欢男子的,可能会对倌儿感兴趣。

    管事察言观色,感觉将军即将在极度不耐烦的边缘,连忙:“是,是,是。”

    席辞心道荒唐,谁教三皇子做这些事情的?

    “……小倌是什么?”正这时,伊诺尔问道。

    席辞轻呼出一口气,移一枚棋子:“没什么,不重要。”

    伊诺尔不是傻,看到席辞和管事之间的氛围就能猜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且还是不能让他看的东西。

    “雄主。”伊诺尔抿唇,“我想看。”

    “……”席辞沉默两秒,“乖乖,不好看。”

    伊诺尔没继续说话,看着席辞。

    席辞抵不住了:“就是几个人,普普通通,没什么好看的。”

    伊诺尔当然不信,要是普通的话,刚刚何必要防着他呢?

    “为什么不给我看?”伊诺尔挑了挑眼角。

    席辞当然不想让伊诺尔见到小倌,只得敷衍过去,但是没想到伊诺尔这次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半点没有相信的意思。

    伊诺尔垂眸:“雄主,你别骗我。”

    席辞顿住,无奈捏了捏伊诺尔的指尖,跟管事说:“去把它们带过来。”

    “算了,带一个过来。”

    只是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管事怕自己惹了祸,连忙按着吩咐办事。

    三皇子送了六个清倌过来,虽然明面上是送来唱曲儿的,但是倌儿自己心里都清楚。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一辈子保持清白之身,本来能被三皇子买走他们已经很庆幸了,最后得知是送给席将军,有几位更是暗中欢喜。

    管事匆忙地出来,看都没看清楚点了一个小倌:“将军要见你,赶快进去吧。”

    那小倌受宠若惊,他不是六个人中最突出的,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选他。

    在其他几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下,那小倌跟着管事出了门。

    那小倌还在心里想为什么将军要选他,就被管事扯着一路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将军的院子门口。

    管事严厉吩咐:“进去什么话都别说,也别乱看,将军让你出来就马上出来。”

    那小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愣着点了点头。

    进将军的屋前还有个院子,管事没有继续跟上,小倌咬了咬唇,心想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他们本来是三皇子买的,被好好装饰了一番送到了将军府。现在小倌身上穿的还是那种特质的蚕丝,轻薄至极。

    小倌一辈子攒下的银子说不定就买不下这件衣服,狠了狠心,小倌直接把肩膀处撕掉一条口子。

    跟能留在将军府相比,一件衣服算得上什么。

    席辞还不知道管事办了这么一出事,还在里面跟伊诺尔闲聊。

    虫族没有婚礼一说,但是席辞莫名对这些有些执念,便想在东崈国给伊诺尔补一场。

    但是伊诺尔嫌麻烦,也根本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席辞正想着哄着,简化一点也不麻烦。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席辞背对着门还没扭头看,余光瞥见伊诺尔脸色一变。

    那小倌着急忙慌冲了进来,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再追一样,进来跪在地上之后,香肩半露。

    小倌声音细细,带着哭腔:“奴刚刚摔了一跤,还请将军垂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有存稿了,今天晚上再一更,保证日更到完结。我保证!不鸽了!~

    第74章

    席辞还没转过头, 听见小倌声音后,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看着伊诺尔定定看着门口。

    “雄主,这就是小倌吗?”伊诺尔道。

    伊诺尔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席辞有别的雌虫也是正常的事情。

    席辞阁下是A级雄虫,即使他不说,帝国也会给他安排很多S级雄虫以供挑。

    席辞偏过头一看, 看到小倌身上衣衫不整, 哪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席辞皱眉, 忍住怒意:“九曜。”

    九曜立马从门口进来,低头:“将军有何吩咐?”

    “把他带出去。”席辞边说着,把伊诺尔往自己怀里揽了几分,眼神再没有分到小倌身上一眼。

    小倌茫然抬头, 似是不相信将军既然把他叫了进来,怎么又立马让他出去。

    “将军——”小倌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不解风情的九曜拎出去了。

    席辞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惹出这样一出事情来。

    他本以为是清倌, 才放心让伊诺尔看一眼。

    “乖乖,他是个意外。”席辞解释, “我也不知道三皇子送过来的是这样的。”

    伊诺尔的视线还停留在远去的小倌身上, 席辞蹙眉, 把伊诺尔的脸往他这边掰了几分。

    席辞本来还怕伊诺尔误会,但是没想到伊诺尔一直盯着那小倌离开的背影看, 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看着他做什么?”席辞声线危险, 把伊诺尔扯到腿上坐下。

    伊诺尔注意力移到席辞身上,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然后道:“他不是雌虫。”

    席辞疑惑了一瞬:“他当然不是雌虫。”

    自从席辞知道伊诺尔怀蛋之后,伊诺尔衣服上的系带基本上是个摆设,只是虚虚地系起。

    伊诺尔迟疑了一下,问:“他可以怀蛋吗?”

