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 晋江文学城71
◎不要浪费食物◎
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呀的转得应黎心烦意乱,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在第三次入睡失败之后,应黎深深吸了一口气, 却感觉整个胸腔都被堵住了似的, 特别难受。
没有手机, 应黎不清楚时间,他转过头去看对面床上的人, 下铺的边桥睡姿很板正, 上床的谢闻时侧躺着身子,被子掀了一半, 宋即墨回来之后心情就特别好,也不知道他跟祁邪说了什么。
玻璃窗外洒进来的月色很淡了, 大家都睡着了,下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往床边挪了挪, 往下看了眼, 床上的被褥叠得很整齐, 祁邪还没回来。
他阖上眼, 翻了个身, 忽然听见头顶有人说话。
“睡不着吗?”沈尧用气音问他, “是不是太热了?”
应黎把心里那股烦闷劲儿憋回去之后呼了下气:“嗯,有点。”
开着窗, 但房间里闷热, 风扇风力不大,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聊胜于无。
“你等一下。”
说完沈尧就下床了。
应黎听见他在下面窸窸窣窣的找什么东西, 没过一会儿就上来了。
整张床都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他上来之后, 应黎就感到有阵凉凉的风吹在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沈尧光着膀子坐起来了,短裤都往上卷了不少,他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把小扇子一摇一摇的,在给应黎扇风。
沈尧的头发又蓬又乱,真的很像只大型犬,应黎好奇地问他:“哪里来的扇子?”
沈尧朝他靠近了点说:“下午集市上那个孃孃看我太热了非塞给我的。”
上面印着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他当时接过来还被人嘲笑来着,一直塞在袋子里没拿出来,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沈尧发觉自己还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应黎,可能是因为躺着,应黎的脸更小也更精致了,鼻子眼睛嘴巴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呼在脸上的风越来越大了,沈尧好像摇得愈发起劲了,应黎在黑暗里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脸说:“我不是很热,你不用给我扇。”
“我也热。”沈尧重新躺了下来,枕着胳膊,调整了一下角度,继续摇着扇子,“这样你能吹到吗?”
应黎:“能。”
沈尧语气轻快:“能就行。”
应黎小声问:“你怎么也没睡,是我翻身吵到你了吗?”
他刚才说是辗转反侧也不为过,具体翻了多少次身他都不记得了,他们睡的床是连在一起的,动静稍微大点,整张床都会晃。
沈尧说:“没有,是我太高兴了。”
“高兴?”
“对啊,从早上你跟我说了你妹妹的事我就一直很高兴,到现在也是。”
尤其是应黎答应跟他一起睡上铺之后就高兴了,他跟应黎头挨着头,就仿佛睡在一个枕头上似的,他稍微伸手就就能摸到应黎的脸。
就比如现在,应黎就近在咫尺。
沈尧心里忽然腾起了一股冲劲儿,他或许可以再主动一点,不说表不表白的,至少要让应黎知道他的心意,不然很可能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他的视线炽热又贪婪,紧紧盯着应黎,仿佛要将他连血带肉地吃掉,屋里的光线很暗,沈尧其实看不清楚应黎的五官,但那张明艳的脸和洗澡时弓起的雪白的背,不断在他脑子里盘旋。
越想心里那股冲劲就膨胀得越高,他终于受不了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低哑着嗓子说:“应黎我……”
隔壁床上突然传来一句低低的呓语,还是英文。
应黎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见谢闻时一脚把被子踢开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谢闻时就说了两句梦话。
应黎转过头,轻声问沈尧:“你刚才想说什么?”
沈尧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冲动在这一瞬间消磨殆尽,他说:“没事,估计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嗯。”
微凉的风带走了些许热意,应黎又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事情,这回没过多久意识就昏昏沉沉的了。
手里的扇子突然砸到了脸上,沈尧瞌睡一下就醒了。
耳边传来的呼吸绵软均匀,应黎睡着了,睡衣都蹭开了一颗扣子,露出大片莹白的锁骨,沈尧闭了闭眼睛,把被子拉过来给他遮住,盖得严严实实,他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动手动脚。
熟睡中的应黎毫无知觉,脸颊挨着枕头被挤出一圈软肉,沈尧趴在床上看了他好久,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软得像棉花糖,一戳一个印。
他转过头,其中一个情敌睡得正睡,还有一个。
沈尧又朝下铺看了眼,怎么还没回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下床了。
他可没有怜惜情敌的意思,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出去看看。
—
天台上的灯全都关了,四周黑压压的如同关在一个黑匣子里,手机发出的微弱光源映照出一张精致淡漠的面庞,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沈尧推开天台门,先是被惊了一下,祁邪戴着耳机像是在听歌,看见他来了,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大晚上不睡觉在天台吹风呢?”沈尧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走过去散了根,“导演那里拿的,来一根?”
祁邪摇头。
沈尧高高的眉峰挑起:“忘了你不会。”
拽得不行连烟都不会抽。
掰动打火机,橘色火苗在他的手心跃动,空气中逐渐弥漫起烟草味。
祁邪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说:“少抽。”
沈尧顿了一下:“我有瘾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抽的少了,要戒还是难,不想吸二手烟你就站远点。”
祁邪没动。
沈尧缓缓吐出个烟圈,眯着眼,隔着飘渺的烟雾看了祁邪一眼,祁邪一身黑,神色冷峻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要不是手机亮着光,他还真认不出来。
他早就想找祁邪聊聊了,可真有了这个机会,他又不知道要聊些什么。
性格孤僻,脾气还差,非必要不说话,祁邪就好像把自己关在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还把钥匙锁了进去,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别人也打不开。
沈尧收回目光,试探性地说:“晚上你是故意的吧,把杯子弄翻,以为没人看见。”
“嗯。”
艹,还真他妈是,宋即墨这狐狸鼻子是挺灵的。
沈尧嘴角止不住抽搐,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敌意,平常闷声不吭的人小动作搞得还挺多,他也更加确认了一件事,就是祁邪也喜欢应黎。
腹背受敌,他的处境很不好。
祁邪的视线一直在手机屏幕上,承认的也是漫不经心,一点没有被人戳穿的心虚和羞愧。
总结一句,脸皮真厚。
关心别人不如担忧自己,再跟他聊也聊不出个花来,碾灭烟屁股,沈尧问:“几点了?”
祁邪按熄手机屏幕:“两点。”
沈尧眉头拧成川字:“就俩小时了你还不睡,打算在这儿坐一晚上吗?”
祁邪竟然点了下头:“嗯。”
沈尧抓了把头发,心道又发什么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劝一劝情敌,半开玩笑地说:“你可别想不开啊,六楼呢,大家都睡着了没人给你叫救护车。”
祁邪终于肯瞥他一眼:“应黎睡了?”
“睡了啊。”沈尧对上他眸色沉沉的眼睛,又充满挑衅意味地补充了一句,“我刚哄睡着。”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幻想过很多场景,比如祁邪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瞪着他,再比如冷冷嗤笑一声,但他没想到祁邪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扭过头都没再看他了。
夹杂着水腥气的海风从鼻子涌入胸腔,祁邪平静地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黑暗,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月光,心脏仿佛被一点点碾成了泥。
怎么会是应黎。
他怎么敢想是应黎。
应黎睡着了,不会来找他。
太过于平静了,这有点出于沈尧的预料,他后面准备的台词反而进行不下去了。
沈尧看了他两眼,归结于他可能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我不管你了,先回去了。”
回到房间,应黎睡得很香,中途翻了个身,沈尧偷偷亲了一下他的发顶,小心翼翼又十分雀跃。
之后沈尧做了个非常好的梦,他梦到自己和应黎谈恋爱了,梦里的他青涩又纯情,连应黎的手都不敢拉,好不容易牵到手了,就猛地被人叫醒了。
凌晨四点,工作人员准时来叫他们起床,屋里的灯光唰的一下亮起来。
应黎卷着被子不适地眯了下眼。
外头天刚泛出灰白,太阳还没冒头,海天交界处横着一道银线。
沈尧神情恹恹的,坐在床上盯着应黎看了好一会儿,就差一点就亲上了,他捞起被子,淡定地盖住了自己。
工作人员催促道:“时间很赶,大家快点收拾。”
应黎睡得头昏脑胀,下床时看见下铺的被褥似乎没有睡过的痕迹,但晾衣绳上挂着一件睡衣。
“早。”
边桥换好了衣服跟应黎打招呼,刚睡醒的声音还很沙哑。
应黎回过神,应道:“早。”
边桥看着他翘起来的半边头发,唇角不禁溢出一抹笑意:“好像有点太早了。”
应黎看了眼屋里架着的摄像机:“现在开着直播吗?”
“没有,也没人起那么早来看,在拍花絮。”边桥偏头看了眼他的脖子,“好点了吗?”
脖颈后面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应黎说:“好多了,谢谢你。”
“衣服都干了,收回来放你们桌上了。”
不仅收回来了,还把每个人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
有洁癖,爱干净,会抢着做卫生,还很会照顾其他人,应黎都不得不承认边桥是位非常好的室友。
应黎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干燥又舒适,上面除了肥皂的清香之外,还有另一种很馥郁的香气:“好香。”
边桥问:“染到你衣服上了吗?”
应黎看向他:“嗯?什么?”
“我喷了一点香水在我的衣服上,刚才去收衣服可能染到你衣服上了。”边桥望着他的侧脸,不自觉去观察他的神色说,“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我可以帮你重新洗一下。”
“不用,很好闻。”应黎摇头,他仔细嗅了一下,确实跟边桥身上的味道一样,很香,却不会过分甜腻。
边桥唇角微扬,又道:“导演说今天要下水,最好穿凉鞋和短裤,也不要太暴露。”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刚下床的沈尧一眼,沈尧就喜欢秀身材,今天又要下水,弹幕肯定有很多虎狼之词。
沈尧歇了一会儿不仅没消下去反而更精神了,他都没好意思看应黎,套上衣服就去洗漱了。
边桥收回视线,说: “海边抹不了防晒,记得带件长袖,帽子也带上。”
防晒等化学类化妆品会对海洋环境造成危害,他们这期旅行的主题也是围绕着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展开。
应黎弯起眼睛:“谢谢,我先换衣服。”
房间很小,没有专门的更衣室,应黎背过身,把自己的睡衣脱了。
整片光洁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想象不到的细腻柔滑。
边桥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把摄像头遮住了。
应黎后知后觉又跟他道谢。
其他人都在阳台上洗漱,宋即墨穿了件红色衬衫,他以前大都穿白色或者黑色,很少有这么鲜亮的颜色,应黎差点没认出来。
“好看吗?”宋即墨问,态度一如往常的温和。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昨天发生的事,应黎诚实点头:“好看。”
眼看着谢闻时要把洗面奶当成牙膏塞嘴里,应黎赶忙拉住他。
“怪不得我闻着味道不对呢……”谢闻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咕哝着说,“我们真的要这么早去赶海吗?海里的螃蟹鲨鱼睡醒了吗?”
沈尧挤过来说:“鲨鱼可能没醒,把你扔进去去喂一喂估计差不多了。”
谢闻时不满:“干嘛又挤我啊。”
宋即墨说:“导演在催了,赶紧收拾吧。”
应黎正在洗脸,又听见谢闻时问:“队长呢?怎么没看见人,去哪里了?”
跟拍花絮的工作人员说:“已经在车上了。”
谢闻时惊叹道:“他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啊。”
沈尧也注意到了挂在一旁的睡衣,心想他应该只是回来换了衣服,都没有吵醒他们。
上车后,工作人员给他们分了早饭让他们在路上吃。
今天依旧是宋即墨开车,摄像师副坐在驾驶,应黎帮他们拿了早餐,先给摄像老师了一份,递给宋即墨的时候,宋即墨说:“开车,没手,你喂我吧。”
宋即墨专注地盯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微微侧过头。
应黎顿了一下,问:“你要吃什么?有三明治和羊角包。”
宋即墨唇边挂着不明显的笑说:“都行,你喂我什么我都吃。”
谢闻时坐在左边,驾驶座刚好把他挡住,很难说宋即墨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应黎喂他吃了一个三明治,然后看了眼兢兢业业工作的摄影师,又礼貌投喂摄影师。
身旁响起谢闻时嘟囔的声音:“这个三明治不好吃,没有小黎哥哥做的好吃。”
沈尧说:“这是节目组前一天买的速食,当然没有新鲜的来的好吃。”
谢闻时啃了两口干巴巴的三明治,把早餐往后递,只有沈尧接了,随口问道:“队长不吃吗?”
沈尧瞥了眼,祁邪靠着车窗,闭着眼,眼下一片鸦青,估计昨晚是真没睡。
他把祁邪的那一份也接过来,说:“让他睡会儿吧。”
谢闻时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哇哦~大尧今天好体贴哦。”
沈尧皮笑肉不笑:“Get out。”
到海边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吃完饭大家都眯了一会儿,谢闻时睡着了,半个头都靠到应黎肩膀上来了,头顶抵着他的下巴,长长的金色发丝挠在他脸上痒酥酥的睡不着。
天上的月亮还没完全落下去,剩了一圈淡淡的光晕,整座城市才刚刚睡醒。
因为要拍摄,节目组专门围了一片海域出来。
天光微亮,空气中裹着一层咸湿的水汽。
到了目的地,谢闻时脱了鞋子就往海边跑,说不想来的是他,玩得最嗨的也是他。
车上的人陆续下来,有一份早餐还原封不动放在后座。
应黎犹豫了一下,拿起那份温凉的早餐。
前面的人走得很快,好像在跟他刻意保持距离。
“祁邪。”
被叫住的人明显怔愣,然后转过身静静看他,眸光沉静,却深深看进他眼睛里了。
应黎呼吸里都是咸涩的苦味,他看见祁邪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他不想去问,只是快步走过去。
“你早餐还没吃。”
应黎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语气生硬地说:“不要浪费食物。”
作者有话说:
应黎:乐山大佛让给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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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晋江文学城72
◎踩着我的脚印◎
应黎垂下眼睛, 看见祁邪没戴手套的那只手食指上有一道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挺长, 但不深, 应黎没问怎么来的, 把东西塞给他,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就走了。
越靠近海边风就越大, 风里都是海水腥咸的气息, 海浪一下下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
谢闻时已经跑到最前面去了,张开手臂迎着风一边跑一边喊, 还把鞋子脱了去踩水。
身后的脚步声轻快,沈尧回头看了一眼, 应黎跑过来了:“跑那么急干吗?”
应黎跑得头发都飞起来了,跑到沈尧面前就停下来, 小口喘着气, 脸蛋也是红扑扑的:“你们走得好快。”
长得高, 腿长, 步子也迈得大,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都走远了。
沈尧又朝他身后看过去, 祁邪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还没吃的早餐, 精神萎靡。
他不禁抿了抿唇瓣, 试探着说:“祁邪昨晚上好像没回来。”
说完他就去看应黎的反应,目光落在应黎的脸上。
应黎慢慢抬起眼睛,蝶羽似的眼睫颤动两下:“没回来吗?”
沈尧仔细打量着他, 眸色加深了些:“嗯, 估计在天台待了一晚上。”
应黎大脑空白一瞬, 有些错愕:“在天台干什么?”
沈尧耸肩道:“不知道,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所以在天台待了一整晚?
应黎大概知道是因为自己,但他一句话都没说错,没必要愧疚,他心里这么想着,喉咙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泛起一阵酸涩,心跳像是失去了平衡般,跳动得很快。
沈尧说:“你刚才没问问他原因?”
