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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  ★ 晋江文学城81

    ◎流氓一下,可以吗。◎

    “还有烟吗?”

    沈尧在吸烟区抽烟, 快抽完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过头一看,是宋即墨。

    他拧眉:“有是有, 你要抽?”

    宋即墨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 手指夹着:“打火机。”

    还真要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尧狐疑地把打火机递给他, 问道:“你嗓子能行吗?”

    宋即墨的嗓子以前做过手术, 当时医生都下判决书了,说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以后再也不能唱歌, 后面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了,很多东西都要忌口, 烟酒更是沾都不能沾。

    “嗯。”

    嗤一声,橘红色的火苗蹿了起来, 火星明明灭灭, 烟草味弥漫开来。

    宋即墨抽烟的动作很熟练,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 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往墙上一靠, 尼古丁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口腔,陌生又熟悉, 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怎么突然要抽烟了?”沈尧盯着他, 神色有些严肃。

    宋即墨衬衣有多红脸色就有多难看,薄薄的唇吐出一圈白色烟雾,往下瞥了一眼说:“手。”

    沈尧立马嘶了一声, 被烟头烧到手了, 他忙不迭摁灭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桶, 食指和中指间的那一小块皮肤已经被烫红了,他不甚在意地搓了下:“不是,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八百年都不抽烟的人今天忽然找他要烟抽,还抽那么猛,沈尧都要怀疑他嗓子不想要了。

    宋即墨叼着烟看向他,面无表情地说:“是挺刺激的。”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等到视线逐渐变得朦胧,排风扇轰隆隆的响着,耳边再一次响起那个温润清透又充满拒绝意味的声音。

    “抱歉。”

    宋即墨咬紧了烟头。

    应黎拒绝了他。

    出乎他的预料,却又不难接受。

    当他把“喜欢你”这三个字说出口后,他明显感觉到应黎很震惊。

    惊讶,不是惊喜。

    睁圆了眼睛看了他好半晌。

    宋即墨鲜见的有些慌:“吓到你了?我是同性恋,喜欢男生,你会觉得恶心吗?”

    应黎连忙道:“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宋即墨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也会这么觉得呢。”

    应黎:“怎么会?”

    宋即墨严肃道:“很多人都说过我恶心,包括沈尧他们。”

    “他们这样说过吗?”在应黎的印象里,沈尧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宋即墨反问:“觉得我在骗你?”

    “你没有必要骗我。”应黎摇头说,“沈尧有时候说话很直,他想表达的不一定是那个意思。”

    宋即墨面色微沉:“黎黎,我在表白,不要提第三者好不好?”

    表白……

    应黎心脏怦怦跳着:“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即墨说:“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之前边桥也问过应黎同样的问题,应黎当时回答的是他还没想过,现在可以明确地说:“男生。”

    “我猜的果然没错。”宋即墨笑容满面,“你确实给了我很多惊喜,黎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而后宋即墨说起想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应黎眼睛都瞪大了,只一瞬又恢复平静,理智且认真地问他:“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你都不了解我就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就用那么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宋即墨,充满了好奇,似乎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宋即墨喜欢他什么。

    “一个月时间还不够吗?喜欢上一个人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宋即墨说,“谈外貌你可能会认为我肤浅,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外貌首先吸引到了我,你很漂亮。”

    漂亮得就像是橱窗里最精致昂贵的瓷娃娃,只是远远望上一眼就能深深吸引住他的眼球,让人倾家荡产都想要把他买回家。

    “一见钟情,你可以这么理解。”

    应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宋即墨说他身上很香,也不是反感,但联想起来就会觉得奇怪。

    宋即墨:“不相信?”

    应黎咬着唇瓣问:“你就是觉得我好看所以喜欢我?”

    宋即墨说:“当然不是,外貌只是其中一部分,你很有能力,性格也很好,善良,有耐心,情绪稳定,乖到不行,我没见过你这么乖的人,这些加起来还不够让我喜欢上你吗?”

    最开始宋即墨对应黎没太上心,说不好听一点,顶多就是感兴趣,起初他甚至认为应黎是一只漂亮花瓶,他只是想要把这只花瓶和其他花瓶一样收藏进橱柜里,占有大过于喜欢。

    直到演唱会上一袭红衣艳红似火,应黎束着一把细腰,轻而易举就占据了视觉中心,金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火红和赤金碰撞出一种奢靡到极致的美,袖子都化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给他伴舞,分明看不见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他的脸却让人觉得他是那样的美。

    应黎弹琴的指法凌厉,大开大合,每一次拨动琴弦都是灵魂在与之融合,私底下乖软腼腆的人在舞台上是那样的张扬自信,不是装腔作势,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很有反差感。

    三个月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应黎的兴趣不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浓,浓到已经化不开了。

    应黎说:“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怎么没有,你都快把我迷得团团转了,是我相处过所有人里最好的人。”宋即墨凝视着他的眼睛,“黎黎,跟我谈恋爱好吗?”

    应黎脸颊一点点红起来,害羞的样子勾人而不自知,宋即墨怜爱地想抬手摸他头发,应黎偏头,宋即墨就只撩了一下他的发丝。

    “对不起。”

    宋即墨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笑了笑问:“这是在拒绝我吗?”

    应黎细巧的喉结滚动着,下定决心说:“嗯,抱歉。”

    直白而决绝,没有一丝迟疑。

    宋即墨目光都暗淡了下去,怔了片刻后问:“不想谈恋爱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应黎眨了眨眼睛,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说:“我没想过要谈恋爱。”

    宋即墨勾唇问:“所以不是不喜欢我?”

    “我可以追求你吧。”

    他当时表现的还算绅士,笑着把人送回了车上。

    这样的表白太过仓促且不合时宜,像是最低级的错误,是宋即墨这种情场老手是绝不会犯的,但他就是下意识那么做了,很冲动,不像他。

    所以被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宋即墨谈过的恋爱一双手都不过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追求他,偶尔遇到他很感兴趣的也会主动追,从来没失过手,就好像一直通关的游戏终于遇到了关卡,第一次被拒他感觉挺新鲜也挺无奈的。

    应黎跟他以前追过的那些人不太一样,不要钱也不要名,洁白纯真,把钱和名捧到他面前都好像都在玷污他,他那么美,就应该干干净净一身白。

    沈尧他们都是很有力的竞争对手,宋即墨头一回感到棘手。

    不知不觉间一根烟吸完了。

    这里面冷气开得足,沈尧就穿了件短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润喉糖扔给宋即墨:“你悠着点,抽完了记得吃,护嗓子的,我先走了。”

    宋即墨说:“谢了。”

    车上。

    应黎打了个喷嚏。

    谢闻时问:“冷吗,我去把空调关小一点。”

    应黎摇头:“没事,不用。”

    他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毕竟刚经历了一次表白,他心脏也依旧维持着高频率的跳动。

    他上学早,同班同学年龄都比他大,又早熟,他对感情还很懵懂的时候,身边同学恋爱都谈了好几轮了,他沉迷学习也没有过这个想法,情书倒是收了不少,但还没被人这样很正式的当面表过白。

    至于喜不喜欢宋即墨,他说喜欢,是好朋友那种喜欢,不会想抱他,不会想亲他,更不会做出超出朋友界限的事。

    在他那么明确拒绝的情况下,宋即墨还说要追求他,一副不追到他就不罢休的样子,他和宋即墨接触的也不多,但宋即墨的深情让他觉得奇怪和难以理解,会有人才认识一个月就那么喜欢吗?

    应黎长长吁了一口气,尽量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车门被人拉开,祁邪上车了,他往谢闻时怀里扔了一支软膏:“一天三次。”

    他背着光,头发都染上了一层绒绒的光晕,面容在光影下模糊不清,绕过应黎到了后座。

    谢闻时说:“哇,谢谢队长,队长最帅。”

    应黎拿过来看了看,是专门治蚊虫叮咬的药膏。

    “现在能擦吗?”谢闻时早就痒得受不了了。

    应黎说:“可以擦,不过要先洗脸。”

    谢闻时:“我现在就去洗!”

    还有很多人还没回来,摄像师和司机下车就都抽烟去了,摄像机就架在副驾驶,是关闭状态。

    窗外的阳光刺眼,透过车窗又柔化,车内的温刚好,应黎把手揣进口袋里,忽然摸到了里面的大贝壳和小海螺。

    他抬起头,不自觉看向后视镜,果然对上一双黝黑的瞳仁。

    祁邪的皮肤在阴影里白的发亮,头发和睫毛又黑又浓,衬的整个人更加的白皙俊美。

    应黎刚才好像看见他手上敷着冰袋,轻声问:“还没消吗?”

    祁邪垂下眼睛:“嗯。”

    应黎就往后看了一眼,不是不疼吗,看样子也在逞强:“冰袋有用吗?”

    祁邪说:“应该有。”

    应黎转过去祁邪都没看他,祁邪也白,即使手上那些印记只是轻微泛红,在他的皮肤上也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应黎又看了看,就要转过头,刚转到一半,就被掐了下脖子。

    刚握过冰袋的手冻得跟冰块一样,应黎被冰到了,缩着脖子回过头瞪他:“你干什么?”

    祁邪倒是很诚实地说:“摸了你脖子。”

    应黎上挑的眼尾带着点红晕和湿意,瞪了他半天,憋出两个字:“流氓。”

    祁邪靠回椅子上,重新握住冰袋:“嗯,你叫我什么都好听,很好听。”

    他直勾勾看着应黎的眼睛,没有往其他地方乱看,嗓音也是淡淡的。

    祁邪怎么能用这么正经的表情和语气说那么不知羞的话,念在他是个伤员,应黎不想跟他计较,气呼呼转回去,不理他了。

    然而转过去之后被摸过的那点皮肤竟然开始隐隐发烫,应黎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天鹅般的脖颈不一会儿就被摸红了。

    他放下手,忽然耳垂又被碰了碰。

    比刚才的触碰要轻很多,也湿热很多。

    “流氓一下,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舔舔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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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  ★ 晋江文学城82

    ◎能追到吗?◎

    可以吗。

    根本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耳朵好烫。

    两只耳朵都又红又痒, 应黎忍住没摸,脸红到脖子根了,雪白的颈肉上陷下好几个指窝, 似乎还有人在往他的脖子和耳朵上吹气, 凉丝丝的, 带走了皮肤上湿热的触感。

    他都不敢靠在椅背上,挺着背坐得直直的, 车厢里的空气无限压缩收紧, 好像有一只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应黎胸闷气短, 想下车去透气,祁邪就忽然抬手把帽子给他戴上了。

    是他们之前在集市买的同款帽子, 应黎那顶忘在游艇上了,他现在戴的是沈尧的。

    祁邪说:“戴我的。”

    应黎昳丽漂亮的脸蛋都皱成一团了, 敛着眉尽量让自己凶一点, 然而他不自觉撅起的嘴巴配上被揉到熟透了的耳尖, 怎么看, 怎么好惹, 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戴谁的有区别吗?”他赌气似的说, “我戴谁的都不戴你的,拿走, 我不要。”

    他们俩无论谁的帽子都很大, 眼睛都快给他盖住了,他把帽檐抬起来的同时车门也打开了。

    上车前沈尧还特意呼了口气,确认没烟味才来上, 看见车上只有两个人他愣了一下:“怎么就你们俩, 谢闻时他们呢?”

    应黎揭下帽子拿在手里说:“谢闻时去洗脸了, 边桥去买东西了。”

    “哦。”沈尧露出两排牙齿,规规矩矩坐到后座。

    他们几个个子都很高,腿尤其长,坐在后座很挤,沈尧不小心碰到了祁邪的腿,就问他:“队长手怎么样了?”

    祁邪摊开手给他看,冰敷之后已经好很多了,沈尧瞟了眼,又瘪了瘪嘴,也不是很严重,体力好向来都是男人的加分项,高光都让他给占完了,现在又来卖惨,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祁邪心机这么重。

    呵。

    “你耳朵好红啊。”沈尧瞥见应黎的耳朵红得不像话,莹润小巧的耳垂都充血了,像坠着颗樱桃,让他想含在嘴里抿一下,看看会不会化掉。

    又揉又捏的怎么可能不红,应黎摸了下几乎没有知觉的耳朵,这才发现他的耳朵烫得跟块烧红的碳似的,红得太过分了:“嗯,车里有点闷。”

    “闷吗?”沈尧刚上来还不觉得,他拍了拍应黎的肩膀,试探道,“导演说下午咱们去古镇要分组行动,你跟我一组怎么样?”

    原本闭目养神的祁邪忽地就把眼睛睁开了,手里的冰袋紧了又紧,沈尧余光微闪,他可不会因为情敌受伤就怜惜情敌,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主动出击。

    出于礼貌,应黎转过身看着他道:“不是说等人齐了抽签吗?”

    沈尧嘿嘿笑了两声说:“应该不影响吧,我们俩组队,他们剩下再抽呗。”

    虽然他觉得剩下的人完全没有抽签的必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其他人也想跟应黎一组。

    应黎侧着脸,嘴唇轻轻抿着。

    沈尧心里咯噔一声,猜测道:“你不会不想跟我一组吧?”

    应黎重新看向他,摇头说:“宋即墨刚才也说要我跟他一组。”

    沈尧有种不好的预感,顿时警铃大作:“那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所以应黎觉得答应了沈尧也不太好,“还是等他们回来一起抽签吧。”

    沈尧只能作罢,眼里藏不住的失落:“行吧。”

    没过一会儿人就都回来了。

    边桥上车,递给谢闻时一个塑料袋:“医生说一天抹三次,两三天就好了。”

    “你跟队长买的是一样的哎。”谢闻时打开袋子一看。

    边桥眸光闪了闪:“队长买过了?”

    “对哇,刚擦完。”谢闻时还是很感激地说,“谢谢了。”

    “不客气。”边桥回到自己座位上。

    宋即墨上车后就没说话,窝在椅子里,盯着应黎的后脑勺,神情清淡,情绪不高,边桥坐在他旁边,皱了皱眉问:“抽烟了?”