    席辞:“?”

    伊诺尔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席辞不想让伊诺尔误会,所以刚刚小倌一走就跟伊诺尔解释了,但是却没想到伊诺尔看着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席辞戳戳伊诺尔的脸:“你自己还怀着蛋呢,还有心思管人家能不能怀?”

    伊诺尔眨了眨眼:“那他能不能怀?”

    席辞气笑了:“我怎么知道他能不能怀,要不把他叫回来,你再问问他?”

    伊诺尔犹豫两秒:“……行吗?”

    席辞虽然知道他很多些时候跟伊诺尔的脑回路都是不一样的,可能是之前待的环境不同原因。

    所以席辞真的没理解,伊诺尔为什么纠结人家能不能生蛋。

    难不成是伊诺尔作为孕夫太孤独了,想找个可以说话的?

    “行什么行?”席辞揉了揉伊诺尔的后颈,“你先说说你再想什么?”

    席辞总觉得伊诺尔的理解有点误会。

    伊诺尔顿了顿:“我听到……他们是礼物?”

    席辞还是够了解伊诺尔,听着伊诺尔酸溜溜的语气,就明白了大半。

    “我又没收下礼物。”席辞温声,“他们是三皇子送过来的,我事先也不知道,所以不是让管事把他们送回去了吗?”

    伊诺尔回攥住席辞的手指,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你没收下?”

    “当然没收下,等九曜回来就让他把小倌们都送走。”席辞揉伊诺尔的脖颈的手往下按了按,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没问清楚就误会我,又跟上次一样。”席辞笑,“这次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伊诺尔想到上次误会云珠公主后来的事情,不禁又有几分迟疑,脸颊一红,下意识想从席辞腿上下来,小声:“我怀蛋了。”

    席辞失笑,揽住伊诺尔的腰,力道虽不重,但也是让伊诺尔动不了。

    席辞好心道:“既然你怀蛋了,我就不磨你了。换个要求怎么样?”

    伊诺尔一听能换个要求,怕席辞反悔,直接点了点头。

    “办婚礼怎么样?”席辞笑,“不会很麻烦的。”

    伊诺尔难得纠结了几分,他看过几本席辞书房里的书,偶然看到有介绍到这一方面的。

    寥寥几页,伊诺尔已经觉得很复杂了。

    “要不还是换回之前的?”伊诺尔试探问道。

    席辞或许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不愿意,东崈国说到底对伊诺尔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伊诺尔只把它当成一个会待一段时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融入进去的想法。

    席辞看着伊诺尔,无奈道:“也行。”

    “不过要换身衣服,答不答应?”

    “换衣服?”伊诺尔不解,迟钝道,“……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席辞弯唇,“之前给你定的衣服做好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伊诺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点了点头:“行。”

    但是直到伊诺尔晚上的时候收到了一整套大红色的衣服,这才隐约觉察到不对。

    伊诺尔现在已经会自己穿这里的衣服了,但是很明显这套红色衣服,看起来又要复杂不少。

    席辞支着头笑:“快换吧,我不看你。”

    伊诺尔嫌婚礼麻烦,那席辞干脆直接缩减。

    毕竟拜堂那一步也没什么必要,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伊诺尔的雌父雄父也不在,更没必要拜皇帝,所以干脆全部省去算了。

    干脆只留下最后一步。

    席辞给伊诺尔准备的是一套红色嫁衣。

    席辞怕伊诺尔脸皮薄,伊诺尔换衣服的时候特地背过身去。

    “雄主?”伊诺尔疑惑,“这是什么?”

    席辞漫不经心偏头看了一眼,心里满是伊诺尔穿上嫁衣的样子,在看到伊诺尔拈着一件布料轻薄的贴身衣物时,还是不由地愣了一下。

    衣服是让管事去准备的,或许是因为席辞只说了要一套嫁衣,管事也没多想。

    东崈国女子和男子的衣服形式大差不离,只是女子衣物颜色花纹要较为艳丽一些,但是嫁衣不分这些,席辞也没多少在这方面留意。

    所以,那一套嫁衣里面,竟然还有一件贴身的红肚兜。

    第75章

    席辞完全没想到这一出, 他也不知道嫁衣里面会包含贴身衣物。

    席辞表情难得慌了瞬,扯过伊诺尔手里的绣着鸳鸯的衣物塞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没什么, 放错了而已。”

    席辞面上的慌乱没逃过伊诺尔,伊诺尔很少见到席辞脸上这种表情,稀罕了两秒,又把那件衣物给刨了出来,陈述事实:“你看到它脸红了。”

    这毕竟是贴身衣物, 被伊诺尔这样拿着, 还以探究的眼神看翻转看了几遍。

    “别看了。”席辞握住伊诺尔的手腕, 闭了闭眼,“不是你穿的衣服。”

    伊诺尔低头看了看这件衣物,一块布四根带。

    按席辞所说的……这是衣服?

