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急
“这是才修订好的家谱,”
其中那个年轻男子矜持一笑,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向沈夫人道,“叔母请看。”
说着,又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父亲是沈合。”
那年轻女子也递过来一张名片,跟着补充道,“我父亲是沈全。”
沈夫人一皱眉,这两个年轻人说话是真有点傲慢。
她将家谱递给沈老爷子。
修订家谱,京都大沈那边,竟然从没知会过他们海城沈家这一支,这时候拿着什么修订好的家谱来,真是笑话。
沈老爷子翻了翻,而后递给了儿子沈士元。
看完家谱后,他脸色也不怎么好:
京都那边修订过的家谱,说实话有点不伦不类。家谱又不是族谱,这上面将京都大沈那边的子孙都介绍十分详细,甚至还不伦不类为每一个人写了些溢美之词。
到了海城沈家这边,不仅是略略提及,就是提到的人,也几乎是一笔带过。
这种家谱叫外人见了,只怕以为他们海城沈家都籍籍无名了。
在沈老爷子和沈士元看家谱时,屋里很是安静。
顾嬿白这时才找了一个借口从屋里退了出来:她又不是沈家人,沈家内部的事情,她自然不能在场。
在顾嬿白经过那两个年轻人身边时,那女子一眼扫见顾嬿白头上粉红闪亮的发夹,不由鄙夷地哼了一声。
那年轻男子却是眼中一亮,视线重重在顾嬿白身上抹过。
顾嬿白察觉到两人不善的视线,不过她没理会,从屋里出来后,直接出了老宅,开车去了一趟鹤园。
快到鹤园时,就见一辆小皮卡,拉着两个大保温桶一样的容器,从鹤园里驶了出来。
顾嬿白眸色一闪。
之前沈成墨提到过,由于鹤园的牛奶还没正式往外出售,在这期间,他们沈氏的一些高层想预定鲜奶,会派人统一到这边来收。
毕竟,鹤园奶牛一旦产奶,每一天都会产出。
不过她意外的是,这从大年初一就开始了?
等她到了鹤园,关河他们立刻兴奋围了过来。
他们之前还担心这么好的牛奶没法处理,没想到这就有人上门来收了。
“老板,”
关河笑道,“来人说是先预收,咱们先计量,那钱一个月一结。”
顾嬿白还没说话,她微信消息响起。
一看是洛津的拜年,以及说是帮人问,什么时候能买到这样的牛奶,在哪里能买到。
顾嬿白笑了笑,看来,严樱和洛津他们打的广告效果还不错,这口碑就是要一点一点带出来。
带的越广,她牛奶之后的定价上限就越高。
她心里有数,凡是出自她手的东西,一定都要卖高价,要远高于一般的市场价。
一来,她手里产出的东西,量不会太大。
二来,她手里以后产出的东西,如果价格不远高于市场价的话,会影响到同类产品的竞争力。
无论是蔬果还是其他农副产品,影响的都是果农菜农养殖户之类……
这样不妥。
她这里的产出,一概和一般农副产品拉开层面,这样受她这能力影响的一般人才会更少。
量少质优,要走的必定是精品高端路线。
“老板,咱这牛奶,价格跟他们说定了吗?”
关河也明显看出来,鹤园产品是在赚那些有钱人的钱。
不过他们鹤园的牛奶,值得高价。
“再等等,”
顾嬿白不急,“不过,最少四倍市场价。”
如今海城稍好一点的鲜奶价格,是十三四块一千毫升左右,她打算最少卖五十块。
关河吃了一惊:“这……行吗?”
牛奶好是好,可贵这么多,感觉比那些进口的什么还贵了,真有那么多冤大头吗?
不不,也不能叫冤大头,毕竟这奶是真好。
一时间,关河神色很有几分纠结。
“所以说要先等等看,”
顾嬿白笑了笑,“总会有识货的。”
她这奶,可不仅仅是味道好。
如果有坚持喝一段她这鹤园牛奶的人,一定会察觉到这牛奶对身体的潜在好处……
所以她才说等等看。
一开始喝,大家都是喝一个口感。
至于更多的效果,那得需要一点时间来体验。
这一点她不能明说,好在关河他们也没多问。
但顾嬿白能察觉到,自从牛奶有人收后,关河父子和刘旸他们,眼底多了几分振奋和希冀。
两只小德牧很是活泼,刘旸已经跟着洛津给他的视频,开始上手训了,大年初一也没闲着。
“它们很聪明,”
刘旸看这两只小德牧时,眼底都是宠溺,“对了老板,你不知道,昨晚上它们差点逮到一只黄鼠狼呢。”
不过到底还小,黄鼠狼跑得贼快,两个小家伙追不上。
“就是这事,正要跟老板说呢,”
关河听到,连忙道,“最近咱们鹤园好像不止野鸟多了,像黄鼠狼之类,我以前碰到都不多,可现在隔三差五能看到。”
这两天他们闲来无事瞎聊时,也说起了这事。
他爹老关说是这里风水好,可他在鹤园待久了,原来可不是这样。
“哦,”
顾嬿白笑道,“咱们的蓄水池重新启用了,还特意往外引了一道浅渠,小鸟什么的过来喝水的也就多了。”
灌溉渠里,她之前就往外引了一小片浅浅的水池,方便野鸟饮水,也就给这事找了个借口。
关河直觉也仅仅是这个缘故,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
好在这边没什么大型野兽,倒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别说那黄大仙了,”
老关呵呵笑道,“看看这里种的花木——你看看那边的,都泛绿了,比别处的都长得好。”
鹤园之前栽种的大片大片的花木,哪怕是在这春节期间,都透着勃勃生机,一点也不像刚移栽的。
顾嬿白在老关说笑的时候,不动声色留意了一下,感觉到他说话气息稳了不少,看来身体有了明显好转。
这么想着,她视线落在了民宿那边:
一开春,山花烂漫,桃花盛开的时候,她要将民宿正式开起来。
这半天在鹤园待着了,由于想到沈家必定会留那京都来的两个年轻人吃饭,顾嬿白给田师傅打了一个电话。
她中午就没回去,在鹤园和关河他们一起吃了饭才回了老宅。
“嬿白姐,你终于回来了,”
顾嬿白一回到家,严樱就风风火火到后院找她来了,“我等你半天了,快快,给我倒杯水,我带你吃瓜,吃大瓜——”
顾嬿白:“……”
她笑着去做了一点自制的奶茶,端过来时严樱闻到香味,激动地一把搂过来在一旁正打盹的小雪獒,在小雪獒脑瓜上狠狠亲了一口。
猝不及防的小雪獒嗷呜叫了一声,两眼都是悲愤,挣脱开跑到一边去了。
小金毛呜呜蹭过来,还不忘叼来了一只拖鞋。丢过来一只后,又把另一只拖鞋也叼了过来。
“哇,”
严樱感慨的不行,“怪不得都说金毛是暖男——可真暖啊。”
顾嬿白一笑。
这两天她教着两只小狗做一点简单的事情,谁做到了,就能得到她的一点灵华灌注的奖赏……
小金毛可以说是拼了。
小雪獒不知道是雪獒犬本身的性子,还是这只小雪獒自己的个性,总之有点傲娇。
奖赏它它也很喜欢,可又不会主动像金毛一样示好。
平时她一回来,先迎接她的必定是小金毛,给她叼拖鞋围着她打转卖萌的。
小雪獒就会在一旁远远看着,静静盯着这边不会轻易讨好。
但半夜一有点什么动静,反应最灵,最快赶到她身边的试图保护她的,却是小雪獒。
“什么瓜?”
顾嬿白尝了一口自己煮的奶茶,看向严樱,“你怎么这么激动?”
“我外公家的瓜,”
严樱神秘兮兮道,“你可不知道,今天你离开后,我竖着耳朵一直听,总算听出来个眉目了。”
顾嬿白顿一顿:“是沈家的……秘密吗?”
这种瓜她不适合吃吧。
“没事,我又不跟别人说,”
严樱忙道,“再说外公也没跟我说那是秘密啊……没事,我不说憋得很啦,我必须要说说。”
顾嬿白听她比划着说了,大致明白今天来的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了。
原来沈老爷子的哥哥,就是沈家说的京都大沈那一家,当初两兄弟分家的时候,沈家有个祖传的东西,兄弟两人一人一半拿着。
现在大沈那边叫这两个小辈过来,是问沈老爷子要海城沈家留着的这一半。
京都大沈那边说了,愿意拿一个大项目,以及海外的一个金属矿来换这一半。
“我看我外公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说不答应,后来中午吃饭时,那两人又说,”
严樱小声道,“京都大沈拿到这一半,将那东西凑齐一整个后,是要卖给一个M国商人后,我外公一下子就发火了。”
“啊?”
顾嬿白忖度道,“这东西可能有点特别意义,沈爷爷不想它流入国外吧。”
莫非是有特殊收藏价值的东西?
“我原来都没听我妈说过,”
严樱忙又道,“今天我看我妈的表情,感觉我妈也是第一回知道,可能这东西传男不传女吧——”
说着自己也好奇道,“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听那两人话里的意思,是个金盘……莫非黄金做的盘子?”
可以沈家的财力,别说黄金做的盘子了,就是黄金做的金佛,也不是买不起的呀。
顾嬿白也想不出那会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想来,也许有点文物价值之类的,超过了它本身材质的价值也是有可能。
“你是没见,”
严樱感叹道,“我还是第一回见我外公发这么大的火,还摔了一个茶杯——原来说起京都沈家时,我外公总是叹气,没这么生气过。”
差点气坏了身子,还是她舅舅沈士元看着外公气的很了,连忙将那两个年轻人赶出了屋子。
她刚过来时,她外公才在宋医生的叮嘱下,吃了一点药后,将沈士元、沈成墨叫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她妈和沈成砚,以及拜完年回来的沈成毫他们几人,正在另一边屋里,敷衍那两个年轻人。等着她外公最终商议的结果。
她一看到那两个傲慢的京都来客,就觉得辣眼睛,一听顾嬿白回来了,立刻就跑过来找顾嬿白分瓜了。
“那两人走了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听他们的意思,是不走了,”
严樱皱眉道,“烦人。”
顾嬿白一蹙眉:“不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听他们的意思,”
严樱摊手道,“他们两人接下来都会留在海城的,说是会等我外公想通……还说这回来海城,是他们有生意要在海城这边落地——”
说着皱眉道,“这不是把手伸到我外公兜里了吗?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吗?”
海城沈家和京都大沈那边,多少年都井水不犯河水。由于生意上有重叠的产业,哪怕暗中是有竞争,可都会明面上默契避开区域上的重合。
这一回,是京都大沈那边,率先打破了多年的平衡。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其实我能猜到一点这其中的原因,”
严樱一脸我是个大聪明快夸夸我的神色,很是郑重道,“嬿白姐,你想不想听我分析一下?”
顾嬿白无语地嗯了一声。
“就是,我外公之前不是生病了吗,还一直说是老年痴呆治不好什么的,”
严樱掰着手指分析道,“我外公要是一病不起,那之前和沈家有世交关系的一些家族,在我外公这一辈人里面,是不是就剩京都我外公他哥那边了?”
估计是京都沈家,趁着沈老爷子病重的时候,拉拢了一些旧友,扩大了在海城这边的人脉网。
“这是一点,还有,”
严樱又掰着手指道,“我外公这一支,人丁不旺,主要是我外公就我舅一个男孩,我舅吧,生了三个倒不假,可我大表哥是个科技人才对吧,不搞商不从政的——”
说着没忍住叹一口气,“我二表哥又意外残疾,三表哥又跑去娱乐圈……之前小宣宣还失明——唉……”
听说京都大沈那边,比她外公这边人丁就要旺一些了,而且不是从政就是从商的……
尤其是,那边特别注重联姻,家里后辈的婚姻都是利益相关。
这样算起来,在外人眼里,大约会容易更倾向与大沈这边建立长久的稳固关系。
听着严樱絮絮叨叨地掰扯,顾嬿白默了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沈家分支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关切。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唠叨完这些事情后,严樱一脸正经地感叹道,“不过我誓死站在我外公这边,哼。”
顾嬿白被她逗得一笑。
“嬿白姐,你是没和那两个人说话,”
严樱皱眉道,“真跟爷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一说起什么国外投资什么的一脸得意,呸,崇洋媚外的,我是瞧不上。”
……
“阿嚏。”
就在这时,在前院这边屋里坐着的那两个京都来客中,那女孩子打了一个喷嚏。
“海城的空气真是太潮了,”
这女孩扫一眼沈成毫,眼底透出几分讥讽,“这位堂弟,听说是个小明星?我见过你做的广告,蹦蹦跳跳的,还挺有活力的——”
说着抿嘴一笑。
沈成毫:“……”
卧槽,他想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沈老爷子那边还没商议完,他不知道爷爷具体会是什么措施,一时就没敢轻举妄动。
“你叫沈卿是吗?”
沈成毫开口切一声,看着那女孩子道,“今年才二十五岁吗?瞧我这眼神,要不是看了家谱,我还以为你今年三十五了呢。”
沈卿:“……”
她立刻冷了脸,竟然说她面相老?
这时,旁边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向了沈成毫。
“沈成毫堂弟是吗?”
这年轻男子一笑道,“我比你虚长几岁,叫你一声毫弟也不算失礼吧?”
“沈昱是吗?”
沈成毫一向毒舌,这时候平等创死这两人中的每一个,“可别,我可当不起,瞧您这鹰钩鼻深眼窝的,一看就是个转基因的大人物,叫我名字就行,称兄道弟我可当不起。”
沈昱的外祖母是个西方人,容貌上确实能看出一点。
沈昱哼笑一声道:“之前屋里出去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戴一个粉红发夹的那个。”
“小保姆吧?”
沈卿立刻道,“还能是什么人。”
“不是,她是顾嬿白。”
这一回,开口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沈成砚,“不是保姆。”
沈昱疑惑扫一眼沈成砚。
沈成砚自从进了这个屋,没有主动跟他们两人说过一句话,一进屋就拿着一本书在看,头都没抬。
这时竟然还能出言纠正,真是少见。
“顾嬿白?”
沈卿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沈昱道,“昱哥,顾嬿白不是沈成墨刚离婚的前妻吗?”
沈昱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眼底透出了几分兴致:“才离婚呢。”
已经离婚了,竟然大过年的还在沈家……
看来这个顾嬿白,是不甘心被沈家抛弃,还贴着沈家找存在感呢。
不过……
这顾嬿白姿色倒是不差。
沈昱眯着眼想到之前看到的顾嬿白,真是从没见过皮肤那么好的人,就如夏日最好的芙蕖一般明艳动人。
美人呐。
他倒是不介意这样的美人离过婚。
倒是没想到,这次海城之行,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收获。
这种贪慕虚荣一心上贴豪门的女人,要拿捏也最简单不过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家里交给他办的事情。
一个是问海城这边沈家要那半个金盘。
另一个是,在海城这边扎下脚,缓缓挤兑海城沈家。
他这回来海城,已经拜访了这边几个世交家族。
给了一定的生意上的好处,那些家族也就见到了他们京都大沈的“诚意”。
慢慢将海城沈家的一些关系截胡,再拿到金盘后,卖给那外商,那外商答应给在F州的一个大矿,以及还有他们大沈集团梦寐以求的一个国外大项目……
有了这种底气,只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一举吞并海城沈家……
这才是最终目的。
这一回那几个家族也相继表态,会考虑和京都大沈确立一定生意上的关系。
此次海城之行,唯一意外的是海城这位老爷子的身体。
不是说已经病重,老年痴呆很严重吗?
可这次一见,老人精神矍铄,口齿也清晰,说话底气也足……哪有传闻中病重的样子?
这就奇了怪了。
明明他们拿到过这老爷子的病历,按推断,绝无可能康复的。
奇怪。
除了海城这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是个意外,他到海城来,另一个大事,就是约见一位重量级的政界人员的失败。
他这边“诚意”很满了,却不想那位副厅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反馈。
那他在海城立足的“第一桶金”就难以达成目的。
只能等年假后,他再找机会,去找找门路跑跑海城这边的关系。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夫人,”
刘阿姨在门口笑道,“谢老过来了,还带了两位朋友来——说是见见咱们老爷子后,去嬿白那里挑两盆兰花去——”
沈夫人有点意外。
这大年初一过来买花……可见是真心急。
她连忙迎过去,笑着小声跟谢老爷子说了家里的事情。
谢老立刻明白,便没让去打扰书房里的沈老爷子等人。
“那我们先去找嬿白了,”
谢老呵呵笑道,“刘老弟这是等不及,非得催我今天就过来哈哈哈——”
一旁跟着谢老一起进来的两个中年男子,也都呵呵一笑。
刘阿姨那边,赶紧去给顾嬿白说了一声。
这时,听到动静,沈昱疑惑从屋里走出来,看清了院子里站着的人后,眼光不由狠狠一跳:
他一直想找门路约见的那位刘副厅,此时竟然就站在这个院子里。
“刘厅长?”
沈昱连忙走过去,殷勤招呼道,“刘厅长过年好啊——”
那位刘厅长一怔。
“你好,”
刘厅长和蔼笑了笑,眼底有些疑惑,“你是……”
沈昱连忙奉上了名片。
“年轻有为啊,”
刘厅长扫一眼名片点头一笑道,“怎么,这里是你家?”
“怎么可能?”
沈成毫跟过来就听到这句,立刻撇清关系道,“这可是我们家过年的不速之客。没人请他来哈——”
刘厅长不动声色呵呵笑了笑:“今天不谈别的,大过年的,休息时间嘛,谢老哥,咱们还是先去看花?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喜好,咱们上了年纪的,还是不和年轻人掺和了——”
这就是婉拒了沈昱继续交谈的意思。
第42章 试衣
看着刘副厅和谢老说笑着往那边过去,沈昱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这刘副厅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让他在海城沈家这边的人跟前好大一个没脸。
沈成毫吹了一声口哨,沈昱脸色更难看了。
“那边是什么地方?”
眼看着那位刘副厅,跟着谢老走向花园那边,沈昱眼光一沉立刻问道,“是你们家的花园吗?”
说着,他就想跟过去。
他之前就听那保姆阿姨说的,有人来找嬿白买花……买花往那边走,难道是那边养的兰花?
“哎,站住,”
沈成毫切一声叫住沈昱道,“干什么干什么?在别人家里还横冲直撞乱窜的,你们京都大沈就这个规矩?”
他才不想这沈昱跟过去。
这种人,不配看到嬿白姐养的花。
“我们既然来到你们家做客,”
沈昱冷哼道,“去你们家小花园里逛逛,怎么就横冲直撞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你听着,这房子,是嬿白姐名下的房产,不是我家的,”
沈成毫挑眉道,“没有嬿白姐的允许,那边就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懂?”