    应黎鼻尖耸了耸,确实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烟草味。

    宋即墨点头:“嗯,抽了一根。”

    谢闻时就扭过头去:“嗯?老宋抽烟了?”

    宋即墨笑了声问:“你外号不是小金毛吗,闻不出来?”

    “……我又不是真的狗。”谢闻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不是嗓子疼不能抽吗?”

    “瘾犯了。”宋即墨说,“还是不该抽,抽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有点疼了,有水吗?”

    “我书包里有。”应黎想了想还是说,“矿泉水,没喝过,你要喝吗?”

    宋即墨看着他笑:“喝。”

    应黎把水递给他,宋即墨却没接:“我手上好像没什么劲,能帮我拧一下吗?”

    再没劲也不至于连瓶矿泉水都拧不开吧,应黎暗自叹气,宋即墨看似语气温和,实则句句都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温柔无害,就像方才说是在跟他表白,却有种步步紧逼的感觉,现在又能这么自然的跟他交谈,转变的好快。

    他脑子里还记着宋即墨那时看他的眼神,深情款款,专注热烈,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不过应黎只懵了一瞬就清醒过来,他没有感情经历,却也觉得一个月就喜欢上一个人实在太快了,很草率。

    “嗯。”

    应黎刚要给他拧,沈尧长臂一伸就把瓶子拿了过去。

    “我给你拧。”拧开后,沈尧皮笑肉不笑递给宋即墨,“慢慢喝,别呛着了。”

    心里想的确实呛死你得了,怎么不多抽两根抽死你。

    宋即墨:“谢了。”

    开车前,摄影师递给他们一张任务卡,他们下午的任务主要是体验一下古镇里的传统文化,有打银饰,椰雕,还有木版画,李昌宏让他们现在就分好组,到古镇了就直接分开行动。

    沈尧迫不及待打开了手里的纸团,笑了笑,问应黎:“你几号?”

    应黎摊开掌心说:“一号,打银饰。”

    沈尧一下就僵住了,他是三号,木版画。

    边桥说:“三号。”

    谢闻时啊了一声:“我是二号。”

    祁邪手里的纸团都没打开,宋即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沈尧感觉很不妙:“你们俩呢?”

    宋即墨把纸团捋平了,拎起来展示给他们看:“一号。”

    祁邪看过去的眉眼犀利。

    沈尧牙都快咬碎了,他抽不到跟应黎一组也就算了,还要和边桥待一下午,他宁愿和谢闻时或者祁邪一组,他和边桥是真的没什么话说。

    谢闻时觉得自己运气好像就没好过,想什么不来什么,中国神仙不管他,难道向上帝祷告也有地区限制吗?

    边桥只是略微觉得有些遗憾,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事,跟有趣的人一起做体验感会更好。

    十月是旅游旺季,古镇本来就有很多人,还有人一听说下午有明星要过来录节目,早早就在蹲守,把古镇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车子还没到大门口就进不去了。

    远处传来的音浪一声盖过一声,警戒线外人山人海,谢闻时摇下窗户跟粉丝打招呼,车上的人都陆续下车。

    下车后李昌宏给了他们一张地图,让他们找到自己对应的店铺打卡,跟着师傅学习,不管学没学会都得交一份作业。

    【啊啊啊啊毕业三年了还记得被作业支配的恐惧。】

    【今天晚上ddl,我还在看直播。】

    【人家传承了几十年的手艺你一个下午就能学会?】

    谢闻时嘴角不停的抽:“导演,不是说好下午不整花活了吗?”

    沈尧问:“打分吗?跟后面的活动有关系吗?”

    李昌宏笑容可掬:“不打分,也跟后面的活动没关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应黎他们要去的地方最远,几乎横跨了整个古镇,走过去得一个多小时,还好景区里有免费的巡游车可以坐。

    还没等他们研究完地图,巡游车就来了。

    宋即墨说:“走吧,车上再看。”

    闻言沈尧他们就都朝二人看了过去。

    应黎点了一下头,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哇哇哇,这是什么镜头。】

    【你们干脆跟着一起去得了。】

    车子开走留下一地刺鼻的车尾气,谢闻时突然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真羡慕啊。”

    【小谢我劝你谨言慎行。】

    【跟队长一组体验被带飞不香吗?】

    【不香,都快哭出来了。】

    【一个个的都什么表情,营业,你们在营业,给我笑起来!】

    其余人也各自去打卡。

    做木版画的地方几百米就到了,沈尧果真跟边桥没什么交流,进了店跟师傅客套地寒暄。

    师傅先拎着他们在店里转了转,介绍说:“木版画就是把你们画出来的图案用刻刀刻到专门材质的木板上,花鸟虫鱼,山水园林什么都能刻。”

    沈尧指着墙上展示出来的一副肖像画问:“这也是刻的?”

    那幅画特别美,虽然是木头刻的,但细节处理的非常到位,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光影和立体度更是刻画得传神,那些木头生长的纹理就像是藏在皮肤下的血管,极其逼真。

    师傅说:“对,这是店里六十多的老师傅刻的。”

    沈尧想到什么,笑着问:“店里还接定制吗?”

    【怎么的,大尧要定制自己的1:1肖像挂在床头欣赏吗?】

    沈尧跟师傅互留了个联系方式就开始正式学习,他笨手笨脚的,又没有绘画基础,画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四不像,跟边桥没法比。

    边桥刻的是一副山水画,从他下笔弹幕就一直在夸。

    【我边美人就是六边形战士。】

    【不吹不虚,大师级别的。】

    弹幕火眼金睛,居然从一团黑乎乎的线稿里认出来沈尧画的是两个人。

    【两个人,还是手牵手,大尧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

    【哦,我懂了,可能不是定制自己的肖像,是你喜欢的人的肖像吧。】

    摄像机是固定机位,能看见弹幕跟粉丝互动,沈尧一抬头刚好就看见那两条弹幕,刹那间脸就红了,他摸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画着玩儿的。”

    【哦,那你倒是把那两排大白牙收一收啊。】

    【我听你狡辩。】

    【哭死,不会吧,大尧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是谁那么有福气啊。】

    另外两边都已经开始了应黎他们才刚下车,跟其他两组相比,他们这一组要学的东西是最复杂,难度也是最高的,要融银、焊接,比较危险。

    “还没想好要打什么?”宋即墨勾勒着线稿,应黎还没动笔。

    应黎想好了打什么东西,但拿不定主意,就问了问师傅:“师傅,我想打一个平安锁,是不是太复杂了?”

    师傅点头道:“平安锁是有点,三个小时打不完。”

    应黎回到座位上,有点沮丧,眉毛轻轻皱着,动不了笔。

    【他肯定是想打个平安锁给他妹妹吧。】

    【漂亮哥哥还有妹妹?】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妹妹好像生病了,挺严重的。】

    【详细说说?】

    【急性白血病,他答应来参加综艺也是因为这个。】

    【我好像知道了是谁了,最近我们医院刚接受了一个白血病患者,年纪挺小,也是女孩子,不能多说了……】

    【说话说一半,拉屎也只有半截纸。】

    【这也太容易猜了吧,他南城人,南城就那么几个医院,秒解码。】

    应黎的真实姓名和学校早就被扒出来了,他把自己曝光在网络之下,却把家里人保护得很好,网上也几乎找不到谈论他家里人的言论。

    【不是,人肉素人你们有病?】

    【安安静静看帅哥就好,不要去打扰人家家里人!】

    应黎埋着头冥思苦想,对这些一无所知。

    【从演唱会开始就一直在蹭Number的热度,刚又来这么一出,我赌他下一秒就要哭哭啼啼卖惨了,立一个什么美强惨人设。】

    【有这张脸还需要立人设?人家已经火了好吗,演唱会视频转发量都破8千万了,他要是真想蹭热度,就该趁那时候立马出道吧。】

    【准确一点,8987万,马上9千万!】

    【爱看看,不看滚,老婆贴贴。】

    【小应认真的样子好漂亮啊,我已经要转铁粉了怎么办。】

    最近应黎很少上网,不然他逛一圈微博就会发现自己竟然都有超话了。

    弹幕刷得很快,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话题已经换了两轮了。

    【宋即墨画的是鲸鱼吗?】

    “嗯。”宋即墨瞥了眼弹幕,就把稿纸对准了镜头,“好看吗?”

    【好看!!!】

    【跃然纸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整张稿纸仿佛幻化成了海面,一条银色的鲸鱼从平静的水面下跃出,瞬间就让人回想到了上午他们在游艇上看见鲸鱼的画面,于是整幅画都有了颜色,他把鲸鱼腾空时激起的浪花用来做吊坠底座,灵动鲜活,充满了设计感。

    【你不是说鲸鱼是象征爱情的吗?!】

    【所以你打鲸鱼是为了什么!】

    宋即墨说:“有想送的人。”

    应黎看了看宋即墨手上的画,又看了看他,宋即墨的眼神忽明忽暗,应黎的心情也跟着浮沉。

    他别开眼,继续想着自己要画什么。

    【啊啊啊啊啊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开窍了。】

    【隔壁大尧花牙子都笑出来了,别告诉我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追到手了吗?】

    宋即墨挑眉说:“正在追。”

    应黎深呼了一口气,尽量集中注意力,不去听他说话。

    弹幕沸腾了。

    【卧槽,所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还在追意思就是没追到了?】

    宋即墨把稿纸小心翼翼平铺到桌面上,眼里的笑意温柔:“嗯,有点难度。”

    【谈恋爱就好好谈,千万要给我们找个好嫂子!】

    【不会追不到吧,我未来嫂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追不到?”

    应黎神色都凝了一下。

    然后宋即墨就碰了下他的胳膊,问他:“能追到吗?”

    作者有话说:

    不可能,绝地不可能。感谢在2023-08-29 22:03:41~2023-08-31 00:0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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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  ★ 晋江文学城

    ◎吮出来的◎

    宋即墨声音不大, 摄像机刚好能收到,应黎反而没太听清。

    他反应迟钝地侧了一下头,挺翘的鼻尖染上了一抹红, 浓而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宋即墨看着线条柔和他的侧脸, 唇角扬起的弧度很高,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能追到他吗?”

    他?

    应黎傻愣了两秒,然后就明白过来宋即墨口中的那个“他”就是自己, 他的脸颊登时就熏出了一片红扑扑的粉, 耳廓也透出不正常的红。

    【小应怎么突然脸红了,啊, 漂亮死了,抱住啃一口。】

    【皮肤白的人就是这点不好, 脸一红就容易被人看出来。】

    【宋即墨你怎么这么爱逗人家啊,明明知道小应最害羞经不起逗了。】

    【老宋你追嫂子问人家小保姆干什么?你追不追得到嫂子人家能知道?】

    【姐妹们, 大胆一点, 换个思路, 万一人家就是知道呢?】

    【啥啥啥, 啥意思?】

    【啊啊啊啊啊我好像懂了, 宋即墨想追的不会是小应吧?!】

    【绝壁是了, 我阅读理解向来满分,如果不是我考试永远不及格, 拉屎永远半截纸。】

    【我刚去看了前面的cut, 发现他们俩互动好像一直都挺暧昧的,之前直播的时候摄影师不是不小心拍到小应了吗,小应很害羞, 宋即墨当时就主动把镜头对着自己, 不让摄影师拍他, 还叫他小保姆!】

    【再大胆一点,可能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只是一直瞒着我们,现在就是给我们打预防针,说不定明天就公开了!】

    弹幕走向越来越离谱,宋即墨勾着唇角,无声默许,态度纵容。

    应黎拧着眉,神情肃穆,看着镜头说:“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能理解这些磕cp的粉丝,也尊重她们,知道她们没有恶意,但看见自己被随意凑对,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

    【嘤,他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好想把他搂在怀里揉一揉。】

    宋即墨终于出声,语气稍显无奈说:“好了,他很害羞,大家不要逗他了,不然待会儿该不理我了。”

    【分明你逗的最多,还想甩锅给我们。】

    【我就说这几天你小子怎么看起来如沐春风的,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

    【有些人磕cp磕魔怔了吧,一句话也能脑补出这么多,追男朋友让朋友帮忙参谋参谋不很正常吗,呵呵,我还是磕小保姆和大尧。】

    应黎跟他对视了一秒后,重新低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我不知道。”

    他回答了宋即墨刚才的问题。

    他不清楚宋即墨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十几万人都在直播间的情况下问他这种问题,让他觉得紧张又难堪,他几乎要以为宋即墨会再跟他表一次白,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还想着要怎么拒绝他才不伤体面,又或者不拒绝……

    不可能不拒绝。

    应黎会替别人着想也不代表他就得委屈自己,如果宋即墨再跟他表白,无论直播间是十几万人也好,几十万人也好,他还是会拒绝。

    他并不喜欢宋即墨。

    他皱眉的动作宋即墨看得真切,就像只小刺猬似的,浑身的软刺都竖起来了,坚硬又柔软。

    宋即墨确实想看他害羞到脸红得不行的样子,越是纯情干净越是能挑起他心里阴暗的欲望。

    他只是想逗逗应黎,没想把人惹毛,退而求其次地问:“这个吊坠你觉得做成项链好看还是手链好看?”

    应黎说:“都好看。”

    宋即墨又笑了笑:“项链吧,他脖子细还白,戴这个应该更好看。”

    应黎没回答他了,他想画的东西渐渐在脑子里有了雏形,铅笔在纸上勾画的速度加快,三两笔就画出了大概样子。

    宋即墨撑着下巴,看他的眼神专注且热烈:“你画的贝壳?”

    应黎嗯了一声,拿起稿纸去找师傅了。

    师傅教得很细心,他们学的也认真,三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应黎的贝壳吊坠难度系数低,还有师傅从旁指点协助,他做完的时候宋即墨还在做收尾工作。

    应黎摘下护目镜,长时间聚焦让他的眼球有些酸胀,他正按着眼角轻轻揉着,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颇为调侃地喊了他一声。

    “应师傅~”

    操作台上覆下一个影子,应黎睁开眼,涣散的视线缓缓汇集到一张眉目张扬痞帅的脸。

    沈尧把外套搭在肩膀上,挑着眉看他。

    应黎问:“你怎么来了?”