方才应黎给祁邪递早餐他注意到了,他刻意放慢了步速等着他们,但他们好像什么都没说。
应黎摇头:“没有。”
沈尧抬手摸了摸鼻尖:“我以为你会问问他。”
应黎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我要问他?”
“就……感觉吧。”沈尧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莫名觉得应黎肯定会问一问。
没问当然更好了,说明应黎不是很关心他。
“我问了他也不一定说。”应黎耳尖微动,听见了身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们快过去吧。”
态度这么冷淡,看来祁邪是没戏了,沈尧唇角的弧度收敛几分:“好。”
边桥和宋即墨在前面等他们。
太阳没升起来,海边风又吹得大,气温挺低,大家下半身是短裤,上半身都穿了外套。
看见两人走过来,边桥转身问应黎:“你外套薄吗?”
应黎说:“还行。”
“拉上吧,风吹得有点大,容易着凉。”边桥默默看了眼应黎又白又直的腿,“腿冷不冷?”
“不冷。”应黎把外套拉链拉上了,他拉到顶了,下巴都快埋进衣领里了,水亮的眸子弯了起来,又乖又纯。
远处的摄像师朝他们走过来了,边桥说:“在直播了。”
“这么早。”应黎惊讶。
边桥点了点头:“嗯,马上要日出了。”
直播间刚刚打开,现在时间太早了,才几万人在线。
“你们怎么都不过来玩水啊。”远处谢闻时朝他们挥了挥手。
应黎看谢闻时玩水玩得很开心,心也很痒,问他:“水凉不凉?”
“不凉,很舒服。”谢闻时跑过来,脚上沾满了沙,像穿了厚底鞋一样,“快脱了鞋试试。”
谢闻时低头去看应黎的脚,只一眼,眼睛都挪不开了:“好白啊,小黎哥哥你怎么那么白?”
男士沙滩鞋没有39码,应黎就买了大一码,衬得他脚更小了,脚背纤瘦,白得像雪,脚趾圆润可爱,关节透着一点粉,脚踝连着小腿,一丝赘肉都没有,又不过分纤细,充满了美感。
沈尧伸出自己的脚说:“是啊,你看我的腿和脚都分层了。”
他的腿是健康的蜜色,肌肉扎实,腿毛旺盛,又黑又粗,脚则要偏白一些,搁在应黎旁边大了一圈。
谢闻时嫌弃地说:“你好多腿毛啊。”
沈尧嗤了一声:“你还说我,你又不是没有。”
外国人的体毛更旺盛,谢闻时腿毛也多,不过颜色浅,所以看起来没那么多。
谢闻时往大家腿上看,一时又瞪大了眼睛:“小黎哥哥就没有啊。”
沈尧视线往上挪了点,还真没有,白皙光洁的跟一块羊脂玉似的,他唇瓣抿起来,控制不住地想是什么地方都没毛吗?
他突然有点遗憾,要是昨晚洗澡的时候他再色一点,就什么都看见了。
宋即墨淡声说:“你的脚型很标准,骨架很美,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脚。”
他夸得很直白也很真诚,应黎愣了下,看向他,宋即墨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幽兰色的浪潮涌动,火红的衬衣显得张扬又艳丽,眼里映着朦胧的天光,恍然给人一种很深情的感觉。
【不就是双稍微好看点的脚吗,怎么都在夸。】
【医学生表示这脚长得真的很教科书,要是能做成标本就更好了。】
【美术生也表示斯哈斯哈,已经截图了,迫不及待想要画下来。】
【宋即墨就是学美术的啊!怪不得他一直在看,肯定也是手痒了。】
就连边桥也说:“真的很白。”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应黎脚背都不自觉地绷直了,他脸颊微红:“可能是没怎么晒过太阳吧,我不太喜欢运动。”
“那你怎么做到这么瘦的,还有腹肌。”谢闻时羡慕得不行,“我天天锻炼都只有六块。”
他撩起衣裳给应黎看,六块腹肌沟壑分明,已经练得很出色了。
沈尧瞥了瞥他,伸手把他的衣服拉下来,表情稍有些无语:“不太喜欢运动又不代表不运动,你天天运动才六块还好意思说。”
【六块已经很多了!】
【大尧今天怎么那么矜持,快把你八块腹肌露出来给大家看看。】
【下水,什么时候下水,要看腹肌,没有腹肌我活不了。】
应黎笑了笑,准备脱鞋,边桥就说:“最好穿上鞋,沙子里可能有碎玻璃,小心扎到脚。”
这片沙滩不算干净,他们一路走过来还看见了不少垃圾,应黎跃跃欲试的脚又收了回去,神情有些失落,嘴巴都嘟了起来,失望又难过。
沈尧很少见他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咧开嘴笑着问:“这么想踩沙?”
应黎点了点头说:“有点,我都没来过海边。”
边桥闻言转过头:“第一次看见海?”
“嗯。”应黎又点头,南城是典型的内陆城市,旅行也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都没机会看见海。
谢闻时说:“我刚从那边过来,那边要干净一点,可以去那边踩。”
“现在开始退潮了,离岸潮很凶,不留心就把你卷进去,别往那边去了。”沈尧脚一蹬就把鞋子脱了,眼睛里含着笑意对应黎说,“你走我后面,我在前面给你探路。”
应黎表情懵懵的:“嗯?”
沈尧解释说:“你踩在我脚印上,这样就不用怕踩到碎玻璃了。”
【家人们,我没听错吧,踩在我的脚印上,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磕啊。】
【人家小谢也想玩沙,你怎么不说给人家也探探路,双标了哈。】
【不行,我越看大尧和小保姆越有cp感。】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啊,我也磕到了。】
【楼上搞什么啊,别乱磕好不好,别什么都往爱情上面靠,这一看就是兄弟情啊。】
【没错,社会主义只有兄弟情!】
闻言,祁邪就朝他们看了一眼,沈尧笑得很灿烂,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看得出来的开心。
应黎脱了鞋,脚下的沙砾并不是很细,像踩在干海绵上,沙子挤进脚趾里,磨着脚心还有些痒。
潮水退得很快,越靠近海边沙子就要更细腻一些,湿漉漉的,一踩就陷进去一个脚印。
“你脚是真的小。”沈尧走在他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
应黎没有完全跟着他的脚印走,偶尔会拐个弯去玩水,他蹲在一个小沙坑面前,忽然很兴奋地说:“有螃蟹。”
“哪儿?”
他一出声,沈尧就走了过去蹲在了他旁边,发现了小沙坑里一只正在卧沙的螃蟹:“这是不是节目组提前放的。”
那螃蟹只有指头大一只,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嘴边不断吐着泡泡往沙堆里挤。
应黎说:“好像是只母蟹。”
沈尧把螃蟹抓起来看了眼:“嗯,肚子是鼓的,有小螃蟹了。”
“她的宝宝好小啊。”谢闻时就站在他们后面,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尧你刚才往前面走都没看见他们,还好没踩死他们。”
“……”
沈尧刨了个坑,把螃蟹放回原来的地方。
老远,应黎就看见边桥手里提着他们的鞋朝这边走了过来,眉头皱得很紧。
应黎问:“怎么了?”
边桥神色凝重:“我可能有点乌鸦嘴,沙子里有碎玻璃,有人扎到脚了,都把鞋穿上吧。”
谢闻时惊骇:“还真有啊,谁那么缺德啊往沙滩上扔玻璃。”
应黎把自己的鞋拿了过来,随口问道:“谁扎到脚了?”
边桥说:“队长。”
沈尧一愣:“严重吗?”
边桥说:“好像扎的有点深,宋即墨陪他去处理了。”
沈尧穿上鞋,拍了拍手上的沙:“谢了,我去看看。”
谢闻时也站起来说:“我也去吧。”
面包车旁边围了几个工作人员,沈尧他们也围了上去。
祁邪坐在椅子上,随行的医生在用纯净水给他冲洗伤口,流了不少血。
沈尧问:“很深吗?”
祁邪摇头,表情很淡:“不深。”
医生先是用镊子夹出来很大一块碎玻璃,又陆续夹出来几个很小的玻璃渣。
每一块都带着血,谢闻时光是看着都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踩到的,你们不是没脱鞋吗?”
“鞋底扎破了。”宋即墨皱眉说。
他当时也没注意,应黎他们去玩水了,他们三个就站在岸边等,宋即墨就忽然发现祁邪的脚印是湿的,闷声不吭,要不是他问,估计祁邪都不会说。
医生已经替他简单处理了,害怕引发感染,李昌宏又安排人带他去附近的医院打针。
宋即墨说:“你们玩,我陪他去。”
“要不……我去吧。”
人群之外传来一道温和又稍显得迟疑的声音。
祁邪身边光是工作人员就围了三四个,沈尧他们又长得高,应黎就没往前面挤,说要去医院人群才散开了。
应黎站的很靠边,他看了一眼祁邪的脚,确实扎得挺深的。
祁邪原本垂着的眼睛抬了起来,眼眶有点红,眼底的红血丝似乎更多了。
对上他的目光,应黎说:“我陪你去吧。”
作者有话说:
应黎:请叫我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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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晋江文学城73
◎晚上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工作人员挂的急诊科, 病床上有人躺着在输液,祁邪只能坐在椅子上,曲着长腿。
怕被认出来, 应黎和他都戴了口罩。
这是应黎第二次陪他进医院了, 宋即墨说要陪祁邪来医院的时候, 应黎完全可以不说话。
沙滩上那么多人围着他关心他,可他眼里的情绪陌生又脆弱, 直直朝应黎看过去时眼圈红得不像样, 好像要哭了似的,那一瞬间应黎竟然莫名觉得祁邪好像很需要他。
医生检查了一遍, 把伤口重新包扎好,打完针, 随后又给他开了点消炎药:“处理的很及时,没什么大问题, 回去注意别让伤口发炎就行了, 去门诊部左侧窗口缴费拿药。”
工作人员接过缴费单, 对应黎说:“我去, 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应黎点了点头说:“没事。”
这时又有病人进来了, 是名突发癫痫的患者, 好几位医生都过来了,窄小的病房里乱成一团, 他们还待在里面不太合适。
应黎抿了下嘴巴, 垂眼看着祁邪脚上缠的的那圈纱布,轻声问他:“你能走吗?”
他声音很小,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祁邪嗯了一声, 从座位上起来, 应黎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却被别开了。
落空的手僵在半空中,应黎有些发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祁邪已经走出去了,没有一瘸一拐,走得很稳当。
白皙的手指颤了颤,又逐渐收紧垂下来,应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走出病房。
祁邪没有往大门口走,而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应黎跟了两步,细细的眉毛蹙起来:“你去哪儿?”
“卫生间。”
嗓音带有独特的沙哑。
应黎没跟过去了,乖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人回来。
他身上的外套还是借给祁邪穿过的那件,他穿着袖子有点长,就挽了半截起来,鼻子下巴都埋进领口里,不自觉地嗅着上面淡淡的香味。
现在才五点钟,医院人很少,大厅里除了查房的医生护士之外基本看不见其他人。
工作人员取完药,见只有应黎一个人在大厅,问道:“祁邪人呢?”
应黎抬头说:“卫生间去了。”
不过去了有五分钟了,还没回来,应黎就朝那边看了一眼。
工作人员扒拉着手里的袋子,忽然敲了下脑袋说:“糟糕。”
应黎:“怎么了?”
“好像少拿了一盒药,我得再过去一趟。”工作人员为难地看着他,“你要不去看看他?他可能不太方便。”
应黎很轻地叹了一声:“好。”
卫生间在一楼走廊靠右侧,应黎刚到门口,就看见祁邪站在洗手台前,因为角度问题,应黎只能看见他侧脸。
祁邪低着头,刚洗过脸,乌黑的头发被水打湿贴在额角,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细微颤抖着,撑着洗手台的那只手青筋高高隆起,隐忍着难受。
应黎没进去,打算在门口等他出来,但他眨了下眼睛就看见祁邪倒了一把药在手心里。
药片抖动,簌簌落到他掌心里,脑子里连环画似的翻过很多画面,应黎脊背发麻,猛地起了一身冷汗。
恍惚间,应黎发觉祁邪的手在发抖,有两片药掉到了地上,应黎顿然回过神来。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下祁邪即将要放到嘴边的手。
祁邪回过头看他,神情好似有些意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看起来很痛苦。
应黎抖着嗓子问:“要吃这么多药吗?”
祁邪脸色青白,喉咙里哼出轻微的颤音:“嗯。”
应黎看着那些药,白花花的一捧,心脏忽地就被绞紧,胀疼得厉害:“之前不是吃两颗吗?”
祁邪说:“两颗不管用。”
“你每次都吃这么多吗?”在他看不见的时候。
应黎:“这个药不管用,没有其他药了吗?吃这么多不会有副作用吗?”
他语气急切,单薄的胸膛因为说话语速太快而剧烈起伏着。
祁邪薄唇抿紧,目光沉沉,应黎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连忙放开,手心里却有种挥之不去的灼烧感。
他深呼吸两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好像过激了。
身旁响起一阵哗啦声,祁邪把药都倒回了瓶子里。
应黎眼睛都瞪大了,干净透彻的眼眸里写满慌乱:“怎么不吃了?”
“不需要了。”祁邪看着他说。
应黎眉毛拧得死紧:“怎么又不需要了,你早上都没吃药,早饭也不吃。”
祁邪垂下眼,视线落在应黎急得发红的脸颊上,看了半晌才问:“你在关心我?”
应黎脑筋还没转过弯来,呼吸节奏却先一步乱了几分,心跳也渐渐加速:“我随便问问的……”
“你在关心我。”祁邪音量不大,语气却坚定无比,掷地有声。
应黎抬眸对上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浑身都颤了一下,被祁邪这样看着,他心很慌,大脑里精密的思维零件仿佛生锈了,艰难又卡顿地运作着,绞尽脑汁搜寻反驳的话。
“你耳朵好红,我说对了。”
应黎身体里的热度彻底升起来了,不仅是耳朵,口罩下的整张脸都红了,明明祁邪也没说什么,都抵不了他之前说的万分之一。
心跳声汹涌撞击着耳膜,虽然应黎很不想承认,但看见祁邪受伤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忍和心疼的。
应黎自暴自弃,又无可奈何,嘴唇轻轻颤抖着说:“是,我是关心你,要是换成其他人,我也一样会关心,一样会陪他们来医院。”
你不特别,不唯一。
祁邪却好似没听见后半句话,脚下悄然朝他靠近了两步:“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就这么好心肠?”
应黎漂亮的眉毛紧紧皱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缓慢说道:“嗯,所以容易被你欺负。”-
20说的很对,他就是太好心肠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负,每次被骗下一次却还是选择还相信他,他甚至觉得祁邪是故意扎破脚的,可当他看见祁邪眉眼都坠着一点红,他又狠不下心。
他真的好容易心软,看见会祁邪伤害自己会心软,祁邪对他表露一点善意也会心软。
应黎原以为承认后祁邪会嘲讽他,或者趁机再欺负他,然而祁邪只是静静看了他片刻,问:“来得及吗?”
应黎微抬起头,眼底朦胧:“什么?”
祁邪说:“将功补过,来得及吗?”