沈昱一怔,继而若有所思。
……
顾嬿白也没想到大年初一就有人来买兰花。
一听谢老带人来了,连忙将人带进了花房。
那刘副厅和朋友一进花房,就满眼欣喜。
“这,这花养的好,”
刘副厅满口称赞,两眼放光地盯着一盆兰花道,“这是一盆线叶春兰?”
谢老也凑过来看。
之前他来的时候,开花的里面没有这盆,一看应该是顾嬿白后来进的那一批。
只是那时还看着蔫蔫不起眼的,眼下却开的正好,那花几乎是标准的“一字肩”了,上品呐。
这盆线兰不像之前他买走的那盆那般艳冶,而是清幽素净,自有一种高雅之气。
看这品相,价格应该要高于他买走的,只怕六千,这刘老弟也是绝不二话的。
“这盆多少钱?”
果然,刘副厅直接开口问了一声。
“六千呢,”
不等顾嬿白开口,谢老抢先道,“嬿白之前跟我提过,这种得最少六千——”
说着,趁那两位朋友不留意,他飞快递给顾嬿白一个眼神。
顾嬿白:“……”
她本来想四五千已经不错了,这线叶春兰确实挺好,市场价也比之前谢老买的那种贵一点。
“这没问题,”
刘副厅很是痛快,“来来来,我微信扫你。”
说着,给顾嬿白转了钱。
而后生怕顾嬿白后悔似的,一把抱起那盆线兰又道,“我挑好了,你们继续看,我回车上等着——”
那朋友见他着急走,也忙向顾嬿白买了一盆兰花,和谢老那盆是一样的品种,花色艳丽又香浓悠远,很是满意。
一起出来上了车后,谢老疑惑道:“这么急干什么?大年初一还有工作要处理吗?”
“谢老哥,你不懂了吧,”
刘副厅得意笑起来,“占了便宜就得赶紧走啊,不然卖家说不定这价格就不卖我了——”
谢老:“……怎么说?”
“你闻闻我这兰花的香味,”
刘副厅笑道,“你平常养茉莉多,大约是对这种兰花不熟——这兰花啊,一样的花,一样的叶,你见过哪个有这种香味的?”
这个品种的线兰,一般都没什么香味,只赏花型的清雅的。
但这里卖的这盆,竟然开出了这般幽雅之香……
他要是把这盆搬到他赏兰的那个朋友群里拍,只怕有人还能出到一万多的高价呢。
不过就是一万多他也不会卖就是了。
玩赏兰花跟玉石一样,也讲究一个眼缘,这盆兰花他几乎是一见钟情。
谢老:“……”
不是,是他替嬿白把价给定低了?
这么想着,谢老心里有点懊恼。
“不过你不是说那卖花的姑娘是一个人,”
刘副厅想到什么又问道,“怎么今天去了,看着那院子里人还不少?”
早知道这么多人,他就找个人帮他来买。
谢老简单解释了一下。
刘副厅知道以后顾嬿白会在文玩街开花店后,这才笑道:“那就等着了——”
有些事,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对和一些人的接触比较敏感。
去别人家看花,到底是不方便。
有花店才是正经事。
“这姑娘养花养的好,”
刘副厅爱不释手地捧着自己那盆兰花又道,“谢老,你那小孙子要是跟她熟,问问她愿不愿意进一个兰花爱好者自己弄的一个兰花协会啊?”
“那我之后叫流觞问问,”
谢老只好道,“进那协会有什么好处吗?”
刘副厅瞅了谢老一眼:“你这问的,要说好处其实平时也没什么好处,但有了这个名头,以后她有什么好品种,就能参加协会办的兰花展,到时不定能拍出个天价来。”
谢老眼珠转了转,觉得还行,值得给小白推荐一下。
“不过也别抱希望太大,”
刘副厅又笑道,“天价兰花什么的,多少年拍不出一回的,哪有那么多可遇不可求的好兰花?要有好种,靠养是养不出来的。不过参加展会,多开开眼界也是不错。”
就他怀里这盆,估计也是这姑娘偶然进的货,总不能在这姑娘手里变了优种吧?
等谢老他们离开,顾嬿白和严樱正在花房里给两只小狗梳毛,沈成毫抱着沈熠宣进了花房。
“终于赶走了,”
沈成毫啧一声道,“俩瘟神,大年初一送瘟神了。”
他不等严樱问就把情况说了。
沈老爷子肯定不答应,将家里祖传的东西,哪怕是没用的东西,卖给外国人也不行。
这一回沈老爷子对那两个小辈就没客气,表明态度后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对了,嬿白姐,”
沈成毫这才想起来正事道,“我爷爷要搬回去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笑道,“我爷爷在这老宅书房里,给你留了一套上好的黄花梨家具,真正的黄花梨。估计一会儿就会叫你过去说这事呢——”
“婶婶呀,我也要去我外公家了,”
沈熠宣一进花房就黏在了顾嬿白身边,小脸上都是依依不舍的表情,“我爸爸说,明天要带我去外公家了,不能陪婶婶一起玩了。”
“大表嫂从国外回来了吗?”
听沈熠宣这么说,严樱小声问了沈成毫一句。
沈成毫笑着一点头道:“她明天就到了,宣宣明天就能见到他妈妈了。”
严樱吐了吐舌头:
大表哥大表嫂这一学霸组合,真的不知道在冷战什么。
好歹赶紧和好吧,小宣宣也太可怜了。
沈成毫说的是真的,没一会刘阿姨便将顾嬿白找了过去。
沈老爷子笑眯眯跟顾嬿白说了缘故。
沈家有了这桩事后,沈老爷子这才打算提前搬回沈家。
他留在顾嬿白这里,也是担心那边的人时不时找过来,平白给顾嬿白添麻烦。
顾嬿白听了,知道沈老爷子在这边处理沈家的事情也不方便,便也没多说。
书房里确实给她留了一套黄花梨的书桌书柜的家具,精美万分,她知道价值昂贵便要婉拒。
“跟爷爷就不要客气,”
沈老爷子笑道,“这个年,是我这些年过的最高兴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沈爷爷,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要不是今天这两个后辈败兴,这个年真是他近些年最惬意舒心的一个年了。
这点家具,对他来说,远没有顾嬿白照顾他这一段的心意重。
初一这天下午,沈老爷子就一直坐在老梅树下。
还特意让严樱和顾嬿白帮他拍了不少和老梅树的视频和照片。
初一晚上,又一起吃了饭。
由于天放晴了,吃过饭,夜色中,沈老爷子又披了大衣,到了花园中老梅树下,手抚着老梅树的树干,轻轻拍了几下。
顾嬿白和严樱她们,也都在花园这边陪着溜达。
想到了什么,严樱轻轻戳了戳顾嬿白。
“嬿白姐,明天我外公他们就都搬走了,”
这么想着,严樱试探道,“你一个人害怕吗?我过年没事,能过来和你一起住几天吗?”
“你过年不是还要直播?”
顾嬿白知道严樱的好意,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啊,我这里没事,我一个人也习惯的。”
严樱的那一摊子,可不仅仅是一个笔记本能完成的,好多专门配备的东西。
在线上,严樱也会隔三差五地和粉丝们互动。
她住在自己这边的话,其实也非常不方便。
“放心,”
顾嬿白一笑,“这边治安挺好的,再说我还有金金和雪雪呢。”
“对了,老宅这边是有监控的,”
严樱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道,“嬿白姐,回头你问问我墨哥,那监控你接一下,到时手机上随时能察看老宅各个角落了。”
“监控?”
顾嬿白微微一怔,这点她倒不清楚。
不过想来沈老爷子在这边住着时,沈家人不放心,安装监控之类也是正常。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而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顾嬿白诧异地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那边石廊下,沈成墨坐在轮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笛子。
“我墨哥笛子吹的超好,”
严樱小声道,“你不知道?”
顾嬿白摇了摇头。
沈成墨从没在原主跟前吹过笛子,也没提到这个,她自然不知道,原来这人笛子吹的这么好。
这时笛曲缥缈又阔远,又如泣如诉般缠绵萧瑟,在夜色梅香浮动中,越发勾人心魄。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她视线落在了那边沈成墨身上,此时廊下挂着红灯笼,灯光落在他身上,光晕在微微浮动,衬得他那张女娲炫技般作品的俊脸,似乎也多了一分风情。
“二哥,”
一曲终了时,沈成毫欣喜笑道,“难得啊,你都多久没吹过这笛子了——这《梅花落》一曲,我听别人的,觉得都没你的好——”
沈成墨无声扫了他一眼。
垂眸抬起笛子,又一曲婉转飞扬而起。
“槽,”
沈成毫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凤求凰》吗?”
刚离了婚,他二哥竟然还有雅兴吹奏这一曲《凤求凰》?
还是为了爷爷吹的?
不过还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沈成毫的大脑cpu瞬间干烧起来,快烧尽脑汁时忽然灵光一闪:
他二哥大过年的竟然穿了前嫂子给他买的衣服。
当着前嫂子的面,吹了一曲又一曲的……
我去,他哥是不是有病?
离婚是很好玩的事情吗?
才离婚就跟个大孔雀似的,非要在前妻跟前开个屏……这病的不轻吧?
他这前嫂子,真是,真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要是他哥真能把他嫂子再娶回来,他绝对举双手赞成,甚至把他哥卖了都行。
等沈成墨这一曲终了,那边严樱和顾嬿白就给他鼓起了掌。
沈成毫心里啧了一声。
然后,他就看着他那前嫂子,冲他哥走了过去……
沈成毫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哥开屏这么奏效的吗?
这时,看着顾嬿白冲自己走过来,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慢慢收回了笛子,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
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想起要拿着笛子到老宅,还要在顾嬿白在场的时候,吹了两曲……
他此时心里其实十分尴尬。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会做这种事情。
如果之前的自己,穿到这时来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把这时的他自己,一脚踩进地洞里:
幼稚,可笑,越活越少定力了。
眼看着顾嬿白走近,沈成墨眼底的尴尬已经开始上浮了:
若是顾嬿白夸他,才真叫他有点丢脸,可莫名又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似的……沈成墨垂下眼睑,视线落在了残疾的双腿上。
“沈先生,”
顾嬿白过来笑道,“你笛子吹的这么好啊——”
说着不等沈成墨开口,又道,“我过来是想问问,老宅这边那监控是不是用着呢?能把号转给我吗?”
她怕沈成墨吹完笛子就离开,想趁着沈成墨在,问问那监控的事情。
沈成墨:“……好的。”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不知哪里又似乎有点怅然若失。
一旁一直内心激烈活动急着吃瓜的沈成毫:“……”
看来他哥开屏效果也不咋地。
默默在心里为他哥点了一根蜡。
……
过了初一,初二一早,沈老爷子便搬回了沈家。
老宅这边,前边院子一下子空了。
离开时,田师傅和刘阿姨等人对顾嬿白都有些不舍。
田师傅还特意给顾嬿白在厨房里,留了一大罐说是他找朋友弄的上好的野蜂蜜。
沈家人离开后,严樱一直留在这里,帮着顾嬿白收拾。
这一段相处下来,她简直将顾嬿白当成了死党。
不仅她帮着干活,还一个电话叫来铁闺蜜洛津,一块帮着顾嬿白收拾整理。
顾嬿白东西其实也不多。
沈老爷子搬走的时候,还帮顾嬿白联系了一个装修公司,让顾嬿白好好重装一下前院再搬。
说是之前在这住时,弄得到处都是药味,一定要翻新过再住。
顾嬿白知道沈老爷子的意思,是怕她嫌弃他这个老人住过。
不过她也确实是要重新修整一下,自然也不是嫌弃,主要是她一个人住,这边正房的格局之类,她要根据自己的意愿改装好。
严樱和洛津,主要是帮着她整理了一下,两人过年都闲着没什么事,在这里,跟着顾嬿白又说又笑的,很是兴奋。
这天顾嬿白下厨,请了两人吃饭。其实做的很简单,就用田师傅留下的一些食材,做了几个菜。
于是成功吃撑了两人。
洛津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只恨自己眼大肚子小,他心里还想吃啊,可是胃里已经撑得一点也吃不下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撑,洛津只觉得根本无法形容这饭菜的美味。
“嬿白姐,”
洛津揉着肚子道,“你缺一个住家训犬师吗?可以免费训犬的哦——只要管饭就行。”
严樱:“……”
呸,没出息。
初三那天,顾嬿白跟着严樱一起去拍照,洛津兴致勃勃全程陪同。
严樱找的是一个专业的摄影棚。
“民国风?”
听严樱说是定的民国风系列,顾嬿白一笑道,“我年前还订做了一件旗袍呢,这事还有预兆的吗?不过旗袍还没做好——”
她之前定做的时候,由于觉得一时也不会穿,就说了不急。
况且临近过年,那边也是预定火爆的,年前也没给她打电话,想来是还没做出来。
“啊,你自己定做了旗袍?”
严樱一听忙道,“你快问问,你打电话问问做好了没——那种店一般都是老师傅打样,很多琐碎的活另有人干,其实做起来不慢的。”
不然黄金地段那种店,做的少了,拿什么赚钱?
顾嬿白要是自己定做的,肯定比摄影棚里的服装要合适啊。
拍出照来肯定更上镜啊。
顾嬿白觉得才初三,那店未必开门,但还是按照严樱说的,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那边果然有人接,说是查过了,已经做好了,但包装专门配的一些小礼物,还没完全配好,所以年前没打电话。
严樱立刻开车带着顾嬿白去取了那件旗袍,在顾嬿白从试衣间出来时,严樱和洛津的眼睛都直了。
“嬿白姐,”
严樱拍着心口道,“你不去混娱乐圈都亏了。”
这张脸,这气质,这身材……
怎么肯就守着一个鹤园种花木呢?
还养牛。
“嬿白姐,一会拍照我给你化妆吧,”
洛津跃跃欲试,顾嬿白的脸让他有了很强很强的表达欲,“我亲自给你化。”
有些明星请他,他都懒怠去呢。
“拍照我不用露脸,”
顾嬿白一笑解释道,“化什么呀。”
严樱又心疼地拍了拍心口:这要露脸,这要露脸……
她的号会不会爆一波。
不过嬿白姐不愿意,那肯定要尊重嬿白姐的意思了。
“嬿白姐,”
严樱想了想忙道,“让他给你上妆,拍一些不露脸的我用,然后咱们俩就当拍合照,拍了我们不上传网上不就好了——”
欧耶。
她可以和嬿白姐真正合影了。
顾嬿白这倒没有拒绝。
摄影棚的技术一定很好,民国风……她倒是也想看看,拍出来是什么感觉。
第43章 带感
到了摄影棚,严樱先去和预约的摄影师对接一些事情。
顾嬿白和洛津两人就先坐在那边等着。
“我给你化妆,”
洛津去找了化妆箱,飞快打开道,“你就坐在这里,别乱动。”
“小樱这是找的聂大牌,找这个人费了老鼻子劲了,”
洛津一边利落地化着妆,一边小声道,“这聂大牌的实力确实逆天,可一向臭脸,我都懒怠跟这种人打交道。”
顾嬿白哦了一声。
她没听说过,但也看出来,严樱是真的挺拼的,费这么大力气去找一个好的摄影师。
可想到是为了和她一起拍,顾嬿白蹙了蹙眉:
万一自己配合不好,岂不是会让严樱这回请这大牌摄影师的努力白费了了?
“哇,”
洛津一边化着妆一边没忍住赞叹道,“嬿白姐,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吹弹可破这四个字我一直觉得有点夸张,看到你的皮肤,还觉得形容不够了——这皮肤嫩的。”
甚至觉得上妆都是玷污了这张脸。
可是拍摄的光线会吃妆,不上一点妆,拍出来后就效果不佳。
顾嬿白笑了笑道:“我用自己配的东西抹一下,你要不介意,改天送你一点。”
洛津这人相处下来叫人感觉很舒服,在心里她也把洛津当成了好朋友了。
上回买花木时,随意加了两盆小芦荟,回去将芦荟弄一点,试着做些芦荟膏,抹一抹想来应该也不错。
“真的?”
洛津眼中一亮道,“那我可就等着了啊。”
顾嬿白一笑,正要说话,就听过道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两人的说话声。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时间很紧张,”
一个人冷硬的声音传过来,“抱歉,不可能延长拍摄时长。”
“不是不是,聂老师,”
紧接着就是严樱急切的声音,“我不会无偿占据您的时间的,我可以加倍……”
“不行,”
那冷硬的声音毫无波澜,“我会守时,也希望你也能够遵守约定。钱这种庸俗的东西,凭什么能随意换取我宝贵的时间?”
严樱:“……”
服了这聂大牌了,果然不愧这个外号。
这时,严樱和聂大牌已经走到了这边。
顾嬿白和洛津都礼貌站了起来。
看到洛津和顾嬿白时,那聂大牌脚步倏地一顿。
视线扫过洛津后,就一下子落在了顾嬿白脸上。
“嗯?”
聂大牌快步走到了顾嬿白面前,盯着顾嬿白上下打量。
不过他打量的眼光很特别,没有不善或者猥亵之类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审视一般。
越打量,他眼睛越亮。
“这是我找的搭档,”
严樱忙道,“顾嬿白——嬿白姐,这是聂大师哦,他可是——”
“你好,我是聂淮。”
不等严樱介绍完,聂淮伸出手道,“淮河的淮。”
顾嬿白忙和他握了手。
洛津:“……”
合着他是透明人是吗?
“你找搭档的眼光还是不错,”
聂淮和顾嬿白握了手后,看向严樱道,“比起你那号上发的那些媚俗的东西要强多了。”
严樱:“……”
想揍人怎么办。
好在聂淮也没再说什么,立刻带他们一起进了摄影棚后,全神贯注投入了拍摄的准备工作中。
这时严樱和顾嬿白也都换好了衣服。
严樱是一身民国贵公子男装,顾嬿白则是她新作的那一身旗袍。
在顾嬿白换好衣服走过来时,聂淮眼中又是一亮。
灯光师跟聂淮比较熟,一边按照要求调着灯光,一边压低了声音笑道:“这模特不知道哪里请的,入眼平生未曾有啊——”
“略瘦了一点,”
聂淮点头道,“不然那旗袍颜色花式会更有味道——”
说着,想到了什么,将严樱叫过来后,指着那边的背景以及道具等等,建议做了几个删改。
“民国风,那是多元美与残酷苍凉历史的一种混合感,”
聂淮眯着眼道,“既有多元文化冲击下的蓬勃优雅,又有一种沉郁风骨和明净率真,建议去掉那些东西,那什么,就比如那,那摆一个大扇子什么意思?”
严樱:“……”
那不是她觉得好看吗?
尽管心里吐槽,严樱还是毫不犹豫地过去拿掉了那大扇子,又按照聂淮的要求,改了一下。
聂淮的严苛不是假的,一开始正式拍摄后,他浑身的精神气好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完全不接一点人气了……
疯狂的工作状态,让严樱都叹为观止。
听着聂淮时不时冷硬指点严樱的动作,顾嬿白不敢大意。
她认真地按照聂淮的要求,一点一点凹造型,本来就做一些动作,她却莫名感到累的头皮发麻。
“是嬿白对吗?”