    沈尧说:“我们结束了啊,导演说你们都还没弄完,我就想着来找你们。”

    应黎看他身后除了摄影师没有其他人了:“就你一个人吗,边桥呢?”

    沈尧也不见外,打发了想来招呼他的人,自顾自从店里拉了个凳子坐到应黎旁边:“他先回车上去了。”

    应黎:“谢闻时他们也还没结束?”

    沈尧:“没呢。”

    应黎说:“你坐一会儿吧,我们马上就好了。”

    沈尧:“不着急。”

    “你走路过来的吗?”应黎见他短袖胸前晕汗湿了一大片,胸肌都显出来了,鼓鼓囊囊的。

    沈尧说:“巡游车不好等。”

    巡游车确实不好等,一趟要等半个多钟头,不过弄完他就立马过来了,根本没去等巡游车。

    应黎给他接了杯水回来:“你喝点水吧。”

    沈尧喝了两口说:“我不热,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应黎又瞥见他手里拎着的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挺大,能看见边缘冒出来的画框轮廓。

    “你手里提的是你画的画?”

    “嗯。”沈尧不好意思地耸了下鼻子,“有点丑。”

    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没有宋即墨他们有天赋,他很认真去画了,结果还是画的乱七八糟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像眼睛,只能勉强能看出来是两个人,弹幕还安慰他说很有意境,是真爱粉无疑了。

    沈尧侧身看着他,忽地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嗯?”应黎茫然地抬手摸了下,“脖子怎么?”

    锻造室的温度高,应黎也把外套脱了,里面穿的T恤领子大,一直藏在外套里的雪白后颈才露出来了。

    他细腻白嫩的皮肤上有一个淡粉色的印子,要是放别人身上肯定看不出来,应黎太白了,一点点伤痕就特别明显。

    沈尧说:“有个印子,有点红。”

    指甲盖那么大点,刚好附着在凸起的脊骨上,薄薄的皮肤下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血珠,像是被人吮出来的,莫名暧昧。

    他想要看得更清晰,于是伸手拨开应黎耳后的碎发,滚烫指尖触碰到柔嫩的皮肤,酥酥痒痒的。

    应黎瞳孔闪了闪,缩了下脖子,动作大到整个人都往后倒,说:“别碰。”

    沈尧发誓他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没想到应黎反应那么大,讪讪收回手问:“怎么搞的?痒不痒?”

    应黎捂住那块发烫的皮肤说:“应该是蚊子咬的吧……不痒。”

    “好了,走吧。”宋即墨洗完手出来,看见气氛怪异的二人,走过去问,“木版画这么快就画完了?”

    沈尧开玩笑道:“那当然,我天赋异禀。”

    太阳将歇未歇,店门口的招牌和路灯早早就亮了起来,来逛古镇的人愈加多了,节目组的车子停在大门口,先到的人没上车,金红似火的晚霞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

    “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没回来?”谢闻时坐在台阶上问,“他们坐上巡游车了吗?要不要让人去接他们啊。”

    他们的车不能在门口停太久,李昌宏说:“别着急,马上快到了,你们先上车啊,待会儿人多了不好走。”

    谢闻时他们就只好上车去等了,看见应黎的座位上还有个帽子,他记得应黎下车时是戴了帽子的,就问道:“这儿谁的帽子?”

    祁邪伸手把帽子拿了过来,并不是他的。

    “来了。”边桥说。

    谢闻时和祁邪闻言就都朝窗外看去,看见高瘦笔挺的三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围观的人群一直在跟着他们走,十分拥挤,摄像都化身成了保镖,应黎被人撞了一下,沈尧就伸手护了下他的肩膀,宋即墨把帽子给他压得更低了,两个人很默契地把应黎护到了中间。

    “卧槽,还真是Number,不是五个人吗,还怎么就他们两个?”

    “大尧和宋即墨中间那个是谁?谢闻时?”有人问。

    “祁邪呢?”

    沈尧大声说:“我们在录节目,请大家让一让,不要拥挤。”

    “小应!”

    应黎以为自己听错了,受宠若惊,下意识往人群里看过去,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朝他挥了挥手,兴奋地大喊:“妈妈爱你!”

    应黎脸就红了,腼腆地笑了下。

    “啊啊啊啊啊!”

    他们好不容易挤上车,谢闻时问:“你们走的路吗,怎么才回来?”

    沈尧说:“那边人太多了,车子根本过不来,可不是走的路,我们都差点没出来,脚趾头都快给我踩肿了。”

    他伸出脚给他们看,运动鞋上有两个黑乎乎的脚印。

    边桥说:“古镇里晚上好像有表演,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广场那边在搭台子。”

    谢闻时问:“什么表演?”

    边桥说:“唱戏。”

    谢闻时:“哇,我还没听过戏呢,导演,咱们晚上能去看看吗?”

    “戏要唱三天,不急在今天,明天可以去看。”李昌宏说,“今天晚上你们还有其他活动。”

    他们现在要去吃饭,李昌宏就让他们在车上检查作业。

    “我先开始吧。”沈尧说,“画的不好,将就看。”

    他把牛皮纸袋里裱好的画拿出来,果不其然引起爆笑。

    谢闻时咯咯笑个不停:“大尧,你画的好丑啊。”

    沈尧也不生气,翘着嘴角说:“你不懂,我这叫抽象派。”

    应黎也在笑,才注意到他手指头有点发红:“你手怎么了?”

    “这个?”沈尧手上有茧,不怎么疼,“刻刀磨的,没事儿。”

    【大尧虽然画的丑,但是他画的特别认真,手指头都快磨破了。】

    【跟边桥的山水画放在一起对比也太惨烈了吧。】

    边桥展示完后就把画收起来了。

    宋即墨的鲸鱼项链精致的就像摆在高奢柜台里的奢侈品,鲸尾上还镶了钻石,在昏暗的车厢里闪闪发光。

    【未来嫂子有福了,羡慕的泪水都流出来了。】

    沈尧他们都看到弹幕了,宋即墨这条项链肯定是送给应黎的,沈尧心里酸的很,相比之下他的肖像画不仅不能随身携带,工期还长,得等上一两个月。

    谢闻时也没比沈尧好到哪儿去,三个小时净给椰子壳抛光去了,然后坦然地说自己雕了块石头。

    【能把磨砂的椰壳磨成镜面的,你也是人才。】

    【哈哈哈哈哈小谢说的话师傅都听不懂,偏偏话还多,队长给他当了一下午翻译,忍不住用眼神刀他。】

    被无情嘲笑的谢闻时满不在意,问应黎:“你们做的什么?”

    应黎就把口袋里的木头盒子拿出来,原木色的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个银色精巧的贝壳,没抛光,表面有些粗糙,但摸着反而更有质感了。

    “你做的贝壳,队长也是贝壳。”谢闻时说,“他做的可好看了,师傅一直夸他。”

    祁邪也做的贝壳?

    应黎侧头,就看见后座伸过来一只手,白皙的手掌里有一枚贝壳,墨玉一样的质感,光泽莹润,很逼真。

    【不说是椰子壳做的我都看不出来。】

    【心有灵犀!我就说队长和小应是最配的!】

    【倒也不至于吧,海边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沙滩贝壳各种海洋动物了吧,cp感最弱的就是他们俩了。】

    【放屁,那眼神明明就是暗流汹涌好吗?】

    应黎第一次见黑色的贝壳,纯然的黑,不像是大海能孕育的颜色,奇异诡丽。

    祁邪说:“忘了拿盒子。”

    应黎摸了下手里的木头盒子,鬼使神差地问:“我有,要我帮你保管吗?”

    作者有话说:

    贝壳收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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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  ★ 晋江文学城84

    ◎谁他妈要跟你做朋友。◎

    椰雕是海城特色工艺品, 从海城旅游回去的人基本上人手一个椰雕饰品。

    祁邪做的贝壳不大,跟啤酒瓶盖差不多大小,椰壳纤维质朴细腻, 更像是贝壳本身生长出来的纹路, 轮廓线条柔和, 比真实的贝壳更有质感,确实很漂亮。

    沈尧看了眼忽然说:“这个也能打孔做成项链吧。”

    祁邪:“嗯。”

    沈尧就瘪了瘪嘴,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有小心思, 一个个的,又是送鲸鱼又是送贝壳的, 都那么有心机。

    应黎觉得打孔会破坏贝壳的整体性,不打孔会更好看。

    两个贝壳安稳地放到一起, 应黎合上盖子把它们装好。

    晚上导演还安排了他们去逛夜市,晚饭就准备随便吃点。

    刚到餐厅, 李昌宏就把应黎叫了出去, 把手机递给他, 神情严肃地说:“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扒出来的, 该处理的我们都处理了, 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应黎接过手机,屏幕上是李昌宏保存下来的几张弹幕和微博截图。

    【看见真人了, 他们一点都不上镜, 头巨小,腿巨长,比例逆天。】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竟然来的海城, 下一站去什么地方啊, 好想偶遇他们。】

    【偶遇还不如直接跟着他们行程走呢, 他们不是后天就要回南城?】

    【南城!!!我今天在南城市医院看见应黎妹妹了,一大家子都是高颜值,这基因简直牛逼死了,都是能原地出道的程度!】

    【而且应叔叔脾气也特别好,听说我们是专门过来看望他们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给我们倒水喝(图片)(图片)。】

    【???没事吧,竟然真的有人找到医院去了,我以为你们只是说说而已的。】

    【离人家的私生活远一点可以吗?真的很烦你们这种自认为“好心”的人。】

    【南大论坛还有人把他的家庭住址和他爸妈的工作单位都扒出来了,浏览量10w+了……】

    【学校都不管吗?就这么让人大大咧咧把学生的家庭住址贴出来?】

    【删了,早删了,一发出来就让人给删了。】

    【删了也有人保存了吧,这算侵犯隐私权吧,好离谱啊……】

    【我只能说有病,人家都没提过家里的事,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人打扰,总有些显眼包要去打扰人家。】

    【笑死了,他一个素人,真的有粉丝吗?楼上真的不是在打配合吗?先故意让人放出他家里人得病的消息,然后再去医院拍两张照片装装样子,一波颜狗在下面喊心疼,三观跟着五官跑,粉丝没几个,还搞虐粉这一套,666】

    【哈哈哈,现在用这样病那样病炒作的可多了。】

    应黎从没有想过要拿家里人的健康来炒作,看见这样的言论眉头拧得很深。

    平心静气地看完几张截图,他立马打了个电话回去,应妈妈还没下班,应爸爸在病房里。

    电话接通,应爸爸说下午确实有很多粉丝找到医院来了,他们都是一片好心,拿了鲜花和果篮来看望他们,但应桃现在抵抗力下降得厉害,一点灰尘都可能会引发感染,傍晚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输完液才退下去,应爸爸怕他担心影响节目录制,也就没跟他说。

    应黎其实早就有这种预感,现在互联网那么发达,活跃在网络下的人毫无隐私可言,想扒一个人的信息太容易了,他只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素人走红挺可怕的,特别是像他这种什么后台保障都没有的素人,李昌宏第一时间就把那些弹幕删除了,确保不会出现在后期回放里,相关账号也被投诉封禁了。

    这件事不是节目组的错,甚至跟节目组一点关系也没有,李昌宏给出的处理方案很照顾应黎了。

    应爸爸说:“小黎,我们换病房了很安全,那几个保镖会不会太夸张了?”

    应黎疑惑:“保镖?”

    应爸爸就说他们现在已经转到了高级病房,还有四个保镖在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守着,穿西装戴墨镜,他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头一回见这种架势。

    应黎问了导演,导演说不是他们请的,应黎压下心中疑惑,跟应爸爸说:“爸,应桃马上手术了,多些人保护你们也好,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吧。”

    应爸爸连声说好。

    高级病房设施设备都比普通病房要好,价格也更贵,应爸爸旁敲侧击问他多少钱,应黎答不上来,他也是才收到这个消息的,只能硬着头皮搪塞过去。

    微信消息很多,应黎一条条看过去,发现杨佑安给他打了二十几个语音电话,他怕是有很重要的事,于是回拨回去。

    嘟嘟响了不到两声,对面就接通了。

    “喂,应黎。”杨佑安略显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应黎问:“怎么打那么多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昨天晚上才跟杨佑安聊过天,杨佑安说他正在首都集训,每天都很苦很累,几乎没有时间玩手机,但聊天框里显示杨佑安每隔几分钟就会给他打一次电话,三个小时,几乎不停地在打。

    “应黎……”杨佑安顿了顿,郑重地说,“对不起。”

    应黎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歉做什么?”

    “今天直播,你妹妹的事……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杨佑安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声音听起来痛苦又懊恼,“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上回他跟应黎打完电话,知道应黎因为缺钱要跟Number一起录节目,他说借钱给应黎,应黎也不要,他觉得应黎对他太客气了,把他当成外人似的,认识三年,都比不上那群认识了一个月的人来得信任,他那天晚上就跟宿舍其他两个人聚了一下,室友把女朋友也带来了,他喝得很麻,嘴快就把这些事都说出来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嘴贱,我不该喝酒……”

    应黎好像听到了扇耳光的声音。

    杨佑安确实在扇自己的耳光,他扇得很重,两边脸颊又红又肿,嘴里还一遍一遍跟应黎道歉。

    听他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应黎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你训练结束了早点休息。”

    “我休息不了,我看见那些弹幕心慌得不行。”杨佑安说,“我已经买了机票回南城了,现在在候机厅,马上要上飞机了。”

    应黎皱了皱眉:“你回来干什么?”

    杨佑安细声道:“我想去看看阿姨他们,亲自跟他们道个歉……”

    应黎清楚杨佑安不是有意为之,杨佑安的道歉也很诚恳,可他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生气,语气都冷淡了几分:“不用了,你好好训练,不用回来。”

    杨佑安攥着机票的手发疼:“阿姨他们还好吗?”

    应黎揉了下胀疼的额角:“他们很好,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尽管隔着手机,杨佑安都能察觉到应黎神态和气场的变化,忙说:“别挂,我有事想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应黎没挂,但对面好半天都没人讲话,又等了两分钟,应黎轻声喊道:“杨佑安?”