“什么将功补过,我听不明白。”
不知不觉间祁邪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应黎感到有点不舒服,拔腿就往外走。
“别走。”祁邪把他拉回来,紧紧锢在怀里。
横在腰上的胳膊越收越紧,应黎捶打着他的手臂,好不容易维持住的镇定粉碎了个彻底,害怕又生气:“你干什么,说了不要碰我……”
祁邪从背后抱着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哑声哑气地说:“一分钟。”
他头好疼,像有人拿着凿子在他头颅里凿,只有闻到应黎身上的味道那种疼才能稍稍减缓一点。
滚烫的呼吸把应黎的脖颈都染上一片红,祁邪的额头就贴着他的下巴,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的烫,祁邪可能是发烧了。
应黎闭了闭眼睛,狠心说:“放手。”
这时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了两声咳嗽,四周的空气都陷入静默。
应黎侧头瞪了祁邪一眼,整张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比玫瑰花还要艳红。
那个声音又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会儿,你们继续。”
祁邪的眼神很无辜,低声道:“我不知道有人。”
应黎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手往外走,祁邪拉上口罩追上去,把人堵在走廊里,很像那种下课就欺负人的坏学生。
面前一堵人墙逼得应黎停下脚步,他胸腔里堵着的那口闷气逐渐膨胀发酵,堵得他难受至极,他很想跟祁邪争辩,但是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僵持片刻,祁邪低下头,说:“一分钟还没到。”
应黎觉得他蛮不讲理:“我又没答应你。”
走廊灯光明亮,靠得太近连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应黎的睫毛眨啊眨,就跟见了老虎的兔子似的,满眼的慌张无措。
祁邪看出他很害怕,没再抱他,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应黎说:“还有三十秒。”
祁邪按捺着想要跟他亲近的冲动,看着他不断闪躲的眼睛:“怎么才能少讨厌我一点?”
“你都那样对我了,还想我少讨厌你一点,你不觉得很过分吗?”脸庞拂过一阵温热的呼吸,应黎蹙起眉,琥珀色的眼眸里氲起浓厚的水雾,“你刚才还对我动手动脚……”
声音沙哑绵软的。
像控诉,又像撒娇。
祁邪喉咙干涩,头埋得更低了,看着应黎逐渐泛红的眼角说:“过分,所以想要将功补过。”
应黎不说话,想推开他往前走。
祁邪说:“给个机会,应老师。”
刚要伸出去的手猛然收回来,应黎抬起已经湿漉的长睫,完全愣住似的,一动不动盯着祁邪,连他俯下身来都忘了躲。
“应老师,可以吗?”
轻缓又带着祈求的声音打着旋刮过耳廓,应黎身子轻轻一颤,耳尖阵阵酥麻,祁邪的嗓音太会蛊惑人心,应黎最初就是被他声音迷惑住了,误以为他是个很美好善良的人。
应黎缓了缓快得离奇的心跳,抿着嘴说:“我不是老师,不要乱叫。”
祁邪:“你不是想当老师,提前习惯。”
这也太提前了,他离毕业还有半年时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可以吗?”
应黎还是没说话,并且相当头疼,昨晚他想了很多,他是讨厌祁邪,又没那么讨厌,甚至他有时候还会冒出祁邪会不会是喜欢他这种想法,不然怎么会想要对他做那样的事,但他也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谁,对喜欢这种感情更是一知半解。
“不需要。”应黎做了两个深呼吸说,“我不需要你将功补过,昨天我也说的很清楚了,你只要不欺负我了,我就不会再讨厌你了。”
祁邪怔了怔。
“回去了。”应黎没理会他的反应,别扭地推开他。
祁邪也迈着长腿往前走,步伐不急不缓,跟他并排着,应黎越走越慢,刻意跟他拉开了点距离。
或许是意识身侧的人到没跟上来,祁邪忽然转过身,应黎登时就钉在原地。
祁邪就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应黎紧绷的身形还没松懈下来,祁邪就又转过身。
走两步祁邪就转过来看一眼,好像在确认距离,又好像怕应黎跟丢了似的。
反反复复的,应黎都被他弄烦了,忍不住说:“你一直转过来干什么?”
“看你是不是在看我。”
应黎不自然地望向旁边的白墙:“没看。”
说完应黎就走到他前面去了,祁邪很快跟上来,一点都看不出来脚受伤了的样子。
应黎垂眼去看他的脚,祁邪就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好疼。”
应黎想说活该,又说不出口,沉默了两秒:“刚上过药,你忍一下吧。”
祁邪点头,又嗯了一声。
马上要走到走廊尽头了,工作人员还在外面等着,应黎想了想,还是问了:“昨天晚上你没回来吗,沈尧说你在天台待了一晚上。”
“没有。”
应黎霎时怔愣,他的话真的那么伤人吗?刺激到他一晚上不回来睡觉,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愧疚感来。
密而卷的睫毛扇了扇,瞥见他食指上的伤疤,应黎又问道:“你手怎么了,又是自己挠的?”
祁邪说:“不是。”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
“你怎么问一句答一句啊。”应黎停下来,皱眉看向他,情绪很低,“你就不能说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手怎么弄伤的吗?”
“没在天台待一晚上,手是修东西划的。”祁邪顿了一下,像是专门解释说,“我没自残。”
应黎又被迫想起了很多场景,心脏又酸又麻:“修什么东西划成这样?”
应黎光明正大地往他手上看,挺长的一道口子,破了皮,不严重。
祁邪说:“水龙头。”
应黎懵了一阵,才问:“浴室的水龙头?”
他们房间洗漱池的水龙头是好的,只有一楼浴室有两个水龙头是坏的。
“嗯。”
“你修那个干什么?”
应黎额角神经质地跳了跳,大半夜不睡觉去修水龙头,应黎好难以理解。
祁邪眼神暗了暗,眸色深了许多:“你确定想知道吗?”
应黎头皮仿佛一下被攥紧,堵着耳朵闷头往前走:“不想知道,你别说了。”
祁邪压低了声音说:“晚上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作者有话说:
夹心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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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 晋江文学城74
◎我忍得住◎
“日出了。”沙滩上有工作人员喊。
太阳逐渐从海平面升起来, 映着火红的日出,整片海洋都变得金光璀璨,一个海浪打过来, 平静的海面像一面打碎的镜子, 被分割成五彩斑斓的碎片, 折射出耀眼的光线照亮了他们年轻漂亮的眉眼。
为了捕捉日出画面,节目组甚至派出了航拍器, 翁翁盘旋在他们头顶。
来海边看日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注意到他们这边在拍摄有不少人过来围观,节目组不得已拉起了警戒线。
有粉丝把他们认出来了, 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混合着海浪翻滚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宋即墨就过去跟粉丝打招呼。
边桥找节目组要了手机拍日出,又去拍乌泱泱围观的人群, 拍了好几张, 他本来想发到群里, 手指顿了顿, 没点击发送。
谢闻时蹲在地上玩沙, 时不时朝沙滩边的停车点看一眼。
沈尧直接过去问导演:“他们去的哪个医院, 怎么还没回来?”
“刚问了,路上有点堵车, 快到了。”李昌宏说。
谢闻时在沙滩上画了一个圈, 抬起头问:“队长脚伤了还能拍摄吗?”
李昌宏道:“看看他情况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你们也注意点。”
弹幕比他们还要焦急, 事发突然李昌宏没有安排跟拍摄像, 都不知道医院情况怎么样。
【到底是谁在沙滩上乱扔垃圾啊, 没有公德心的人bs。】
【节目组也真是,都不知道干净点的沙滩拍摄。】
【崽崽们一定要小心啊,看得我好揪心。】
从医院出来,龟速移动的车上,副驾驶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电话。
“刚才前面出车祸了,现在已经开始动了,估计还得十来分钟吧……”
车子驶入主路之后就动一下停一下,前面堵着的车辆一眼都望不到头。
应黎昨晚也没睡好,满打满算睡了四个小时,车子一摇一晃很容易犯困,他靠着车窗准备眯一会儿,手背忽然被碰了一下。
应黎转过头,祁邪靠在椅背上,坐姿很懒散,侧脸眉眼柔和,相较平时少了几分锐利的锋芒,应黎转过来也没看他,看着老老实实,手却不安分地勾着应黎的手指。
前排的司机认真观察着路况,工作人员还在打电话,都没看空他们。
应黎皱了皱眉,对他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刚想把手收回来,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小小硬硬的。
他摊开手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紫色贝壳安静地躺在掌心里,颜色鲜亮,小巧精致。
应黎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贝壳,一下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好好看,你什么时候捡的?”
祁邪说:“刚下车。”
刚好有束阳光透过车窗打过来,应黎惊奇地发现贝壳颜色随着光线变化折射出了彩虹般的光泽,流光溢彩,很梦幻。
应黎说:“你看它变颜色了。”
声音抑制不住地兴奋,几乎都忘了在医院里的不愉快。
祁邪微微点头:“看见了。”
“好神奇啊。”应黎拨弄手心里的贝壳,翻来覆去地看,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问道,“给我了吗?”
“想要吗?”祁邪反问,嗓音带着诱惑的勾子。
应黎看向他,祁邪眸色深得一眼望不到底,好似埋了个陷阱等着他跳。
对视了两秒应黎就觉得大脑缺氧,想也没想就说:“不想,还给你。”
也不是很好看,还缺了一个角,一般般。
他把贝壳塞回祁邪手里,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气鼓鼓的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把他的脸颊都染上酡红,车子往前挪动的速度提上来了,路边繁华的街景迅速倒退。
这边的建筑都是蓝白色,天蓝海阔,亮堂堂的光线一照跟漫画似的,应黎偏头去看,攥紧的手指就被强势掰开。
“给你。”
手里不由分说被塞进一个又大又硬的东西,应黎手掌都合不拢,他低头就瞪大了眼睛。
他手里依旧是一个紫色贝壳,不过要比刚才那个大得多,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色泽更加艳丽,一圈圈圆弧似的纹理密密生长,凹凸不平,极其漂亮。
应黎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睫毛细微簌抖着,硬邦邦说道:“我不想要。”
他想还回去,手指头就被一根根按到贝壳上。
祁邪声音很低:“嗯,替我保管。”-
半个小时以后,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天地间都覆盖着一层火红的金色,气温也升上来了。
谢闻时在地上画了好几个圈圈,遗憾地说:“日出都完了,他们没看见好可惜啊。”
喇叭声由远及近,看见节目组的车牌,宋即墨说:“回来了。”
话音刚落,车子稳稳停在路边,车门还没打开,沙滩上的几个人就都凑了过去。
【感天动地兄弟情。】
【一个个脸上的担心都快溢出屏幕了,谁说他们队内不和的,出来挨打。】
应黎先从车上下来,然后回头对车里的人说:“小心有石头。”
祁邪脚上虽然裹着纱布,但行动上看不出什么。
沈尧抬了抬眉毛,问祁邪:“脚怎么样?”
应黎下意识接话:“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他回答的很自然。
沈尧神情却一下严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应黎好像很开心,没有早上那么低气压了。
应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察觉到沈尧的视线,也就看向了他,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沈尧先一步转过头。
李昌宏也问:“还行吗?不行的话你就回去休息。”
祁邪说:“没事。”
谢闻时语气还是很惋惜:“你们回来的好晚啊,都没看见日出,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可美了,整个大海都是金色的。”
日出就那么半个小时,他们刚好错过了。
红日悬在海面上,朝霞从天边开始扩散,美得就像一幅揉皱了的油画,应黎说:“现在也很漂亮啊。”
旁边的边桥忽然说:“我刚才拍了几张照片,可以发给你。”
他是看着应黎说的。
谢闻时问:“你什么时候拍的?”
边桥:“就刚才。”
太阳刚升起来他就在拍,拍了很多张。
应黎闻言眼睛就弯了起来,笑盈盈看着他:“好,谢谢你。”
边桥嘴角也翘起来:“我拍了挺多,你要不要选一下?”
应黎:“拍了很多吗。”
“嗯,有几十张。”
谢闻时小声说:“我都没想到找节目组要手机。”
节目组虽然收了他们的手机,但如果有需要,也能像节目组讨要。
沈尧也没想到,当时他就想着应黎他们看不见这么漂亮的日出挺遗憾的,他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在选照片的应黎和边桥,然后又去看宋即墨,发现宋即墨也在看边桥,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又探究,也有疑惑,最后归于平淡。
沈尧走到他身侧,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看出什么了?”
“嗯?”宋即墨冷冷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沈尧神情略有些严肃:“别装,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宋即墨神色很淡,懒懒地抱着手臂:“嗯,应该跟你想的差不多。”
沈尧愣了愣:“你别应该啊,仔细看看。”
宋即墨没好气地说:“不是所有人都表现得像你那么痴汉,问我不如直接去问他。”
沈尧当即就感觉被敲了一闷棍,不会吧,他们队里四个基佬啊。
宋即墨早就承认了不用说,祁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
边桥可能喜欢应黎。
沈尧是真没想到。
边桥不像谢闻时那么闹腾,也不像祁邪那么冷,在队里的存在感一直不太强,很少跟他们扎堆,跟应黎的接触时间也最少,他很难想是怎么边桥喜欢上应黎的。
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沈尧仔细打量边桥,看着也不像gay啊,他想多了吧,但偏偏宋即墨的话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又依次扫过其他人,谁看着像gay啊,都不像。
祁邪最不像,就他前期那副拽样,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应黎,现在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也没多热情,甚至还不如谢闻时。
谢闻时。
沈尧草木皆兵地看向谢闻时,谢闻时在国外长大,热情奔放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很黏应黎,连坐车都要跟应黎坐一排,不过他之前谈过女朋友,大概率可以排除掉。
两个情敌都够沈尧受的了,现在又来一个边桥,他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沈尧脸色瞬间阴翳起来,就对边桥说:“你发群里呗,大家都没拍。”
边桥好说话地点了点头:“行,马上发。”
边桥的拍照技术不错,每一张照片都拍得很好看,应黎选了三四张,边桥就说:“这几张我单独发给你吧。”
应黎:“嗯,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
手机在边桥手里,应黎的头偏了过去,身体也自然而然倾斜向他,边桥身量也高,把应黎半个肩膀都笼住了,猛地一看还挺般配。
沈尧头上乌云绕顶,那叫一个烦,过去用胳膊肘捅了捅应黎。
应黎扭过头,沈尧就指了指自己的脸:“口罩。”
应黎就把口罩摘了,再去看祁邪,后者早摘了。
人都来齐了,谢闻时就问:“不是说赶海吗,可以开始了吗?”
【对哎对哎,赶海,我最喜欢看赶海视频了。】
【不过赶海不应该去那种专门赶海的地方嘛,这边除了垃圾应该什么都没有吧。】
“是赶海,不过你们要抓的不是螃蟹虾米。”李昌宏说,“这一片是整个海湾最脏的地方,相信大家一路走过来也都看见了很多垃圾遗留在了沙滩上,大家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垃圾全都捡干净。”
沈尧虽然早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但听到要捡垃圾眼皮还是跳了跳,说:“就咱们几个,估计得捡到天黑吧。”
节目组财大气粗,围了两三公里海岸线,警戒线外站的都是人,这时天光已然大亮,脚下每一粒沙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放眼望去,视野里有各种各样的垃圾。
李昌宏很人性化地说:“当然不止你们,我们工作人员和负责清理这片海域的工作人员也会帮忙,什么时候捡完咱们什么时候上游轮出海。”
谢闻时:“要出海吗?”
李昌宏:“对,要出海。”
谢闻时眼睛都亮了:“我们去哪片海域啊?”