    但是席辞现在的表情明显更让伊诺尔好奇,席辞几乎从没出现过这种表情, 挑起了伊诺尔的兴趣。

    伊诺翘了翘唇角:“为什么?”

    席辞没扯动伊诺尔手中的衣物,伊诺尔松手不放,席辞意味不明地瞥了眼伊诺尔:“你想穿吗?”

    伊诺尔不知道这件衣服的穿法,好奇:“这是穿在哪里的?”

    席辞笑了笑, 把伊诺尔摁到软塌上坐下,像是剥粽子一样, 最后直到里衣, 伊诺尔终于才觉察出几分不对:“这是穿在最里面的?”

    伊诺尔说话间, 里衣已经被拉开了一半,皮肤白皙到发光, 席辞挑眉:“不是说穿吗, 我帮你穿还不满意?”

    伊诺尔想反驳却没有理由, 犹豫想了想, 那又薄又小的一张布是怎么穿在里面。

    然后伊诺尔就迷茫地看着席辞怎么把那件衣服系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穿的必要是什么?

    席辞尽量心无杂念地给伊诺尔系好了脖颈后的带子,但是到了背后那一对系带,席辞却怎么也系不好。

    想到伊诺尔现在的样子,席辞眸色深处红了红,那件贴身衣物领口很低,对伊诺尔来说又过于宽松,两颗翘起的红豆就这样露在外面。

    伊诺尔温热的呼吸扑在席辞颈边,席辞花了一分钟才系好了后背处的系带。

    席辞靠着自己的自制力移开了眼:“剩下的自己穿吧,我去给你拿过来。”

    伊诺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件衣服是做什么的,但是很明显什么都遮不住,一股浅浅的羞耻涌上心头。

    “这个好像虫崽的围兜,虫崽总是流口水。”

    伊诺尔越看越像,就是在围兜基础上做了点改变。

    伊诺尔想到这,还以为是给虫崽的衣物混了进去,急急忙忙想脱下。

    但是脱下就没那么容易了,席辞捉住了伊诺尔想去拉系带的手,笑道:“这不是给虫崽的,像你这种成年虫是可以穿的。”

    伊诺尔半信半疑:“可是……”

    席辞欣赏到了美色,当然不愿轻易放弃,低头凑到伊诺尔耳边,小声:“……你也总是流口水。”

    伊诺尔脸色一红,倏地推开了席辞,瞪席辞:“我没有。”

    “行行,你没有。”席辞敷衍,调笑道,“是窗外在下雨,淋得浑身都是水。”

    转眼看着伊诺尔似乎又要炸毛,席辞揉了揉伊诺尔的脑袋:“不说了,不说了。”

    “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伊诺尔一边穿着衣服,越觉得里面那件衣服别扭极了。

    为什么要在里面穿一件这样的衣服?

    “穿好了。”伊诺尔小声。

    伊诺尔换衣服的时候,席辞一直背对着,这时才转过了身,看到伊诺尔一身红,呼吸不由一窒。

    他似乎从未看过伊诺尔穿红色,伊诺尔平时穿军装最多,大多是黑白色。

    红色衬着伊诺尔,更多了几分潋滟。

    伊诺尔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别扭。”

    卧房的床就在一边,伊诺尔话音刚落,就被席辞领到床边,帘子在身后落下。

    席辞低声:“其实还有几个步骤没做……”

    “但是我等不住了。”

    说完,伊诺尔还没来得及表达疑问,就被封住了嘴唇。

    席辞经常会没有前奏地亲上去,伊诺尔对此已经习惯,伸手圈住了席辞的脖颈。

    刚穿上的红色嫁衣被一件一件褪下,除了最开始那一件。

    伊诺尔觉得这种感觉太羞耻,想伸手抽开系带,但是却被席辞不动声色地攥住了手,几次过后,伊诺尔也忘了这件事。

    席辞笑了笑,不管伊诺尔最开始有多清醒,最后总是会迷糊迎合。

    只是今天,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席辞却多了几分纠结。

    伊诺尔怀蛋了,还能继续下去吗?