    杨佑安的嗓音低哑:“应黎你在听吗?”

    应黎说:“我在听。”

    “能打视频吗?”杨佑安说,“我还是看着你说比较好。”

    应黎想了想,拒绝了:“就这样说吧,我这边太暗了。”

    夕阳沉下去,天色彻底暗淡下来,应黎在另一个包厢里打电话,李昌宏走了,整个包厢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连灯都没开,淡淡望着窗外亮起的路灯,昏黄的灯光与幽蓝的夜色交相辉映,倒映在他没有情绪起伏的眼睛里。

    杨佑安坚持道:“没有灯吗?我很想你,想看看你。”

    应黎垂下眼,嗓音淡漠:“我不是很喜欢打视频。”

    杨佑安知道应黎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视频,但是他每次打视频应黎都会接,也没看出应黎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他以为在应黎心里他还是有一点特殊的。

    “好吧。”杨佑安情绪低落。

    应黎问:“可以说了吗?我待会儿还有事。”

    杨佑安头一回感觉到应黎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不再婆婆妈妈,正色道:“应黎,其实我很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应黎微怔:“什么?”

    杨佑安有些语无伦次,纠正道:“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应黎,我喜欢你。”

    应黎还没消化掉下午宋即墨对他的表白,杨佑安居然也对他表白了,他好像坠入了一口深井里,耳朵里灌满了冰冷的井水,听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他稳了稳心神,问杨佑安:“你又在开玩笑吗?”

    以前他们宿舍出去聚餐,杨佑安曾经开玩笑说过以后要找就找他这样的媳妇,应黎以为他现在也是在开玩笑,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杨佑安音量很小,却极为认真,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很喜欢你。”

    杨佑安坚定又忐忑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和回声,似乎从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传来。

    “我从大一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是gay就是怕你讨厌我,害怕我,但是现在我怕我再不表白,你就喜欢上别人了。”

    “我没跟别人谈过恋爱,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我知道这样表白很不正式,很仓促,但是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心血来潮,在来机场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是真心喜欢你,就算你拒绝我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杨佑安字字恳切说了很多,应黎愣了许久,等他说完后,才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喜欢。”

    杨佑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你呢?”

    应黎:“什么?”

    杨佑安的声音有点失真:“你喜欢我吗?”他问的小心翼翼:“有一点点也算。”

    应黎说:“我们是朋友。”

    他拒绝的很委婉。

    候机厅里的冷气呼呼打在身上,杨佑安心都凉了半截,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他握着冰冷的双手,喃喃道:“我懂了。”

    应黎不喜欢他也正常,那些大明星都比他优秀,比他好,应黎自然是看不上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表白前他还在幻想着应黎可能也会喜欢他,哪怕一点点。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杨佑安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要问出个答案,“他们对你都很好吧,我都懂的,还是大明星,那么耀眼,好多人都喜欢他们,你也喜欢上他们了吗?”

    他语气里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甘和怨怼。

    应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眉头轻蹙着说:“你想多了,我没有喜欢他们。”

    他拒绝杨佑安只是单纯对他没那个意思而已,杨佑安为人仗义,跟他做朋友相处的很舒服,但应黎从来没想过跟他发展朋友以外的关系。

    应黎音色冷冷的,杨佑安明显感觉到应黎生气了,他从来没听过应黎用那么冷淡的语气跟他说过话,顿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应黎可能会不舒服,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感觉应黎正在一点点的离他越来越远,紧张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嘴笨,不会说话。”

    他抓了把头发,捂着脸闷闷地说:“唉,我下周要比赛了,压力很大,很焦虑,失眠了好几天,人都是恍惚的,说话也不过脑子,你别生气。”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静到杨佑安都能听到自己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应黎?”杨佑安咽了咽口水,喊了他一声。

    良久,应黎嘴唇微抿,看着窗外的目光沉沉,“嗯,没生气,祝你比赛顺利。”

    客气又疏离。

    杨佑安内心依旧不安,他想过表白失败的后果,他觉得应黎不会不理他,应黎那么好,三年都没跟人说过一句重话,更没跟人红过脸,对所有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几乎不会拒绝他们提出的要求,他现在却发觉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应黎,应黎也会生气,只是因为跟他们是朋友才会包容照顾他们。

    他苦笑,又心存侥幸地问:“你期末回来不会不理我了吧,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应黎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就被人抽走。

    他转过身,浓黑的房间里,在手机幽微的光线下看见祁邪锋利的唇角张合。

    “谁他妈要跟你做朋友。”

    作者有话说:

    急了,他急了。

    感谢在2023-08-31 23:50:48~2023-09-01 22:4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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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  ★ 晋江文学城85

    ◎我很坏,不止想亲你◎

    应黎头一回听见祁邪说脏话, 不是很脏,但足够让他震惊。

    祁邪没有给杨佑安说话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手机屏幕被按熄, 屋内唯一的光源消失, 只有朦胧光线的照进来,应黎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祁邪漆黑的眸子里浸染着夜色, 精亮得就像是埋伏黑暗里在捕食的野兽,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凶猛又放肆, 无端让他觉得害怕。

    应黎后背微汗,湿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 被水汽染湿的衣服毫无缝隙地贴在他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你……什么时候来的?”应黎开口, 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

    祁邪隐在暗处的脸庞晦暗不明,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向应黎, 低声说:“我都听到了。”

    应黎慌了下, 祁邪来的那样无声无息, 他都没有听见开门声, 更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不过听到了就听到了, 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思绪逐渐从混乱中冷静下来, 应黎镇定地点了一下头:“嗯,你怎么来了?”

    他话音未落,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 杨佑安又打了过来, 嗡嗡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来吓了应黎一跳。

    祁邪眯眼看着上面的备注, 眼神有强烈的侵略感。

    应黎伸手索要手机:“还给我。”

    “想跟他做朋友?”祁邪脚下朝他靠近。

    应黎心尖一跳,挪动着脚步往后退,直到后腰紧贴着窗边,退无可退了才停下,他定了定心,抬头看着祁邪的眼睛说:“他本来就是我朋友。”

    他认识杨佑安比认识他的时间都要长,就算他没有接受杨佑安的告白,只要杨佑安不做过分逾矩的事情,做普通朋友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祁邪俯身凑近他,鼻尖几乎要蹭到应黎的脸,密密麻麻的呼吸落到他脸上,烫得应黎几近融化。

    “别跟他做朋友。”

    应黎偏过头,蝉翼般的睫毛不自然颤动着,觉得他这个要求无理又霸道,闷闷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做朋友,我跟谁做朋友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嫉妒。”

    祁邪说。

    “我嫉妒。”

    有什么好嫉妒的,应黎水润的眸子里藏着困惑,觉得祁邪很莫名其妙:“你嫉妒什么?”

    祁邪没说话,盯着他看了许久,锐利的眼神就如同泛着寒光的尖刀,如有实质般扎在应黎身上。

    应黎很久没有在他眼睛看见过这样极端又带有浓厚欲望的眼神了,就仿佛被他撕破了衣裳,赤条条站在他面前,让他无所遁形。

    眼前浮现过无数混乱的场景,心慌感蜂拥而至,应黎有点害怕,胸口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他轻轻喊了声:“祁邪?”

    祁邪回神,沉溺的神情清明了一些:“嗯。”

    “我觉得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都很奇怪。”应黎胸口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强压着心跳说,“你、你是不是……”

    就差最后三个字,他又说不出口了。

    奇怪的好像是他。

    两分钟前才拒绝了一个人的表白,转头就想问另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他,他脑筋拧成麻,十分矛盾。

    祁邪看他欲言又止:“怎么?”

    应黎从未发现自己这么胆小过,没有勇气去问,也羞于启齿,于是选择当个鸵鸟把自己埋起来,喉咙一阵酸涩。

    算了。

    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问出个结果又怎么样呢。

    如果祁邪是喜欢他,他也只会拒绝,祁邪带给他难堪和羞耻的回忆,他忘不掉,甚至有好几天晚上还做梦梦到了,然后猛然惊醒,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但大脑又好像在刻意屏蔽那些事,具体画面应黎都记不太清了,他也很少会主动去想,每每想起来也都只有祁邪的脸和眼睛,而且大多数时候祁邪都是冷静的,面无表情的,跟他平常的表情一般无二。

    要是祁邪说这样对他是因为喜欢他,那应黎宁可求他不要喜欢自己。

    至于祁邪帮的那些忙,应黎十分感激,但并不能成为原谅他的理由,欠他的,应黎会找个机会还给他。

    如果不是,他就是在自取其辱,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所以祁邪喜欢不喜欢他都不重要,最好不要喜欢他。

    热浪般的空气从窗外涌进来让室内的温度都上升,手机还在振动,祁邪把手臂举得很高,应黎垫脚都够不着,有些急了:“手机还给我。”

    “你要接,我就亲你嘴巴,让他听见我吃你舌头的声音。”

    祁邪仗着身高优势,自上而下看着他,嗓音比眼神更加混浊不堪。

    “他也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我会告诉他。”

    应黎心脏蓦地一紧,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同时双手攥紧了窗沿,连气都不敢喘。

    祁邪总是喜欢说这种话来吓他,但不得不承认很管用,应黎每一次都会被吓到,缩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怯生生望着他,满足他恶劣的癖好。

    祁邪冷着一张脸继续说:“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他,你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听见,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我很坏,不止想亲你,会对你做很过分的事。”

    应黎的脚后跟都抵着墙面了,双脚间还横插进一只脚,他一抬头,祁邪炙热的呼吸全都从他的鼻腔窜进他身体里,他睫毛颤个不停,害怕极了。

    疯子,祁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应黎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一个都不会尊重他的人,他凭什么会认为喜欢他?

    祁邪语气平淡地问:“还要接吗?”

    应黎被他吓得神智恍惚,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摇头说:“不接。”

    他眨了下眼睛,泪珠就滚了下去,小声又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也不想哭,但他越是想忍,就越忍不住,眼泪湿答答地糊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祁邪用手腹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动作很轻地摸着他的下巴:“吓到你了。”

    应黎想要躲,下巴上那只手却让他不能动弹分毫,还逼着他抬起头来。

    应黎不情不愿地看着他,眼里有深深的愤恨。

    指腹一片湿濡,大颗大颗的泪滴滚落手心,滚烫灼人,烫到祁邪心坎里了,抑郁烦躁的情绪顷刻融化。

    柔软细碎的声音响起,祁邪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接电话也不该说这种话。”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会学,不哭了。”

    他太笨了,连喜欢都学不会,只会把人弄哭。

    哭完又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他,纯粹是在自作自受,可他就是忍不住,占有欲上来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只想把面前的人揉碎了吃下去才好。

    应黎屏住呼吸,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祁邪在跟他道歉吗?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应黎脸颊上晶亮一片,他怔怔望向祁邪,这么温柔的话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跟刚才吓唬他的是同一个人吗?

    电话再一次自动挂断,然而杨佑安还在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应黎?!”

    沉寂的房间里陡然响起杨佑安的叫喊声。

    应黎瞪大了眼睛,被泪水晕湿的睫毛沉甸甸的,颤抖地细扇着,难以置信地看向祁邪。

    祁邪表情淡漠地把手机还给他:“我接的,不亲你,跟他说吧。”

    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杨佑安头都快炸了:“你是谁,你对应黎做什么了?应黎?”

    应黎张了张嘴巴,眼底的疑惑震惊交织,还没回过神来。

    祁邪低声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要我走远一点?”

    然后应黎就看见他果真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距离远到应黎捕捉不到他身上的香气。

    新鲜空气涌进肺腑,应黎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开口:“杨佑安。”

    听筒里有呼呼的风声刮过,喘息声也很大,杨佑安听到应黎讲话才停止奔跑,声音都柔了几个度:“应黎你没事吧?”

    应黎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发抖:“我没事。”

    咔哒一声,像是房门落了锁,应黎看向门边,祁邪又朝他走了过来,停在他几米之外的地方,用一种坦然地眼神看着他。

    应黎盯着他的脸,一时间难以捉摸他前后转变过大的态度。

    杨佑安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应黎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说:“祁邪。”

    杨佑安听着很耳熟:“也是那个组合里面的?”

    应黎:“嗯。”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杨佑安记得他,网上的评价两极分化,不悦地说,“他凭什么说你不会跟我做朋友?”

    应黎喉中干涩,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杨佑安在那边急疯了,应黎怎么会不知道,电话挂断前那一声夹杂着愤怒的低吼,明显就跟他不是普通关系。

    应黎闭了闭眼睛,感觉肩膀很沉:“我先挂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等等。”杨佑安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应黎往几步之遥的地方看了眼,没什么语气地说:“是。”

    杨佑安说:“好,我马上登机,你等我回去,自己注意安全,小心点。”

    “嗯,谢谢。”

    祁邪沉默地在一旁站着,等应黎挂了电话才出声:“说完了?”

    应黎嗯了一声:“说完了,没说什么,他问我你是谁,问我还把他当不当朋友,我就说了。”

    祁邪朝他走过来:“不用跟我解释,我都听到了。”

    应黎睫毛还没干透,颤巍巍地眨着:“你把门反锁了吗?”

    祁邪点头:“嗯,怕有人进来。”

    那一刻应黎心跳都快要停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直发毛:“你锁门干什么,你说了不欺负我的,你不要这样,我想回去。”

    祁邪低着头,盯着地上那双比他小两圈的脚,神情很是颓靡:“一分钟都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莫名的,应黎感觉他可怜,明明那么危险的一个人,在他用那种祈求的语气跟自己讲话的时候,应黎竟然也会觉得他很可怜,就好像是他把他抛弃了似的。

    “没有,不是的。”应黎摇头说,“你突然锁门我有点害怕……”

    祁邪:“害怕我?现在还怕?”

    他在学会克制,都没有做很过分的事了。

    应黎悄悄瞥了他一眼,诚实点头:“嗯。”

    “怎么才不怕?”