【我前几天刷微博看见有人在金水湾偶遇了迁徙的鲸群,那个场面,太壮观了。】
【我也刷到了,那个博主运气真的贼好。】
节目组显然也是做过功课的,李昌宏说:“金水湾,最近有鲸群向北迁徙,幸运的话就能看见鲸鱼,所以大家赶快行动。”
节目组给他们发了手套和捡垃圾用的工具,这一片是浅水区,是日出日落最佳观赏点,也是游客聚集最多的地方,每天都会遗留大量垃圾,这次“赶海”活动也是半公益性质,宣传一下正能量。
【你的赶海我的赶海好像不一样。】
【哈哈哈哈刚刚小谢还说如果抓到了海鲜能不能带回去呢,万万没想到是捡垃圾。】
【捡垃圾大队出发。】
六七点钟的太阳还不算晒,但沙滩上没有遮阳的地方,一开始还好,动着动着就热起来了,再热应黎没敢脱衣服,他裸在外面的小腿已经晒的有点红了。
沈尧看见了就说:“还没说要下水,你去车上抹点防晒吧。”
应黎抬头看了眼前面的人,都没人喊热喊累,摇头说:“不用,都快捡完了。”
他的垃圾桶都装了一半了,里面有几个玻璃瓶,拎在手里很沉,沈尧桶里都是纸屑,就跟他换了。
【我看见了什么,大尧跟小应的桶换了。】
【沈尧看着神经大条其实还挺会照顾人的。】
【不多说,我先磕。】
谢闻时哀嚎一声:“我的也好重啊。”
沈尧看了他一眼,也把他桶里的垃圾倒了过来,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谢闻时接过空桶,忍不住给他鼓掌:“大尧最帅!”
黑皮农民工和落难贵族的cp粉又磕起来了。
【善变了哈小金毛,你刚才还说队长最帅。】
【看见他们累的满头大汗,又一想到清理海域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重复这样的工作,好辛苦啊。】
【所以大家爱护环境,从不乱扔垃圾做起。】
后面有不少粉丝说要来帮他们捡,出于安全考虑,节目组并没有同意。
加上助理和摄像,节目组一共有二十多个人,再加上十几个清洁人员,两个小时就捡完了,他们上船才不到十点钟。
节目组抠门是真抠门,大方也是真大方啊,租了一个三层游艇,能容纳上百人。
李昌宏说:“潜水、钓鱼、冲浪,还有摩托艇,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谢闻时第一个举手:“那我要潜水。”
沈尧看向他:“你还会潜水?”
谢闻时神气极了:“ Of course,我上半年刚拿了潜水证。”
其他几个人也都会潜水,沈尧瘪瘪嘴,去拾掇一下钓鱼去了。
李昌宏叮嘱了两句说:“要潜水的,都戴好摄像机啊,不要潜太深,注意安全啊。”
应黎本来挺兴奋的,但上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点晕船,左右摇摆的感觉踩不到实处,就先到二楼的房间休息去了。
吃过工作人员给的药,大概休息了半个小时,应黎感觉就好了很多,正打算出去看看,就有人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窗帘拉得严实,也没开灯,应黎眯了眯眼睛,看不清是谁来了,鼻尖倒是先闻到了一股海水咸湿的气息。
他打开床头灯的同一时刻门也合上了。
看清是谁后,应黎瞳孔都微缩了一下,立马缩回了被窝里,戒备地看向门口。
祁邪刚出水,潜水服都没脱,通体油亮漆黑的布料裹得很紧,勾勒出他高大劲瘦的身体轮廓,每一处肌肉隆起都清晰可见。
潜水服是连体的,应黎这样看着发觉祁邪好像更高了点,双腿颀长匀称,线条流畅,走路时腿部肌肉牵动得很明显,有一种描述不上来的感觉。
应黎没像之前一样让他出去,只是裹着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一点,语气不太好地问:“你怎么来了?他们都回来了吗?”
祁邪说:“没。”
他们下潜之后就分开了。
祁邪两步就走了过来,他头发都捋到了后面,露出锋芒逼人的眉眼,身上还带着湿寒的水汽。
“好点了吗?”
应黎:“什么?”
祁邪走到床边,可能是因为不太舒服,应黎反应都比往常要慢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想躲的时候,祁邪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很凉,却莫名的舒服。
祁邪撩起他额头前面的头发,紧紧贴了一会儿说:“不烫。”
应黎拂开他的手,脸颊微红:“我只是不舒服,又没发烧。”
从医院回来应黎就有点后悔了,他会不会脾气太软,太好说话了一点,就那么轻易接受了祁邪的道歉。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出了点毛病,狠不下心是一方面,每次看见祁邪他心里就五味杂陈,心疼肯定有一点,无奈妥协也有一点,还有种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的情绪,一直萦绕在他心尖挥之不散。
应黎掀开被子要下床,祁邪忽然蹲在他面前,头微微仰起,纯黑的潜水服衬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发梢上滴下来的水顺着他的背勾流下去。
应黎以为祁邪要抓他的脚还躲了一下,而后才发现祁邪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蹲在地上直勾勾盯着他看,热烈的视线仿佛化作一双无形的手,肆意在他身上游走。
很直白,应黎知道他在想什么。
下流。
两个人视线交汇,气氛过于诡异,应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率先挪开眼,穿上鞋,刚站起身他的手腕就被拉住了。
祁邪也站了起来,高出他半个头,垂下眸,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给你。”
耳朵边像是有蚂蚁在爬,应黎顺从地抬起手掌,一个指头大的蓝色的小海螺落到他手心里,漂亮极了。
那个紫色贝壳都还在他口袋里,应黎低头看了一会儿,声音又轻又低:“这个也给我保管吗?”
“嗯,你保管。”
应黎不安地舔了一下唇,说是保管,还会要回去吗。
他看着手里的漂亮小海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祁邪垂在身侧的手,在水里泡了半个小时,祁邪手上的伤口都开始肿胀发白,手指都起了皱。
应黎看得心惊,问: “你手要不要擦点药?”
“这只。”
祁邪就把另一只伤得更严重的手给他看,手背上泡肿了一圈,更加触目惊心。
应黎合理怀疑他在卖惨,嘴唇轻轻张合着:“水泡的,一会儿就消下去了,你别去挠它,已经快好了。”
有小部分疤开始脱落了,大概再过一周就会好。
祁邪说:“痒。”
应黎皱了皱眉:“痒也不能挠,留疤就不好看了。”
祁邪嗓音很淡:“不留好看?”
应黎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好看啊,很多人喜欢你的手。”
手掌大,手指又细又长,指骨明晰,都说他那双手是建模手。
应黎的手也好看,跟他一比就显得小了。
祁邪:“很多人?”
“嗯,很多人。”应黎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上网吗,不看你们的剪辑吗?”
网上一搜一大把,甚至有粉丝专门给他的手建了一个超话,这几天都在议论他为什么要手套。
祁邪摇头:“不看。”
应黎哦了一声:“那你应该去看看,翻一翻她们的牌。”
有些视频剪辑得很好,没被偶像看见实在可惜。
“好。”
应黎继续欣赏小海螺,他在C站上看见有人把这种小海螺做成项链,特别精致。
按理说给完东西祁邪就应该走了,可那双比应黎大了一圈的脚还微微分开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躯也挡住了应黎头顶的灯光。
应黎难得这么平心静气地跟他交流,又感到有一丝古怪。
“你还有事吗?”
他抬眼就看见祁邪正在吞咽的喉结,而后又舔了一下嘴巴,舌尖抿过的地方水光一片。
祁邪的上唇薄,唇峰明显,微微抿着,很薄情。
被记忆支配的应黎还在发呆,心跳也在这一刹失灵。
但祁邪一低头,他就条件反射捂住了祁邪的嘴,语气坚决:“不要。”
掌心柔软湿热,应黎分不清是他的唇还是舌,身体过电似的颤了一下。
“嗯。”祁邪把他的手拉下来,眼神变得暗沉,低低叹了一声。
“我忍得住。”
作者有话说:
忍得住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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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 晋江文学城75
◎不疼,爽死了。◎
无法抑制的心跳声砰砰响起, 不知是头晕的后遗症还是船在晃,应黎晕得厉害,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祁邪的手凉到应黎怀疑自己是在触碰一块冰, 被他紧紧握住时, 应黎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而那股眩晕感竟然被驱散了很多。
安全距离也不知何时被突破了, 应黎呆愣愣地站着, 祁邪离他很近很近,脚尖抵着脚尖, 应黎几乎能感觉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量。
“可以放开了吗?”
应黎手心里都是汗,覆着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他都没敢看祁邪现在的表情。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这种程度都不行吗?”
应黎没说话,细白的手指微微蜷起, 挣了一下没挣开, 就用另一只手去推他。
潜水衣是皮质的, 冰冷, 滑腻, 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种很诡异的质感, 应黎伸出手,刚一碰到就被吓了一跳, 沾了水的潜水衣湿滑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皮, 摸上去直打滑,为了阻止祁邪继续靠近,应黎只能握成拳头抵在他胸膛上。
“只是牵手都不可以?”祁邪多了几分无奈。
应黎抿了下唇, 头埋得低低的:“为什么要牵手, 很奇怪……”
应黎对正常的肢体接触不抵触, 但牵手显然已经脱离了这个正常范围,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欢男生的前提之下,两个男生牵手的行为在他心里就暗含了一种隐生情愫,是类似于亲吻这种情侣之间才会的事。
亲吻,刚才祁邪还想亲他,应黎抿紧了嘴巴,他羞耻地回忆起每一次跟祁邪接触的细节,超过正常范围的好像不止牵手和亲吻。
之前的那些行为实在太暧昧了,远远超过了正常界限,应黎也是最近才回味过来,他想要拉开这种距离,但祁邪就好像粘在他身上的胶水一样,挣扎得越厉害黏得反而越紧。
应黎很难不多想,他还想问问祁邪是不是喜欢他,或者也不是喜欢他,就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只是把他当成解闷的玩具,无聊的时候就来吓一吓他,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好玩。
“奇怪吗。”祁邪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可置否,“是有点。”
以往都会配合着做些其他的事情,单纯牵手还是头一次,感觉也还不错,但远远不够,身体里翻滚的热意如岩浆一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他很渴望能跟应黎有更进一步的身体接触。
应黎垂着头的样子好乖好乖,偶尔炸毛的样子也很可爱,抵在他胸前的那只手猫抓似的,挠得他心快痒死了。
“你让我不要欺负你,我不知道哪种算欺负?”祁邪的目光比野兽还要坦诚,看着应黎松软的发顶认真询问,“亲你,摸你,抱你,舔你,还是……”
越来越过分的词落到耳朵里,应黎慌忙抬起眼,打断他说:“都算。”
祁邪愣了两秒,不太理解地追问道: “让你很舒服也算?
“算。”
应黎再明白不过祁邪说的很舒服是什么意思,可那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他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他苍白的脸瞬间通红,带着点恼羞成怒说:“没有经过我同意就算。”
“我知道了。”
祁邪了然点头,又很礼貌地问:“现在我牵你,你同意吗?”
心跳在这一刹猛然加速,呼吸也有点失衡,应黎目光缓缓落到他们从刚才牵上就没放开过的手上,觉得祁邪这个问题问得很厚颜无耻。
应黎假装感受不到他渐渐收紧的手,别开眼:“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放开我吗?”
“不会。”祁邪很诚实地说,“我会牵得更紧。”
他不是每天都能找到跟应黎独处的机会,现在要是放开了,下一次牵手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应黎很无语,祁邪还是那么霸道,一点都没改,他咬着嘴唇,一边推祁邪,一边默不作声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祁邪没用太大力气就挤进了他的指缝里,十指相扣,往自己身上带了下,绞紧了问:“应老师,你教教我,怎么才能不反感我?”
掌心相抵,身体的热度都通过他们相触的那一小块皮肤传递,应黎被他叫的耳根酥痒,眩晕感更重了,头重脚轻的,嗔怪道:“说了不要叫我老师了……”
“那叫你什么?”祁邪想到直播间的那些粉丝,学得有模有样,“黎黎?”
他语气亲昵,语调微扬,一字一顿敲在应黎心上,敲得应黎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不要!”
“不要这么叫我。”
应黎反应很大,就好像突然被电了一下,浑身不自在,宋即墨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不自在过。
太亲昵了,不应该这么亲昵。
“好,我不这样叫你。”祁邪说,“能牵一下吗?”
应黎动了动手指,像是挣扎,幅度却又不大,最后低低地说:“就这样牵一牵,不做其他的,你保证?”
他抬起头,唇线弧度软,眼里含着水光,粉嫩嫩的脸颊上有一丝病弱,可怜得紧,说话时嘴里香香甜甜的味道扑了祁邪一脸,要多软有多软。
祁邪稳了稳声音说:“我保证。”
祁邪固执的要命,今天不让他得逞是不会走的,应黎精疲力竭,勉强同意:“嗯。”
于是本就纠缠在一起的手绞得更紧了,恨不得长在一起。
应黎觉得自己最近的忍耐力好像都变高了,只要祁邪不太过分,他竟然觉得牵一牵手也没什么。
应黎的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并不凸出,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关节透着点软粉。
祁邪只觉手里的那只手软得没有骨头似的,又嫩又滑,手腕也是细的一折就断。
他从指尖开始一直摸到应黎的手背,爱不释手,而后陈述事实地说:“好软,你哪里都好看,很好看。”
他赞美的语气过于正经,应黎都没反驳他。
细腻柔滑的皮肤无声泛着冷光,奶油似的白,比祁邪的手要小上很多,祁邪也做过梦,梦到这双漂亮的手藤蔓似的攀附在他胸膛和脊背上,颤抖着把指甲抠进肉里,抓出一道又一道红痕,花朵一样在他身上绽放,也很喜欢这几根细白手指在他口腔里搅动的感觉,兴奋,战栗,血液都为之沸腾。
祁邪深黑色的瞳孔里一丝光亮也无,像是无法抵达的海底深处,无声地看着应黎。
他的目光太直白,眼里浓郁深沉的欲念几乎不可抑制,应黎还是很不习惯被他这样盯着看,手握成拳头,又被一根根掰开。
祁邪摸到他之前被刀割到的伤口,很小的一个口子,结的痂已经掉了,新长出来的嫩肉比旁边的皮肤颜色要浅一些。
“留疤了。”祁邪说。
应黎轻轻嗯了一声,他也是疤痕体质,破皮就会留疤。
祁邪一点点抠着他那块疤,应黎不自觉蹙起秀气的眉毛,发颤地呢喃: “疼。”
祁邪回过神来,已经在应黎的伤口处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指甲印:“对不起。”
应黎有些怔神,祁邪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他却从祁邪脸上看到了点心疼和愧疚,错觉吧。
“没关系……”
“还疼吗?”
他牵起应黎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羽毛一样纷纷扬扬落在应黎手上。
“不疼。”只是麻得有些厉害,应黎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牵好了吗?”
祁邪说:“牵不够。”
还想亲一亲,舔一舔。
他吞咽时的声音过于明显,应黎稍一抬眼就能看见他凸出的喉结不断滚动。
不光是体型,祁邪哪里都大应黎不止一号,力气更是大得出奇,只要祁邪想,动动手指就能压制他。
应黎长长的睫毛扇个不停,手被捏得又软又麻,想催促他快一点,就听到祁邪轻声问道:“你是很多人里面的一个吗?”
应黎:“什么?”
“很多人喜欢,你喜欢吗?”祁邪说,“我的手,我的身体。”
应黎眨了眨眼睛,怎么话题又突然拐到这里来了,他手指颤了颤。
祁邪勾了他一下:“想听真话。”
应黎只能硬着头皮说:“还行……”
连体的潜水衣从脚包到脖子,身材稍微差一点穿上都是灾难,灯光打开的那一霎应黎的确有被惊艳到,纯黑质感的皮衣衬得祁邪皮肤冷白,仰起的脖颈如同绷到了极致的钢琴弦,漂亮优雅,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充满了力量感,任何人看见都要夸一句漂亮。
祁邪除了性格,其他都很完美。
祁邪说:“谢谢。”
他突然这么客气,应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脸颊的红晕一直烧到耳根:“嗯,不用谢,你还要牵多久?”