这时,聂淮对她一个动作不满意,过来温和纠正道,“不必刻意,你的自然态就是最美的——”
严樱:“……”
原来这人还会好声好气地说话啊?
等拍完严樱要的这套温婉深情风格的系列,聂淮却没急着离开,大步走到灯光师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接着他才走到严樱和顾嬿白面前,表示他要再给两人拍一组另一个风格的。
严樱:“……”
她斜了一眼时间,已经到时间了啊,这时候这聂大师就不说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了?
这时,聂淮叫洛津拿出口红来,挑出一个极艳的色,让给顾嬿白涂在了唇上。
接着让把顾嬿白挽起的长发放下,由于之前挽起,放下的长发便有了一定的弯曲。
聂淮伸手揉乱,又伸手在顾嬿白嘴角一抹,见一点口红晕出一道。
接着,聂淮给顾嬿白示范了一个动作:
他让严樱坐在椅上,而后他一条腿抬起,单腿跪在椅子上,落在严樱的双腿之间。
而后一把揪住严樱的领带,做了一个极为野性的动作道:“就这样。”
严樱:“……”
我去,还说她的作品媚俗。
这尼玛狗血的动作,不比她的作品媚俗吗?
但她为什么这么兴奋我去……
真带感啊。
顾嬿白也愣了愣。
严樱立刻催着顾嬿白配合,顾嬿白便试着做了聂淮之前的这动作。
“神态,注意神态,”
聂淮看向顾嬿白道,“知道什么叫绝望吗?冷静的疯狂那种——来来,你再试一试,试一试——”
顾嬿白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恳求之意。
她只好敛了敛心神,想到病危时在病床上的冷静绝望,她略一调整后,伸手忽的揪住了严樱的领带。
聂淮先是一怔,继而立刻疯狂拍了起来。
“对,对,”
聂淮稳住了手里的相机,“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拍好了这一组后,严樱拍了拍胸口。
吓死她了。
刚才嬿白姐的眼神太吓人了。
这时聂淮的助手过来,提醒聂淮预定下一场拍摄已经有人在催了。
聂淮没理会,低头检查着拍摄效果。
助手有点心急,实在是下一场拍摄对象是个大牌明星,那边可是大场地,涉及的人员众多……
这都晚了,再耽搁下去,真要放人家鸽子了。
好在聂淮检查完后,眼底透出一丝餍足。
“收拾东西吧,”
聂淮终于开口道,“总算这一段时间没有虚度了——”
他过来又询问顾嬿白,愿不愿意跟他的工作室签个合约模特,顾嬿白一笑婉拒了。
聂淮:“……”
严樱:“……”
两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地震惊神色。
连洛津也没忍住,悄悄在顾嬿白身后轻轻戳了她一下:要不要考虑一下再婉拒啊。
“这是我的名片,”
聂淮给了顾嬿白一张名片后道,“你先不要忙着拒绝,回去你再考虑考虑——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号吗?”
顾嬿白这个没再拒绝,加了这位摄影师的微信。
聂淮眼底挣扎出一丝不甘: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拒绝与他的合作?
这姑娘一定是还没清楚他的实力。
说不定之后打听清楚了,便会答应他的合约。
等聂淮带着助手离开后,回去的路上,严樱向顾嬿白一直在介绍这聂大牌的实力。
“池楠你知道吗?那可是影后啊,”
严樱最后道,“要拍东西都是找他,还得先预约呢。”
要不为什么能叫聂大牌,真是,凭实力笑傲圈里的一众花花草草。
“不过嬿白姐不愿意也就算了,”
洛津想了想道,“要是嬿白姐想进圈,成了聂大牌的合约模特肯定会出名,不怕识货的经纪公司不签人——”
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不想混那圈子就无所谓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勉强自己呢?有那个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
他这话一说,严樱和顾嬿白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都等不及了,”
严樱也放弃了劝说顾嬿白去当什么模特的想法,说到这回拍摄又激动起来,“嬿白姐,等我收到片子,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一起看。”
“还有我,”
洛津立刻道,“我去,你不知道,镜头下的嬿白姐有多美。”
说着一顿,“当然,你也挺帅的。”
严樱这才傲娇哼了一声。
严樱将顾嬿白送回了老宅这边后,她和洛津也没急着走,在这边又玩了半天,硬是又混了一顿饭吃。
“你芦荟过敏吗?”
在花房里看鱼的时候,顾嬿白问了一声。
“不过敏,”
洛津立刻道,“小樱也不过敏,我就吃芒果的时候有点觉得嘴扎,其他东西都应该不过敏——”
严樱立刻点头。
“那就这两盆芦荟,你们两个一人一盆,”
顾嬿白道,“拿回去,每天可以切一点捣那叶肉敷脸,记着不要时间太长,几分钟。最好敷脸之前先用一点,在耳边试一试——”
她也就这两盆芦荟,也是今天洛津问起护肤的事,她才想到这一点。
这两盆她都是加了“料”的,刚才也暗中又给这两盆补加了不少。
想来这两盆的灵华属于浓缩版的了,对皮肤滋养作用是必定有的。
不过,为了不让两人觉得她说的太笃定,才说让先试一试。
“啊,是吗?”
严樱好奇道,“那我可得回家试试。”
以前她也听别人说过芦荟什么的,她的朋友里也有人试过,不知道是过敏还是什么原因,说是抹了之后脸都烧的难受不说,也没什么明显效果。
不过,也许嬿白姐种的,和别人的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嬿白姐皮肤好是明摆着的。
“谢谢嬿白姐,”
洛津抱着芦荟开心道,“你的狗狗我都包了哈,鹤园那边,每隔两天我就过去一趟——一定包你的狗狗各个都是看家能手。”
顾嬿白笑着谢了他。
等两人告辞离开,顾嬿白这才去洗了一个澡,换了家居服后,又到前院书房这边收拾了一下。
前院这边定的装修公司,也说定了过了初三就能开工。
不过这个书房里,除了她要换窗帘,以及几个垫子之类,其他的都不用动,毕竟那一套黄花梨的贵重家具,尺寸摆放都是恰到好处。
到时请一个家政公司,过来彻底收拾一下就行。
正忙着,听到了手机上监控软件的一个提醒。
她一看,是大门口的监控,提示有车停在了门口的停车位上。
顾嬿白查看时,就看到沈成砚从车上走了下来,不由觉得有点意外。
这时门铃响起。
她连忙去了门口。
“沈先生?”
这时和沈家已经没了什么关系,顾嬿白称呼上就直接省事。
“是这样,嬿白,”
沈成砚直接道,“我能从你这里买几盆花带走吗?”
说着,又解释了几句。
大约是觉得自己出现的有点唐突,以前几乎没和这位前弟媳说过什么话的他,神色清雅间竟也微微透出一点窘态来。
顾嬿白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了他的意思。
原来沈成砚那一天陪着沈熠宣在花房里玩时,就觉得花房里的花木特别清新,他感到难得的放松,竟然就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睡,是他很长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好觉。
睡醒后,觉得大脑都轻松了不少。
初二他带着沈熠宣去了岳父家。
可他的课题不等人,研究进度不能延缓,因此今天就准备回所里去了。
临走之前,想到那难得的好觉,就问了沈成墨,知道顾嬿白这里的花木是要卖的,这才找上门来,想买几盆花木带去研究所。
“行,”
顾嬿白明白了他的来意后,一笑应了他道,“那你跟我来吧。”
她知道沈成砚在科研中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的,身体照顾不好,加上研究压力也大……
能有一个良好的睡眠,对他来说应该确实很重要。
“这三盆金桔,”
顾嬿白指着她后来进的那一批金桔道,“还有这两盆茉莉——你都可以搬走。”
“多少钱?”
看着顾嬿白坦然的笑意,沈成砚有点局促,忙问了一声。
“这几盆送你了,”
顾嬿白笑道,“你要是觉得这花木好,你就在你们所里给我打打广告就行了。”
“啊……”
沈成砚讶异了一下,而后认真点了点头道,“也好,就是……怕不能保证广告效果。”
他是觉得,他能在花木跟前放松,大约是跟他个性上比较喜欢自然花木这一点有关。
换了他们所里的其他人,未必会在这些花木中感受到这个效果。
他怕顾嬿白会白送了他这些花。
“没关系,”
顾嬿白失笑,不得不说搞科研的什么事上都很严谨认真,“就当是看个缘分吧,谁喜欢这花木就和谁有缘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暗中多给这几盆花木灌注了一点灵华。
科研人员都很累,希望能多一点效果。
“这三盆金桔上的果子,”
顾嬿白指着植株上结的小金桔道,“黄色的是熟了的,你可以摘下来吃,也能切开泡水喝。”
说着指着茉莉道,“茉莉花也能泡水,可以和茶一起泡着喝,味道还不错。”
第一批小金桔上结的果子,由于之前严樱要,摘了一回,加上她在老宅这边,和沈老爷子等人一起平时也吃……
吃完那波后,她虽然加了灵华,但没敢太多,怕又催出一波果子来,就太扎眼了。
后来进的这一批花木里,也有一些金桔,在她有意的节制下,这些小金桔中,到现在还有一点青果,大多数也都熟了。
熟了不摘了吃,也就浪费了,她才提醒沈成砚一句。
沈成砚点头都记下后,便小心将一盆一盆花都搬到了自己车上。
离开老宅这边后,他开车直奔研究所。
沈成砚回到研究所后,停好车便开始往自己住处搬花。
“哟,沈工,这是搬了一盆花回来?来来,我帮你搬——”
他这边一动作,门口处的保安就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又招呼另一个保安去帮忙。
沈成砚没拒绝,这好几盆花,他一个人搬要跑好几趟。况且茉莉还好,那金桔一盆都很重。
保安一边夸着花好,一边帮着沈成砚将花都搬进了他的宿舍里。
在所里的工作人员一听沈工买了好些花回来,几个平时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好奇过来来看:
实在是平时工作狂一般的沈工,以往形象都是清冷的一点烟火气也没,突然有了这点变化,实在叫人高兴。
尤其是所里的老领导,平时看着沈成砚,经常会担心这年轻高材生会哪一天突然累病了……
一点也不懂照顾自己的人,忽然知道买花娱乐他自己了,不错,不错。
等他们这些人一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愣:
没别的,这花是养的真好啊。
看得不喜欢养花的人,都有点心动了。
“吃这个,”
沈成砚想到了顾嬿白的话,便摘了一些金桔分给大家,“熟了,不吃也都要掉了。”
“这不能吃,”
另一个工程师呵呵笑道,“又酸又苦呢,过年我妈家也买了一盆金桔,看着好看,不能吃。”
“这味挺香啊,”
老领导闻了闻没忍住道,“又酸又苦吗?我尝尝——”
说着,将一颗金桔塞进了嘴里。
第44章 踹飞
一口咬下去,老领导就是一愣。
“酸到了吧?”
那工程师笑道,“领导这是不信我的话啊——”
“酸……”
老领导怔楞后,看看那边为数不多的金桔,冲着那工程师伸出手,“把你那几个给我,我拿去乙组唬人去——”
那工程师笑着递给了他。
老领导嘿嘿一笑,拿着两大把金桔就走。
这时大家察觉到老领导的笑意有点鸡贼,终于反应过来,小心一吃,顿时眼睛都亮了。眼睛齐刷刷看向植株上余下的金桔。
沈成砚:“……”
那工程师万分不解地又冲沈成砚要了一个尝了,登时瞪大了眼睛。
“甜啊,”
吃着嘴里说不出的美味,一想到自己刚把一把金桔都给了老领导,这工程师登时满脸的悲愤懊恼,“老狐狸怎么这样——”
一边悲愤着,一边眼睛盯住了余下的金桔。
沈成砚立刻道:“没了,剩下的还没熟。”
他神色清冷,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
“沈工啊……”
同事们都很心伤,好在还是有人想起了问这些金桔的来路,“你这金桔从哪里买的?”
沈工能买,他们也能买啊。
沈成砚将顾嬿白在文玩街的店址说了,说完后想到自己还是要打广告,立刻又道:“买这些花放屋里,睡觉会感觉很放松。”
“不是吧沈工,”
有人觉得这话有点不科学了,不像是能从沈工嘴里说出的话,“晚上这花啊草的都不进行光合作用了,都是呼吸作用,那是要消耗氧气的,还会跟人争氧气——这睡觉时怎么会感觉好呢?”
“实践出真知,”
沈成砚静静道,“就是开着窗子睡,身边有这些花,也觉得舒服,你可以试试——”
“是吗?”
其中一个黑眼圈很重的中年工程师立刻道,“沈工,要不你借我一盆试试?”
沈成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一盆茉莉道:“这盆你先搬去,试两天后你记得给我送回来。”
众人:“……”
从来不计较不在意物质的沈工,第一回显得这么较真哦。
那中年工程师先是一怔,继而呵呵笑着搬走了那盆茉莉。
眼见别人眼光也在花木上雷达般的扫描,沈成砚立刻又表示,余下的花他都要留下,没有意向再送人了。
送一盆打广告就行了,余下的他还得靠着这些花睡觉呢。
那中年工程师将一盆茉莉花搬回自己宿舍后,一开始也没在意,只是觉得那花香格外好闻。
可研究工作一忙起来,这点小事很快就忘了。
从实验室回到宿舍时,一进门,这中年工程师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同:
莫名觉得今天屋里的空气很清新呢。
大约是花香的缘故?
他没多想,洗漱完早早就休息了。
躺下后,和以往大脑中的紧张不一样,在花香的清新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放松,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花香抚平了一般,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在实验中高度紧张的大脑,就这么很快跌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时,这中年工程师只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精神抖擞,身体舒坦又餍足。
对着镜子一照,以往脸上的黑眼圈和那种沧桑感都似乎减了不少。
“真管用?”
这中年工程师又是高兴又是疑惑,“不就一盆花嘛,巧合?”
第二晚又是一样的感受。
这中年工程师不信邪,第三晚就把花给沈成砚送过去。
可这一晚,他就和以往一样,紧张的大脑回到宿舍后,依然还处在一种难以放松的状态中。
躺下后所有的实验数据就像着了魔似的,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疯狂蹦跳……
睡不着啊,睡不着。
于是,这中年工程师终于信了邪。
跑到沈成砚那里,好说歹说又把那盆茉莉搬了回去。
别人问起这个,那中年工程师就将自己这事说了一遍,没多久,就在所里传开了。
“那花店什么时候开业?”
所里老领导立刻拍板道,“等那店开业,我叫人采购一批,每个宿舍都分几盆!”
科研人员的身体最重要,脑子能得到充分休息更重要。
没见沈工哪个组嘛,这几天进度突飞猛进的,尤其沈工,把之前一个一直没解决的问题,一下子就给解决掉了。
问就是脑子灵光一闪,找到了新方向。
……
顾嬿白这几天忙的飞起。
花店那边装修的已经进场,她时不时会去盯着。
还有就是鹤园这边,休年假的王玉峰也早早赶了回来。
关河也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小工,在她指定的地方,弄好了她准备养花用的棚架。
她对花棚的规划是四个大棚。
不过一开始赶工完成的是两个。
在这初始完成的两个花棚里,顾嬿白先进了一批茶花。这一批茶花品种多样,她想先试试行情。
至于为什么选茶花,一来是茶花可赏花,过了年这一段,正是许多品种的茶花争奇斗艳的时候。
二来,许多品种的茶花香味独特不说,且能和茉莉一样泡茶。
可赏可品的,更适合她的灵华效果。
除了花棚的架设外,她鹤园这边的相关的奶制品之类的手续也很快办了下来。
这手续办下来后,沈氏集团那边订走的牛奶,就开始过来结算。
鹤园这边的价格,顾嬿白也定了,就是六十块一千毫升。
这一天,沈氏那边的采购员确定了之后的采购意向后,又当即也给之前的做了结算。
沈氏这边给结算时,关河紧张地身形都紧绷了起来,生怕对方嫌价格高,之后就放弃了订购。
见对方这么痛快,关河强稳着心,等对方一走,他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
“我去,”
关河一口气终于舒畅吐了出来,“成了。”
这话一说完,不止是他,老关和刘旸等人脸也兴奋地涨红了:
真特么奇了,这么贵的牛奶竟然真有人喝。
不过想一想,他们鹤园牛奶还真值得。
这一下,鹤园的账目上终于有了进账。
关河他们三人的干劲瞬间提升。
但随着法定春节假日的忙碌过去,严樱和洛津给牛奶做的那些广告也有了反应。
不少人开始打听这鹤园牛奶到底开始外卖了没有,甚至还有人开车寻到了这边。
不过,鹤园牛奶一千毫升六十块钱,等于一斤奶都三十了,这么贵的价格,确实也吓退了一些人。
“抢钱的吗?”
不少人也咋舌道,“一斤牛奶三十块,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关河他们都好声好气给了解释。
但也有更多的人,继续选择了购买。
一开始都是一点一点的买,大约是好奇买回去再尝尝。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来鹤园这边买高价奶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鹤园门口竟然有了堵车的意思。
眼看着来买奶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关河上了愁:
因为沈氏那边的订购量竟然不减反增,本来能匀出外卖的余量就不多,这么一来,牛奶竟然卖断了货。
“老板,咱是不是再多养几头牛?”
关河兴奋问了顾嬿白。
眼瞅着钱流水一样挣回来,他们每天晚上都高兴地睡不着,甚至他们几个还会扒拉着计算器,算个没完。
“先等一等,”
顾嬿白一笑道,“不急,再看看。另外,再招两三个合同工吧,人手不够。”
不急着扩大奶牛的数量,要卖高价奶,一开始还是需要一点饥饿营销的小手段的。
再者,鹤园这边一开春事情太多,等稳一稳再说。
倒是可以提前招一个跟老关学养奶牛的员工了,关河和刘旸、王玉峰在别处一忙起来,牛棚这边,好多活是力气活,没有王玉峰和刘旸的帮忙,眼下老关一个人不够。
“行,没问题,”
关河忙道,“老板把招人的条件跟我说一说,保证招来的都是好劳力。”
他看人还算比较准的,当初留下王玉峰和刘旸,如今看来这两人都没留错。
机灵,干活不偷懒,相处起来品性也不错。
顾嬿白也对关河这一点是放心的,她把用人条件简单说了一下,并且要求要两个女员工。
鹤园牛奶外卖那里,她是希望能培训处独当一面的女员工的。
细心,负责,有良好的沟通能力,这样的女员工,她鹤园是一定要有的。
关河一一应了。
顾嬿白吩咐完,一抬眼看着关河的眼神有点不对,不由笑道:“关叔,你这是什么眼神?”