    应黎问他为什么嫉妒,他想过要不要告诉他,要怎么告诉他,应黎才能不害怕,但无论他怎么说,说什么,应黎肯定都不相信他,只会想跑,跑得离他更远。

    应黎眼角湿润,看着彼此间逐渐缩短的距离绷紧了身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找你,只是想抱一下你,其他什么都不想干。”祁邪说,“我头疼,很疼。”

    应黎皱了下眉:“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通宵不睡觉,四点就去跑步,药也不吃,你不疼谁疼?

    他抿着嘴巴,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后半截话说出来:“疼得很厉害就去看医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他话还没说完,祁邪就忽然掐着他的腰把他整个抱起来放在了窗台上。

    窗户大开,身后就是十几米层的高楼,应黎往后看了眼,大脑几乎宕机,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惨白着脸问:“你干吗?放我下来。”

    祁邪把他的腰掐得紧紧的,应黎的太细了,他两只手握着都还有空隙,窗台很窄,应黎身体一半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不放,害怕就抓紧。”

    应黎挣扎了两下皆是徒劳,也不敢乱动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不会。”祁邪笃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应黎无力跟他抗衡,好声好气跟他说:“你放我下来,我不跑,我要跑也跑不过你,我哪次跑掉了?”

    “嗯。”祁邪说,“我想闻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抱一会儿就放你下来,可以吗?”

    应黎手指紧紧蜷缩,抓着祁邪衣服的手指都开始泛白,他下意识想要拒绝,抬眼就看见祁邪眼睛里充盈着红血丝,他确实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整夜整夜的失眠,铁打的人都扛不住,熬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应黎看他真的很难受,心又软了:“一会儿是多久?”

    祁邪说:“五分钟。”

    应黎觉得不能这样无底线地纵容他:“三分钟。”

    “五分钟。”

    “三分钟。”

    祁邪:“好。”

    应黎含糊地应了一声,祁邪就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动作极其亲昵。

    应黎身上有股甜的味道,比蜂蜜都要甜,一下一下梳着他打结的神经。

    祁邪体温高,呼出的气息也烫,灼灼打在他颈部柔嫩的皮肤上,热度开始扩散,不一会儿应黎全身都红了。

    他每呼吸一下,应黎就跟着颤一下,很不舒服。

    似乎是察觉到他隐隐的推拒,祁邪抱他抱得更紧了:“别动,让我吸一会儿。”

    脖子上痒痒的,应黎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突突跳着,他动也不动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僵硬得身体都有些发麻。

    过了一分多钟,他终于受不了了,轻微动了下脖子:“我又不是猫。”

    祁邪闷声说:“嗯,小老虎。”

    应黎蹙眉,老虎就老虎,为什么要加个小字,一点都不威武,还很奇怪。

    两个人贴得很近,应黎能感觉到祁邪心跳得非常快,已经超过正常速度了。

    应黎也没比他好多少,想了想问:“应桃转病房了,是不是你?”

    祁邪往他脖子上蹭了一下:“好聪明。”

    应黎就知道一定是他,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有点欣喜。

    应黎无时无刻不在感叹祁邪是个十分奇怪的人,最近应黎又发觉自己总是在推翻对他的看法。

    起初应黎认为祁邪是个阴冷,有脾气且不合群的人,但应黎也记得他浑身湿透了怀里却依旧干燥的塑料袋,还有逆着人流披到他身上的衣服,他当时觉得祁邪可能只是面冷心热。

    到后来应黎对他发生改观,认为他是个偏执变态的时候,他又会默默做很多事情却不告诉他。

    祁邪的呼吸很沉,像是睡着了,应黎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回抱他的冲动,手臂将将抬起来,又放下了,轻声说:“谢谢你了。”

    “又是口头感谢?”

    祁邪抬起头,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脖颈,惹得应黎一阵战栗。

    他坐着祁邪比他高出一大截,压迫感满满。

    应黎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到,心脏不合时宜地快速跳动着,他低下头说:“嗯,只有口头感谢了。”

    “小白眼狼,我不接受。”

    作者有话说:

    豆腐都被你吃完了,你还想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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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  ★ 晋江文学城86

    ◎我没带身份证……◎

    海城的夜市也很有名, 好吃的好玩的应接不暇,据说今晚还有表演,许多市民和游客都出来逛了。

    一下车, 他们就被惊呆了, 整条街上熙熙攘攘,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几乎是人挤人。

    “哇, 好多人啊。”谢闻时看着人山人海的夜市感叹, “好热闹。”

    边桥说:“这边在办音乐节,人特别多。”

    沈尧问:“咱们还要逛吗?”

    李昌宏说:“你们自己拿着摄像机, 随便逛逛就行,拍点素材, 别走散了啊,人多了不好找人。”

    夜市上热闹非凡, 不光有卖小吃的, 还有卖衣服饰品玩具的, 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夹杂在一起, 说话基本靠喊。

    从大门口进去就是小吃一条街, 这条街人最多, 他们对这里都不熟,就跟着人流走。

    路两边全是几平米的小商铺, 卖的各种小吃, 臭豆腐、烤面筋、烤板栗、烤鱿鱼,香味勾得人直流口水。

    谢闻时馋疯了:“好多吃的啊,早知道就不吃那么饱了, 想吃都吃不下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 一个摊位前围了很多人, 他们也跑过去凑热闹。

    老板看见他们在拍摄,用普通话问道:“帅哥你们在拍电视还是在录节目?”

    沈尧说:“录节目。”

    他们几个大高个本来就惹眼,又拿着摄像机,在夜市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一路走过来都有许多人举着手机拍他们,还有粉丝把他们认出来了,知道他们在录节目,还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老板乐呵呵地说:“我就说嘛,一个个长得真帅,都是大明星啊,好多明星专门跑到我们这里来打卡嘞,我们是网红店。”

    烧烤架上不止是什么烤得滋滋冒油,看着很有食欲,谢闻时问:“好香啊,这是什么?”

    老板说:“烤青蛙。”

    “青蛙?”谢闻时震惊,“青蛙也能吃?!”

    沈尧说:“可香了,你们没吃过?”

    这家店不仅卖烤青蛙,还卖油炸蝎子,下面两个玻璃缸,密密麻麻的全是还没处理的蝎子和青蛙,谢闻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闻时都没见过活的蝎子:“谁敢吃这种东西啊,看着就好恐怖。”

    应黎眨了眨眼睛说:“我吃过。”

    边桥看向他:“你吃过?”

    应黎点头:“嗯,我们学校后面有条小吃街,就有卖这个的,很多人买。”

    谢闻时瞪大了眼睛:“好吃吗?”

    “还行。”应黎说,“处理得干净就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谢闻时:“蝎子不是有毒吗?”

    老板说:“炸透了不仅没毒还能壮阳,大补呢。”

    他们在这里站了很久,沈尧怕影响人家生意,就说:“你们要不要,真的好吃,没吃过的可以尝尝。”

    谢闻时看着就害怕,连忙摆手:“我不敢吃,我不要。”

    边桥摇了摇头。

    宋即墨也皱了下眉毛。

    老板说:“味道好得很嘞,保准你们吃一次就爱上。”

    “都不吃?”胆子真小,沈尧又问应黎,“应黎?”

    应黎摇了摇头:“我有点撑,吃不下了。”

    沈尧说:“你晚上也没吃多少啊,胃口好小,怪不得那么瘦。”

    最后沈尧一个人要了两串炸蝎子和一份烤青蛙,辣椒放的很多,辣得他直冒汗,灌了两瓶矿泉水。

    谢闻时嘴馋得很,去隔壁买了袋糖炒栗子:“这个板栗好糯啊,就是有点难剥,你们要吃吗?”

    应黎见他两只手都是黑乎乎的:“没拿手套?”

    “人太多了,老板忘记了。”  谢闻时不太在意地说,“你们要吃我给你们剥,我手反正是脏的。”

    刚出锅的板栗还烫的很,上面裹了一层糖浆,他剥了两颗就不行了,还被扎了一下手。

    应黎看了看,冒了点血,伤口不深:“那边有卫生间,去洗一下手,晾一会儿再吃。”

    他把谢闻时手里的袋子接过来,袋子上的黑色渣子糊了他一手,黏糊糊的,下一秒就被拿走。

    祁邪给了他一张纸巾,应黎擦完,还是有点黏,他手指张开,就被祁邪摸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谁都没看见,应黎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小吃街不长,他们逛完后又去去他地方逛,走着走着就到了摆摊卖玩具的地方,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在玩套圈,有小金鱼小乌龟,也有毛绒玩具,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地上。

    老板问他们:“帅哥玩不玩,十块钱十个圈,套不中送你一个小玩具。”

    谢闻时从没玩过,看着觉得很有意思:“我要玩!”

    那种圈口径很小,还轻,风一吹就偏,得套上不掉才算数,谢闻时买了十个,一个都没套中,老板送了他一个小熊挂饰。

    应黎也试了试,基本没有套中的,老板也送了他一个娃娃。

    谢闻时瘪着嘴巴说:“怎么这么难啊。”

    “这有什么难的,想要哪个,我给你套。”沈尧挑了下眉毛,很自信,“我玩这个可是高手。”

    谢闻时不信:“真的假的?”

    “老板再来十个。”沈尧付了钱,“套这个是有技巧的,你随便扔当然不行。”

    他双脚岔开,像扎马步似的半蹲着,身体前倾,架势很足,一下就拉起了期待值。

    周围站了一圈人,应黎扫了眼,宋即墨他们都在,却没看见祁邪,他以为祁邪走丢了,然而转过头,应黎一眼就看见了他。

    祁邪太高了,在人群里十分扎眼。

    这时谢闻时也发现少了一个人,问道:“咦?队长呢?”

    应黎指了指说:“在那边。”

    那边人多到根本挤不动,祁邪没往里去,一直站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看他们玩,手里拎了很多东西,都是他们在小吃街买的,有吃的也有喝的。

    谢闻时看过去说:“队长怎么不过来啊?”

    “我去叫他。”

    应黎从人群中退出去,走到祁邪面前,问道:“你不玩吗?”

    “嗯?”

    太吵了,祁邪根本听不到应黎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藏在里面的舌头在动。

    应黎觉得他太不合群了:“我说你不去玩吗,东西给我吧。”

    应黎垫了下脚想靠近一点跟他说,没想到祁邪突然侧脸凑过来,应黎没刹住车,就亲到他耳朵了。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应黎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路过的人,他连声跟别人道歉,再回过头,发现祁邪一直在看他。

    惊慌的眼神正好和祁邪撞上,应黎像被摄住一般,连躲闪都忘记了。

    祁邪的脑后有盏不怎么亮的灯,他的脸在昏暗的光影里时隐时现,应黎又近视,辨认不出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薄薄的耳朵透着光,红的像是要滴血。

    应黎懵得很,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巴,怔愣地看着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周围分明很噪杂,可应黎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传到他耳膜里响亮得过分。

    祁邪眼神黏在他脸上,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开口说:“你亲我了。”

    应黎瞳孔收缩一瞬,慌忙地眨了两下眼睛说:“我不是故意的。”

    祁邪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明亮的地方,应黎才发现他的脸也是不正常的潮红,甚至连脖子也是红的,跟他森冷的神色形成极大的反差。

    凸出的喉结无规律地滚动着,祁邪有点固执地重复说:“你亲我了。”

    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软软的唇瓣碰了下他的耳廓,带着呼出的甜香绵密的热气,全都钻到他耳朵里了。

    喃風

    “嘴巴亲到我耳朵了。”

    他在说给自己听。

    应黎的心脏像是被人拽着狠狠扯了几下,失去了他的控制,极速跳动着,他抬头对上祁邪的视线便有些眩晕:“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让你去玩……”

    他就是觉得其他人都在那边玩得嗨,祁邪一个站在这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很孤单,像被人遗弃了似的看着可怜,所以他才过来找他。

    “不用道歉,我很喜欢,喜欢死了。”

    祁邪想要是应黎是故意的就好了,应黎主动碰他一下都会让他神经麻痹,浑身战栗,舒服得不行。

    他幽暗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簇火,应黎被他看得心惊,心口好像都烧起来了,祁邪说的小声,他也没听清楚:“什么?”

    “大尧牛逼!”

    “应黎人呢?”

    应黎听见有人在喊他,忙不迭说:“我先过去了。”

    他转身要走,祁邪忽地拉住他的手腕。

    毫无阻隔的皮肉相触,祁邪手心的温度高得离谱,应黎几乎要怀疑自己被他烫伤了,忐忑地望向他,看见他额头上好像都出了点汗,眼睛里的红血丝更甚,蛛网一般覆盖在眼球上,看着有点吓人。

    应黎不自然地拧了下手腕,挣开他:“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应黎自己头一天失眠,第二天必然头痛和发烧,所以他下意识认为祁邪也是在发烧。

    祁邪说:“没有,我太兴奋了。”

    他兴奋的时候就会这样,心跳脱离正常频率,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了,岩浆一般滚滚灼烧着他的理智,身体里的所有零件好像都不听他使唤,反过来被它们操控,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

    “嗯。”应黎脸也红了,“还有事吗?”

    祁邪眼眸更加深邃,提醒他:“别忘了。”

    应黎沉默了几秒,低低地说:“没忘,我记得的。”

    祁邪不接受他的口头感谢,还说他是小白眼狼,应黎哑口无言,他没有想过要占祁邪的便宜,但他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偿还这些人情,只能欠着。

    最后应黎说只要祁邪不欺负他,就什么都可以,祁邪就找他要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应黎低下脑袋,又说:“你站那么远,镜头都拍不到你了,很多人都想看你的,你过来吧。”

    “好。”

    沈尧百发百中,很快就引起了围观,还有不少小朋友围着他找他帮忙,简直就是孩子王。

    “哥哥哥哥,我要那个机器狗。”

    沈尧慷慨应下:“行。”

    “哥哥我想要芭比娃娃。”

    沈尧被一群孩子簇拥着,心都要化了:“没问题。”

    沈尧一套一个准,摊子上价格比较贵的娃娃全被套走了,老板不仅没拉下脸,反而让他继续套,摊子一下就火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逛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迫撤退了。

    沈尧手里拿了好几个熊猫发箍,随便那个景区里都有卖的那种,他还戴了一个在头上,软萌可爱的熊猫跟他痞帅的脸一点都不搭,却又有种莫名的反差,挺可爱的。

    “还有一个,谁要?”沈尧问,“应黎你要不要?”