应黎隐隐有点不耐烦了,一是因为牵的时间太长,二是祁邪的动作越来越不正经,一会儿捏一会儿搓的,跟揉面团一样时轻时重地揉捏着,揉到他手背上细腻的皮肤都晕成暧昧的一片红。
牵个手而已,他居然冒了一身汗。
祁邪看了应黎一眼就把手放开了,蹲到他面前,目光落到他光裸的小腿上。
“坐下吧,我不能离开太久,给你揉完腿我就走。”
他们四个是一起下的水,发现祁邪不见了肯定会到处找他。
“揉腿?”应黎往后退了半步,俯视着他,疑惑道,“我腿又没怎么。”
“你很舒服的时候,腿会抽筋,抽得很厉害。”
祁邪皱了皱眉,淡淡问:“昨天没抽?”
应黎愣了一瞬,极力掩饰眼底的慌乱,生怕被人看穿:“没、没有啊。”
“没有内裤是怎么成那样的?”
祁邪问得一本正经。
“尿裤子了?”
“不是!”应黎说,“不用你揉。”
应黎又羞又气,他又不是木头人,被抱着又啃又舔的怎么可能没感觉,只是湿了一点点也算吗,不过他腿确实有点疼……
祁邪微眯着眼,表情十分自然:“揉了几次了还羞,脸皮这么薄……”
他话还没说完,应黎脸色已经胀红到不行,几乎是扑过去把祁邪的嘴捂住,他扑得急,都把祁邪扑倒了。
祁邪抱着他的腰,两个人一起重重倒在地毯上。
应黎都懵了,他整个人都趴在祁邪身上,祁邪的下巴就抵在他头顶,耳边陡然响起一声压抑的闷哼。
应黎快要吓死了,祁邪大腿上有伤,还没拆线,应黎以为他伤口裂开了,慌慌张张从他身上爬起来,慌到失声:“压到你腿了吗?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的,你疼不疼?”
祁邪闭着眼睛,声音带着点情/色的微哑。
“不疼,爽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也锁,我不理解,第一次怎么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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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 晋江文学城76
◎好棒。◎
甲板上艳阳高照, 沈尧问了声摄像师时间,想去楼上看看应黎好点了没,没想到转角就被撞了个满怀。
沈尧身上的肌肉太硬了, 撞得应黎头脑发懵,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撞到了墙上, 正要因为惯性往后倒,就被拉回来了。
鼻子一疼, 沈尧也懵了下, 看向面前捂着额头的人:“怎么样,没事吧, 撞到哪儿没有?”
应黎缓了缓说:“没事没事。”
沈尧咧开嘴,眉开眼笑的, 他正准备上楼找人呢,结果应黎自个儿撞他怀里了。
这叫什么, 心有灵犀。
沈尧笑嘻嘻看着他。
“你没事吗?”应黎揉着额头, 他是跑着下来的, 撞得他额头都麻了, 沈尧也被他撞了一个踉跄。
“我能有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 鼻腔一热, 温热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沈尧摸了下鼻子, 一手的血, 当即就愣住了。
应黎吓到了,慌忙中从口袋里找纸巾给他:“你快擦一下,别仰头。”
沈尧把纸巾拧成团塞鼻子里, 落到应黎脸上的目光闪亮灼人, 还在笑。
应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撞到你鼻子了?”
“对啊, 刚才还没感觉,现在疼死了。”看他一副着急的模样,沈尧突然就想逗逗他,咬着牙说,“都流鼻血了,你快给我看看撞坏没?”
应黎说:“我看看。”
他微微低着头,把脸凑到应黎跟前,让应黎不用垫脚。
拐角处的灯光不算很亮,沈尧弓着背,茂密浓黑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光线,他眉骨高,鼻梁挺,在浅浅的阴影下显得更加深邃英俊,就算鼻子里塞着纸团也不滑稽。
应黎漂亮的眉毛都紧张地皱成一团了,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脸蛋不知是吓的还是急的,红扑扑的就如同刚熟透的水蜜桃,光滑细嫩的皮肤更是连毛孔都看不见。
沈尧看着看着就抿了下嘴巴,真的好想咬一口。
应黎越看越内疚,倒抽了一口凉气:“很疼吗?”
沈尧挑眉说:“疼哇,没想到你劲儿还挺大,刚才都快把我撞翻了,还好我长得结实。”
应黎垂着眼睛,无比愧疚,唇瓣嗫喏:“对不起……”
走廊里地毯扑得厚,在上面奔跑都没什么脚步声,他又一直埋着头,都没注意到拐角突然冒出个人。
乖软的声音勾得沈尧心痒,他忍住想要把面前的人搂进怀里揉一揉的冲动。
“道歉干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沈尧清了清嗓子说,“你摸摸是不是肿了?”
应黎点了点头,颤抖着用指腹轻轻按了按他的鼻梁,动作又轻又柔,清浅的呼吸扫在脸颊上,沈尧觉得好像有个蚂蚁在他脸上爬,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问:“肿了么?”
“好像没有,有点红,我不确定。”应黎碰了一下就不敢再碰了,怕真的给沈尧撞出毛病来,忙说,“我去找导演吧。”
沈尧一把拉住他:“哎,用不着,现在好像不怎么疼了。”
“不疼了吗?”应黎半信半疑,觉得沈尧是在安慰自己,盯着他的鼻子看了好一会儿,不放心道,“我还是去找医生给你看看吧……”
“哪有那么严重啊,真担心给我撞坏了?”沈尧使劲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证明给他看,“原装的,没那么容易撞坏。”
应黎看得胆战心惊,赶紧拉下他的手:“你别揉,血还没止住。”
哪止得住啊,看见应黎沈尧心里就热的慌,要不是天天晚上洗冷水澡,早就燥死了。
鼻腔里塞的纸巾都被染红了,应黎深深拧着眉,又给他叠好了一张,递给他时神情很自责。
沈尧觉得自己好像逗的有点过分了:“真没啥事,要不你再摸摸?”
“不摸了,你也别碰了,看看待会儿会不会肿。”应黎说,“你别忍着疼不说……”
“不会的。”沈尧想起应黎方才扑到自己身上那股冲劲儿,换成别人真可能被撞翻,“你刚在跑吗?”
“嗯……”应黎脖子根都是桃粉色的,“我想下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应黎以为他压到了祁邪大腿上的伤口,害怕得不行,事实在他又认错了,在他一个劲道歉的时候,祁邪面色潮红,眼里浓稠深重的欲念看得应黎都快要无地自容了,他羞得要死,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
“他们几个都还没回来呢。”血已经止住了,沈尧说,“你吃了药还难受吗,想不想吐?”
船刚出港,应黎就开始晕船,一张脸煞白,现在又红又润的,看起来气色好得很。
应黎摇头说:“不想吐了,已经好多了,你还在钓鱼吗?”
沈尧不会潜水,就没跟他们一起下水,拿着钓具去海钓了。
“对,我给你看我刚才钓到的东西。”
刚下杆半个小时他就钓了一只海蟹和一只八爪鱼,他都捞起来给应黎看,海蟹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八爪鱼活力四射,一碰它脚上的吸盘就牢牢吸在应黎手臂上,吸出一圈一圈的印子,应黎好不容易才把它扒下来放回桶里。
应黎问:“你还要钓吗?”
沈尧又抛了一杆下去:“钓啊,好久都没钓了。”
应黎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沈尧旁边,看他钓鱼。
“你要看我钓鱼吗?可能有点无聊,要不要找导演要个手机玩?”沈尧笑了笑说。
钓鱼是一件特别需要耐心和定力的事,沈尧一动不动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也没什么可拍的,直播就是这样,不可能保证时时刻刻都有看点,摄影师拍拍人又拍拍风景,直播间除了真爱粉都换了好几波人了。
应黎支着下巴望着海面上一起一伏的浮漂,安静到沈尧几乎都忘记了旁边坐着个人。
他们坐在一个大的遮阳伞底下,阳光斜射过来,给海面镀上一层金辉,荡漾的波光晃动着反射到他们脸上,应黎睫毛上都染上了浅淡的金色,短裤下一双细白直的腿曲着,坐姿乖巧。
直播间人气也在一点点回升。
【俊男和俊男,好养眼啊。】
【大尧你脖子都拧断了,你就看吧。】
【是在担心他晕船吧,小应晕船好像挺严重的。】
【海里的鱼吸引了都没旁边的人大是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钓系吗?哈哈哈哈哈。】
【小应看得好认真啊,都没发现大尧一直在看他。】
沈尧完全静不下心,他没有偷看,而是光明正大地扭头看,但应黎都没看他一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海面,入了迷似的。
应黎完全没注意到沈尧在看他,眼神一亮,忽然说:“黑漂了,有东西。”
沈尧回过神,立马收杆,钓上来一条小臂那么长的海鲶,活蹦乱跳地扑了他一身的水花。
“起码有四斤,你一来我就钓那么大鱼,太给面子了。”沈尧兴高采烈,又回想起应黎说的是咬钩的专业术语,“你会钓鱼吗?”
应黎点头说:“会一点。”
沈尧:“那你怎么不早说?”
应黎:“我没试过海钓。”
沈尧:“那边还有竿子,试试?”
“行。”
节目组准备了几种类型的钓竿,应黎选了根趁手的,在离沈尧不远的地方选了个钓点打窝,上饵的动作都不像新手,沈尧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笑着问:“你这饵料上的比我都熟,只是会一点?跟谁学的?”
“我爸。”应黎也扯开一个笑说,“他以前爱钓鱼,过年回来经常在我们那边的河里钓,我就在旁边看,偶尔让我也钓,还好没忘。”
河钓和海钓还是有些不一样,沈尧给应黎讲了一下要注意的东西,就让他自己去钓了。
应黎把板凳挪到了打的窝点边上,皮肤在阳底下白得反光,他那边没有遮阳伞,直直顶着大太阳,不一会儿就晒得脸颊通红,他抛完竿就坐在边上守着,聚精会神地看着浮在海面上的浮漂,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不远处,沈尧问他:“你帽子呢?”
应黎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没摸到,想起来自己睡觉前取下来了:“房间里头,我去拿。”
“别去了,戴我的吧。”沈尧起身,大步朝他走了过来,“不戴帽子给你晒掉一层皮。”
应黎问:“那你呢?”
沈尧那边的遮阳伞也遮不到什么了,现在紫外线很强,应黎才坐了不到五分钟分钟,就发觉自己的背和脖子烫烫的。
沈尧把自己的帽子给他扣上说:“我皮肤本来就黑,晒晒没事,省得美黑了。”
应黎:“你还要美黑吗?”
沈尧抬了抬下巴:“昂。”
他以前觉得太白了娘们儿唧唧的,为了显得有男子气概还专门把自己晒黑,在这个大家都在追求白的时代,他也算是特立独行了。
“以前哪知道还能美黑啊,以为光晒太阳就行了,结果就是晒得不均匀,身上白一块黑一块的。”
沈尧瞥到旁边的摄像机,意识到正在直播,又解释说:“我不是说你娘啊,也没说白的人就是娘,我没那意思,反正你白就挺好看的……”
应黎轻松地笑了笑说:“我知道。”
【大尧肉眼可见的慌了,哈哈哈哈。】
【差点把四个队员都得罪了能不慌吗?】
【我以前没发现大尧有多黑,现在一看是真的黑啊。】
【笑死了,也不看看参照物是谁。】
【我以前觉得小谢和祁队就算很白很白了,后面发现小保姆居然比他们还白!】
【什么小保姆,人家没有名字吗,我老婆真的很白。】
【已知脸脖子手腿很白,推断其他地方白不白。】
【卧槽,简直白死了好吗?泡温泉的时候那个背白的能照镜子。】
【还粉!我截图都不好意思放出来,当时他们都在盯着我老婆看,太涩了。】
沈尧不自觉朝他胸口看了一眼,如果能看见弹幕,他肯定要回一句应黎确实是哪里都白,他又莫名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应黎在浴室浑身湿透的样子,那薄薄的衣料下透出来的两点粉,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沈尧的帽子很大,戴上后把应黎后脖子那片露出来的皮肤都遮住了,沈尧看了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五分钟后,浮漂就沉下去了,应黎利落收竿,鱼竿却沉得他有点吃力,他怀疑可能是勾到什么水草上了,他都做好了空军的准备,等拉出水面才发现是一条石斑鱼,足足有七斤重。
沈尧脸都笑开了花:“应黎你可以啊,还说自己只会一点吗?”
应黎眼里也有抑制不住的喜悦:“运气好吧,我还没钓过这么大的。”
前一秒他还觉得是新手福利,后一竿就钓上来一只大龙虾,钩上就没空过,有时候是海鱼海虾,有时候是挂在海胆,不到半个小时桶就装满了,周围站了一圈工作人员,围得严严实实的,连沈尧都把竿扔了跑到他那边去了。
应黎回头看了一眼,压力倍增。
身后的工作人员激动地说:“咬上了咬上了,拉拉拉!”
一条十五斤重的东星斑,三个人才拉上来。
“我去,东星斑,这是开挂了吧。”
“这么大的东星斑,他妈的牛死了。”
“我必须得发个朋友圈好好炫耀一下。”
一起登船的工作人员里面有几个钓鱼佬连声惊叹,就算是不懂钓鱼的人都要直呼牛逼的程度。
应黎不太认识海鱼的种类,就有人给他科普,他都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简直太好了。
有工作人员问:“导演,咱们中午是不是吃海鲜大餐?”
李昌宏在后面笑出了一脸褶子:“可以啊,不仅午饭,小应把晚饭都包了。”
【这就是天赋型选手吗?】
【次次空军的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欧的人!】
【节目组肯定安排了人在下面给他挂鱼。】
【我也不信,那些鱼是假的,除非给我快递过来我看看。】
【大尧怎么比自己钓到了还高兴啊。】
越钓手感就越顺,应黎收线的手都摇红了,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控制航拍器的工作人员说:“导演,看见鲸鱼了!”
航拍器的画面显示有一头座头鲸距离他们只有五海里,李昌宏赶紧让工作人员把其他人叫回来。
不多时,去潜水的四个人就都回来了,谢闻时甚至连脑袋上的摄像头都没摘就跑过来了,身后腰细腿长的三个人一起走过来,画面别提多养眼。
谢闻时问:“鲸鱼在哪儿啊?”
应黎坐在小板凳上整理钓鱼竿:“目前是离我们只有五海里,它们一直在游,导演说看看能不能追上他们。”
宋即墨手里拎着潜水镜,湿透的额发凌乱,蹲在他面前问:“在钓鱼?”
应黎点头:“嗯。”
宋即墨又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
应黎说:“也不算爱好,我都没钓过几次。”
旁边的水桶里那条最先钓上来的石斑鱼一个甩尾从桶里蹦了出来,在甲板上扑腾了几下,又被工作人员抓回去了。
谢闻时问:“那是你们钓的吗?你钓到什么了啊?”
应黎说:“嗯,都在那个桶里。”
谢闻时过去往桶里一看,当时就呆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我靠!这些都是你们钓的吗?”