关河不好意思笑道:“我是觉得老板……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心里就觉得佩服……”
顾嬿白笑了笑:“这时候佩服还早了点,才刚开始,好好干吧,咱们鹤园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天顾嬿白才从鹤园回到家,就接到了沈成毫的电话。
“嬿白姐,”
一接通电话沈成毫就一口一个嬿白姐,“咱们过年的时候说的,我们这边已经走完了承包合同。宋哥和傅哥他们两个,打算找你细谈,你有空吗?你定个时间?”
他这时已经在剧组了,还没杀青,忙的脱不开身。
不过就算脱开身,他也搞不懂这个,只有傅灼和宋酬他们两个去弄的,反正无论是傅灼,还是宋酬两人各自都有不小的人脉。
顾嬿白跟他敲定了时间。
沈成毫说完了正事,忽而嘿嘿又笑道:“嬿白姐,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
见他没说完就顿住了,顾嬿白疑惑问了一声。
“我哥最近跟你联系过吗?”
沈成毫又似乎转了话题。
“你哥?”
顾嬿白想了想,“你大哥前几天来我这里买过花。”
沈成毫:“……”
谁问他大哥啊。
“我是说我二哥,”
沈成毫直接道,“我二哥最近找过你吗?”
“没有啊,”
顾嬿白不解道,“怎么了?”
“哦那没事,”
沈成毫心里有点郁闷,忙道,“我就随便问问。”
他二哥是怎么回事。
既然对嬿白姐余情未了的,那怎么不抓紧时间赶紧上啊。
这磨蹭磨蹭的……
他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挂了电话后顾嬿白莫名其妙地一挑眉,不过这沈成毫向来说话办事都没个正经,很快她也就放下了这点疑惑。
还没放下手机,微信信息又响了。
顾嬿白看时,却是谢流觞的微信电话。
“嬿白姐,”
一接通后,谢流觞那边就温柔笑道,“你在家吗?”
顾嬿白一边摸着拱过来的小金毛,一边嗯了一声道:“在家,刚从鹤园回来。”
“晚上有时间吗?”
谢流觞又道,“我想请你去听个音乐会,海城音乐厅……”
顾嬿白顿了顿道:“几点开始?”
刚才她跟沈成毫定了时间,让宋酬和傅灼下午四点左右过来商议那种菜的事情。
她怕时间太紧赶不过去。
“晚上七点半,”
谢流觞忙道,“到六点半时,我去接你,好吗顾姐?”
顾嬿白犹豫了一下,确实时间有点紧。
“是这样,”
没等她回应,谢流觞又轻声道,“是有我一场演出,嗯……我是第一次在海城音乐厅里表演,就想请顾姐在场给我加个油。”
听他这么说,语气似乎还有点小心,顾嬿白便一笑应了:
谢流觞这是在请亲友团啊。
如果宋酬他们准时过来,那算一算有两个半小时,大约是忙的过来,便没有拒绝。
“那我去接你,”
谢流觞的声音有点小雀跃,“顾姐,你在家等着啊,我准时到。”
下午还没到四点,宋酬和傅灼就到了老宅门口。
“不是,我觉得怪了,”
车还没停稳,傅灼没忍住又道,“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一段你们都跟中了邪一样,都在夸那顾嬿白——这又跟她合作种地,她那种人,是种地的料吗?不过那牛奶确实好喝——”
和养牛和种地也不是一回事吧?
再说那牛是她养的吗?
“嘘。”
宋酬冲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耳听为虚,傅哥,这得你自己悟。”
傅灼切了一声。
两人走到门口,傅灼身材十分高大,他有一米九二的身高了,一伸手就拍到了门口挂的灯笼上。
宋酬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伸手按响了门铃。
顾嬿白过来开了门,一笑迎了两人进去。
在他们两人往里走的时候,小金毛却兴奋地冲了出去撒欢。
顾嬿白无奈,只能追出门外,追上小金毛后将它抱了起来,拍了一下它的小屁股。
“不听话啦,”
顾嬿白小声训金毛道,“你要向雪雪学习啊。”
“好可爱,”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小区停车场那个方向走了过来,笑道,“跟你一样。”
顾嬿白脸上笑意一收,视线冷冷落在了这人身上:
陈律师。
那个之前将原主拿捏地团团转的大律师,这人上次被她赶跑了,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闪,在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这人大概是对她贼心不死。
“嬿白,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陈大律师一脸深情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离婚了,沈家不会再纠缠你,你也该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一番了。”
说着紧走几步到了顾嬿白面前,一脸关切又道,“嬿白,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令你对我产生了误会,我只想你能明白,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能真心对你。”
“你可真是个好人,”
顾嬿白简直要被气笑了,“陈大律师,你说的这些,你猜你老婆听到了会怎么办?”
陈大律师笑意一僵。
“滚。”
顾嬿白抱着小金毛,冷冷一挑眉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嬿白,”
陈大律师顿时恼羞成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得罪了沈家,净身出户,在这海城无亲无故的,你靠什么在海城混?”
又压低了声音道,“不就是靠你这一张脸么,你跟了我,我一个人包的起你,与其你跟别人睡,不如跟了我,好歹我是真疼你——”
说着伸手冲顾嬿白搂了过来。
他觉得顾嬿白这是欲擒故纵。
一个蠢女人,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他可查清楚了,这一回顾嬿白是真的离了婚。
眼下被沈家赶出来,心里不定多惶恐。巴不得赶紧找个男人依靠,他这时过来,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他可没多少耐心哄着,她敢不答应,他有的是手段让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
给她点好脸色,还真端上了。
索性他就来硬的,赶紧吃了这口美味的肉。
不然自从上回见了一面,整晚整晚都被这张销魂的脸,勾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顾嬿白眸色一冷。
她一手抱着金毛,一手已经蕴蓄了力量。
“嘭!”
然而不等顾嬿白出手,一个身影一闪而到,一脚狠狠踹在了陈大律师的后腰上。
嘭的一声闷响过去,陈大律师整个人就一头被踹飞到了一旁的小区绿化带里。
“喂,”
傅灼一脚踹飞了陈大律师后,扶了一下耳上的蓝牙耳机,肆意一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尽兴了哈——”
说着,几步追过去,一把从绿化带里拎起那陈大律师,又是一拳狠狠将他揍倒在地。
他可是当过特种兵的,这一脚一拳过去,陈大律师滚落在地上后,抽搐了几下便捂着小腹弯着腰不动了,像个死鱼一般只剩苟延残喘。
“哎,”
这时宋酬不慌不忙过去将傅灼往一边推了推后,自己笑眯眯走到了趴在地上不动的陈大律师身旁,蹲下身后扶了扶金丝眼镜,啧啧两声,“你这人走路都不看路的啊,瞧这摔的……哎呦,太可怜了。”
陈大律师大口喘着气,又惊又惧地看着宋酬。
“听说你是个律师?”
宋酬笑了笑道,“这可太好了,律师最会权衡利害,我问问你,你是打算自己滚呢,还是我们帮你滚?”
陈大律师连忙惊惧摇头,又胡乱点头,然后就要往一边爬去。
他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他只是想不通,顾嬿白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勾上了这么些人。
且这些人身份,一看就不一般,不是他能随便惹得起的人。
宋酬冷笑看着他,也没阻止。
等看着陈大律师仓皇爬起,跌跌撞撞离开后,这才又微微一笑。
“野狗打跑了,”
这时傅灼又冲蓝牙耳机压低了声音道,“你竟然还留着你前妻的监控……我要不要告发你?”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傅灼哈哈笑了起来:“懂,懂,放心。”
顾嬿白怀里的小金毛明显是被这一场打架给惊到了,嗷嗷嗷地在顾嬿白怀里直叫。
顾嬿白忙着安抚了一下这小金毛,这才忙向宋酬和那个傅灼走去。
“谢谢了,”
她跟两人道谢道,“多谢你们帮我处理了这个麻烦。”
“别怕,”
宋酬笑了笑道,“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说着,看向傅灼笑道,“对吧,傅哥?”
“对,对,”
傅灼哈哈笑道,“那小子亏得还是个律师,竟然不干人事——再来纠缠你,你给我们打电话,保管不会叫他欺负你。”
这要是在战场上,这种货色他一把就跟捏苍蝇似的捏死了。
有了这个插曲,傅灼和宋酬,再和顾嬿白说话时,都熟稔了不少。
傅灼问起顾嬿白说的菜的品质时,顾嬿白也没多解释,只从菜畦里摘了一点菜,给两人每人做了一碗菠菜汤面。
简简单单的汤面,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的傅灼,吃下第一口后便对这汤的味道惊为天人。
“不是……”
傅灼又吃了一口后难以置信道,“不是,这不是菠菜吗?你是拿金水浇的吗?”
本来他觉得菜就是菜,顶多没农药污染,天然绿色有机啥的,再加上新鲜支棱一点,那就是顶好的菜了。
谁知,谁知,这菜竟然还能种出这种味道。
要说吧,也是菠菜味,可又怎么说呢,就跟把菠菜提纯了多少倍似的……
鲜美地没法形容。
傅灼震惊后,呼噜呼噜几大口就将这碗汤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吗?”
傅灼没忍住道,“再来一碗行不?”
宋酬也看向顾嬿白。
第45章
顾嬿白就把锅里余下的一点给他们两人分了分。
两人吃完都有点意犹未尽。
“你种出来的东西为什么都这么好吃?”
傅灼吃完,这才回到了重点上,“那以后我们合作的话,种出来的菜也都是这个味?”
“差不多吧,”
顾嬿白道,“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说一下,如果我们合作,我怎么种菜,希望由我做主。”
“那是肯定的,”
宋酬笑道,“你放心,一旦我们说定了,那边全都由你做主。”
顾嬿白笑了笑。
傅灼这下心里没了疑问,有了这种菜,别说他请大厨了,是不是随便一个差不多的厨师,就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刚才那可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份汤面,他和宋酬都吃的津津有味。
更别提去做别的大餐了。
“嬿白,我直接叫你嬿白行吗?”
这么想着,傅灼又道,“你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顾嬿白没有其他什么要求,跟傅灼和宋酬商议了合作的具体事项。
“嬿白,我有个想法,你看看成不成,”
傅灼跟顾嬿白沟通后,跟宋酬对视一眼,看向顾嬿白认真道,“不如,来个深度合作?你别只给我们供菜了,加入我们,给你入股好不好?”
就当顾嬿白是技术入股了。
以后他们做餐饮,就算是他们和顾嬿白的共同事业了。
“这……”
顾嬿白失笑,“不用我投资?是说我可以空手套白狼吗?”
“能有你加入,是我们的荣幸,”
宋酬笑眯眯道,“嬿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顾嬿白真能提供这么好的菜,能帮他们种,就能帮别人种。能卖给他们,就能卖给别人……
这么一尊大佛,肯定要拉上自己的战车。
顾嬿白自然也猜到了他们的意思,略一顿后便答应了下来。
这两人海城这边人面都熟,能量大,以后一些繁琐的外在关系的处理,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办。
她正好能清净下来只管她的那一摊。
也算双赢。
见顾嬿白答应下来,傅灼和宋酬两人暗中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原来他们和顾嬿白之间,一向都不怎么融洽的。
谈好了合作方式,傅灼便给顾嬿白看了他们比较详细的筹划书。
“私家菜?”
顾嬿白有点好奇道,“什么菜系的?”
“不打算限制这个,”
傅灼道,“海城这边,每种菜系都有不同层次的餐饮在做,这方面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反而受了限制。”
海城是一流都市,人口众多且外来人口也十分庞大。
口味本来就繁杂多变的,就他们做私家菜这一块,细化菜系他们是觉得有点舍本逐末了。
“海城人讲究,”
傅灼解释道,“咱们这个私家菜,重点一是环境,要隐私优雅一点的,有钱人比较吃这一口。二就是服务,服务一定一流。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管什么菜,一定要口味上佳。”
至于为什么要做私家菜,那就是傅灼他有一处临街的二层门面,是他外公的,眼下那商户要撤了。
这门面地方面积不算太小,在海城寸土寸金的高开区内,做普通走量的餐饮不太实际。
顾嬿白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后看到这私家菜的名字时,不由一笑:“芥子私家菜?”
这名字……她还真觉得意外。
“芥子空间啊,”
傅灼哈哈哈笑道,“你想啊,在那个高密度高压力的高开区里,人人都被卷生卷死的——能在咱们这菜馆里,放松一下,品尝一下美味佳肴,那不就等于咱们这菜馆,是他们逃避一下现实的芥子空间吗?”
宋酬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名字,傅灼是说请了大师给取的。
也不知道请的是哪里的大师,这名字,他是一点也不感冒。
不过见傅灼很重视,况且一个名字,也不算偏僻难记,也就对这个名字没说什么。
顾嬿白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还芥子……外人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芥末油做菜呢。
“我想好了,”
傅灼一说起来这个两眼炯炯有神,“咱们菜馆前一进门就一个很古朴的小屏风,上面楹联是——生如芥子,心藏须弥。怎么样,怎么样?”
“这意思还不错,”
宋酬笑眯眯道,“傅哥越来越风雅了。”
傅灼踢了一下他的凳子:“滚蛋。”
顾嬿白其实也不介意这名字,见傅灼很喜欢,她也没有异议。
这一回商谈十分顺利,三人也是越聊越觉得合作伙伴不错。
傅灼心里甚至暗暗诧异:
以前他怎么就从没发现过,这顾嬿白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呢,温和轻柔又冷定沉静的,言谈间没有一点轻浮势力的意思。
怪不得他说沈成墨最近跟中了邪似的,眼里开始关注前妻。
这么一谈,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
顾嬿白手机响起,是谢流觞的电话,说是一会儿就到。
“你要出去?”
傅灼正谈的高兴,听到顾嬿白接的电话后,诧异道,“你晚上是不是还有事?”
“我和朋友约好了去听音乐会,”
顾嬿白笑道,“要不,我们今天就谈到这?下回我们再细聊。”
“行。”
傅灼忙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嬿白,有事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招呼一声。”
顾嬿白一笑谢了。
“嬿白,”
宋酬笑眯眯道,“你这还有那种小番茄,或者金桔什么的吗?要是有的话,我跟你再讨一点。”
上一回还是托严樱向顾嬿白要的,吃了后发现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胃里舒服了不少。
顾嬿白便带着两人去了花房,拿了一个小纸袋,摘了一点小番茄和金桔,给他们带上了。
傅灼和宋酬两人都是第一回进来这个花房,一时两人眼底都是惊讶欣喜:
能把花养成这样的,这可真是第一回见。
等两人告辞出来,拎了小袋子回到车上,宋酬示意傅灼将车从停车位上,开到一边不起眼的路边等着。
“干什么?”
傅灼不解。
宋酬笑了笑道:“先吃两个小番茄,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个小番茄递给傅灼。
傅灼没在意,丢进嘴里一吃,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宋酬要向顾嬿白讨要这些。
尼玛他也想要。
“你想要以后你自己去找嬿白,”
宋酬反应很快,一把将小袋子藏在了身后,笑眯眯又道,“傅哥,我抠门,你是知道的。”
傅灼切了一声。
就在这时,夜色中一辆车开到了顾嬿白家门口。
宋酬眯了眯眼。
“是谢家那孩子,”
他看着谢流觞从车上下来,笑了笑看向傅灼,“果然是他。”
“你不会就为了看是谁吧,”
傅灼眼中精芒一闪道,“不过这小子什么意思?是看上嬿白了?”
沈成墨知道不知道?
“这世上男女之间,会有无缘无故的殷勤吗?”
宋酬笑眯眯,伸手拍了拍傅灼的肩,“走吧,傅哥,咱们闲事少管。”
“你小子,”
傅灼也不傻,立刻笑骂道,“你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好让我给成墨递个小道消息是吗?”
说着又切一声道,“嬿白家门口的监控,成墨还能调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傅灼还是给沈成墨发了一条消息。
晚上出门,顾嬿白穿了一件米黄的大衣。
谢流觞看到时,眼中不由一亮:“顾姐。”
顾嬿白见他盯着自己身上,不由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道:“去听音乐会,没什么特别着装要求吧?”
她对海城这边的音乐会不太了解,但她这衣服怎么也不能算随便了,也比较庄重的。
“没有,”
谢流觞回过神忙笑道,“服装得体就行,哪会讲究那么多?”
顾嬿白坐在他车上,一路上,谢流觞一直在用蓝牙耳机,不知道是跟谁说话。
听谢流觞说话的意思,大致是对方在说他不该这时又跑出来如何如何……谢流觞只解释自己有重要事情,保证不会耽误演出。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原来谢流觞是特意从那边出来接她的。
到了音乐厅,谢流觞找人将顾嬿白带到了位置上,是前排一个位置,一看就属于贵宾席。
顾嬿白坐下后,身边位置也陆陆续续有人都坐满了。
她不动声色打量过,发现谢老爷子并没有来……这边,一个她认识的人也没见到。
就在这时,顾嬿白听到了后排几个女孩子的声音:
“第几个,第几个快看,谢王子他是第几个节目。”
“哇哇第五个,钢琴独奏。”
“花呢,花呢咱们的花呢——都准备好准备好——”
顾嬿白心里一动,猜到这几个女孩子,可能是谢流觞的粉丝。
她从来没有追过星,也没为谁看过演唱会什么的,由于身体不好,这些人多的场合,那时她也都不会参加。
此时第一回置身在这音乐会的听众席上,听着后排女孩子们兴奋的声音,顾嬿白眸中不由多出了几分笑意:
就算不追星,能好好听一场音乐会,也是难得的一种体验。
音乐会很快开始。
这是一场音乐的盛宴。
顾嬿白这才发现,这场音乐会等级还不低,竟然还有世界级的艺术家参与这场盛会。
顾嬿白的心神很快就陷入到了音乐的陶冶中,像是心魂都被洗涤过一般,艺术的魅力果然震撼人心。
第五个节目,主持人一报幕,场中除了跟先前一样的掌声雷动外,还夹杂着不少人压抑着的惊喜欢呼声。
要不是音乐会比较正式,换成演唱会的气氛,只怕要掀起一个高潮来了。
尤其是后排几个女孩子们的兴奋,顾嬿白哪怕没回头,都能听到她们激动到颤抖着的声音:
“啊啊啊他来了,是他,是他——”
“好帅好帅,我老公老公老公啊……”
“嘘嘘嘘,小点声……他要是听到了会不高兴——”
顾嬿白听着她们的压低了的说话声,视线落在了舞台中央。
那里摆着一架巨大的钢琴。
一身灰色套装的谢流觞在和听众致意后,便坐到了钢琴前。
舞台的灯光下,他整个人似乎都在熠熠闪光。
紧接着琴声飒然响起。
琴曲华丽多变又缠绵悱恻,谢流觞的身姿整个似乎都融入在了琴曲的节奏中,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在撩动人的心神……
一时间,整个音乐厅都似乎沉浸在了美妙的享受之中。
随着曲声一停,场下掌声雷动。
后排几个女孩子,抱着大捧大捧的鲜花从舞台一侧上去,激动万分地献了花。
不止她们,舞台周边很快就堆满了各种花束。
由于掌声经久不息,谢流觞谢幕时,冲着听众矜持又礼貌回了礼后,又看向了顾嬿白所做的方向,一笑又是一礼。
“他冲我们看过来了嗷嗷——”
“他笑了笑了,他竟然笑了——”
后排的几个女孩子差点激动地尖叫起来。
顾嬿白也没想到,谢流觞实力这么强。
不过,她也发现,谢流觞没有一点怯场的意思……之前他还说,第一回参加这样的音乐会。
这可能就是艺高人胆大?