    应黎看了看,觉得很可爱:“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刚才套的,我看那些小朋友头上都戴了一个,就套了两个。”沈尧把剩下那个递给他,“这个你拿去吧,你比较适合。”

    应黎:“谢谢。”

    沈尧笑了笑,他就记得应黎很喜欢熊猫,谢闻时送他那个熊猫挂饰现在都还挂在手机上。

    谢闻时的板栗还没吃完,剩了大半袋,他眼大肚皮小,什么都想尝尝,什么都吃不完。

    “你们还吃啊,我吃不下了,好浪费啊。”他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似的。

    沈尧说:“一人几个分了吧,别浪费。”

    应黎是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沈尧就都替他吃了。

    一回到旅社,沈尧就把衣服脱了:“快热死了。”

    他体热,容易出汗,夜市上又热又闷,他衣服都快湿透了,光着膀子仰头喝水,喉结滚动发出阵阵咕咚声。

    边桥皱眉说:“有镜头注意点。”

    角落里的摄像头还亮着灯,没直播,沈尧还是把短袖重新穿上了:“准备洗澡呢,应黎,一起洗吗?”

    应黎刚洗完手回来说:“你先洗,我要出去一下,回来再洗。”

    沈尧问:“出去干什么?”

    应黎含糊地说:“有点事。”

    宋即墨看向他:“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应黎摇了摇头,“我走了。”

    宋即墨眯了眯眼睛,追问:“一个人?”

    应黎说:“不是。”

    “跟谁?”宋即墨眼里精光闪烁,看穿一切似的,“祁邪。”

    祁邪下了车没跟他们上楼。

    应黎没想瞒他们,就点了下头:“嗯。”

    沈尧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就你跟他,两个人?去哪儿?”

    应黎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问了祁邪也不跟他说。

    沈尧眼神凶狠:“不知道去干什么,他让你去你就去,你都不知道拒绝吗?”

    腿长在应黎身上,他不想去祁邪也不可能强迫他去,沈尧也是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想跟他去?”

    应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是答应了祁邪,不好再食言,想不想去这个问题他还真没纠结过。

    一旁谢闻时听得直皱眉头,扇了扇鼻子说:“大尧,你好醋啊。”

    沈尧指着自己,反问:“我醋?我哪儿醋?”

    谢闻时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很激动?”沈尧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都捏扁了。

    谢闻时瘪瘪嘴,心说那不是一般的激动,听见应黎跟祁邪要出去就跟失控了似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说话凶得很。

    沈尧这才发觉自己管的太宽了,他和应黎什么都不是,应黎想去哪儿他管的着吗?管不着。

    “我醋什么,有什么好醋的?”沈尧自言自语,“我才不醋,我去洗澡了。”

    谢闻时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觉得奇怪得很,这还不醋啊,都要变成醋缸了。

    走到走廊转角,沈尧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到墙上。

    他就是醋,他要醋死了,应黎和祁邪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好到大晚上两个人还要出去?出去干什么?有什么好出去的?

    纵使应黎反应再迟钝,都察觉此刻的气氛些许微妙,莫名的,他想起之前和沈尧在跨江大桥下面逛完夜市回去,祁邪发疯似的问他沈尧是不是亲他了。

    沈尧怎么会亲他,应黎皱了皱眉毛,过往的种种细节,好像都开始往沈尧可能喜欢他这个方向上靠。

    应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啊,沈尧怎么会喜欢他,难道是两个人接连跟他表白让他变得这么自恋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

    边桥的声音让他抽回了思绪。

    应黎回神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钟了:“十点吧。”

    宋即墨没再问,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去吧,早点回来,自己注意安全。”

    “好。”

    应黎轻轻呼了一口气,下了楼,却没看见祁邪的身影,应黎也没带手机,联系不上他。

    他正要转身上楼,停车场的方向忽然打过来一束灯光,紧接着喇叭声响起,节目组的车朝他开了过来。

    应黎疑惑,怎么还要开车。

    他犹豫了下,还是坐到了副驾驶:“要去哪儿啊?”

    祁邪答非所问地说:“安全带。”

    应黎系上安全带。

    车内光线暗淡,祁邪递过来一个东西,是一只口罩。

    应黎看他也戴了,就接过来戴上。

    车子开出去,祁邪都没再讲话,沉默的气氛让应黎不自觉紧张起来,又戴着口罩,呼吸更不畅了。

    太闷了,应黎把口罩拉下来,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不说话,到底要去哪儿?”

    祁邪又是顾左右而言他:“要听歌吗?”

    应黎看了看他:“不听。”

    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祁邪只字不提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未知的东西让应黎很害怕,再三纠结后,小声说:“我没带身份证……”

    “没关系,我带了。”

    作者有话说:

    应黎:!!!

    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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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 晋江文学城87

    ◎好甜。◎

    什么意思。

    应黎的心脏都因为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提起来了, 去什么地方还要带身份证。

    应黎定睛看着他,试图从祁邪脸上找出一点异样的神色,却发现他在很认真地观察路况。

    最近海城举办的活动特别多, 音乐节、舞台剧、戏剧表演, 到哪儿都是人挤人, 人多车也多,马路上交通情况复杂, 他们目睹了好几起意外事故。

    “嗯, 你好好开车。”

    应黎又看了祁邪两眼,祁邪没有继续说话的意图, 应黎就把目光收回来没再打扰他了。

    他也不想把祁邪往坏的方向想,但祁邪这个人就是挺坏的, 很过分,霸道又疯狂, 强势的要命。

    大概过了五分钟, 又或者是十分钟, 应黎不知道, 他没有手表, 一切都是未知数, 只他能茫然又忐忑地盯着里面。

    到了红绿灯路口,祁邪放了一首歌, 猛然听到熟悉的前奏, 应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十五秒的前奏成了应黎的缓冲时间,当纯净的人声出来的瞬间,应黎就更加确定了祁邪放的他的歌——他第一首上传到C站的歌, 甚至还算不上歌, 没有歌词, 伴奏就只有一把吉他。

    他当时是用手机随便录的,音质不太好,声音忽大忽小,有电流声,还有各种杂音,后来他填上词,又用专业设备重新录了一遍也上传到了C站,但祁邪却放了他有瑕疵的第一版。

    应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祁邪会听出来这是他的声音吗?

    哼唱声忽远忽近,在狭窄的车厢里回响着显得有些空幽。

    应黎神色微凝,看向他,抿了下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问道:“这首歌是你随便放的吗?”

    祁邪毫不迟疑地说:“不是,我喜欢这首歌。”

    虽然从上车开始应黎就浑浑噩噩的,神智也不是十分清醒,但他还是能理解祁邪的意思,祁邪喜欢他这首充满了瑕疵的歌。

    应黎看着他,发现他的五官依旧冷峻深刻,可气质好像不一样了,他身上一直以来的那种冷漠和压迫感,悄无声息的销声匿迹了。

    “你是从哪儿听到这首歌的?”应黎压了压过快的心跳,神经紧紧绷着。

    祁邪唇角一动说:“C站。”

    “哦。”应黎点点头,身体绷得更紧了,又忍不住急切地问,“你认识这个up主吗?就是这首歌的作者。”

    红灯马上变绿,并行的车子都准备启动了,然而祁邪却忽然偏过头来看他,语气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反问道:“怎么?”

    “没怎么,就是想问问。”应黎觉得自己问得好像有点太多了,“我不问了。”

    祁邪:“还想问什么?”

    应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一时半会儿都问不清楚,就问出了当下最要紧的问题:“我们要去哪儿?”

    “快到了。”

    他们已经出了市区,拐过一个路口,祁邪把车停在了路边停车点。

    应黎向窗外张望,这边基本没有高楼大厦,应该偏向于郊区,但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祁邪说:“口罩戴上。”

    应黎回过头,祁邪就抬手把他的口罩拉上了,应黎呆呆地看着他收回手,感觉脸颊被他手指擦过的地方在微微发烫。

    他整理了一下口罩,刚准备开车门,头上又被扣上了一顶帽子,这下他整张脸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应黎还懵着,抬眼往上瞥见了白色的帽檐,余光又发现祁邪的帽子是黑色的,跟他是同款。

    “下车。”

    应黎还不明白祁邪想要干什么,他只是发现到这里来的人流和车流络绎不绝,并且都在急急忙忙地往一个方向走。

    他跟着祁邪下车也往那边走,人实在是太多了,稍不留意就挤走,应黎好几次都差点人流被冲散。

    “这边人怎么这么多?”应黎还没搞清状况,“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祁邪说:“还有三分钟。”

    三分钟?

    周围不少人都跑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急切又喜悦表情,应黎却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反而更慌,他有点走神,也不太愿意往那边去,几乎是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应黎踉跄了下,手腕忽地被人拉住,附近太嘈杂,祁邪略低的嗓音传到应黎耳朵里都变成了嗡嗡声,听不分明。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那样的尴尬情况,应黎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我听不清你讲话!”

    “我问你。”祁邪微微低头,凑近他说,“走不动了,要背还是要抱?”

    薄薄的口罩就贴着他的耳朵,喑哑的嗓音带着温度和湿意,小虫子一样爬进他耳朵里。

    这回应黎听清了,藏在口罩下的脸霎时红成一片。

    应黎别过脸,脸上热气升腾:“没有走不动,人太多了。”

    他好像又听见祁邪说“别走丢了”。

    然后他的手就被牵住了,不是十指相扣的那种牵法,祁邪没有带手套,宽厚的手掌裹着他的手,像大人牵小孩。

    应黎呼吸一滞,心脏差点要罢工停止跳动,下意识挣了下,没挣开,也没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走得丢。”

    “你是大孩子。”

    语气里有夸奖。

    “……”

    应黎第二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了,第一次是在演唱会的后台,他当时还以为祁邪只是好心呢,现在一想,看样子祁邪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他主意了。

    祁邪紧紧牵着他的手,带他穿梭在人海里。

    应黎还是无法适应这么亲密的接触,只觉得被牵住的那只手好像在发热冒汗了,掌心都是湿漉漉的,又或者不止是他在出汗。

    他感觉祁邪的体温比他高得多,耳朵还是那样的红,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应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烫得他一下就放开了,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奇怪了。

    怎么会这样。

    很快应黎就没功夫去细想了,因为远远的他就看见前方聚集了数不清的人,等走近了才发现他们都绕着一块空旷的地围成了圈。

    他们到的有点晚,已经占不到前面的位置了,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分钟不到就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现场气氛很热,十几个高壮青年打着赤膊站在场地中央,个个汗流浃背,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烧得通红的熔炉。

    应黎大概猜到这边有什么活动了:“这里是有表演吗?”

    旁边的小姐姐听见了说:“好像是打铁花,马上开始了。”

    应黎没见过,也没听过,疑惑:“打铁花?”

    小姐姐说:“对啊,我们在音乐节上听说这儿要表演打铁花,专门过来的……”

    打铁花,祁邪带他来是要看这个吗。

    应黎抬头想要求证:“你是不是……?”

    耳边毫无预兆的,一声巨响乍然响起。

    橘色的火光点亮了整片天空,应黎被那声巨响吓到了,懵然回眸,就见一捧如岩浆般滚烫的铁水忽而被大力击散,火星飞溅,像一束冲天而起的烟花,在黑暗中肆意绽开,把夜幕都点燃了。

    尖叫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应黎刹那间睁大了眼睛,被震惊到也感染到了,手不自觉攀上祁邪的手臂,手指握得很紧。

    “好漂亮。”

    满天都是金灿灿的花火,噼里啪啦的,比应黎看见过的所有烟火都要来得璀璨震撼。

    应黎从最初的懵然中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逐渐变得雀跃,水润润的眼睛弯成月牙,流闪着喜悦的光芒。

    祁邪炙热的眼神从应黎的脸,转移到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心脏在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静,也软得彻底。

    他看着应黎孩童般欢喜的侧脸,很轻地笑了一下。

    应黎没看见,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盛景,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铁花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从燃烧、冷却到坠落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稍纵即逝,坠下来的铁花就好像流星瀑布,别一番的漂亮。

    那十几个青年仿佛在参加接力赛,喊着他们听不懂的号子,一捧接着一捧,源源不断的铁水泼向高空,炸开一朵又一朵金色花火。

    人群亢奋,旁边的男生忽然把女生抱起来了,女生曲着膝盖跪在男生的臂弯里,还有的情侣直接骑在脖子上,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

    祁邪看见这一幕,皱了下眉,问应黎:“看得见吗,要不要抱?”

    应黎还沉浸在美景里,睫毛高频率颤动着,听见祁邪说话就回过头:“不用,我看得见。”

    他脑筋转了转,又说:“我不矮。”

    他比普通人都要高,就是人太多了,很挤,挤过去挤过来有点难受。

    “嗯。”祁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想抱你。”

    眼前的人似乎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被应黎骂过那么多回了,都不知道收敛,这样直白的欲念表达,惹得应黎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怎么老是想着占他便宜?

    得寸进尺。

    应黎瓮声瓮气地说:“不准想。”

    祁邪:“想想都不行?”

    “嗯。”应黎点头,眼睛亮亮的,态度看起来很强硬,“不能想,你不干净。”

    “哪里不干净?”祁邪挑眉问。

    “思想。”应黎怕他想歪,解释说,“你思想不干净。”

    岂止是不干净,说是污浊不堪也不为过。

    祁邪眼神晦涩:“想一下都不行?”