闻言其他人就都凑了过去。
沈尧慢悠悠地在后面脸都笑开花了:“应黎一个人钓的,厉害死了。”
【大尧你笑得好不值钱啊。】
【小金毛目瞪口呆。】
【所有人呆若木鸡。】
一向话少的边桥都不禁说:“东星斑,估计有十五斤吧,这么大的鱼你都能钓上来,好厉害。”
应黎脸红着说:“李哥他们拉上来的,我一个人钓不上来,其他的也都是他们帮的忙。”
那条鱼太大了,收竿时挣扎的厉害,好几次他都差点脱手,多亏了工作人员里的几个海钓高手帮忙才能把这条鱼捞上来,让鱼咬钩难,把鱼拉上来更难,他不敢居功。
谢闻时一直夸他,应黎脸都红得要滴血了,他去放钓鱼竿,一个高大的影子从背后完全笼住了他。
应黎眸光轻闪,转过身,自然地迎上祁邪朝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脸颊微热,偏头问:“怎么了?”
祁邪的眼神专注而热烈,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好棒。”
甲板上都是人,谢闻时还在围在桶边看鱼,宋即墨他们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神情都有些凝重。
“嗯。”应黎点了一下头就朝那边走去。
沈尧眉梢轻轻挑着:“队长跟你说什么了?”
应黎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他夸我厉害。”
沈尧心想,那当然厉害,比他还厉害,他完全都没觉得自己被压了风头,应黎会弹琴,会做饭,会下棋,就连钓鱼也会!他好想问问应黎还会什么,全都展示出来给大家看看,又怕被别人看见会跟他抢,心里矛盾到了极点。
他们的船全力向发现鲸鱼的地方进发。
船身微微晃动,很远他们就看见海面上隆起的小山包隆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兴奋,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又浮起一头鲸鱼,小岛一样横在水里,温柔地徜徉在蓝色水域里。
“两只是两只!”
“三只!”
“我靠我靠,那只大的下面还有只小的。”
甲板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凉湿的海风呼啦啦从耳畔刮过,除了风声之外,其余任何声音都是朦胧的,应黎也兴奋不已,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鲸鱼,那么近的距离,亲眼所见,远比大屏幕上来得震撼得多。
李昌宏叮嘱说:“不要靠太近了,别打扰它们。”
为了安全着想,他们的船停下了,所有人都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类靠近,那头小鲸也浮出水面让人类欣赏自己。
两大一小,三头座头鲸稳稳停在海面上。
纯洁的叫声响彻整片海域,气孔喷出的水柱散化成薄薄的雾气,在阳光的折射下变成一道道绚烂的彩虹,如梦似幻。
“好美啊。”
“运气也太好了吧。”
应黎小声问:“它们是一家人吗?”
那只小的座头鲸体型要小很多,最大的那只一直在另两只身边游着,似乎在保护他们。
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却忽地听见了宋即墨说:“可能是,鲸鱼和人类一样,是一夫一妻制的,鲸鱼饰品一般都象征爱情。”
船身晃动的幅度大了起来,应黎向后面倒了一下,后背不知道碰到谁了,他一转头就对上祁邪的眼睛,瞳仁漆黑幽亮,一直在看他。
应黎慌忙转过身。
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后颈,冰凉的液体顺着单薄凸起的脊骨滑到了背上,像是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抚摸着他。
应黎抬手摸了一下,是一滴水。
作者有话说:
不是口水,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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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晋江文学城77
◎他们在交//配。◎
为了看鲸鱼, 船上的人都挤到了防护栏边上,肩膀挤着肩膀,应黎旁边就摄影师, 架了好几台摄影机在拍摄, 镜头很少给到应黎, 他却感到有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灼烧着他的后背。
应黎不知道祁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只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很近很近, 滴到脖子上那滴冰冰凉凉的水珠, 大概是从他头发上滴下来的。
应黎不自觉碾了碾湿濡的指尖,若无其事地望向辽阔的海面。
鲸鱼一个接一个跃出水面, 又潜入海底,激起巨大的海浪, 船身受到波及颠簸起来。
应黎抓着护栏避免往后倒,他抓得很紧, 手上的骨节都凸出来了, 可身体因为惯性还是倾斜了下, 刚要撞到旁边的摄影师, 腰上就多了一只手把他往回托。
宽大的手掌几乎搂住了他半截腰, 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那只手就移开了。
应黎打了个激灵,想再往前挪, 脚下却碰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一只脚霸道地横插进他的双脚中间,他脚都并不拢。
应黎抓着护栏的手更紧了, 潮湿的水汽涌进肺腑, 又咸又腥,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洇湿了。
耳畔不时传来兴奋的叫喊声。
有人扯着嗓子问:“导演能再靠近一点吗?”
“真的好大啊,第一次出海就看见鲸鱼,还是三只!”
“不能再近了,浪太大了,再来几个船都能掀翻。”李昌宏随即又指挥他们后退到安全距离。
话音未落,鲸鱼再次跃出水面,一个浪卷了过来,船身跟着摇晃,幅度不大,应激惊觉护栏上又多了一只手,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皱,紧挨着他手边,后背也贴上猝不及防一个热源。
“别动,我不蹭你。”
甲板上都是嘈杂的尖叫声和说话声,风声也很大,祁邪清凌凌的声音准确无误钻进应黎耳朵里。
骗子。
两人的姿势就好像祁邪把他圈在怀里一样,应黎脸红到快要爆炸,都不敢去看周围其他人,如果他扫一眼,就会发现很多人都勾肩搭背的贴在一起,他们完全不起眼,鲸鱼跃出海面的画面过于震撼,除开直播间的观众,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祁邪吃什么长大的竟然长那么高,小应在他面前都小小一只。】
【192的巨人,显矮和显瘦神器。】
【家人们你们看见了吗?祁哥刚才是不是摸他腰了。】
【看见了看见了,好大的手,好细的腰,这个体型差,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不止是体型差,连手都配一脸好吗?】
【摸个腰就激动成这样,呵呵,大尧还把自己的帽子给他戴呢,特别体贴哦。】
【也不算摸吧,就是礼貌性的扶了一下,很绅士手的(自欺欺人.jpg)】
【我不管,大尧必须是大房!嫂子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呵,大尧铁直,一看就不会喜欢男生,宋即墨才是最配的好吧?】
【得了吧,宋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我换衣服还快,歌好听,人还是算了。】
【看浪子回头一步步沉沦爱而不得难道不爽?】
【边桥:你们当我死了?】
【会不会磕啊你们,明明年下才是最香的!】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能雨露均沾啊,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就该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好吗?】
【附议,这样每周还能休息两天。】
【楼上别太离谱!!!】
【你们Number的粉丝每天都吃这么好吗?】
【偶然路过这个直播间真的要被笑死,隔壁Speed有成员恋情曝光被骂惨了,你们竟然还在给自己的偶像抢嫂子。】
Speed是上个月才出道的男团,有狗仔拍到其中一位成员深夜在酒店门口与女友激吻,后该成员发文否认恋情,又引导粉丝网暴素人女友,造成了大面积脱粉。
【哦,就是那个全团卖腐,还没成团就开始炒作,业务能力基本为零,全靠对嘴型的Speed啊。】
【要是不卖腐,谁知道这个团?】
【别说了,我之前磕的真情实感,他妈的都被拍到了还死不承认,cp粉的韭菜还嫌没割够是吧,我只能说炒作bs。】
【Number从来都没卖过腐,都是我们自己在磕哦,偶像人品最重要,业务能力是基本。】
【人品好三观正的大美人谁不爱啊,哥哥要是跟他谈恋爱,我做梦都要笑醒好吧。】
【大家对小保姆都挺好的哎,妥妥团宠。】
【双向奔赴!】
【哈哈哈哈大尧都快成望夫石了。】
沈尧想看都看不着,应黎站在最前面,工作人员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住了,祁邪站在他后面,看动作就像在从背后拥抱应黎似的,很亲密。
应黎集中注意力去看鲸鱼,却始终无法忽视后背传来的热度。
鲸鱼换气的时间很短暂,几分钟后就渐渐隐没在海洋深处,耳边响起叹息声,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应黎反而松了口气。
海面归于平静,人群散开,祁邪没了继续贴着他的理由,率先去换衣服了,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尧去找应黎了。
工作人员各归各位,沈尧才有机会过去问:“你晕不晕?”
“还好,不是很晕。”船虽然晃得厉害,但他的精神极度亢奋,就显得那一丁点眩晕感微不足道。
“你都不知道自己晕船吗?”谢闻时还没去换衣服,用毛巾擦着头发问。
应黎摇摇头说:“不知道。”
宋即墨随口问:“没坐过船?”
应黎想了下说:“海盗船和皮划艇算吗?这种船我还没坐过。”
他以为这种游艇跟之前在凤凰山划的皮划艇区别不大,再加上祁邪划得稳没怎么颠,他都没料到自己会晕船。
“你还敢坐海盗船。”谢闻时惊道,“那玩意儿比跳楼机过山车什么的恐怖多了!我坐吐过。”
应黎扇着长睫:“这么夸张?”
沈尧扯了扯嘴角说:“是啊,吐了我一身。”
谢闻时想去捂他的嘴:“啊啊啊啊你不要说!”
【哈哈哈哈哈大尧又要爆小金毛的黑历史了。】
【黑历史最多的就属小谢了吧。】
【什么黑历史,新人一脸懵。】
【给孩子留条底裤啊!】
沈尧笑得露出大白牙:“我们之前去游乐场录过一个节目,体验一个游戏项目就能拿到一个线索,我跟他一组,他刚上去的时候兴奋得不行,结果一分钟不到就吐了,全吐我身上了。”
【海盗船确实恐怖,见到过一米八的大汉纸直接吓哭。】
应黎抬眼说:“是《极限加速中》第五期吗?”
《极限加速中》是一个实景游戏类综艺,拍了四期都不温不火,第五期节目就邀请了还没成团的他们,节目播出之后这个综艺就爆火了,参加过这个综艺的成员也都出道了。
宋即墨挑眉说:“你看过?”
应黎点头:“看过剪辑,C站上很多。”
“考古?”宋即墨笑着问,“没看见我的黑历史吧?”
这个综艺已经播出一年多了,不是真爱粉不会去扒这么早的物料。
应黎:“黑历史?”
如果公开性向,换男朋友换得快算的话,宋即墨从来没隐瞒过自己的性向,成团之后又公开了一次,谈恋爱也会大方承认,但每一任男朋友都不超过三个月,也确实有人逮住这个点来黑他,不过也是黑红参半。
宋即墨视线落到他白净漂亮的脸上,唇角勾起:“负面新闻,没看见过吗?”
“还好。”应黎抿了抿唇,他对这种黑料都不怎么感兴趣,每次都是看一眼就过去了。
宋即墨忽然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好久都没我消息了。”
“我最近没登。”应黎看着宋即墨的侧脸,“你发什么了?”
上次他登了大号就没切过来,已经好几天了,除了宋即墨也没什么人给他发消息。
“几个好玩的视频,觉得有趣就分享给你了。”宋即墨低低笑了声说,“你一直不回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
应黎眼睛轻轻眨动,有点迷茫地问:“生什么气?”
他很少会生气,即使生气也能很快消化掉,甚至第二天就能忘掉,以至于他现在不太明白宋即墨在说什么。
宋即墨挑眉,忘这么快,他还想要怎么赔礼道歉呢。
沈尧表情紧绷又放松,笑了笑道:“交头接耳的讲什么悄悄话,我们不能听吗?”
【对啊,我们不能听吗!】
【论没戴麦的坏处。】
“没什么。”宋即墨直起身,对应黎说,“过去看我们拍的东西?”
应黎问:“你们拍到什么了?”
“我拍了珊瑚礁!” 谢闻时迫不及待分享,“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超级好看。”
他们潜水戴的是头戴式摄像头,画质很清晰,水草上的冒的小泡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谢闻时潜的不深,大概三十米的时候画面里就出现了一座五彩缤纷的珊瑚礁,阳光透过水面折射下来,形成各种光斑,如同一个雕饰精美的镂空盒子。
应黎眼睛一点点亮起来:“确实好漂亮。”
谢闻时得意洋洋:“里面更漂亮,住了好多鱼,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入口,不然里面也能拍到了。”
宋即墨拍的是各种鱼群,颜色极其艳丽,应黎见都没见过,边桥拍到了一只直径超过一米的水母,还跟着它游了很长一段距离,拍摄水母捕食的画面。
三个人拍到东西都很美,谢闻时问:“队长拍了什么?”
导演不让他们潜太深,为了安全着想下水后他们是要一起行动的,可没过多久,祁邪就和他们分开了,好半天都没回来,他们中间就他有教练级的潜水证,他们都以为他潜到深海去了。
祁邪洗了个澡才下来,没吹头发,甲板上风大也干的差不多了,身上的香气幽微。
他把摄像机交给他们,他的拍摄时长最短,只有三分钟。
画面里也是一座珊瑚礁,不过是俯视的视角,珊瑚礁的顶部有个豁口,勉强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他一个猛扎就进去了,珊瑚礁的内部更加好看,更像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堡,被惊扰的鱼群兵荒马乱四处逃窜,在他周围搅起一个个漩涡。
谢闻时越看越眼熟说:“这好像是我拍的那个珊瑚礁,你从哪里进去的?”
祁邪说:“上面有入口。”
谢闻时恍然:“怪不得,我只在旁边找了一圈,早知道就上去看看了,队长你拍的真的好好,这里面像迷宫一样你竟然没迷路。”
宋即墨挑眉到:“背那么重的氧气瓶还能游这么快。”
他们被背的是十二升的氧气瓶,有十六公斤重,在陆地上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水里压在背上非常沉,祁邪游的速度很快,灵活的就像一尾鱼,穿梭在
諵風
各种狭小的缝隙里。
一分钟不到珊瑚礁的内部就拍完了,之后镜头里又闯入了两只白色海豚,他们在海里自由的追逐嬉戏。
“好可爱啊。”应黎对这种可爱生物没有抵抗力,紧紧盯着屏幕,好奇问道,“他们为什么会叠在一起游?”
宋即墨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沈尧:“你没看过动物世界?”
谢闻时脸都有点红,揉了下鼻尖,队长怎么拍这种东西。
弹幕都笑疯了。
【救命,小保姆真的好单纯啊!】
【怎么了,什么意思?我也不懂。】
【第一次看豚片,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两分钟四次,不愧是海底流氓!】
【这是头戴式摄像,意思就是祁邪一直在看啊,队长快告诉我们现场豚片是不是更好看?】
【三分钟的视频,两分钟的片。】
【未成年人自觉出去。】
“看过,但是没看过海豚这样游。”应黎抬头看向他们,脸上写着茫然,猜测道,“这样会游得更快吗?”
祁邪看着他淳澈的眼睛。
“他们在交//配。”
作者有话说:
海豚只有十几秒,短得很,还色得很
(审核大大,麻烦看清楚哦,我啥都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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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晋江文学城78
◎太紧了,夹死我算了。◎
“哦, 这样啊。”
应黎瞳孔闪了闪,对上祁邪黑沉沉的眼睛,垂下视线, 脸有点红。
视频还在播放, 两只白色海豚缠绕嬉戏, 阳光透过湛蓝清透的海水铺洒下来,特别唯美, 也格外清晰, 应黎瞥了眼就没再看了。
【二十多个人围一起看豚片,好好笑。】
【感谢队长的科普。】
【导演不要从他们拍摄的视频里选一部分剪出来做成宣传片吗, 这段肯定不能用吧。】
【这有啥,动物世界不是经常放各种动物交//配的画面吗2333】
应黎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祁邪的语气也很正经,但大家都在看他, 他就感到莫名的尴尬。
这时有人肚子叫了一声, 是沈尧身后的助理小哥, 沈尧就说:“我肚子都叫了, 导演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谢闻时也说:“我肚子也饿, 游了那么久都快饿扁了。”
马上快十二点了, 早上四点钟起来,到现在七个多小时他们就啃了两口面包, 又干了一上午体力活早该饿了。
李昌宏说:“饿了啊, 本来打算给你们定盒饭的,托小应的福中午吃海鲜大餐。”
谢闻时欢呼:“导演万岁!小黎哥哥万岁!”