顾嬿白看了看手机,谢流觞节目结束后,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便留心着手机的消息。
没想到片刻之后,谢流觞已经换了衣服,从下面一侧过来,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
顾嬿白:“……”
她耳力比一般人要好,能听到后排女孩子们的惊讶议论声,也能听到手机偷拍的声音……
可这时,她脸上只能神色不动,假装没听到后面女孩子们又是嫉妒又是在想扒她身份的小声议论。
由于下个节目很快开始,谢流觞只对顾嬿白笑了笑没多说话。
一直等到整场结束,谢流觞才带着顾嬿白,从贵宾席出口,到了停车场。
“嬿白姐喜欢那支曲子吗?”
一上车,谢流觞就笑着问了一句。
“喜欢,”
顾嬿白实话实说,还不忘夸了他一句,“你钢琴弹得是真好啊,还有,你粉丝很多,真了不起,年少有为啊。”
谢流觞脸有点红。
“嬿白姐,你喜欢钢琴吗?”
谢流觞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喜欢啊,”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我不会弹钢琴。”
其实小时候学过一点,可那一点,在谢流觞跟前,跟不会是一个等级的。
“嬿白姐想学吗?”
谢流觞忽而有点急切地问了一句。
顾嬿白:“……”
她有点怀疑,只要她说一个想学,谢流觞会不会就要亲自教她了?
“这个没有,”
一念至此,顾嬿白忙不动声色一笑,“眼下没有这个想法……我事情很多,鹤园那边,开了春就更忙了。”
谢流觞不由失落地哦了一声。
“你在台上紧张吗?”
顾嬿白不易觉察地转了话题道,“我看你落落大方的,台风很是稳健呢,真不愧是小王子。”
谢流觞被夸得一下子又红了脸:“习惯了,都这样。”
其实他话虽少,可并不迟钝。
从顾嬿白的委婉改变话题上,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顾嬿白有着适度的距离感,并不想与他骤然间太过亲密……
想一想,接触毕竟也没多久,是他,操之过急了。
这么想着,谢流觞微微抿了一下唇。
他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容易脑子一热的人。但大约是和嬿白姐说话感觉很舒服……
不自觉想要亲近她。
不自觉……急了些。
察觉到自己的这一点后,谢流觞也立刻回过来心神。
不敢再说太亲近的话题,便问了鹤园和花木的事情。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老宅这边。
顾嬿白下了车后笑道:“今天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谢谢你的音乐会,改天请你吃饭哈——你回去路上慢点——”
谢流觞一笑应了,缓缓将车驶离了这边。
顾嬿白送走谢流觞后,回家开了门。
小金毛和雪獒两个,早嗷嗷急着在门后打转了。
顾嬿白开心地抱起两个小家伙,挨个亲了一下后,这才反锁好了院门。
院门外不远处,停放的一辆车上,沈成墨透过车窗,静静看着这边。
“沈总?”
小助理小心问了一声,“不下车吗?”
“不用,”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进了院门后,这才淡淡道,“走吧。”
开车的小助理一头雾水……
沈总这是在做什么啊。
等了好一会人,好不容易人回来了,竟然也不下车……这就要往回走了。
刚才沈总前妻被一个帅哥送回来时,他还以为他家沈总要过去干涉呢……
谁知沈总竟然没动。
来这一趟干什么?
……
顾嬿白回到家后,夜色中,她依旧是先打了一套拳。
继而闭目空寂,睁开眼时,神识便随着心念霎时抛出了很远。
夜色中,又有一小团光雾般的灵华。
她熟稔地将它捕捉到手,一点一点牵着它从远到近。
和上一次一样,拉扯中她全身经络似乎有一种透支般的虚弱和剧痛,脑海也像是有刀刃在搅动……
很痛。
顾嬿白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痛,咬牙平静却又毫不放弃地将它牵引过来,看着它蕴藏隐没到了掌中。
这两回能“钓”到这种“大鱼”,每一次捕捉成功她都几乎是大汗淋漓。
顾嬿白稳了稳心神长出了一口气后,便转身回了屋,直接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打算好好泡一个热水澡。
这浴缸她之前没用过,都用的淋浴。
不过沈老爷子搬走了,她给前后院这边大浴间都换了新的大浴缸,这才想到了泡澡。
顾嬿白让小金毛和雪獒在一旁待好,给了它们几个小玩具,让它们不要乱吵。
安顿好两个小家伙后,顾嬿白才躺到了浴缸里。
宽大的浴缸,热水浸过身子后,是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放松。顾嬿白轻轻舒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正放松的时候,顾嬿白察觉到了掌纹中隐隐的异动。
像是一股温热的气息,在霎时包裹了她的全身,顾嬿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眸色微微一动:
她感觉浴缸里的水像是一下子被她的掌纹激活了一般,有了一种灵动的气息,在和她的身体交融出了一种独特的感觉。
顾嬿白湿漉漉的眼睫轻轻一颤。
她顿了顿,试探缓缓将整个身体沉浸到了浴缸里面,直到热水没过了她的头脸五官。
没在水中,顾嬿白眸中却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她竟然……
竟然能够呼吸?
竟然能够在水里呼吸。
顾嬿白在水中睁大了眼睛,一点一点感受着这种奇异的感觉。
不是错觉。
顾嬿白眸色一跳后,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按照一秒一个数字的速度数着数:
一,二,三,……
她一直数到了九百六十多……才感觉那股气息越来越少,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哗——”
顾嬿白一抬头从水中出来,大口呼吸了一下空气,眸中灿然一亮。
她在水下,竟然一次性地待了大约十五分钟。
这种突如其来的能力,让她一时有些回味兴奋。
她是会游泳的,但游泳技术也一般。
至于潜泳,她都没有想过。
而眼下这十五分钟在水下的自由呼吸……可比潜泳强多了。
顾嬿白心里一时有点激动。
她甚至还察觉到,眼下她捕捉的那种光雾,积累越多,除了她可蕴藏的灵华越多外,在水里能自由呼吸的时间,只怕也会更长。
就在这时,微信消息响了几下。
顾嬿白从浴缸里出来,随便擦了一下,换了睡衣,拿起手机坐到了电脑前面。
微信里是严樱发来的消息。
说是聂淮那边已经把作品都发过来了,想找她一起看,问她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
顾嬿白想了想,定了明天下午。
明天上午文玩街的花店那边,要按说好的鱼缸和做一个小小的风水池,她得过去盯一下。
下午要去傅灼他们承包的地方看看,看完后就有一点空闲时间。
“超棒,”
严樱见她回了消息,大约是太激动了,索性直接视频道,“嬿白姐,你是没看,超棒超棒哦——”
说着,忙又问道,“聂大牌后来找你了没?”
顾嬿白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啊,找我做什么?”
她已经婉拒了做签约模特的事情了,那位聂大摄影师应该也不会勉强什么。
“对了对了嬿白姐,”
正说着,严樱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兴奋起来,“你快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皮肤好了不少?”
顾嬿白在视频里看了看,说实话之前跟严樱视频,大约也都是有美颜……
眼下在视频画面里,真看不出是不是皮肤好了。
第46章 见鬼
“看不出来?”
严樱急道,“没感觉我现在皮肤很有光泽吗?”
说着又补充道,“就你那个芦荟,不是,嬿白姐,为什么以前我弄芦荟都没这个效果啊?”
还过敏,不仅没润肤还弄了一脸红疹子。
“我的芦荟好啊,”
顾嬿白勾唇笑了笑,“不过那芦荟你用几个月后,再搬回来我再帮你养一养。”
灌注在这些花木中的灵华,自然会被这些花木吸收。
但吸收后便融在了当下的植株中,随着之后植株继续的成长,长过这一茬后,里面的灵华就极少了。
除非再搬回来,让她蕴养过,才能再有这个功效。
就是谢老爷子他们买走的兰花等花木,里面蕴藏的灵华,大约也只足够支撑一两年的花季。
过后便会失去了灵华的滋养效果,泯然众花了。但即便如此,应该也比那些花木市场卖的,要好上许多。
毕竟是根系也受过灵华滋养,那些花株的“异变”还是能留存一些。
严樱开开心心一口应了,又拉着顾嬿白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话后,这才挂了微信。
第二天一早,顾嬿白便感到了文玩街的花店这边。
她来的早,装修队的人还没过来。
她开了门店的锁后,进去转了一圈。
“咦,是你才盘下来的这店吗?”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在店门口好奇打量着,见顾嬿白看过来,她又忙道,“听说是打算买花的?是吗妹子?”
顾嬿白没见过这人,便淡淡嗯了一声道:“打算卖花,还有鱼什么的,您是……”
她听出来这女人不是海城本地的口音,猜测她大约也是在这边开店的。
“我,就是你店右手边第二家,卖玉件的——”
说着笑道,“我姓陈,比你大上那么几岁,你叫我陈姐就行。”
这女人很有点自来熟,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了看店里的装修,啧啧两声又道,“还行还行,没大改,这花不了太多钱。”
顾嬿白笑了笑没接话。
之前这店是租户是卖玉件的,装修不错,她确实没有大改,主要只是调整了一下,在门口这边改了一下,大多数地方没多动。
确实省了一点钱,但主要还是省时间。
“卖花啊……”
这时那陈姐又自言自语摇头道,“你们小姑娘家总喜欢弄个奶茶店啊,咖啡店啊,花店啊——是不是觉得特浪漫,又浪漫又能挣钱的?”
说完又啧了一声。
其实大多数都是坑,况且还是在文玩街这地界,租金死贵死贵的,卖花卖鱼才能有多少利润?
她可是听这条街上的一些店员店老板的,都在私下议论过了,都说又来了一个冤大头。
她前几天感冒没过来,今天一早过来瞧,没想到这冤大头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可惜了,怕是干不长。
“喜欢养花,”
顾嬿白笑了笑道,“陈姐店里生意怎么样?”
“瞎混呗,”
那陈姐叹一口气道,“混口饭吃,我们店干的时间长了,口碑好,将就能在这条街站住脚。”
别看都是卖玉件的,有像她这店稳住的,也有跟这家店的前租户似的,血本无归的。
“这乱的,装修的还没来是吧,”
说着陈姐又道,“来来来,来我们店歇会吧——”
见她热情相邀,又是这条街上的商户,顾嬿白没有拒绝,一笑跟她到了她店里。
陈姐的店里玉件主要是一些玉摆件,以及一些饰品,琳琅满目的。
顾嬿白看过去,就察觉她这店里的玉器活,做的还算灵活多变,不像一些店里的玉件款式老旧。
“看看吧,”
陈姐热情招呼道,“随便看哈,我这店里的东西,没假冒伪劣,老店,信誉好。”
说着又给顾嬿白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顾嬿白这时看到一个翡翠做的小狐狸挂坠,惟妙惟肖十分灵动。
“喜欢吗,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陈姐笑道,“不过这种不是冰种,不算太好,但也算很好的糯种了,而且色正,你瞧是不是也挺翠的?看这工艺,没挑吧?这可是出自大师之手,咱们店大大小小的件,都是精品。”
顾嬿白点点头。
她外婆就喜欢翡翠,当年也留给她一套翡翠首饰。她对于这些首饰,没有强烈的喜欢,却在心里忍不住腾起一抹眷恋之意。
“这价格?”
顾嬿白问了一声。
陈姐略一怔,登时笑意越发真切起来:“哟,我叫你来歇歇脚,没想到还是拉客来了。”
说着指了指这翡翠笑道,“这个六万,你要是要,我给你打个九六折——这是我们店的VIP客户折扣了。”
顾嬿白一笑也没多说。
买玉这事,就是个眼缘。这小狐狸对上了她的眼,她付钱也很痛快。
陈姐很是高兴。
本来就热情的人,一下子就跟打开了话闸似的,将这条街大大小小的店铺里的瓜料,拼命给顾嬿白往外抖落。
等到顾嬿白这边装修队的人过来的时候,顾嬿白对这条街上的大小店铺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今天要安装那大鱼缸,以及将弄好的全石底的小假山池砌好。
件都比较大,装修队来的人也多,也用上了杠挑之类的大工具,一时间店里很是一阵忙乱。
顾嬿白只盯着他们放准了位置,别的她倒也不用管。
在他们干活的时候,顾嬿白坐在店那头的一个凳子上,又拿出了那翡翠小狐狸把玩。
看着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
试探将一点灵华,从指尖灌注到了这翡翠之中。
都说水养玉,那不知这水木之精,灌注到这玉石之中,有没有一定的滋养效果。
灌注进一点灵华后,顾嬿白仔细端详了一下,一时也看不出这翡翠有什么变化,不由一笑:
她也是魔怔了。
大约是昨晚察觉到,能在水中短暂的呼吸……让她的“野心”也大了吧?
这时,装修队的人过来又问事情,顾嬿白忙收起这小狐狸,过去跟他们敲定了那假山池中小假山的朝向。
“老板,你这开店是找大师算过了吗?”
一边干活,那装修队的负责人笑着问了一声,“这假山池是个风水池吗?”
“算是吧,”
顾嬿白笑道,“就是个噱头,卖鱼嘛,加点风水的元素听着好听。”
她要卖的锦鲤什么的,都有点好意头。
毕竟这是文玩街,和一般的花鸟虫鱼市场上,讲究的还是有点不一样。开店就要投其所好。
那负责人哈哈笑了起来:这小老板倒是实诚,说话也爽利,给钱也不磨叽。
他们干活也没打折扣,不到十一点基本就将鱼缸和假山池装完了,且里面布的管道也都接好。
他们这活一结束,店里基本修整就完成了。
余下就是请保洁过来,认真做完保洁后,就要准备开张了。
顾嬿白预定的保洁公司是明天过来。
等装修队走了之后,顾嬿白就打算锁了店门,赶紧回家洗个澡:
在这边待着,装修荡起的灰尘之类的,只觉得黏在身上立刻想洗一个热水澡。
“就她就她,”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那个陈姐的声音,“我们旁边店的新老板,早上刚从我这里拿了一个挂坠——你打听打听,我这店里,都是回头客,绝对没假货——”
说着又冲顾嬿白这边笑道,“顾老板,顾老板,你过来,你过来一下——”
顾嬿白眸色一动,知道是这陈姐正在招徕客人。
大约是客人质疑她的质量,才让陈姐着了急,估计是想拉她过去证明一下。
顾嬿白没有拒绝,一笑过去。
一点小忙能帮就帮,再说,这陈姐店里的玉件,确实品质也不错。
“她刚从我这里拿了一个,六万的,”
陈姐殷勤道,“顾老板,你买的那小狐狸还在吗?”
顾嬿白一笑从包里取出那挂坠,拿在手里晃了晃道:“就这个,挺可爱的。”
那客人也是个中年女子,浑身珠光宝气的。
她就这顾嬿白的手,托起这翡翠挂坠看了看后,眼神一变道:“你说这多少钱?”
“六万。”
陈姐立刻道,“你去看看咱们店——”
“好,你给我也拿一件。”
那中年女人立刻道。
“啊这,小狐狸这种,就一个,”
陈姐一怔,连忙又道,“咱家店里的挂坠,都……”
“不管什么,”
那中年女人道,“就这个种的,这个价的,给我拿一件看看。”
陈姐忙过去取了一个玉佛的挂坠。
那中年女人一看,立刻变了脸:“你哄谁呢?卖给熟人就是糯冰的,卖给我的,就这个?”
陈姐愣了愣:
糯冰的……那不得十几万的货?
这女人是不是不识货?
她卖给顾老板这小狐狸,哪里是什么糯冰的,糯冰的,又是这色……能这个价吗?
顾嬿白这时心里一动。
她视线在手里的翡翠小狐狸上一扫,眸色微微一跳。
“抱歉陈姐,有个急事,家里在催,”
顾嬿白立刻笑道,“回头聊啊——”
说着,不等陈姐开口,她匆匆离开了这家店。
一直上了车,顾嬿白才重又冷定下来。
她拿着那小狐狸在眼前晃了晃:
果然,那女人说的不错,这翡翠……种水似乎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不少。
顾嬿白眯了眯眼,眉尖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开车回家的路上,顾嬿白不经意间看到外面一家广告牌上的“大海”字样,心里不由又是一动:
不管是她最初穿来这个世界的湖边,还是眼下老宅这边的地界,都是靠着水木葱茏,那五行之精便活跃一点……
要是到了海边呢?