    “不行,不能想。”

    应黎声音大了起来,眉眼依旧是怯畏的,像是在虚张声势。

    祁邪说:“好严格。”

    应黎移开眼,动了动唇瓣:“你又不听我的……”

    “听。”祁邪声音很低,带着点鼻音,十分诚恳。

    “我听的。”

    应黎脸一热,他讲那么小声祁邪也能听见吗。

    他说他听,应黎虽然不信,心弦还是被猛地拨动了一下。

    天空特别亮,因为是面对面的原因,应黎能很清晰地看见祁邪脸上的表情,还有他眼里的自己。

    绚烂的花火接二连三地在应黎身后绽开,祁邪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看着应黎,眸子里的欲望几近消歇,余下些应黎读不懂的情绪泛滥成灾。

    祁邪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应黎转过去不再看他,然而心思静不下来,天空中绽放的铁花那么美,他却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人潮突然往后涌,应黎跟着后退,脚下踩到身后的人被绊了一下,一双手就掐在他肩膀上,稳住了他的身形。

    火热的掌心裹着肩头,应黎打了个激灵,身体僵直。

    祁邪喉结滚了又滚:“不算抱。”

    “我刚才是不是踩到你了。”应黎都顾不上算不算抱的,转过身忙问,“踩到哪只脚了?”

    下一瞬,应黎就被掐着肩膀提了起来,磕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两只脚,现在都踩到了。”

    应黎双脚都踩在他的鞋子上。

    “你……”应黎想低头去看,可发现他们离得实在很近,根本看不见,“不疼吗?”

    祁邪深邃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很爽。”

    应黎有些被他的眼神被灼痛了,推了他一下,他怎么会认为祁邪变了,本性难移。

    他微拧着眉毛说:“你正经一点。”

    祁邪给了个正经回答:“疼得刚刚好,很舒服。”

    应黎腰细到祁邪两只手都掐不满,单手就能把他提起来,祁邪很好奇,他吃的也不算少,肉都长那里去了。

    应黎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过头专心看表演。

    阵阵热浪呼到脸上,应黎看见有好多铁屑都落到表演者身上,但他们什么都没穿:“落下来的铁花不烫吗?”

    祁邪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应黎的举动,应黎一说话,他就能接上:“烫,他们身上有很多水泡。”

    应黎露出讶然的神色:“表演是免费的吗?”

    按理说这么盛大的表演,就像音乐节和戏剧演出一样,早就有人宣传了,可应黎听周围人议论说他们都是才收到消息。

    祁邪低低地说:“不是。”

    应黎眨了两下眼睛:“我们买票了吗?”

    祁邪:“买了。”

    应黎:“多少钱?”

    祁邪:“要还我?”

    应黎点头,底气不怎么足:“嗯。”

    当然要算清楚,什么都要算清楚,就算现在还不起,他以后也会想尽办法还上。

    “走了。”

    第一场表演结束了,应黎听他们说十五分钟后好像还有一场:“不看了吗?”

    “去下一个地方。”

    “还有下一个地方?”

    车子开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海边,应黎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幕美到了。

    蓝色的荧光海,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是蓝眼泪吗?”应黎问。

    “嗯。”

    了无边界的苍茫大海上,海岸交界处的潮水涌动着,在没有灯光的照射散发着一种耀眼夺目的蓝色荧光,很梦幻,卷起的浪花颜色深深浅浅,忽闪忽闪的,这一段海岸线美得就像是浩瀚的银河星空。

    应黎只在纪录片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成片成片的荧光海,神秘绮丽。

    下面的沙滩上也有很多人,有的在打卡拍照,有的在嬉戏玩水。

    有一对老夫妻游客从朝他们走过来问道:“小伙子,那边是不是有打铁花啊,你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吗?”

    应黎说:“看见了。”

    “好看吗?结没结束啊?”

    “好看,很好看。”应黎很热心肠,“待会儿还有,你们可以去看。”

    “谢谢了,小伙子。”

    老夫妻走了,应黎问祁邪:“我们能下去吗?”

    “那边可以。”

    祁邪带着他从另一头的阶梯下去。

    这片沙滩上的沙子比他们上午去的那片沙滩要细腻得多,握都握不住,被风一吹就散了。

    有人在拍照,闪光灯咔擦咔擦的,他们没靠太近,就站在岸边看。

    谧蓝色的大海辽阔的一眼望不到边,耳边有浪潮和沙砾相融的细微声响,海风又咸又湿,应黎忽然发觉这种味道好像也不是那么难闻了,思绪都沉了下来。

    伫立良久,应黎察觉有一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近。

    他缓缓偏过头找到视线源头,祁邪一直在看他,被发现了也不躲闪,眼神就像毫无波纹的水面似的,看似平静却深藏暗流。

    应黎装作不知道,退到他身后,祁邪就立马转过来。

    应黎怔怔看着他,心跳又在作怪:“你看我干什么?”

    祁邪眼皮半垂着:“看都不能看了。”

    他的声音和潮水翻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有些寂寥凄凉。

    应黎说:“你一直看我都不看海,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祁邪朝他走过去,走到离他还有一步的地方就停下来:“看你,不看海。”

    “你……”

    “还不正经?”

    倒没有不正经,应黎心口狂热,就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祁邪的脸一半被月光照亮,一半隐在昏暗的光线里,英挺的五官有种萧瑟的破碎感,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看应黎,应黎受不了,就跑到海边去了。

    很多人都蹲在地上用手捞那些蓝眼泪,也有人拿着水桶来盛,可这些蓝眼泪离开海水只能活两分钟,如同昙花一现。

    大概十五分钟,祁邪又把他叫走了,好像还要赶下一场似的。

    “还要去其他地方吗?”应黎语气里有察觉不到的期待。

    “嗯。”

    他们的车后面停了一辆银白色的小货车,上面载满了东西,应黎看不清,眯了眯眼睛问:“车上卖的是椰子吗?”

    祁邪说:“是,要喝吗?”

    老板穿着背心汗衫,普通话不太标准:“椰青,下午才从树上摘下来的,甜得很,不好喝不要钱。”

    应黎不是很渴,就只要了一个,祁邪拿了两根吸管,应黎还眨了眨眼睛,他以为祁邪只会拿一根的。

    付了钱,祁邪又抱着椰子不给他,反而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递给应黎。

    “擦手。”

    应黎这才想起来他刚才玩了水,还没洗手,心里一暖。

    他接过祁邪手里的湿纸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谢谢。”

    他看祁邪单手托着很轻松,结果到自己手里才发现这颗椰子还挺沉,他得两只手捧着才不吃力。

    老板没骗他们,新鲜的椰子水清甜无比,比应黎喝过的任何饮料都要好喝。

    应黎吸了两口,被祁邪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喝吗?”

    “甜吗?”

    “甜。”

    祁邪:“有多甜?”

    “挺甜的。”应黎递给他,“很好喝,你喝。”

    祁邪摇头:“不喝。”

    应黎嘟囔着说:“那你还拿两根吸管……”

    “你喜欢咬吸管就多拿一根。”

    应黎突然间愣住了,都忘了躲开祁邪伸过来的手。

    “我擦过手了。”

    祁邪在应黎水润莹亮的嘴唇上抹了一下,指腹沾了点挂在他唇上椰子水。

    他把湿润的手指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

    “好甜。”

    作者有话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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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怀吗?怀孕。◎

    始料不及的突发状况让应黎有些手足无措, 他最近的反应总是很迟钝,他想扭过头去,可眼睛控制不住地去看祁邪的嘴巴和手指。

    车里没有开灯, 光线有些暗淡, 他却清楚地看见祁邪的舌头卷着手指舔了一圈, 慢条斯理的,目光微微上移, 又发现祁邪直勾勾盯着他, 眼里欲色渐浓。

    细微的水声响起时,应黎差点忘了怎么呼吸, 被碰过的嘴唇热热痒痒的,他又抿了一下唇, 是挺甜的,除了甜, 还有祁邪身上独有的味道, 干净清冽。

    忽略掉心里莫名其妙泛起的波澜, 应黎深吸一口气, 慢吞吞地说:“又不是没吸管……”

    “只想喝你嘴里的。”

    祁邪双眸沉沉看着他, 神色严肃到让人觉得他说的话字字真心。

    应黎脸颊绯红, 僵着表情就又听见祁邪说:“嘴里的喝不了,嘴上的还不给舔。”

    太折磨人了。

    他半阖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黯伤的情绪, 声音很低,隐约还夹着一丝委屈。

    他越说,应黎的脸就越红, 耳根似乎都要烧起来了, 又羞又气, 明明是祁邪没脸没皮的,怎么还埋怨上他来了。

    而且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喝他嘴里的,上次椰奶也是,虽然祁邪只是隔着衣服舔了他的嘴,但那种酥痒、腿脚绵软、呼吸不畅的感觉应黎到现在都记得,甚至回想起来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呼吸也悄然加速。

    应黎把这两次事件汇总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祁邪想亲他,像喜欢摸他一样喜欢亲他。

    亲吻比抚摸来得还要亲密暧昧,他的嘴巴跟别人的嘴巴也没什么不同,祁邪为什么会想亲他,想着想着,应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在把这些事往祁邪可能喜欢他的那个方向上引了。

    及时止损。

    应黎胀红着脸,闹脾气似的说:“我不喝了。”

    “嗯,是不该喝了。”祁邪看了他一眼,语气温软,“肚子都鼓起来了。”

    应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一点都不鼓,小腹十分平坦,他抿着唇,把头扭到一遍不说话了。

    “会怀吗?”祁邪带着温度的眸光往下,忽然问。

    应黎原本在盯着窗外发呆,听到他的话反应慢了半拍:“怀什么?”

    祁邪眼神很轻地落到他还泛着薄红的脸上,细声说:“怀孕。”

    应黎懵了半晌,他是男的,怎么可能像女人一样怀孕,真怀上了就是全球的医学奇迹了。

    他睁着眼,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羞愤,耳廓发热,脸上的温度骤增,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明知故问,太过分了。

    应黎半含着委屈说:“开门,我想下车……”

    “不开。”

    祁邪眸光闪动,发觉应黎情绪不对劲,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心思不干净,我不说了。”

    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约会,不想把人气走,低声挽留道:“不要丢下我,不要走。”

    姿态前所未有的低,车锁却打开了,咔擦一声。

    应黎微怔,眨了下眼睛,祁邪今晚的变化太大,他有点不敢认:“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都不是应黎所认识的那个人,那么高傲冷漠,强势固执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小心翼翼去看,看见祁邪的眉眼也是难得的柔和,眼里还是有一点侵略性,就像是被驯化的野兽,只有看见主人时才会收起爪牙,藏起兽性和野性,怎么会……

    “嗯。”祁邪说,“我在模仿。”

    应黎:“模仿?”

    模仿谈恋爱,模仿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以正常的方式。

    车子已经启动了,应黎终究还是没能下车,他手里捧着没喝完的椰子,看了看刚才喝过的那根吸管,上面果真有一个清晰的牙印,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习惯。

    海城欢乐谷是海城最大的游乐场,平时排着长龙队的售票口竟然一个人排队都没有,偶尔有人过去询问,也是满脸遗憾地扭头就走。?

    祁邪带着应黎直接往检票口走。

    应黎跟在他身后,问道:“我们不买票吗?”

    祁邪说:“买好了。”

    “什么时候买的?”他都没看见祁邪玩过手机。

    “很早。”

    祁邪的脸色在朦胧的夜色下分辨不清,应黎定睛看了他两秒,问:“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号的?”

    现在购票都是实名制的,他没有告诉过祁邪自己的身份证号。

    祁邪侧头看向他:“非要问吗?”

    “嗯。”应黎咬了下唇瓣,反问道,“不能说吗?”

    “我都跟踪你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祁邪凑近他,半眯着眼睛说,“手机号,身份证号,鞋码,身上几颗痣,几道疤,长在哪里,伤在哪里,舒不舒服,几分钟,我都知道。”

    祁邪怎么能那么坦然地说跟踪过他,应黎一下炸了毛:“别说了。”

    “你非要问。”祁邪说。

    “……”

    怎么还成他的错了,应黎瘪了下嘴巴,再抬头就发现路边有人在看他们,再一眨眼,视线就被挡住了。

    那个人在偷拍他们,祁邪挡在应黎面前,把他的帽子压了一下:“走。”

    应黎埋着头一言不发跟着他,走到检票的闸机口就顿住脚,要刷身份证才能进去,他想去找人工通道,但人工通道居然也没工作人员值班,应黎疑惑不已。

    他摸了下鼻尖,声若蚊呐:“我没带身份证。”

    “我知道,我带了。”

    祁邪先刷身份证进去,勾了勾手对应黎说:“过来。”

    应黎走到闸机口:“怎么了?”

    “近一点。”

    他低哑的嗓音蛊惑人心,应黎就听话地往前挪了半步:“干什么?”

    话音未落,祁邪双手抄过他的腋下,往上一提,应黎就被抱了起来。

    双脚毫无征兆地腾空,应黎整个人吓到失语,本能地抓住祁邪的肩膀,五个指头都深深抠进了肉里。

    “抓那么紧。”

    祁邪力气很大,抱得又稳又轻松,应黎不怕他摔到自己,只是突然之间被抱起来有点吓到了。

    应黎手上松了点力道,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也可以跨过来的。”

    闸机门只到他腰部,他跨过来其实绰绰有余,完全用不着抱。

    果不其然祁邪就说:“我想抱你。”

    不肯放过一点占他便宜的机会。

    应黎脸更红,白皙的皮肤就像被烤熟了,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应着“嗯”。

    脚刚落地,身后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应黎惊恐地回过头,发现是闸机门开了:“怎么又开了?”

    祁邪瞥了眼,淡淡说:“坏了。”

    “哦。”应黎信了,惊魂未定,喘着气问,“不会有人说我们逃票吧。”

    祁邪很冷静地说:“不会,买过票了。”

    游乐场里卖东西的商铺都在营业,欢快的音乐响彻整个中央广场,但应黎一个游客都没看见,偌大的广场上空荡荡的,月光也是冷冷清清的,毫无温度,显得冷清得很。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小吃摊上买的冰激凌和热狗,应黎多看了两眼,祁邪问他:“饿不饿?”

    “不饿。”他刚才把椰子水喝完了,肚子还撑着。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应黎环视四周,只能看见店铺里的工作人员和五光十色的彩灯在闪烁,“他们都去看表演了吗?”

    祁邪说:“只有我们。”

    应黎掀起眼眸,似乎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呆呆看向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祁邪的眼睛明亮又混浊,应黎突然觉得心惊:“只有我们?”