“不过……”李昌宏顿了顿,笑眯眯地说:“你们得做一个游戏, 指压板俯卧撑, 双人的那种, 跟我们工作人员比,赢一个人就给你们一条鱼,多赢多得,没有上限哈。”
【双人俯卧撑?好家伙,是面对面还是背对背?】
【肯定背对背啊,面对面那叫奖励。】
【无论哪一种都很累吧,又是导演不做人的一天。】
【赞助商是越来越多,节目组是越来越抠。】
“指压板上做俯卧撑,节目组还有没有人性了?”
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水手都是软的,谢闻时觉得自己连拧瓶盖的力气都没有。
李昌宏无视他的哀嚎:“盒饭还是海鲜大餐,看你们怎么选了。”
应黎看他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问道:“指压板是什么?”
宋即墨看向他:“没见过?综艺常客,嘉宾噩梦。”
应黎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吗,我很少看综艺。”
“类似于公园里凸起的那种石子路,踩在上面会疼。”宋即墨给他解释说。
应黎明白了:“要在上面做俯卧撑挺难的吧,会硌手。”
要只是做俯卧撑还好,难就难在做俯卧撑的人背上得压一个人的重量,从头一直做,中途还不能换人。
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指压板拖到甲板上,朝上的那一面全是凸起的硬颗粒,看着就很疼。
“谁做啊?”谢闻时看了看几个哥哥,“指压板我真不行,手本来就软,做完基本废了,要不咱们凑合凑合吃盒饭?”
【主打的就是一个自我放弃。】
【坐游艇吃盒饭谢闻时不愧是摆烂大王。】
【大尧劲很大啊,还经常健身,身上都是肌肉,一看就很有干劲,俯卧撑完全不在话下。】
【劲最大的应该是祁邪吧,上次泡温泉单手就把小应拎起来了,还把人衣服撕烂。】
【小应:我走光的事麻烦你们不要提了,谢谢。】
“我们里面最轻的是谁。”沈尧问,“应黎?”
他看了一圈,别看祁邪他们几个又高又瘦,衣服下面其实都是紧实的腱子肉,不是一般沉。
边桥点头说:“嗯,他骨架小。”
应黎差两公分到一米八,身高在普通人里算高的,身上挺有肉,但骨架小,总体来说体型偏瘦,背薄腰窄,常规尺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我吗?”应黎指了指自己,“我挺重的。”
沈尧就问:“你多少斤?”
应黎思忖片刻说:“最近没称过体重,不过应该有120左右。”
【178才120,都快瘦成竹竿了!】
【这么轻还说自己重,凡尔赛了哈。】
【他不是这个意思吧,他估计是想说如果是他当上面那个人的话挺重的。】
【哦?上面那个人。】
【黄者见黄,我说我自己。】
沈尧扬唇,神采奕奕说道:“我卧推都做一百二十公斤,你还没一个哑铃重,放心好了,咱们中午绝对吃海鲜大餐,一条都不留给节目组。”
应黎问他:“你来做吗?”
应黎会做俯卧撑,体考时最高纪录一口气做了四十个俯卧撑,后果就是一周都提不了重东西,如果让他来做,都不用比,肯定只能吃盒饭。
“嗯哼,我来吧。”沈尧挑了下眉,表情痞帅,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刚游了泳,估计累的够呛,我坐了一上午都没怎么消耗体力。”
谢闻时奇怪地说:“你刚不是说你肚子饿了吗?”
“那也比你们有劲吧。”沈尧牵了一下嘴角,嬉笑着对工作人员说,“王哥,你们手下留情啊。”
王哥是他们的摄影师,单手抗十几公斤的摄影机都不带喘气的,胳膊上全是结实的肌肉。
王哥笑呵呵地说:“对不住了,我们也想吃海鲜。”
“我可以做,我不累。”宋即墨抬眸看沈尧一眼。
沈尧眉峰拢起,就听边桥也说:“我也还好。”
边桥站得笔直,双手插在衣服兜里,随时随地都很注意形象管理,精致俊美,就好像一块人形立牌。
沈尧脸色微变,只恨自己灯下黑啊,竟然最近才发现边桥跟从前确实是有点不一样了,宋即墨主动在他预料之中,已经让他倍感压力,边桥主动则更让他有危机感。
“我歇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劲儿都回来了。”谢闻时嗅到了微妙变化的气氛,“我也不是不行。”
他原本是不想做的,可看见应黎用一种近似于佩服崇拜的眼神看沈尧,他浑身就仿佛充满了力气,手不酸了,腿不沉了,精力充沛得很。
沈尧:“……”
【沈尧表情好像在说,你来凑什么热闹。】
【大家都很积极啊,都不记得指压板的酸爽了吗?】
【哼哼,我怀疑他们都想小应在他们上面。】
【好家伙,你们不会还要为这个比个赛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昌宏指着自己的手表说:“十二点过多了,你们商量好了吗,谁来做俯卧撑?”
沈尧收敛了眉间的戾气:“猜拳?公平一点。”
“上来。”
一道清冷突兀的声音响起。
应黎和其他人都是一怔,同时看向指压板,祁邪早就趴平了,双臂撑起,是一个标准的俯卧撑动作,脸上的表情很淡。
【在其他人还在讨论谁上的时候我哥已经趴好了!】
【这叫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先下手为强!】
【队长今天一反常态的主动哎,刚才他都没参与讨论我还以为他不想做呢,结果啪的一下就趴下了。】
【不主动的男人是没有老婆的,大尧你们都学着点。】
应黎有点不知所措,就去看沈尧他们,沈尧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连一向最注重表情管理的边桥都皱了皱眉。
还是谢闻时先张了张嘴说:“队长你……”
“猜拳也是我赢,浪费时间。”祁邪目光冷冷,看人时自带一种疏离感。
沈尧眼睛里闪着精光,话里带着火气:“这么自信,你怎么知道是你赢?”
祁邪起身,手套被压出浅浅的痕迹:“怎么玩?”
这么嚣张,沈尧低低嗤笑,打算挫一挫他的锐气:“出拳喊数,五个人一起,一到五喊五个数,谁喊的数没人出谁出局。”
祁邪点头:“嗯。”
沈尧又问:“你们呢?”
宋即墨耸肩:“可以。”
边桥:“没意见。”
谢闻时苦笑了一下:“你们针对我吧,规则我都没听懂。”
【楼上姐妹你说对了,他们还真要比个赛。】
【我已经笑死了,这有什么好比的啊,好幼稚的一群男人。】
【俯卧撑是什么好东西吗?怎么都在抢着做。】
【那抢的是俯卧撑吗?是背上的人啊。】
“你们真要比?”李昌宏额角都跳了跳,累死人的俯卧撑怎么还有人争着抢着做。
沈尧:“昂,比一比呗。”
谁都不服谁,除了拳头这个最公平。
他们要比李昌宏也就随他们去了。
应黎额头上浮起一层细汗,不明白事情怎么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谢闻时确实没不会玩,第一局就淘汰了,然后是边桥,猜拳是从酒桌上衍生出来的,沈尧在酒吧里混了好几年,什么口诀都摸透了,另外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好几轮都没猜出胜负。
沈尧看样子志在必得,扬了下眉毛对应黎说:“给我加油。”
应黎点了点头:“加油。”
下一轮沈尧就赢了,宋即墨低骂了一声。
沈尧还特别欠打地说:“运气好,运气好啊。”
就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应黎心脏颤了颤,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他不太希望祁邪能赢,不仅是担心祁邪腿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会裂开,这种游戏还要让他趴到祁邪背上,这跟占他便宜有什么区别,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好不容易熬走了宋即墨,最后一轮沈尧一个疏忽让祁邪赢了。
艹,沈尧差点骂出来,运气真他妈背。
【哈哈哈哈哈俗话说得好,开心被狗咬。】
【大尧错失贴贴的机会。】
祁邪赢了也没太大反应,主动就去趴着了。
应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绞紧了。
俯卧撑主要是手臂发力,上次他们玩游戏祁邪输了九十个俯卧撑做得很轻松,六个人里体重最轻的就是他,应黎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应黎想了很多,却没怎么犹豫就走到了指压板旁边。
他怕把祁邪的裤子蹭脏,就把自己的鞋脱掉了,刚一踩上指压板脚掌就又酸又疼,光是踩着都这么疼了,身上再压一个人会有多疼。
祁邪的背挺得很直,背上的肌肉紧紧贴着衣裳,似乎都能透过那层衣料窥见下面起伏的轮廓。
应黎没功夫细想,刚趴下身就意识到李昌宏还没说规定姿势,他问道:“导演有什么要求吗?”
“趴着躺着坐着都行,前提是稳啊。”李昌宏说,“你要是摔下来了,包括脚沾地了,就得重来啊。”
谢闻时:“这么严格,导演你盒饭是不是都订好了啊?”
应黎唇瓣抿出一层水色:“怎么稳一点?”
“肯定是趴着啊,把手从他胳膊下面穿过去,反手抓住他的肩膀,稳得很!”有个姐姐说。
工作人员调侃道:“刘姐,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
刘姐就满面笑容地看着应黎说:“你们要是赢了我得去蹭饭啊。”
他们在后台能看见弹幕,早就磕疯了。
“我上来了。”
应黎轻轻说了一声,是提醒祁邪,也是告诉自己。
他先是把手搭到了祁邪肩膀上,然后缓慢挪动上身,趴到他背上。
祁邪里面没穿衣服,应黎敢肯定。
冲锋衣的料子轻薄,里面穿没穿内搭摸上去是两种感觉,手掌下的肌理感很强,应黎摸到时都颤了一下。
跟祁邪那张冷漠的脸不同,他的体温异于常人的高,应黎贴着他的背,都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汹涌的热量。
应黎原以为自己趴上去之后祁邪至少塌一点下去,结果祁邪纹丝不动,连晃都没晃一下,他有这么轻吗?
他按照刘姐说的方法调整姿势,稳是稳,但有个缺点就是应黎得趴到很上面才能反手抓住祁邪的肩膀,侧头就几乎是脸贴着脸。
应黎哪敢贴他的脸,挪得远远的趴在他肩膀上。
祁邪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淡淡的没有攻击性,应黎闻着却觉得头晕目眩,趴上去之后就一动也不敢动。
“趴好了?”祁邪问。
应黎淡声回:“嗯。”
节目组说:“王哥上!今天中午我们要吃最贵的员工餐。”
“没问题。”王哥撸起也趴到了指压板上。
李昌宏一声令下:“开始!”
祁邪开始做俯卧撑,他每一个都做的很稳,背直手还不晃,一点也不颠。
应黎头朝着另一边,看不见战况,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报数和加油打气的声音。
“1。”
“2。”
“3。”
……
“55。”
“56。”
“王哥加油啊,海鲜大餐就在眼前!”
“队长加油!队长最牛!”
应黎听到了很清晰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却不是从祁邪嘴里发出来的,祁邪的呼吸很平,甚至都没有加重的趋势。
“不行了,再做我下午都扛不动摄像机了……”
隔壁王哥撑不住率先倒下了,祁邪还始终保持着跟开始时一样的频率。
有人说:“快快快,换人,不要给他们喘气休息的时间。”
【艹,多损啊。】
【天呐,节目组为了也是海鲜大餐拼了。】
【队长体力杠杠的,做一天都不带歇的。】
【跟队长比什么都不要比俯卧撑,上一个挑衅他的人还钉在耻辱柱上呢。】
节目组已经换人了,对方刚开始做的很快,祁邪也加速了,并且越来越快。
应黎一下就紧张起来,手心冒汗,勉强能扣住他肩膀的手好几次都滑下去了。
祁邪看了眼一下一下蹭着他胸膛而不自知的手说:“抓衣服。”
“嗯。”应黎回过神就把他肩膀上的衣服揪住了,说,“好了。”
祁邪:“腿。”
“嗯?腿怎么?”他腿好好放在祁邪的手膝弯里,虽然有点憋屈难受,但是还能坚持。
祁邪用气声说:“夹我腰上,夹紧。”
他们已经做了有一百多个了,祁邪的声音也有了起伏,应黎现在只想赢,他要是滑下去祁邪就白做了那么多了。?
应黎两条腿紧紧盘上了他的腰,问:“可以了吗?”
祁邪明显愣了一下说:“太紧了,夹死我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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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 晋江文学城79
◎套路◎
应黎被祁邪身上的味道香得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不知不觉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里,身体就像是一叶扁舟,浮沉在汹涌的海面上, 听到祁邪说话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太紧了吗……
他怕掉下去所以腿上很用力。
【啊啊啊啊啊我污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会说话就多说点!!!】
【那么大个收音器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听不到?】
【队长讲话这么色的吗?夹死你算了!】
【你怎么不喘啊,喘起来说这句话才不得了。】
【喘起来就不能播了, 话说祁邪体力是真的好, 这都第四个人了,节目组脸色好难看。】
应黎看见他冷白紧绷的下颌角, 脸红透了,闷闷地说:“对不起, 我松一点……”
【松什么,别松, 就喜欢紧的。】
【救命, 声音那么软, 我真的会脑补。】
唇瓣擦过皮肤带来轻微战栗, 呼吸间都是醉人的甜香, 祁邪腰上一松, 背上的人把腿收起来了,他忽然单手托住应黎的大腿把他往上搂了一下。
应黎惊呆了, 祁邪一只手托着他的同时还在做俯卧撑, 他力气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应黎穿的短裤刚好能遮住大腿,因为趴着的原因卷上去了一点,手套摸到他皮肤上的触感说不上的奇怪, 应黎小幅度抖了一下, 就听见祁邪说:“就这样。”
应黎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眉眼垂得很低:“嗯?”
祁邪削薄的嘴唇动了动说:“不准松,就这样。”
就算是单手祁邪的速度也没减下来,应黎被他托着很不舒服,只能重新盘上他的腰,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脸。
祁邪的睫毛很长,眉宇之间的锐气锋芒毕露,就算做很大的动作面部表情都很冷,他就跟身上没有重量似的,越做越快,气都没喘一下。
隔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第四个人已经倒下了换第五个人上场,战况越来越焦灼。
有工作人员苦笑着说:“导演还比什么啊,人家单手都比我们做的快,咱们老老实实吃盒饭吧。”
【都说了比什么都不要跟他比俯卧撑,我哥就是铁人!】
【节目组的人都傻眼了,本来以为海鲜大餐稳了,结果输的小鱼小虾都不剩。】
【这体力,未来嫂子有福了。】
【节目组没人敢上了,导演都慌了哈哈哈哈哈】
节目组会做俯卧撑的全都趴了,就剩了几个姑娘,李昌宏说:“行了行了,不用做了,海鲜大餐是你们的了。”
应黎都不记得有多少个人了,直到祁邪都停下来了他还懵懵地问:“结束了吗?”
边桥说:“结束了,快起来吧。”
应黎从祁邪身上下来,竟然发觉自己有点腿软,手也是麻的,神经却很兴奋:“我们赢了?”
谢闻时狂吹彩虹屁:“赢了啊,队长吧他们全都干趴了,队长就是最厉害的!”