一念至此,想着应该能赶得上和宋酬他们下午约定的见面时间,顾嬿白立刻调转了方向,驶向海城的临海处。
海城很大,不管是沈家,还是老宅这边,都不临海。
毕竟海边潮湿,老海城人,没人喜欢常年住在毗邻大海的潮湿地方,一般都是在市区内,顶多是在海边购置别墅,或者一些公寓之类。
她驱车直奔海边。
开车从文玩街到最近的海边,过去要两个小时,加上路上偶尔会有堵车,她过去用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顾嬿白在海边公路上行驶了一会后,找到了一个地方,停靠在了路边。
下了车,带有海腥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由于还在正月,这路上人并不多。
哪怕远远能看到几个钓鱼的人,但在人口爆棚的海城,这样已经算是比较僻静的地方了。
顾嬿白很满意,从路边绿化带旁的小路过去,往海岸的礁石滩上走去。
到了一块大礁石上面后,便正对着一片阔大的海域。
海浪轻拍在礁石上,浪花哗哗地响着,顾嬿白难得惬意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她从心里是喜欢大海的,只是穿过来后,一直都还没顾上想到来海边走一走。
平静地欣赏了一阵大海后,心底那点雀跃的欢愉才慢慢冷定下来。
顾嬿白见四下无人,便迅速凝神,脑中一片空寂。
拈起手指,她缓缓睁开,眸中神色微微一震:
果然,临近海岸的上空,有团团的光雾浮动,比之前她在老宅那边半空中看到的都要大。
神识像是钓丝般轻盈飘扬而去。
她准确地钓住了一大团光雾。
牵扯中,熟悉的剧痛又再次袭来。
可这一回,无论顾嬿白如何忍着剧痛,如何拼力,身上冷汗几乎湿透了里面的衣裳……
那一团光雾没有扯动一点。
那一团硕大的光雾,就像是超出她钓竿钓线之力的大鱼一般,不仅耗费了她全身的精力,还挑衅般地想要将她反向拖拽而去。
顾嬿白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就在这时,那一团光雾微微闪烁,眼看着要消融在半空中。
顾嬿白神识一沉,猛地凝神一收。
又一次剧痛传来,像是一柄利刃在她脑中猛地一搅似的,眼前瞬间一黑。
但好在她意识没有被冲垮,硬生生扛着,拼力将那团光雾收了回来。
眼见这团光雾,蕴藏到了她掌心,顾嬿白这才大口呼吸了一下,敛起了心神。
一时有点脱力,她踉跄一下,一下子蹲坐在了礁石上,汗水也早已洇湿了她的鬓边额上的发丝。
“嗨,嗨——”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边跑过来一个钓鱼佬,站在不远处一个礁石上,着急地冲着这边大喊,“喂喂,美女,你干什么呢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顾嬿白:“……”
这钓鱼佬大约是很着急,手脚并用地在那片礁石上爬过来,迅速靠近顾嬿白。
“别动,美女你别动,算哥求你,求你——”
那钓鱼佬见顾嬿白一动,吓得墨镜都掉了,双手忙忙虚虚按着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别动,你别动。”
顾嬿白:“……”
她这才留意到,她站的这片礁石距离海面还挺高的,而她所站的位置,就在这礁石边缘。
这钓鱼佬大约是以为她要寻短见?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那钓鱼佬几乎是苦口婆心道,“这大正月的,美女你长这么漂亮,老天爷都是照顾你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说着又急着道,“情伤?我跟你说美女,男人你就当他是个屁,根本不值当你寻死觅活的,说吧,你想找什么样的?跟哥说,哥帮你找——跟你说哈,哥我在海城人面可熟——什么样的好男人都能替你找到。我可是海城有名的二代,那谁,沈成毫那大明星你知道吧,那是我一个哥们——”
顾嬿白:“……”
没想到这人竟然和沈成毫认识。
“不是,”
顾嬿白平息了一下呼吸道,“我不是——”
“不是情伤?”
不等顾嬿白说完,这男人立刻又道,“那就是缺钱了?说吧,多少钱?哥借给你……”
顾嬿白:“……”
“你别过来,”
眼看他要过来,顾嬿白立刻道,“我不跳,你别过来。”
这人认识沈成毫,她是真不想今天的事,被这人传给沈家人知道。
“好好,不过来不过来。”
那人忙道,“那你赶紧下来,慢点啊,上面滑——”
顾嬿白看准了路线,她迅速到了礁石另一边,在那人骤然惊呼声中,飞身一跃落在了另一块礁石上。
开了小藏之境后,她的力量和速度等身体的各种机能,在凝神提气中都有大幅提升。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她身形已经消失在了礁石间。
“卧槽,卧槽——”
那钓鱼佬一个闪眼不见了人影,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爬到这边礁石上看时,早已没了人影,仿佛之前都是他的错觉似的。
“见鬼了?”
那钓鱼佬一拍脑门道,“我就说,怎么这么漂亮……”
心惊了半天,这才留意到礁石上的脚印。
“不是鬼吧?”
钓鱼佬心有余悸道,“卧槽……”
有点懊恼刚才为了救人太着急,没把手机掏出来拍个视频了。
也不知道这美女是谁,这么急着跑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又想不开。
顾嬿白回到车上后,立刻发动车子驶离了这边。
被人误会要寻短见这事……
顾嬿白没忍住自失一笑。
不过今天来海边也没白来,她已经弄清楚了,眼下她还贪不了太多。
刚才脑中的剧痛,这时还留有一点后遗症似的,扯得太阳穴处似乎都还在突突急跳。
真是欲速则不达。
回到家后,她先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才随便弄了点吃的,就急忙赶去和宋酬碰头,去看他们承包的那块地,再一起敲定一些细节事项。
由于到了海边一趟,哪怕回程没怎么堵车,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好在说定的是三点半,她也没耽搁多少。
“嬿白,我在这——”
等顾嬿白开车到了鹤园这边,宋酬开车早在鹤园门口等着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靠在身后的豪车上,冲着顾嬿白招了招手。
从鹤园里出来的关河,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眼扫见宋酬这人时,关河眼角不由抽了抽:
之前顾嬿白还跟他提起过,鹤园要多一个合作伙伴,具体是合作承包鹤园旁的一大片菜地……
眼下他看着这位,不像是合作伙伴,倒像是个来相亲的似的,打扮的那叫一个齐整。
这样的人包菜地……怎么看都不靠谱。
宋酬察觉到关河的视线,转脸冲关河笑了笑。
关河审视地点点头,看向顾嬿白叫了一声老板。
“这是我们鹤园的负责人关河,”
顾嬿白一笑做了介绍,“这是……芥子餐饮的宋老板。”
“芥……子?”
关河显然想弄清楚是哪两个字。
“芥末的芥,”
顾嬿白觉得关河可能不清楚什么芥子空间,只能解释道,“芥子餐饮。”
“哦哦哦,”
关河忙笑道,“芥菜子的意思吗?好记好记,您好您好宋老板——”
宋酬:“……”
真不是芥菜子的意思。
第47章 大片
宋酬带着顾嬿白和关河一起,到了鹤园这边他们承包的地方,对着合同和村里负责的人,简单介绍交接了一下。
顾嬿白看到这片地方,正是之前关河跟他提到过的那农家乐所在。
问起来才知道,那老板真不干了,村里这才转包出去,被宋酬他们接了手。
这一片紧邻着鹤园,而且除了有之前农家乐的一些建筑外,就是一大片的好地。
“这只能种庄稼菜的,”
村里负责的人,大约是看着宋酬也好,顾嬿白也好,都跟明星似的,一点也不像承包做事的人,因此还是提醒了一声,“合同上都写的,不能瞎搞。”
可别把他们村的地给霍霍了,破坏耕地可是违法的。
“咱们小南河村眼下剩余年轻人多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这个村叫小南河村,不算大村,但也不是太小,海城市郊的村子,也都比较富裕,年轻人很多在海城打工的。
“基本没有,”
这村里负责人笑道,“守着海城呢,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谁也不愿留在村里的。”
就算不在海城的,也是去了别的大城市。
哪个年轻人肯白白在村里耗着啊。
顾嬿白没有意外。
“那有能种菜的熟手吗?”
顾嬿白又问了一声,“身体健康的,能做活的这样的人呢?”
“不论年纪?”
村里负责人一怔道,“不是年轻人的话好说——不过五十多六十岁的……这也算吗?”
现在打工也是要学历,要技术,要看年纪……年纪大的干保洁都不好找,村里确实有一些有点年纪的人。
这里面大多都挺健康的,在家也是不闲着,地里的活一样不会落下。
就他们的体力,比起来城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年轻们,那是一点也不差。
听着村里负责人的介绍后,顾嬿白心里大致有了数。
等一起转了一圈看完了承包的那一块地后,村里负责人跟宋酬又说了几句话,就先回去了。
在这个农家乐的管理房内,顾嬿白又和关河、宋酬仔细规划了一下。
“农家乐你要做吗?”
宋酬还是问了一声。
他和傅灼商量好了,承包的菜地这边一切由顾嬿白做主。
这之前的农家乐的底子在,跟鹤园民宿离得也近,要是配合鹤园民宿那边,凭着顾嬿白种出菜的味道,要做起来也不难。
听宋酬这么问,关河也期待地看向顾嬿白。
自从顾嬿白接手鹤园之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之前鹤园种的那点蔬菜味道真是不一样了。
每次他们几个员工做饭,不管做什么,饭菜都好吃的没法说。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干活累了,才吃什么觉得都香甜。
可有几回一起在这边附近的饭馆吃时,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他们鹤园的东西,就是好吃。
这要是连民宿带农家乐这边一起做,有了这种滋味,不愁没客人。
顾嬿白知道宋酬他们的好意,也明白跃跃欲试的关河等人,可还是先婉拒了。
“我那边民宿还要做,”
顾嬿白一笑道,“这边由芥子来决定。”
宋酬他们承包的,她拿过来做,就算芥子算了她的份,那也不合适。
关河听了倒没有多失望,他眼下对顾嬿白有了一点莫名的信任,不管顾嬿白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多问。
宋酬眼中微微一动,无声笑了笑:
果然如他和傅灼预料的一样,顾嬿白暗中的分寸感很明确。
“这几亩菜地怎么弄?”
宋酬问了一声,“芥子餐饮消化不了这么多蔬菜。”
这一回,承包这地时,其实还另有人也有意承包。
当时村里负责人是想把村里这一片闲地多往外承包一些,就打包了一些出去。
这么一来,本来一开始谈的两三亩,一下子变成了八亩。
对方一听这个撤了,傅灼却应了下来。
“一部分供给芥子和鹤园民宿这边,”
顾嬿白道,“余下的,我打算做盆栽蔬菜。”
盆栽蔬菜,也是很受大城市里一部分有田园情怀的市民青睐的一个小项目。
弄一盆盆栽蔬菜,放在自家有限的阳台上,一边跟养花一样,一边又能有收获品尝的喜悦,还是挺不错的。
之所以很多时候,这盆栽蔬菜往往被人三分钟热度抛弃,不过就是几个缘故:
菜不好养,长得不好,折腾半天还不如买的又好又便宜,吃着也就那样,一点热度过去,就被丢在阳台成了空盆。
其实和养花差不多,真能伺弄好的,没几个人。很多人养着养着就失去了兴趣。
不过她的蔬菜盆栽,跟别人的必然不一样。
这跟花木一样,一旦尝到她这个蔬菜盆栽的甜头,不怕卖不出去。
“盆栽蔬菜?”
宋酬一怔,继而立刻想到了顾嬿白家花房里的那一盆盆的小番茄。
一想到那小番茄的滋味,他没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别说别人了,要是顾嬿白卖那种小番茄盆栽,他都想花钱多买上几盆。
“那太好了,”
一念至此,宋酬笑道,“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咱们的蔬菜盆栽了。”
顾嬿白一挑眉。
对于宋酬他们无条件的认可和支持,她眸中也透出一分笑意。
合作挺愉快。
等顾嬿白又去鹤园处理了一点事情出来,这才察觉到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之前答应了严樱一起看聂大摄影师出的片子,顾嬿白连忙赶回了家。
等到了家门口,顾嬿白就看到了严樱的车停在了车位上。
除了严樱的车,还有一辆豪华越野车,是她没见过的车牌,顾嬿白微微一顿。
“嬿白姐,”
一见顾嬿白回来严樱就开心叫了一声,跑到她车边上,冲她递了个眼神,“有人来找你,不是我带来的——是那个沈昱。”
沈昱?
顾嬿白眸色一闪。
京都大沈那边过来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他来这边干什么?莫非他是不知道沈家已经搬走了,不在这里住了?
顾嬿白停好了车后,从车上拎下来一小桶牛奶,是她给自己带回来的,打算有空做一点小点心吃。
在顾嬿白下车时,沈昱也从那越野车上下来。
看着拎着像是保温桶的顾嬿白,又看一眼顾嬿白身上沾了一点泥点的休闲装……
他眼底不由透出几分轻蔑,以及一抹势在必得的攫取之意。
“顾嬿白?”
沈昱迈着长腿走过来,斜了一眼严樱后,到了顾嬿白面前矜持一笑,招呼了一声。
“沈先生是来找沈家人吗?”
顾嬿白静静道,“他们不在这里住了。”
“我找他们做什么?”
沈昱嗤笑一声道,“海城沈家顽固不化的,我才懒怠跟他们多说——过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明白利害,老实交出我要的东西。”
“切——”
一旁的严樱不屑切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专业吹牛皮的。”
沈昱脸色一沉,阴阴地扫了严樱一眼。
严樱一挑眉,毫不示弱。
这是海城,她怕什么?
“这边不成器的子弟是真多,”
沈昱扫了一眼严樱道,“就那点粉丝,你还好意思在我跟前蹦跶,小妹妹,信不信我叫人冲了你的直播,封了你的号,也就一句话的事。”
严樱一愣。
她没想到,沈昱竟然把她的事也打听的这么清楚。
看来是存心跟海城沈家这边所有人为敌了。
“沈先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嬿白打断了沈昱对严樱的威胁,冷冷问了一声。
沈昱扫一眼严樱道:“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你离远一点。”
严樱挡在了顾嬿白面前,啧了一声道:“抱歉,听不懂狗吠。”
她敏锐地察觉到沈昱看顾嬿白的眼神不对。
“没事,我看他是干什么,”
顾嬿白拍了拍严樱的肩小声道,“你在我家门口那等着我。”
严樱犹豫了一下,还是听顾嬿白的话,走到院门口那边,随手从门口花池里抽出一根花架上的小竹竿,拿在手里敲着手心盯着这边。
沈昱:“……”
“说吧,沈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顾嬿白问道。
“你离婚了?”
沈昱开门见山,“这边沈家舍不得多给你钱,就得了这么一个破宅子是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
顾嬿白静静道,“有事说事,没事闪开。”
“别啊,”
沈昱立刻道,“每个月一百万,怎么样?”
顾嬿白眸色一闪:“什么意思?”
“跟了我吧,”
沈昱直接道,“一个月给你一百万,要是相处不错,价码可以再提。”
顾嬿白简直被气笑了,到了这世界,在那个陈律师之外,又见识了一个极品。
“怎么样?”
沈昱皱皱眉立刻又道,“你想出名,进娱乐圈?我可以捧你,我有一家娱乐公司,你跟了我,资源都倾斜给你——怎么样?”
这世上女人,不过是要钱要名。
这些他都能给,对跟了自己的女人,他从不吝啬。
“不怎么样,”
顾嬿白笑了笑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沈先生,你可以走了。”
“你——”
沈昱大约也没想到顾嬿白会拒绝,不由怒道,“你看看你现在的落魄样子,这裤子上的泥点子哪里来的?你这样的美人,怎么就这么糟践自己?”
说着皱眉又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我给你。”
顾嬿白:“……”
“我都不感兴趣,”
顾嬿白平静道,“沈先生,我警告你,你再说一遍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一边说着,她已经暗蕴了力量。
沈昱敢和那陈大律师一样动手动脚,她就不客气了。
可是沈昱并没有动手动脚的意思,他只是很惊诧,似乎无法明白,对他这样一个找上门来的金主,顾嬿白竟然不假辞色。
美人都落魄到这地步了,竟然对他递过来的橄榄枝无动于衷。
这是他从没遇到过的。
“我没有不良嗜好,”
沈昱略一顿后想到顾嬿白可能误会的地方,又做了一个解释,“在床上更没有不良嗜好。我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这一点你不信我可以提供健康证明。”
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一条,“我这人比较专一,在包养一个女人的时候,不会去碰另外的女人。”
就他说的这几条,没有一句谎话。
在京都只要打听打听都知道,他这样的金主,自身容貌身材等条件又好,多少女人都往他身上贴都贴不上。
顾嬿白:“……”
她一句话没说,高抬一脚踹到了沈昱的胸口,哪怕她拿捏着力道,依旧将沈昱踢出去了两三丈远,而后重重撞在了他身后的越野车上。
沈昱重重撞到了越野车上后,没稳住身形,一下子噗通又倒在了地上,又痛又惊地看向顾嬿白:
这一脚劲力之大,他经常健身的人,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他没想到看着娇滴滴的一个美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道。
严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顾嬿白静静站在原地,手中拎着装牛奶的小桶。
这一脚踢出,她手里的小桶连晃都没晃一点。
“沈先生有空去洗洗牙吧,”
顾嬿白淡淡道,“嘴太臭了。”
说完,开了院门,招呼严樱一起进了家门后,反手锁了门。
沈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缓了一会才上了车。
他趴在方向盘上又缓了缓,却不由又哑着嗓子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带劲。
没想到来海城还能遇到这么带劲的美人。
第一回在找女人上的挫折,反而激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激情。
片刻后,他又扫了一眼顾嬿白的家门,这才开车离开了这边:
这回出师不利。
是他小看了这女人,功课没有做到家。
他对强来没有兴致,他更喜欢攻心。
……
“那沈昱真是个疯子,”
严樱跟着顾嬿白进了屋后没忍住道,“沈家怎么出了个这玩意?”
“狂妄习惯了,”
顾嬿白淡淡道,“大约是在京都过的太顺。”
“嬿白姐,你哪儿学的拳脚啊,那是什么功夫?”
严樱两眼亮晶晶道,“好大的力量啊。”
“不算什么功夫,”
顾嬿白含糊道,“其实我天生就力气比较大。”
严樱愣了一下,以前怎么不知道?
可一想一开始顾嬿白来沈家,也没需要她出力的地方……所以以前才没看出来?
“看看监控,他走了吗?”
严樱又关切问了一句。
顾嬿白点开手机的监控,看了看,那越野车已经离开了。
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时,一闪眼又看到了什么:
之前越野车停车的地方,地上好像掉了个什么东西。
“我去看看。”
顾嬿白道,“那地上是什么东西。”
严樱也跟着出来。
两人到了外面停车位这边一看,就见是一个像是装照片的小纸袋。
顾嬿白拿起来看了看,果然里面装着几张打印的照片。
她打开那小纸袋,就见照片不是人像,而是照的像是几个乱七八糟的盘子式的图形。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严樱好奇道,低头看了看那位置,眼中一亮道,“你说,会不会是从那沈昱身上掉出来的?你一脚给他踹出来的吧——”
顾嬿白四下看了看。
确实,这个位置是她家停车位旁,这边不会有小区的其他车经过。
这个位置,确实也是刚才沈昱倒下时的地方。
“不还他,”
严樱立刻道,“活该。”
说着又奇道,“现在电子版传输这么方便,他竟然还打印出来,又不是证件要贴,搞什么鬼。”
“也许和沈家的事情有关,”
顾嬿白心里一动道,“你把这拿给沈爷爷吧,怎么处理让沈爷爷做主吧。”
说起来沈老爷子也是这沈昱的长辈。
捡了东西交给他的长辈,无可厚非。
她是想起了之前严樱听到的,这次沈昱来海城,是要向沈家要另一半金盘什么的事情。
看这些图形,大约是有点关系。
“行。”
严樱连忙收了起来道,“就这么办。”
这时严樱才想起来来意,跑到自己车上,拿下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笑嘻嘻拉着顾嬿白一起回屋欣赏。
“看,”
严樱打开文件夹,“不愧是聂大牌的技术——快看,是不是超牛的构图、光线……那视频更牛,运镜也牛逼——”
顾嬿白也被聂淮这摄影师的实力给震了一下。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拍过这种“大片”。
严樱选的那个风格,被聂淮拍的十分有厚重的故事感。
她和严樱的造型,在聂淮镜头下,似乎上演了一场末世的烟花秀,既华丽又带有一种民国特有的那种失落之美。
令人心折。
“哇,你好美,嬿白姐,看,”
严樱从一开始看,就一口一声轻呼,“看,我看向你的眼神多痴迷,那种似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无力凄美,对吧对吧?”