    席辞不知道虫族的情况,但是在东崈国好像是有危险的。

    席辞犹豫几秒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不愿冒这个风险。

    伊诺尔意识已经陷入半模糊了,感知到席辞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地席辞身上贴。

    席辞已经是在咬着牙忍,见伊诺尔这样,尽量温声哄:“乖乖怀蛋了,不安全。”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听进去了没有,但是看伊诺尔皱着眉想往他身上坐,席辞估计伊诺尔没听进去。

    席辞扯过被子遮了遮伊诺尔:“乖,睡觉吧。”

    伊诺尔听到了这句话,瞬间不可置信地瞪着席辞。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就要睡觉了?

    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肚子,又重复了一遍:“乖乖有崽崽了,还是要小心点。”

    伊诺尔蹙眉:“不管他。”

    要是这颗虫蛋这么容易没的话,也就没生下他的必要了。

    太弱。

    席辞失笑,帮伊诺尔轻轻揉:“反正就几个月,忍一忍。”

    伊诺尔越揉越难耐,最后竟然带了些许哭腔:“虫蛋不会出事,你快点……”

    就算伊诺尔再怎么说,席辞也不能放心,低头亲了亲伊诺尔:“乖,摸摸是一样的。”

    伊诺尔哼了声:“……不一样。”

    但是事实证明席辞手上功夫还是过关的,等到伊诺尔睡着之后,席辞拿温水擦了擦伊诺尔的眼角的泪痕,才草草解决了自己。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席辞揪了揪伊诺尔的脸,最终还是没舍得用劲。

    ……

    几天后,席辞再一次收到了皇帝请他进宫的圣旨。

    这段时间以来,席辞已经收到了不下五次,尤其是在他和国师见面的那一天之后,皇帝的语气也越来越焦躁。

    尤其是这一次,已经算的上是半命令式的要求了。

    席辞把金黄色的圣旨拿在手中把玩,桌案上放着国师刚刚送来的急信。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前。

    席辞根本没打算进宫,进了宫就是皇帝的地盘,皇帝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心。

    席辞之前一次又一次地换着理由推辞,这一次不出意外,席辞当然也还会推辞。

    但是国师的信件一同到来,告知他时机已到,席辞在此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等待的只有这一天。

    其实就算没有他,国师应该也不会看着东崈国垮在皇帝手里,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会麻烦一些。

    现在这个时候,晁副将应该已经捉到三皇子了到皇宫了。

    三皇子其实一点当皇帝的打算都没有,今天不知为什么就被席将军的副将来到他府上,三皇子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席将军的晁副将拎上马就走。

    三皇子颤抖:“这是要去做什么?”

    席将军前段时间退回了他送的礼,是因为不满意所以要杀他灭口吗?

    这怎么和传闻中的席将军不太一样。

    晁副将驾马飞快,抽空回了一句:“带殿下去当皇帝。”

    “本殿……本殿不想当皇帝。”三皇子快要哭出来了。

    这种要逼宫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席将军要逼宫为什么要拉上他啊?

    “不当就得死。”晁副将陈述事实。

    三皇子:“……呜”

    席将军怎么不去找大皇兄、二皇兄和四皇弟。

    席将军当皇帝他也支持。

    他只是个废物皇子,为什么要选他啊?

    晁副将的马骑得太快,三皇子下马时忍不住干呕两声,就被晁副将拽着跑。

    三皇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到了父皇寝殿门口,三皇子本能地想跪下,不敢没有指令就进去。

    晁副将不耐烦:“他马上就死了,管不了这些。”

    三皇子:“!”

    “本……本殿不当皇帝,本殿……要回府!”三皇子脸都憋红了,才憋出这一句来。

    晁副将皱眉在三皇子背上拍了一巴掌:“磨磨唧唧的,今天不当也得当。”

    “你不当,要么等着皇帝醒来之后把你处死,要么等着你皇兄上位把你处死。”

    三皇子:“嘤。”

    就这样,三皇子被晁副将强迫地推进了父皇寝殿,寝殿已经不同往日华丽,瓷器碎在地上,柜架也都被掀翻,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他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朝中重臣,那压迫感让三皇子莫名想退缩,刚退了一步,后背就被人抵住。

    三皇子回头一看,是国师。

    三皇子顿时像是找到了靠山,理不直气也壮:“本殿是被忽…忽悠过来的……”

    没想到国师只看了他一眼,就塞了一卷金黄圣旨到他手中。

    三皇子像是摸到烙铁一样,又不敢丢出去,只能捧着不敢动。

    “打开。”国师冷冷道。

    三皇子胆小,今天被吓了一次又一次,被国师一吼之后,本能地打开 了圣旨。

    圣旨上带着血,三皇子一颤,目光扫过上面文字,顿时颤抖地更厉害了。

    圣旨上说,皇帝传位给他了。

    三皇子不用想就知道父皇肯定不会自愿传位给他,再结合上面的血渍,三皇子就是再蠢也能想明白了。

    “带三皇子去换衣服。”三皇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太监服侍到了内屋,桌上摆的是折起来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