边桥先把应黎扶起来,又去扶祁邪。
祁邪鬓角微汗,额前碎发凌乱,白皙的脸颊泛着潮红,胸膛起伏不大,后半段应黎全程都抓着他的衣服,肩膀到领口那一片的衣服全都皱了,抚都抚不平。
应黎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指尖是热的,微麻。
宋即墨看了眼沈尧,笑着说:“是挺厉害。”
要不是镜头在,沈尧都快翻白眼了,宋即墨故意说给他听的,不就是几百个俯卧撑吗,他上他也行啊,好好的一个表现机会拱手让给情敌,沈尧都快郁闷死了。
应黎缓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祁邪除了脸有点红之外看不出什么,应黎下意识去看他的手问:“你手怎么样?”
他力气大的一回事,应黎的体重也是实打实的,压在身上肯定没那么好受。
祁邪就抬起没戴手套的那只手给他看,嘉宾噩梦不是吹的,祁邪胳膊上的血管青的突兀,手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指压板压出来的印子,紫红色的,每一个都很深。
应黎呼吸都紧了,不用问,肯定很疼:“脚呢?”
祁邪把手揣回口袋里,脸上的潮红一点点褪下:“不疼。”
骗人。
应黎眼角潋滟着水光,看了一眼祁邪就没说话了。
沈尧眯了眯眼睛,视线聚焦在应黎身上,应黎是很热心肠的那种人,平常他们要是受伤了应黎是第一个着急的人,祁邪手上的印子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但应黎就只是问了两句也太奇怪了,而且他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他没有宋即墨的狐狸鼻子,也不知道这股不对劲从哪儿来。
游艇开回港口,节目组找了家能加工海鲜的饭店,在小巷子里,店面有些破旧,但生意非常火爆,人从门口排到巷尾了。
应黎看着熟悉的招牌和装潢,喃喃道:“这家店我知道。”
宋即墨坐在他旁边,绅士地替他拉开座椅:“之前来过?”
“没有,我都没来过海城。”应黎坐下说,“我是在网上刷到过这家店的探店视频,很火,来打卡的人特别多,没有预约的话根本排不到位置。”
应黎旁边还有个位置被谢闻时抢了,沈尧就随便挑了个座位说:“那导演是早有准备啊,要背着我们吃大餐?”
“真没有,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给我开了个后门。”镜头外,李昌宏解释说,“谁知道你们能钓那么多啊。”
刚钓上来的食材很新鲜,随便怎么做都好吃,做好的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桌子都摆不下,老板说还有好几个菜没上。
“你们不坐下一起吃吗?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应黎问工作人员。
谢闻时也说:“对啊,一起吧。”
他们没有冷冻设备放不了,上午钓的那些海鲜就全都处理了,光是那条东星斑就够他们六个人吃。
店里没有空桌子了,老板就搭了张桌子在他们包厢里,二十多个人,很挤。
宋即墨就对应黎说:“坐过来一点。”
“嗯。”应黎挪了下椅子腾位置。
沈尧瘪着嘴巴,余光瞥见祁邪手上青青紫紫的印子:“怎么还没消?”
他们坐车过来都一个多小时了,祁邪的手还是通红的,仔细看还有点浮肿。
谢闻时也看了看说:“哇,怎么比刚才还严重啊,要不要找点冰块敷一下?”
“不用。”祁邪捏了下滚烫的手心。
又酸又胀,疼的很爽。
工作人员都落座了,摄像机都架在旁边,十人的大圆桌满满挤了两桌人。
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经营,一个收银一个抡锅铲,倒茶水什么的都得自己来。
边桥接了一壶绿茶回来,先给大家涮了一下杯子和碗碟,又给他们倒上茶,下午还有活动,就都没喝酒。
等他给沈尧倒茶的时候,沈尧挡了一下,嘴角是笑的,眼神却是冷的:“谢了,我不喝,不喜欢喝茶。”
尤其是绿茶。
谢闻时咂咂嘴说:“我也是,喝不惯,有点苦。”
边桥说:“清热下火的。”
“那我多来两杯。”谢闻时仰头把茶水喝光又要了一杯说,“昨晚上房间里好热好热,我热的大半夜才睡着。”
应黎也觉得热,沈尧一直在扇风,他睡着都感觉脸上有股凉丝丝的风。
“早上起来脸上竟然长了个痘。”谢闻时又指着下巴上的一个小红点说,“你看,好大一个,还红得不行。”
应黎就看了眼说:“好像不是痘,是蚊子咬的。”
谢闻时:“啊?这儿怎么还有蚊子啊,我最怕小飞虫了。”
“我们住的地方绿植多,容易招虫子。”应黎见他挠的已经有点破皮了,“你别碰它了,待会儿去买点止痒的药膏擦。”
沈尧给自己倒了白开水:“你还说梦话了。”
还打断了他的表白,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想说出口就没当时那个勇气了,憋屈死他了。
谢闻时大惊:“我讲梦话了,说什么了?”
沈尧眉毛不自觉皱起:“前面你在说英语,后半截叽里咕噜的没不懂。”
“你后面说的应该是法语吧。”应黎眨了眨眼睛,“你好像跟朋友出去玩了,很开心。”
谢闻时紧张起来:“我确实做了这个梦,没说其他什么吧?”
“我不知道。”后面应黎也睡着了。
谢闻时喝了一口绿茶,不仅不觉得苦,反而有一丝甜,梦里那个朋友不是别人,就是应黎。
他梦到自己跟应黎出去玩了,就他们两个人,去了很多地方,早上边桥起来的很早去洗澡,他也就跟着醒了,然后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竟然把这个梦续上了。
宋即墨戴了双手套在剥虾,剥好的虾肉却放到了应黎旁边,沈尧灌了一大口白开水,侧脸线条紧绷着,宋即墨不吃虾。
宋即墨擦了下手问:“你会法语?”
应黎乖巧地点头:“会一点,我们有小语种选修课。”
上学期他还差一门选修课的学分没修满,其他课都选完了,他就选了这个。
宋即墨笑吟吟问:“就学了法语?”
应黎说:“还有葡萄牙语和拉丁语,老师教了很多。”
宋即墨冷不丁问:“忘没忘?”
应黎:“嗯?”
“你会说葡萄牙语吗?”宋即墨微眯起眼睛,盯着他饱满漂亮的嘴唇看。
沈尧朝他们看过去,神色轻微一变,宋即墨又在憋什么坏水。
应黎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会一点点。”
宋即墨喉结滚动了下,笑容温柔和气:“那我考考你,我喜欢你,用葡萄牙语怎么说?”
【小应别上当,宋即墨最会玩这些套路了,他在套路你!】
【还考考你,我看你就是想小应说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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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 晋江文学城80
◎他怎么欺负你的?◎
“EU gosto de você.”
应黎眨动着琥珀色的眼睛, 平视着桌上的人,绯然的唇瓣翕动,声音不疾不徐, 咬字清晰, 拗口的发音从他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应该是这样。”
【葡萄牙语这么浪漫的吗?好像在念诗一样。】
【正在学葡语的学生表示他的发音好标准!】
【好好听噢, 要是他看着镜头的话感觉在跟我告白,(咬手帕)。】
【谢闻时眼睛都看直了, 妥妥被迷住了。】
【这将是我未来一年的起床铃声。】
应黎缓缓放下茶杯, 发现一桌人都盯着他,同桌的助理姐姐眼神希冀地望着他:“那我爱你呢?”
“还有我想你了怎么说?”
应黎说:“我爱你是eu te amo, Saudades de você是我想你。”
“太好听了吧,突然就想学小语种了。”
“人家声音好听, 不信你学一学,人家开口醉, 我们开口死。”
宋即墨学着应黎的发音念了一遍, 他嗓音略低, 拂在耳畔痒痒的:“EU gosto de você, 是这样说的吗?”
应黎跟他对视一眼, 宋即墨的口语很流利, 一点口音都没有,接近母语发音:“你会讲葡语?”
宋即墨说:“嗯, 我没说我不会啊。”
【笑死, 宋即墨以前说过他外祖母是葡萄牙人,他怎么可能不会讲葡语。】
【所以才说是套路啊,小应又被套路到了。】
【宋即墨:心满意足jpg.】
沈尧闷了一大口水, 面色难看至极。
李昌宏开玩笑道:“你们都会这么多呢, 咱们后面去国外的话就靠你们给咱们当翻译了啊。”
工作人员自嘲道:“我们节目组穷的连个翻译都请不起了。”
“粉丝都骂咱们呢, 说咱们没人性。”
“我都不敢打开微博后台。”
沈尧就站起来说:“我以茶代酒,敬导演一杯,希望导演下午放我们一马,别整花活了。”
李昌宏跟他碰了一下:“行行行,下午让你们好好玩。”
桌上欢声笑语,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们和工作人员都打成了一片,关系都非常好。
应黎安静地牵了牵唇角,垂眼就看见宋即墨往他手边放了一盘剥好的虾仁,个头饱满,浸透了红亮亮的油脂,色泽诱人。
【宋即墨又不吃虾他剥那么多虾仁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给小应剥的啊。】
【补偿是吧?】
“怎么了?”宋即墨问,“不喜欢吃吗?”
应黎看着他:“你给我剥的吗?”
“嗯。”宋即墨点头说,“吃完再给你剥。”
盘子里的虾仁都快堆成小山了,应黎说:“太多了,我都吃不完。”
宋即墨抬了抬眉毛:“可以问问他们吃不吃。”
确实太多了,应黎问了其他人:“你们吃虾仁吗?”
谢闻时看了眼宋即墨阴恻恻的表情:“我吃辣长痘,就不吃了。”
“我能吃辣。”沈尧视若无睹,夹了一个喂进嘴巴里,“剥的还挺完整,我多吃几个不介意吧?”
宋即墨脸上挂着笑意:“当然,我再剥就行。”
盘子里还剩了好多,应黎又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呢?”
边桥喝了口茶水,摆手道:“谢谢,我不用。”
祁邪坐在应黎对面,敛着犀利的眉眼,淡声问:“好吃吗?”
“还行……”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应黎不自觉抿了下唇,心里竟然有种没来由的心虚:“你要吃吗?”
祁邪:“你吃。”
“哦。”应黎就把盘子收回来了,埋头扒饭。
沈尧挠了挠嘴唇,觉得这俩人互动是真奇怪,应黎跟他说话和跟别人说话完全不是一个语气,就刚才那句“哦”有点娇,又有点气,他以前宿舍有哥们儿把女朋友惹生气了,晚上煲电话粥道歉,对面女生就是那种语气,撒娇嗔怪……
他越想脸色就越不好,他瞥了眼,其他三个情敌,边桥和祁邪都在认真吃饭,宋即墨把袖口挽起来了,专注得不行,他也就戴上手套开始剥虾,剥出来的虾肉照样放进盘子里,转到应黎跟前。
他们一个比一个剥的快,很快就堆了满满两盘,应黎肚子有点撑:“我吃不了那么多。”
沈尧说:“大家一起吃。”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应黎饿了有人夹菜,渴了有人倒水,全程都被照顾着,以前都是他照顾别人,现在反过来被照顾,搞得他很不好意思,谢谢都说麻了。
老板舍得用料,味道给的很足,房间里开着空调,大家还是吃出了一头汗,吃到后面就都把外套脱了。
吃饱喝足后,李昌宏宣布了他们下午的任务:“文化是一个城市的名片,海城不仅有吃不完的美食看不完的美景,还有很多传承下来的非遗文化,今天下午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乌龙古镇,分组打卡,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中途不停车啊,大家有需要的现在可以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这边靠近老城区,基础设施没那么好,店里没有卫生间,只能去外面的公厕,男厕条件简陋,一排小便池连个隔间都没有。
几个工作人员先去上完厕所回来说:“人挺多,还得排队呢,你们要上的赶紧。”
边桥皱了皱眉:“我不去。”
沈尧去抽烟了,没让摄像跟着。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李昌宏说:“不上洗手间的先上车。”
宋即墨把衣服依次递给大家,问应黎:“要去吗?”
应黎穿上外套,点了下头:“嗯,我想去洗个手,刚才用湿巾擦了手上还是黏的。”
宋即墨说:“店里应该能洗,我去问问。”
“好。”
不一会儿宋即墨就回来了:“去后厨洗。”
应黎洗完手出来,宋即墨还在外面等他:“走吧,他们都上车了吗?”
“嗯。”宋即墨垂眸看了他两眼说,“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消。”
应黎偏过头:“嗯?”
宋即墨撩了下眼皮说:“祁邪的手,你一直在看他,不是想问这个吗?你很担心他。”
祁邪在他们对面,应黎有时候会看他的脸,多半都在看他的手,一旦视线对上就会立马低下头,慌得就像头迷了路的小鹿一样。
应黎有种被看穿的慌乱感,喉咙发干:“……我没有看他,我只是在发呆。”
有这么明显吗,他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了。
宋即墨顿住脚,茶色眸子里闪着精光,神色变幻莫测,忽然问道:“你们在谈恋爱吗?”
应黎这下的真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宋即墨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和祁邪在谈恋爱吗?”
应黎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急忙否认道:“没有!”
他和祁邪怎么……怎么可能会谈恋爱啊,他那么坏,那么凶,那么爱欺负他,还总是占他便宜。
应黎额头都冒出了层冷汗,穿堂风一吹,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抬眼问宋即墨,喉头有些哽:“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还没走远,还能听到后厨火苗窜动的轰轰声。
宋即墨说:“上午你主动说要陪他去医院,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那满眼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鼻头也是红红的,跟谁欺负了他似的,回来后身上的低气压又一扫而空,面色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不喜欢。”
“我不喜欢他。”
应黎否认了两遍。
“是吗?”宋即墨双手抱在怀里,“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啊黎黎。”
沈尧都能发现的事宋即墨比他察觉的更早,他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一看就知道那眼神代表着什么:“其实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很多,你说他欺负你,他怎么欺负你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祁邪已经碰过应黎了,宋即墨对男朋友要求很高,不仅要漂亮,还必须要干净,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心意的,他都还没下手,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他心里懊恼气悔,后悔自己没早一点下手,但应黎太漂亮了,漂亮到他可以放低要求,被碰过了又怎样,人是他的就行。
应黎声音都开始发抖:“他……他没有欺负我。”
“你都快哭了还说没有?”宋即墨低声哄诱,“他要是真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好不好,他怎么欺负你的?”
黏在身上的眼神近乎偏执,应黎觉得宋即墨这样好危险,陌生的他快要不认识了:“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你别问了好吗?”
宋即墨眯起眼睛,表情依旧和颜悦色:“不想跟我说?我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不信你。”应黎解释的很苍白无力,“是他真的没有欺负我,我要说什么。”
他好讨厌这样,他本来觉得宋即墨很绅士很温柔,结果也是这样的强势,他都说了不想说还一直逼问他:“我先回去了。”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宋即墨看他委屈的眼睛都发红了,心中不忍,“生气了?生气的时候也那么礼貌那么乖?”
“我不乖,你别这样说。”应黎打死都不想回忆的事情一遍遍被他提及,又气又恼,“你也很奇怪,为什么要一直问我这样的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才会在乎你的一举一动,才会在乎你是不是喜欢别人,有没有被人欺负。”宋即墨摸了摸应黎的头发,说,“你如果不喜欢他的话,喜欢我行不行?”
仿若一声惊雷炸响,轰得应黎久久回不过神来:“你什么意思?”
宋即墨正色道:“应黎,我挺喜欢你的,跟我试试,跟我谈恋爱。”
应黎彻底懵了,宋即墨在跟他表白吗?
作者有话说:
拔刀吧情敌!
感谢在2023-08-26 23:44:29~2023-08-27 23:4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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