顾嬿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拍出一种甜美的爱情感了:她的眼神太平静疏冷,而严樱的眼神又是那么热烈……
怪不得当时严樱说是想拍民国甜美爱恋,结果聂淮当时就说,要走一种淡淡的悲美学。
合着聂淮是看出了她眼神的情感不行吧。
“抱歉啊,”
顾嬿白当时觉得自己已经极力想要表示一种爱了,可到底还是没做到,不由真心道歉道,“我好像拍不出你喜欢的那种甜美感……”
她真不知道热恋是一种什么感觉,也揣摩不透应该是一种什么眼神。
“啊……没事没事,”
严樱一怔继而哈哈笑了起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抱歉什么呢,这,这不比甜美有感觉吗?这超出我的期待了——”
是真的。
虽然不是那种甜美,但是超带感。
“快看,看第二个系列,”
严樱激动地手舞足蹈,又催着顾嬿白往下看,“聂大牌要求拍的这个,快看快看——暗黑感!”
第48章 花店
顾嬿白看到第二个系列的时候,心里重跳了一下。
画面上唇边带着一丝抹出去的口红,仿佛嗜血美人似的,一手单拎着严樱的领带。
单膝跪在严樱两腿之间的椅子上,低头盯着仰着头一脸痴迷看着她的严樱。
长发如瀑般散着,几缕发丝凌乱地飘飞在她鬓边和严樱的脸上。
别的都还好,就是她那眼神……
冷淡无情的,明明脸上没带出一点怒气,却在整个画面中似乎流淌着一种肃杀的寒意。
顾嬿白:“……”
她怎么不知道,她竟然适合拍这种凌乱疯狂的暗黑风格。
“好吓人啊嬿白姐,”
严樱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似的,“拍照时,你一个眼神我就陷进那场景中了……”
“我也没拍过这种,”
顾嬿白笑了笑,“感觉挺新鲜。”
严樱接着又和她商议着要选的照片,由于顾嬿白之前就说过,不想露脸,她就选了一些这种不露脸的。
只是选着选着,严樱心疼的要命:那么带感的照片,她都想要。
“不是太正面的没事,”
顾嬿白看着好笑,“只要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我的,就没事。”
她是有点抗拒这些,不过里面好多照片是个侧影之类的,她觉得这就无所谓了。
严樱一听,兴奋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嬿白姐,”
选了照片后,严樱疑惑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露脸啊,不喜欢被人欣赏吗?你这么漂亮……”
顾嬿白垂下眼睑。
她心里是知道什么原因,但这点缘故她并不想跟严樱透露。
她年幼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
各自有了家庭有了新的宝贝,她就被弃若敝履,一直跟着外婆生活。
小时,别的孩子有父母接送,她没有。
这些她都可以忍。
只是她长得好,不管到了哪个学校,都是常被人招惹的一个,因此她一向冷脸来拒绝这些外在的纷扰。
如果说这些还都是小事,那后来在她上大学那年,被人诽谤网暴就是一场噩梦。
那时本就身体一直不好的她,直接进了医院,再往后,几乎就成了医院的常客。
外婆去世,父母疏离,而她缠绵病榻,早年过往的伤害虽然比起生死来似乎不算什么,可冷意却早渗透进了骨子里。
哪怕穿到这个世界,她也还是对抛头露面之类的事情,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对不起嬿白姐,”
察觉到了顾嬿白的沉默,严樱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逾距了,连忙道歉,“嬿白姐,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
顾嬿白笑了笑,“可能是天生不太喜欢热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我感觉挺好。”
“对了,嬿白姐,”
严樱想到了什么又道,“聂大牌问过我,也托我问问你,他想拿这张暗黑系的照片,做一个他专辑的宣传页,问你同意不,就是这张带一点侧脸的——”
不是正面,也不是清晰的侧面,纷乱长发散乱遮住了一部分脸颊,看不清容颜,但整张照片张力十足。
“行啊,”
顾嬿白看了看道,“这张没关系啊。”
严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连忙回了聂大牌一个消息。
那边聂淮正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接到消息后,想到那些片子他只能用一张,不由啧了一声叹口气:
他还希望这个顾嬿白,上次拍完回去后,打听清楚了他在圈里的地位,会跟他联系,答应做他的签约模特之类……
谁知一点消息也没,明显她没这意思。
真是太可惜了啊。
聂淮一叹气,他旁边一个朋友也跟着叹一口气。
聂淮被逗乐了:“张导,你跟着叹什么气,喝你的酒。”
这张导也是圈里的名导,接拍了一个电视剧,选角基本结束了,马上就要正式开工。
他们几个朋友也是难得凑一块喝酒,没成想叹气也跟着一起叹气了。
“有个反派配角不好定,”
张导皱眉道,“感觉都差点意思,那种阴冷偏执又美的疯狂的那种味,出不来。”
带妆都试过了,总是觉得不满意。
一听这个聂淮就来了劲头,点开手机里一张照片道:“看看我这个——”
张导一看就眼中一亮:“这模特是谁?看不到正脸啊,可感觉就是这个味!”
聂淮哼一声收回了手机,面无表情道:“一个素人,且她不打算混圈,我请她跟我合作,没理我。”
张导:“……”
继而他才喝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哈哈哈哈——你聂淮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
聂淮黑了脸。
“没道理啊,”
张导擦了擦喷在衣服上的一点酒后,疑惑道,“你是不是没说钱的事?”
哪个漂亮女人没有个明星梦?
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的,按理说不该会拒绝啊。
聂淮没说话。
他确实没和顾嬿白细谈这些,但他有一种直觉,对他的名气都无视的人,大约是这圈里的名利都不在意。
“你再问问,”
张导不死心,“我这配角,戏不多,不会耽搁什么,你再问问,问问吧——不然你给我联系方式——”
他就不信了。
……
顾嬿白接下来几天都特别忙。
文玩街的花店这边,很快也都准备停当。
这几天严樱和洛津这两人,只要有空就过来帮忙,顺便混饭吃。
这天来花店这边比较早,三人都没吃早饭,就在文玩街这边,点了外卖,坐在花店里吃。
虽说点的是外卖,可顾嬿白给两人带着花房里种的小番茄和一点金桔,以及她用牛奶做的一点小点心。
这两人依旧吃的兴高采烈。
“嬿白姐,听说你想招一个店员?”
洛津吃完饭,紧接着就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番茄道,“找到合适的了吗?不行我给你推荐一个?”
顾嬿白确实想给花店这边招一个店员。
鹤园那边,关河、刘旸王玉峰他们,各自都有一摊事,不可能兼顾来花店当店员。
她也不可能整天守着花店,招一个人是势在必行的。
要是之后生意好,还得再斟酌添人。
前几天她倒是见了两三个,可都不太合眼缘。
一个很闷不适合招徕顾客,一个话倒是很多,可一说起花的事一问三不知,连茶花也不认识,还说这是刺玫……
她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便都没留。
刚开业她自己可以顶着,想着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这时听洛津这么说,顾嬿白笑道:“什么样的人?”
“一个朋友,”
洛津道,“大学才毕业,生过一场病做了手术错过了校招,他专业也不太好,找工作也不容易,之前在海城影视城那边给人当群演,吃饭作息什么的也不规律受不了了——才想着找个稳当点的事做,三顿饭能按时吃,晚上能休息好的那种。”
说着忙又补充道,“这朋友是懂一点花木的,挺喜欢花花草草的,人是那种很纯粹很温柔的暖男。”
“男的?”
顾嬿白还以为他说的是个女孩,主要是她之前一直都看的是女孩,没想到是个男孩子。
“啊,男的不行吗?”
洛津忙道。
“不是不行,”
顾嬿白失笑道,“他要是有意的话,你让他过来,我和他见见。”
倒不在意男女,主要是希望性格好一点。
开店做生意,总是和气生财。
“谁啊,”
严樱一脸八卦看着洛津道,“你男朋友?”
洛津立刻炸毛:“小樱子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跟你说过了,我是单身主义,我是无性恋者。”
严樱嘿嘿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嗯嗯,我眼下也是单身主义。”
洛津哼了一声。
早饭后,三人一起开始整理店里的花架。
洛津看着这每一盆茶花,都沉迷的不行,主要是这花香太沁人心脾了,他什么也不做,就在这店里坐着,就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要不是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恨不得自己过来应聘顾嬿白的店员。
这边花店里开始摆了花后,这条街上的一些店主们,也有溜达过来瞧热闹的。
有那个玉件店的陈姐,还有另外几个店主店员的,都笑嘻嘻过来招呼进来要参观。
顾嬿白将大家让了进来。
众人进来后,见最外面这花架上,都是茶花,微微有点意外。
茶花他们还是都认得的,可这又不是什么珍惜名贵花种……在文玩街,还真卖普通花木啊?
等他们看清了这些茶花后,不由又有点吃惊:
这花养的真是太好了。
枝叶鲜嫩欲滴,花香似乎能直袭心神一样,看一会,就觉得整个人身上都似乎染上了花香。
“这茶花真不错,”
陈姐由衷赞道,“看得我都心动了。”
她也想买一盆回去。
“这一盆多少钱?”
陈姐直接问了出来。
顾嬿白便指了指每盆茶花旁边的标价,陈姐这些人一看,都吓了一跳。
“不是,顾老板,”
陈姐震惊道,“你这价……真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顾老板,你定的这个价……”
另一家店主看了也很疑惑,“这能有人买吗?”
茶花这种,本来名贵的品种就不多,在花木市场买更便宜,常见的几十一株的,一二百的都有。
可顾嬿白这花店里标的价,都是四百多、五百多,还有一千多的……
这傻子也不能买啊。
严樱听了,急着想要分辨,却被顾嬿白递了一个眼神,这才哼一声没说话。
“顾老板啊,”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手里转着佛珠笑呵呵道,“你这花确实养的好,可是买家买回去,只怕养不出你这里的样子了。”
可是好多卖花木的,不都一样吗。
在卖家这边,这花开的千娇百媚的,一买回去,这花立刻死给买家看。
顾嬿白这花眼下看着确实好,可谁知道拿什么肥料或者药水养的。
别人一买回去,没几天就不成样子了……
这么贵的花,比市场价高上好几倍,那些买花的人能善罢甘休吗?
靠这个赚钱……
这也太黑了,也不是个长久买卖,早晚被骂的关了门。
“看缘分吧,”
顾嬿白笑道,“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看上就买,看不上就不买——你情我愿的事,到时看吧。”
大家听了,嘴里哼哈应着,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
甚至等出了顾嬿白的店,还有人嘀咕道:“一个美女卖这么不靠谱的花……这不是背后哪个金主开店来洗钱的吧?”
“胡扯,别乱说……”
“不是,你们凭良心说,这花能有人买吗?这是诚心开店的吗?”
……
顾嬿白耳力很好,听着渐渐离开的这些人的小声议论,不由眸色轻轻闪了闪。
她的花确实贵。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真卖出去多少,谢老爷子那边,也许拉的都是一些人情……
她开店,总不能一直靠人情卖几盆。
但这些花木的好处,她还是确信,只要买的人稍微留意下,应该能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
第49章 开业
“他们都不识货,”
等这些人离开后,严樱哼一声道,“嬿白姐,我对你有信心。”
说着没忍住又去看了一眼店名,琢磨了一下没忍住道,“就是,嬿白姐,你这店名……是不是有点中二呐?”
花店正面的牌子上,写的是“水木缘”,感觉有点那什么……似乎有点幼稚,不像是顾嬿白这性格会取的名字。
“啊,就随便取的,”
顾嬿白失笑,“买的都是花木和鱼啊什么的,和水和木有关的,就用了这名字。”
她掌纹中的五行,偏重水和木,就用了这名字。
说实话确实有点严樱说的那种中二感,可却是十分贴合她的这一点能力,只是这一点她自然不会跟严樱解释。
不过她这牌子上花木缘几个字比较小,突出的是花鱼店,这样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卖什么的,不至于模糊不清。
“我觉得嬿白姐这店的名字还成,”
洛津笑道,“其实文玩街上的卖货,不都是讲究一个缘分吗?这是噱头,觉得还不错。”
说着又嘿嘿看向顾嬿白道,“嬿白姐,我就觉得我跟你挺有缘分的。特别合我眼缘,一相处就感觉特投机。”
严樱对死党这拍马屁的水平也叹为观止了。
不过能让一直有点小傲娇的洛津,能对人这么拍马屁……她见过的,也只有顾嬿白有这魅力了。
顾嬿白知道这两人是怕她开业紧张,一直在逗她说话,心里也领了这两人的好意。
要说紧张……其实更确切说是一种小期待,期待她的花木,能被更多人感受到其中的好处。
上午顾嬿白将店里鱼缸都放了水,小假山池里也一样准备好。
到了下午,她将家里花房养的那些锦鲤,弄来放在了店里的假山池中,将那几条龙鱼,放在了鱼缸里。
以防万一,她给店里的假山池水,还有鱼缸里,都灌注了不少灵华。
本来店里的茶花已经是花香四溢,一片葱茏,这时假山池和鱼缸里,锦鲤和龙鱼一放进去,就像是得了一笔画龙点睛之力,整个店一下子显得灵动了起来。
下午严樱和洛津各自有事没在这边,但洛津介绍的他那个朋友,倒是来店里应聘了。
看到过来应聘店员的这年轻人,顾嬿白一见心里就满意了几分:
这男孩子是个娃娃脸,长相属于挺甜美的,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的容貌。这一点对于销售来说,是个加分项。
“顾姐,我叫苏慈,”
这年轻人看到顾嬿白时,也是明显一怔,接着回过神连忙自我介绍道,“是洛津的朋友,他推荐我过来应聘的。”
顾嬿白一笑,将他先在店里转一圈,看看这个环境。
苏慈一进了店后,看到满架的茶花时,眼底都是一亮。
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意思,一盆一盆细细看了过去,甚至还伸手在花盆里的土壤上,时不时捏一点仔细端详。
转了一圈看完后,苏慈眼底又多出了明显疑惑之意:
这也成?
怎么能养的这么好?
顾嬿白一看他的举止,就知道他确实应该是懂一点花木的,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就这个店,”
等他看完走过来,顾嬿白笑了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一边问着,一边给他说了工作的内容以及时间上的安排之类,简单说了一下薪酬等,。
薪酬上,她是给了底薪加绩效的方式。
底薪上,跟文玩街这边其他店的店员应该都差不太多,最起码按陈姐隐隐透露出的那点信息,她给的也是正常。
但她的店卖的花木特殊,如果真能把这店做起来,她是不希望老换人的,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员工。
那这绩效就要合情合理。
不过绩效是跟销售额成正相关的,这一点她相信这苏慈应该也是知道的。
“行,”
苏慈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谢谢顾姐,不,谢谢老板,我会好好干的。就——”
苏慈说着一顿,指了指那标价道,“老板,咱们那价格是认真的吗?”
是不是先标一个天价,然后给人砍价用的……
不然,就算这茶花再好,它也只是茶花啊,一盆花真卖那么多钱,哪个冤大头来买哦。
“按标价卖,”
顾嬿白点头道,“不打折,不议价。”
苏慈:“……哈?”
他怔了怔后,眼底浮出明显的不安:
这样的话,这店肯定开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啊,他这份工作估计也干不了多久。
“看看吧,”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放心,我这里绝不克扣工资。”
苏慈不好意思笑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看?
反正眼下他这个亚健康的身体,找一个合适的工作确实太难了,这工作先做着,不行再骑驴找马,慢慢找呗。
苏慈这么一来,顾嬿白心里又暗暗松一口气。
这样的话,她这店里就算有了帮衬的人,鹤园有事,她也能脱开身去忙了。
这时,沈老爷子专门打了电话过来,又仔细问了筹备的情况,顾嬿白细细回应了他。
到了下午谢老爷子和谢流觞他们都先后打来了电话,问了花店开业的事情。
不过谢流觞有个演出,这两天去了京都,没在海城。
他每次有演出,都会把他参加弹的曲子在微信上很认真的发过来,像是一个等着被表扬的幼儿园小孩子似的。
顾嬿白也察觉到,谢流觞虽然表面上别人都说他清冷矜持,但这大男孩心里,还是十分单纯简单。
每一个小心思,都很好猜。
谢流觞也问了她开业的事情,拜托她给自己一定也留一盆茶花,他回来后就过来买。
顾嬿白知道他的好意,一笑也在微信里应了。
傅灼和宋酬两人则是直接赶了过来,在花店这边,专门关切了一下花店的开业事宜。
进了花店,看了顾嬿白的定价后,两人也是有点疑惑:
确实贵。
但两人吃过顾嬿白种的小番茄和金桔之类,知道这些果子滋味都是绝对美妙。
不知味道好,宋酬还切身体会到了,那小番茄吃了,他的老胃病都感觉舒服了很多,
可是这花……
不是用来看的吗?
真有人能体会到这花的好处吗?
“茶花也有药用功效,”
顾嬿白对着两位鹤园那边的合作伙伴,解释的就详细了一点,“清热解毒,收敛凉血,还能润肺止咳、美颜之类……都有点功效。”
“那都是那么说……可别人也许会这么想,”
傅灼忖度道,“真要是喝个花就有这功效,那药店不还都关门了啊——其实我觉得你不如卖点能结果的那种,能吃的,小番茄,金桔什么的——”
话是那么说不假,可谁会指望一点花就能出来什么效果呢?
靠这个忽悠人,怕是不好让人上钩啊。
感觉还是吃的更实在点。
顾嬿白笑了笑道:“确实,不过这批花试试看吧,实在不行了再想别的办法——”
傅灼是好意,而且她之后还会上蔬菜盆栽,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试一试再说。
苏慈在一旁静静听了,觉得这位衣着不凡的魁梧帅哥,说的很是在理,他也是这么想的。
宋酬在一旁倒没表示担忧,听顾嬿白说了这功效后,他就有点心动。
眼下他不担忧这花的功效,他只是担忧别人不识货,不买……
不买就察觉不到这功效啊。
不管别人买不买,明天他来捧场是肯定的。
到了开业这天,顾嬿白早早就到了店里。
比她过来还早的,是苏慈。
顾嬿白过来的时候,苏慈正一手拿了一个煎饼,一手拿着豆浆,正吃的不亦乐乎。
“你住哪里,过来要多长时间?”
顾嬿白开了店门,让他先坐着吃饭,问了一声。
苏慈有点不好意思:“我过来要两个小时左右,主要是……有点远,那边房价租金还便宜点。”
他这种打工仔,在海城这地方,房租是一大开销。
就这,他还是和别人合租的。
文玩街这一带,算是海城市中心这一块了,这边距离那个什么金融圈很近,好多有钱人,房租高的离谱。
他要是在这边租房住,那每个月花销都得用在房租和吃喝上,一点钱都剩不下了。
顾嬿白哦了一声。
她扫一眼店里,指着一个角落道:“这店里能隔出一点来,放个床没问题。咱们店里也有卫生间,就是没厨房什么的——”
她话还没说完,苏慈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要是住咱们店也行,正好也能看着店,”
顾嬿白顿一顿道,“就是狭窄一点,你要是行李多——”
“我行李不多,老板,我都没什么行李,”
苏慈兴奋道,“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这可真是……管住了啊。
那就省了他一大笔钱了。
顾嬿白笑了笑。
这下,这员工都连白班夜班一块了。当然也不会有夜班,不过店里日常有人,她也更放心。
苏慈才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饭,严樱和洛津就带着开业贺礼就过来了。
没多久,傅灼、宋酬也赶了过来,两人一人弄了一个超大的花篮,安置在了花店门口。
几个人一起忙,将开业庆典用的彩带之类,很快也都打整好了。
“成墨他还没来?”
傅灼一边扎着彩带一边问了一声道,“他没跟你说几点过来?”
顾嬿白:“……”
傅灼这问话的意思,跟她还和沈成墨是夫妻似的,莫非忘了她和沈成墨早就离婚了?
她开店,谁说沈成墨就一定会过来?
再说,她也有好一段没见过沈成墨了。
第50章 夺少?
听到傅灼这么问,一旁的严樱立刻竖起了耳朵:
怎么回事,有瓜?
那可是她墨哥啊,海城沈氏实际的掌舵人呐。
听傅灼的意思,莫非墨哥才离了婚又立刻反悔,想吃回头草了?
不过也是,嬿白姐明明这么好。
要是墨哥能重新追回来嬿白姐,那嬿白姐又是她嫂子啦……
一念至此,严樱心里登时有点小雀跃。
“不好意思,”
顾嬿白笑了笑直接道,“我最近没有和沈先生联络过。”
傅灼:“……”
他手中扎彩带的动作一顿,疑惑往顾嬿白这边看了一眼。
沈成墨竟然最近都没和顾嬿白联络过?
不是……
明明他最近每次和沈成墨一起吃饭的时候,沈成墨都会问起他们和顾嬿白的合作事项,连一些细节都会问。
明明对顾嬿白这边十分关注的。
竟然一次都没和顾嬿白联系过?
这时,顾嬿白又接到了沈成毫的电话。
“嬿白姐,开业大吉啊,”
一接通沈成毫就连忙道,“我叫人给你送了花篮——我脱不开身,要不然我肯定跑过去给你捧场去。”
其实他能脱开身,但他来了也不好露面。
就是怕被人看出来,他黑粉太多,知道他来给顾嬿白的花店捧场,估计会给花店惹麻烦。
顾嬿白笑着谢了他。
这大明星还能惦记着她的小花店开业,也是有心了。
很快到了选定的吉时,海城市内不能放鞭炮,用了电子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一阵。
邻店的老板等人也都过来恭贺了一番意思意思,一时间,花店前很是一番热闹。
文玩街的位置好,这边街上客流还是很大。
看到有新店开业,不少路人都往这边凑了过来。
不过看到是花店时,很多人便失去了兴趣:
花又不能跟别的文玩一样盘,好花买回去,一个养不好就死给你看。一般的花买回去也没面子啊。
他们很多爱文玩的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一个是兴趣,一个就是面子了。
名贵花木确实能涨面子,可养的活的有几个?
不过对花店失去兴趣的是一部分,而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爱花的,便都好奇地兴致勃勃进了店,想看看这家新店的花木到底怎么样。
“这不是茶花吗?这么多都是?”
“那边还有一些茉莉……就这?没什么档次啊——”
“不是,你这价是怎么回事?”
……
等这些客人进了店,果然和其他店主预料的那样,一是觉得顾嬿白这花店里,花不太上档次。
二来,就是觉得这价格有点像抢钱的。
“咱们店的花,跟一般的花木市场上卖的可不一样,”
听到客人们的质疑,苏慈连忙笑着一一上去解释介绍,“您看,这盆是十八学士……您瞧瞧,这十八学士花株优美,您看这结花也密集,是粉十八不假,可您瞧着这盛开的……颜色浓淡不一,繁杂多变多典雅精致呐——”
顾嬿白在一旁听了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个苏慈,看来确实接触过花木,介绍也是尽力了。
“花是养的不错,”
其中一个客人视线一直黏在面前的这盆茶花上,从眼底透出的惊喜来看,他心里应该是确实很中意,“可你这店也忒黑了点……这花一千六?你不如杀了我。”
苏慈:“……”
“这花好处可不止漂亮,”
他立刻又接着介绍道,“茶花还有药用功效,清热解毒,收敛凉血,还能润肺止咳、美颜之类都有效果——”
顾嬿白:“……”
这员工记忆里还挺好,像是把她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给记下来了。
“药用?哈哈哈——”
那客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了起来,“你卖花就卖花吧,扯这些干什么?这噱头哄傻子傻子也不信啊——”
旁边客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人家这边刚开店,就说价格卖的死贵死贵的,可也是明码标价,新开店总不好喷的太过,只都嘻嘻哈哈的说笑,心里自然早已决定,肯定不能当这冤大头。
“这锦鲤品色真好,”
这时一位老人蹲在店里的小假山池旁,看锦鲤看得入了迷,“这是红白……可为什么颜色这么靓——”
是真靓啊。
那绯红的鳞片像是天边的火烧云,又灵动又鲜亮。
“哗——”
“哇。”
随着一条锦鲤猛地一甩尾一个游窜,这老人连同一起几个看鱼的客人登时欣喜地轻呼了一声。
这鱼的精神,连带着力道和品色……这么一窜游,就跟一条小红龙似的,似乎在身后都拖出了一条艳丽的水痕。
“老赵老赵,你看什么锦鲤了,快来这鱼缸这,看,”
这时鱼缸前的另一位老人急切声音响起,“看这几条龙鱼啊,红龙鱼——你过来看看,你见过这品相的没?”
那正痴迷锦鲤的老赵,一听,这才连忙起身过去。
之前由于店里看热闹的人多,他只留意到了这小假山池里的锦鲤,没留意被几个人挡住了的这边的鱼缸。
这么一凑过来,看到鱼缸里的红龙鱼时,这老赵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不是……
这红龙鱼养到这个品级……
天啊。
要说之前锦鲤窜游给他一种鱼跃龙门的错觉的话,此时眼前这几条红龙鱼,那就是妥妥的龙霸之气啊。
明明看着也就三十厘米左右,按理说发色应该不会发的这么好的……
这眼前这几条,几乎是全身通红。
简直,简直……
超血啊,火焰啊等等这些词都很难来形容了。
夸张的背线,飘逸震撼的鱼鳍,再加上这般艳丽霸气的色彩,这一游起来,就是一条条的霸气红龙啊。
“天……”
老赵几乎快趴到鱼缸上了,“这,这,这——”
说着猛地提高了声音急急道,“伙计,这红龙鱼多少钱?”
鱼缸旁没放标价,他急着去找这店里的店员来问。
听到这人的喊声,顾嬿白到了鱼缸这边。
这回她放进花店鱼缸的龙鱼,是她第一回买的那五条,半死的,她当时花了三千。
但那是半死的价,眼下这龙鱼不仅精神无比,而且在她这一段足量的灵华灌注下,从二十多厘米已经长到了三十厘米左右。
不仅如此,色还发的异常好,比同一品种的龙鱼,都要更加靓丽。
唯一不足的是,她买的这几条龙鱼,当时一来品相不怎么样,又不带证书芯片之类……
养龙鱼的人,尤其是那些很讲究的客人,只怕就会有点嫌弃。
毕竟,买龙鱼又不是为了吃,除了风水讲究外,就是面子很重要了。
这么想着,顾嬿白看了看那几条龙鱼道:“一条,一万五。”
听到这个价格,跟对茶花的价格反应还是不一样,除了有人咋舌外,却没人喷她抢钱。
龙鱼这东西,还是养成这样的红龙鱼……
就算不懂行,也知道必定是价格不菲的。
“这价倒还算合理,”
老赵眼光动了动,“你这鱼有证书芯片吗?”
“有就不是这个价了,”
顾嬿白笑了笑道,“老先生,您是懂行的,我这价已经很合理了。”
她的鱼品相好,大小又摆在那。
不怕别人质疑。
见那老赵似乎有点心动,顾嬿白又一笑道:“我这店里的东西,都不打折,不过老先生要是买一条龙鱼,我可以赠送老先生一盆茶花。”
今天茶花看的人多,但真有要买的意思的,还没一个。
她说赠也是有打算的。
这老先生之前也看过花,显然也是爱花的人,不买大约是觉得价格太诳。
她赠一盆,这老先生买回去,真爱花常在花跟前的花,必定是能感受到这花的好处的……
这样,说不定也是潜在的回头客。
这被称为老赵的老先生,明显是心动了,又看向他自己的那位朋友。
那朋友嘿嘿笑道:“你自己估摸着——你自己手里的小金库还够不够,你都养死了两条了,老嫂子再看到你买,小心河东狮吼呐——”
旁边人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老赵登时涨红了脸恼火道:“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怕她干什么?”
他退休金都一个月一万多了,也不就是一个月工资吗?
那朋友的话显然起了激将的作用,老赵立刻爽快说了要买。
那边苏慈听了,正给客人介绍茶花的话头,一下子激动地给嘎住了:
那么贵的龙鱼,竟然开张了!
谁能想到,今天店里第一个正式开张的,竟然是最贵的龙鱼。
看到成了这一单,一直在店里观察的傅灼和宋酬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还行,算是很大的一单了。
他们当然也要捧场,只是之前顾嬿白婉拒了好意,说给他们每个人都在家里花房留了一盆花。
他们还生怕开店当天一单也做不成,这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傅灼这时手机信息一响,他看了这条信息后,冲宋酬挤挤眼,然后回了一条。
宋酬用唇形无声道:“墨哥?”
傅灼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是沈成墨发来的,问他花店开业后什么情况,他就按事实回了一下。
回完信息后,他们两人又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这家花店——”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两个客人。
这两人都带着眼镜,衣服穿着也比较随便,和这边文玩街上的客人往往都是衣着不凡不一样,这两人浑身上下没一个名牌。
而且这两人神色也和一般客人那种悠闲不同,走路匆匆的,像是急着赶时间一样。
“我们买几盆花,”
这两人一进来就找店里的店员,看到苏慈过来招呼时,立刻就干脆利落道,“给我们挑五盆花。”
苏慈:“……”
“好的,先生,”
苏慈娃娃脸上都是笑,“不过先生先过来看看吧,咱们这边眼下主要是茶花,还有一些——”
“不管什么花,”
那两人似乎时间紧得连挑花都顾不上,“你就挑那长得好的,枝叶多的,对了,茶花就行,茶花能泡水是吧——”
苏慈顿了顿,婉转提醒了这两人茶花的价格。
“什么?一盆八百?还有一千多的?”
这两人听了价格后明显吓一跳,“不是,这么贵的吗?”
苏慈:“……是的,先生,不过我们店的花木——”
话没说完,两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后,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组长,我们按沈工说的地址找到了这家花店,”
这人对着手机道,“就是这花……可贵了,一千左右一盆呢——咱们还买不买?”
“卧槽……这么贵?”
那边明显也很是吃惊,可顿了顿后,又传来肉疼无比的声音,“买,说好的,一人一盆的,算在经费里,我做主,买!”
“好的组长。”
这两人登时有点喜出望外,立刻又冲苏慈道:“五盆茶花,快点,谢谢。”
他们这回出来,是去报一项材料,抽空跑来这文玩街的。
太忙了,没多少时间在这里逛。
“这两人哪儿请的托吧?”
“好家伙,一下子买五盆,大冤种不是托就怪了。”
……
见到这两人痛痛快快一下子买了五盆茶花,店里的客人中登时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议论。
“我们不是托。”
这两人明显听到了议论声,登时十分不悦地纠正道。
“开业第一天,捧场也正常嘛,”
有个中年女子呵呵笑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说不定刚才买龙鱼那老头也是个托呢。
顾嬿白没有解释,也一个眼神阻止了苏慈的解释。
没解释的必要,说不定在大家眼里还会越抹越黑。
苏慈很快给那两人搬来了五盆花。
他那身体本身有点亚健康,又瘦,搬这五盆大茶花后,呼哧呼哧地弯着腰差点直不起来。
那两人也没时间多解释,过来就把茶花放在了他们带来的小拖车上。
这边文玩街不让停车,他们过来前就拎了一个小拖车,方便买花运到停车场那边。
看到这情况,顾嬿白意识到,她这花店的服务还要改进,最起码也得有个这样的小拖车,能帮客人将花搬到停车场那边。
“这两人拎着的包上有标识,”
这时有眼尖的客人留意道,“好像是海城什么什么十二所的。”
“那是个研究所,”
有人接话道,“我也看到了,一看就是搞科研的,其中一个都秃头了——”
“哟,这店还跟高科技编制有关系啊……”
有人笑着打趣,“这花养的这么好,该不会是用了什么高科技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热闹中,店里气氛还是挺好。
顾嬿白含笑看着客人,不急不躁,也不多话,反而给人一种安安稳稳的踏实感。
这时,一个一直在一盆茶花跟前留恋的中年女人,将苏慈叫过去,又问了几句话。
最后竟然也出手买了这盆。
不过她一声打扮十分精致,一看也是个富家太太。
“我家老太太喜欢茶花,”
见店里别的闲逛的客人看她跟看冤大头似的,这中年女人笑了笑道,“明天就是她生日了,这盆花送她当生日礼物——主要别的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了……”
“那该的,孝顺嘛,”
宋酬正好在这边,听了就笑道,“有钱难买心头好,老寿星肯定高兴。”
那中年女人顿时高兴起来,开开心心买了走了。
一上午过去,顾嬿白这花店里,真正开张的,就是那一条龙鱼,以及那两人买的五盆花,还有这中年女人的一盆。
但这个,已经超出了苏慈的预料。
这时明明忙了一上午,说的口干舌燥的他,精神却十分振奋,兴奋地眼睛都亮晶晶的。
等傅灼和宋酬他们在中午离开后,苏慈吃着顾嬿白点的外卖,依旧还有点兴奋。
“老板,上午这几单里,有人情单吗?”
苏慈吃着,小心问了一声。
他察觉到老板似乎有钱朋友挺多的,像严樱洛津,还有来的那两个大帅哥之类的……都看着家境不一般的。
况且能在这文玩街开店的,本身就是有钱人吧?
上午这几单,可别都是捧场的人情单。
顾嬿白一笑摇了摇头。
连谢老过来,她也一样是跟傅灼宋酬似的婉拒了,只说在花房里给谢老留了好花,没让他在这边捧场。
不过那五盆……
她猜测是因为沈成砚的关系。
不过沈成砚替她做广告,但以沈成砚的性格,不会刻意来给她捧场的。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研究所里,跟沈成砚关系好的走得近的人中,有人感受到了这花的好处了。
……
这边那个被称为老赵的客人,一时激动买了龙鱼,又被附赠了一盆茶花。
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
老伴很厉害,他买这龙鱼,是真怕老伴发飙啊。
这么想着,一回到家,果然不出所料,一看他买的龙鱼,老伴劈头盖脸又训了他一顿。
“老婆老婆,”
老赵急急忙道,“我还专门给你买了一盆茶花呢,你不是喜欢花?咱都这么大年纪了,喜欢什么就搞什么呗——是吧是吧?”
老伴一听这个,怒气小了点。
等去阳台看到那盆茶花后,不由发出一声轻呼:“这花可真好——”
“是吧是吧?”
老赵忙道,“还说这茶花泡水喝对身体好呢……清热凉血润肺止咳什么的——”
“都这么说你也信?”
老伴白了他一眼,“我以前也不是没养过茶花,也不是没泡过水……”
说着顿了顿,没忍住又闻了闻,“不过这回的花是真香。”
眼见老伴消了气,老赵喜滋滋去伺候龙鱼去了,还不忘拍了照片发他的小圈子嘚瑟。
他老伴闲着没事,摸了摸嘴角那一点上火起的口疮,看着那茶花想了想,试着摘下来两朵冲泡了茶水,给自己和老赵一人倒了一杯。
“喝吧,你的清热凉血好东西,”
老伴揶揄道,“看看能把你的老咽炎治好了不?哼。”
老赵讪讪嘿嘿一笑。
两人一人喝了一大杯。
“还别说,这香味真行,”
老伴喝了后没忍住还是赞了一句,“这花多少钱买的?”
老赵一怔:
说赠的吧,显得对老伴不怎么样。
说买的吧……啧啧这价……
“多少钱?”老伴又问了一声。
“八百多,”
老赵老老实实道,“这家店的花都不打折。”
“夺少?”
老伴手里的茶杯差点丢出去。
老赵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安抚了老伴的怒火。
“败家子,”
老伴气的不行,“你就败家吧!”
说着也不理他了,气呼呼自己回了屋,还锁了门,一晚上都不让老赵进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老赵还没起,就见老伴推门进了这边屋。
“快快,你看看,”
老伴推醒了老赵道,“你看看我这肿泡眼……是不是好多了?”
老赵一看,也是十分吃惊:“是啊,看着你一下子精神了。”
他老伴年纪大了后,大约内分泌什么的不怎么好,这两年眼睛越发有点肿泡眼了。
吃了药也不管用。
怎么今天瞧着倒是消了不少,看着人也似乎一下子精神了。
“是吧是吧?”
老伴也是一脸的惊喜,“我感觉嘴角的口疮好像也不疼了——”
摸一摸似乎有点结痂了。
“你昨天是吃了什么药吗?”
老赵迷迷糊糊道,“看来这回拿的药——”
“没,我没吃药,”
没等他说完,老伴就打断道,“我昨天晚上除了正常吃饭,就……就喝了那一杯茶……”
说着想到了什么,看着老赵惊喜又道,“你,你今天醒了没清嗓子啊——你嗓子?”
老赵一怔。
他有慢性咽炎。
每天嗓子的异物感很明显,尤其早晨起来,他都会下意识连着清好几下嗓子……
撕心裂肺似的,老是被老伴说。
今天醒了,竟然没有太重的异物感了。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迷惑和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
就两朵小小的茶花而已。
泡一下水,就这么有效果?
“也许不是这花的功效,”
顿一顿后老赵自己也觉得不太相信,“也可能我昨天买了龙鱼,一高兴,就,就嗓子好了不少吧?”
老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有点疑惑:
是吗?
“再看看,”
愣了一下后,两人几乎同时道,“再看看。”
“不过我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
老赵想到了什么又道,“书房这不是窗户接着阳台嘛,晚上这屋里都是茶花香——”
他是睡得从没有过的安稳香甜。
甚至还想着,今晚也不回卧室了,就在书房这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