    “嗯。”祁邪呼吸声重了不少,重复说,“只有我们,我和你,两个人。”

    应黎明白了:“哦。”

    原来是包场了。

    这么大一个游乐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为了他包场吗,应黎忍不住想,大脑里的某些零件又生锈了,卡顿地转动着,心跳却莫名开始加速,身体里盘旋着一种奇妙的感觉,酸涩又甜蜜,矛盾至极。

    他攥着手指,对心里那股莫名而来的情绪感到不安。

    祁邪看他眉毛都拧起来了,眼神暗了下来:“不开心吗?”

    “没有,我挺开心的。”应黎呼出一口气说,“打铁花很好看,蓝眼泪也很好看,谢谢你。”

    “我不要谢谢。”

    应黎心脏刚提起来,以为祁邪又要趁机提什么要求,就听见他说:“少讨厌我一点。”

    忽然之间刮起的一阵风将应黎的甚至吹得稍微清醒了些:“所以你带我去看那些,现在又带我来游乐场,是想贿赂我吗?”

    “那你接受贿赂吗?”

    “你贿赂的有点晚了。”应黎垂下眼睛,声音又低又小,“我没有很讨厌你了……”

    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很讨厌祁邪了,可能是知道祁邪在默默帮他的时候,也可能是他最近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

    应黎感觉到自己对他的讨厌正在岌岌可危的边缘。

    “没有很讨厌是有多讨厌?”祁邪问,“百分之多少?”

    应黎愣了一下:“非要问得那么清楚吗?”

    空气静默一阵,落在脸上的目光滚烫,应黎被灼痛了,想躲开,然而刚一偏头,就被捧着脸拉了回来,又放开,只是单纯不想让他走。

    祁邪盯着他的微微抬起的脸:“八十?”

    洒在脸上的呼吸潮湿温热,就像是闷热夏天盖在身上的一片云。

    应黎眨了眨眼睛,犹豫说:“没有那么多。”

    “七十?”

    “再低一点点。”应黎觉得还能再少一点。

    祁邪:“六十。”

    应黎斟酌了一下,垂下眼,点了点头:“嗯,大概就是这么多。”

    “好多。”

    祁邪:“不能再少一点?”

    入眼是漂亮的颈线和下颌,应黎看了两眼,很有原则:“不行了,已经很低了。”

    祁邪默默盯着他看了许久:“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呢。“

    “是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班了,呜呜呜呜呜日六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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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队长他们去哪里了。”

    洗完澡, 沈尧他们都躺床上了,难得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可以好好休息,但他们都没睡, 室内闷热, 谢闻时一句话, 就让整个旅舍的温度都冷了下去。

    沈尧侧身躺着,背对着他们, 双眼紧闭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去问过节目组的人, 他们只说祁邪借了车,具体去哪儿他们也不知道, 他突然后悔刚才没有悄悄跟去,不然也不至于在这里辗转反侧, 或者再强势一点,霸道一点, 不让应黎去。

    但他十分清楚没自己有立场这么做, 甚至连生气都没有理由。

    他什么也不是。

    沈尧重重翻了个身, 沉重的心思压得整张床吱呀作响。

    宋即墨也闭着眼睛没吭声, 他的鲸鱼项链还没送出去。

    屋内的气氛更加沉默低迷, 空气都近乎凝滞了。

    谢闻时捋了把金色的头发, 也准备睡了,床下忽然传来声音, 边桥说:“他们去看打铁花了。”

    谢闻时趴到护栏边上:“打铁花?”

    “嗯, 我刚才刷到视频了。”边桥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说,“这应该是他们。”

    谢闻时立马下床,都忘了边桥有洁癖一屁股就坐到了他床上, 边桥皱了皱眉, 没说话。

    他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 随即眼睛一点点放大:“还真是啊。”

    视频是用手机拍的,很随意,噪声也大,镜头还晃来晃去导致画面不是很清晰,是打铁花还没开始时录的。

    谢闻时看见画面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放眼望去,祁邪身高优越的在人群中无比醒目,还有那不同于旁人的气质,谢闻时一下就锁定了他,紧接着看见了站在他身前,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应黎,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

    表演还没开始,天色暗淡,拍摄者又离得很远,拍不到他们的表情,谢闻时只能看见在天空亮起的瞬间,祁邪隔着口罩和帽子,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应黎的头顶,轻到谢闻时以为他们只是不小心碰上了。

    没有经过剪辑的视频有足足五分钟,从打铁花开始到结束,花朵一般在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而祁邪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过一眼,只是盯着应黎,神情专注痴迷,眼底的漩涡似乎要把他吸进去。

    看完视频,谢闻时心中不免疑惑,队长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去看,脑海里有个想法逐渐成型——队长是不是喜欢应黎啊。

    他虽然年级小,该懂的却是一点都不少,他对应黎是有一些好感的,可他从一开始就把应黎叫哥,导致应黎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照顾,他也确实没有几个哥哥成熟。

    唉。

    他把手机还给边桥,干巴巴地说:“好好看,好像烟花啊。”

    “比烟花还好看。”边桥打开弹幕说,“有人认出他们来了。”

    有许多粉丝都是听到他们在这边录节目专门赶过来的,遮的再严实,打扮再低调,身高这么高的人却不多见,粉丝很容易就把祁邪认出来了,但弹幕上都在猜祁邪旁边的那个捂得头发丝都看不见的人是谁。

    谢闻时喃喃道:“他们也太能猜了吧,竟然能把小黎哥哥认成是我,队长要是带我一个人去玩,我得把我前十八年做错的事都想一遍……”

    他有意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然而气氛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加阴沉。

    沈尧忽然从下床把口罩戴上了,谢闻时问:“你去哪儿?”

    沈尧头也不回地说:“闷,出去转转。”

    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他们。

    “沈尧是去找祁邪他们了吧?要不要告诉他,他们在什么地方?”

    隔壁房间有工作人员问。

    有人回答说:“先别了吧,导演不是说了不能说吗?”

    “他怎么连手机都没拿。”

    “沈尧急了啊,他急了!”

    观众都能看出来事,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工作人员早就把他们都看穿了,只是看破不说破。

    “啊啊啊啊!好甜好甜!!!”

    “完了,我的cp是不是be了。”

    “艹,最没cp感的一对竟然是真了!”

    监视器前围了一堆人,每个人都忍不住露出一脸姨母笑。

    “能说服一个社恐来录节目,我很佩服导演。”

    “什么社恐啊,我们家小应明明只是一个不喜欢照相的活泼小可爱!”

    “祁邪为什么会问小应会不会怀,他们是不是do了?!”

    “不是,平常我也没看出他们俩有啥啊……”

    他们的摄影师按捺不住激动的声音:“所以说啊,网友才是火眼金睛!我跟了他们那么久都没发现!”

    一个小姐姐捂着心口说:“他怎么能忍住不亲上去啊,我都忍不住了。”

    “舔手指,太他妈欲了吧,这个眼神这个动作,像要把人吃了一样,这个镜头要是放电视剧里都不能过审吧。”

    “好温柔啊,完全不像他。”

    “就是啊,刚才来找导演借车的时候都快拽死了,那语气,跟谁欠他似的。”

    晚上直播刚结束,祁邪就找到了导演:“车借我,两个小时,十点回来,别跟。”

    “他一直就那个样子,但是爱情是会使人软化的!”

    阳台上,李昌宏正在抽烟,小助理拉开门,走过去小声说:“导演,那个……车上的摄像头好像没关,拍到了点东西。”

    “嗯,关了吧。”李昌宏说,“把拍到的东西删了,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小助理掷地有声:“好。”

    导演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李昌宏也是才知道,震惊一点都不比他们少,现在的观众动不动就爱磕cp,一个互动一个眼神都能解读出千百种含义来,不过这回他们可能磕到真的了,团综变“恋综”也是他没想到的。

    联想起不久前祁邪来找他把应黎录节目的酬劳从二十万抬到六十万,李昌宏就笑了笑:“这小子……”

    他之前还想是什么朋友这么重要呢,原来是男朋友。

    —

    “不是。”

    “不是喜欢。”

    “我没有喜欢你。”

    应黎着着实实慌了一下,接二连三地否认。

    “我没有喜欢你……”

    可越说他的声音就越低,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他微抬着头,帽檐将他的眼睛半遮着,挡住了落下来光线,也遮住了眼底朦胧的雾气。

    过近的距离让他闻到了祁邪身上又柔和又具有攻击性的味道,他脑子里有根不知名的神经就好像忽然被扯了一下,紧接着大脑就散了架,完全来不及思考,只知道否认。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撩动着他的呼吸。

    “否认的那么快。”祁邪混沌的双眼在此刻恢复清明,眸中窜动的火苗明明灭灭。

    他语气平淡,语速不快,落到应黎耳朵里的语调却被无限拉长。

    应黎不说话,只是去看他的表情,周围光线太暗,以至于对上视线时,祁邪漆黑眼眸里亮着的光刺痛了应黎的眼。

    祁邪同样戴着口罩,露出来的五官精致又漂亮,比普通人要好看许多,眸清似水,如明镜一般,仿佛照一下就能看穿应黎的原型,让他觉得心很慌。

    应黎在看祁邪的同时,祁邪也在观察他,捕捉他的眼神和动作细节,他看见应黎的眉毛拧得很紧,明显厌烦的神情。

    这么不喜欢他?

    然而应黎一偏头,灯光打在他侧脸上,祁邪眸子里原本要暗下去的火就好似突然被人加了一把干柴,愈燃愈旺,眼角都被火燎红了。

    头突然开始疼,祁邪却一点都不难受。

    他说:“你脸好红。”

    口罩遮住的地方他看不见,但应黎的耳朵,脖子,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无一不裹着红,连眼尾都是一片桃色。

    身体最原始的反应不会骗人。

    他差点就信了。

    他本将枯竭心田下了一场及时雨,一下鲜活了,喜悦的心情就像是苔藓一样,疯狂生长。

    “你撒谎就脸红。”

    祁邪双眼隐约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哑声说:“你撒谎了。”

    应黎喜欢他。

    应黎说假话了。

    应黎心跳得更快,祁邪的一个字一个字打在他心上,把他的心搅得乱七八糟的,他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拉开点距离,应黎才能好好呼吸,眼神惊惧颤巍:“没有,我没有撒谎。”

    祁邪又朝应黎逼近了一步,把他的帽子抬了一点起来,露出他光洁微汗额头:“没有撒谎脸为什么会红?”

    “很热吗?都出汗了。”

    祁邪把应黎额头上的碎发拨到一边,用手掌轻轻拭着上面的汗水。

    防线再一次被突破,祁邪呼吸间的气息又湿又热,全都黏在了应黎脸上,应黎绞尽脑汁才找到借口:“你刚才碰我脸了。”

    捧他的脸,还捏他的下巴不准他转头。

    祁邪:“我碰一下就脸红?”

    应黎咽了咽口水:“嗯。”

    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好敏感。”

    碰一下就脸红,摸一下全身都会发抖,小兔子一样缩在他怀里,引诱人欺负得更厉害。

    祁邪问:“别人碰一下也会这样吗?”

    “不知道。”

    应黎感觉到自己的心智正在一点点被腐蚀,他很惶恐,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别人……没有人这样碰过我。”

    祁邪吐息缓缓,话语执拗。

    “我是第一个。”

    “只有我碰过。”

    “我碰才这样。”

    空落落的心被喜悦的情绪填满了,他好喜欢这种感觉,比身体上的快感来得还要喜欢。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从祁邪嘴里说出来就很奇怪,莫名染上了一抹欲色。

    应黎没继续否认,看着空无一人的游乐场,离他们最近的是旋转木马,没人坐也在叮铃铃的转着。

    祁邪看了眼,问:“先坐跳楼机还是过山车?”

    应黎到游乐场来向来只玩高空项目,祁邪确实什么都知道,应黎想了想说:“过山车。”

    通常大家都认为过山车第一排是最恐怖的座位,只有坐过的人从知道倒数第一排才是最刺激的,那个位置能够看见过山车加速攀升、全力俯冲、旋转倒挂的整个过程,心理刺激远大于感官刺激。

    过山车和跳楼机的失重感让应黎全身的细胞都在狂欢,之后他们还去坐了摩天轮,应黎之前从来没有坐过,一是摩天轮永远都是排队时间最长的项目,二是摩天轮转一圈将近半个小时,太耗时间了。

    祁邪坐到应黎对面,应黎以为他会跟自己坐一边的。

    脚底发出机械转动的声音,摩天轮慢慢升空,地上的建筑和行人逐渐缩小。

    应黎记着时,升到最顶用了五分钟,在摩天轮升顶的过程中,他翻腾的血液也渐渐平静下来,认真观赏美景。

    透过透明的防护窗,应黎俯瞰着整座城市的夜景:“好高啊,比跳楼机升的还高。”

    他不敢站起来,因为动作大点,摩天轮就会产生轻微晃动。

    他眺望着远处,指着一个地方问:“那边是我们刚才来的地方吧,打铁花结束了。”

    “嗯。”祁邪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差不多。”

    “那边的山也好漂亮。”

    “好看。”

    应黎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旦发现了新事物就会跟旁人分享,半点不设防备,每一句话都会得到回应,虽然只有简短几个字,但这种被人时时刻刻关注的感觉很美好。

    昏黄的氛围灯下,祁邪身上冷厉的气质正在缓慢融化,应黎在他眼里竟然看到了类似于温柔的东西。

    不用排队,半个小时他们把游乐场的所有高空设施都体验了一遍。

    从游乐场门口出来,他们碰到了一对母子。

    年轻的妈妈蹲在地上安抚着自己的儿子:“宝宝,你刚才不是问过售票阿姨了吗,今天游乐场不营业。”

    小男孩瘪着嘴巴问:“哥哥他们为什么都可以玩……”

    “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过山车,我要玩旋转木马……”

    应黎看了看祁邪。

    祁邪瞥了眼,压低帽子,语气冷冷的:“不行,只给你玩。”

    灯光从他背后投射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着一层丝绒般的光晕,落在应黎脸上的目光更为柔和了。

    应黎口罩下的脸又开始泛红,抬眼撞上他的视线便觉得有些眩晕,眼神轻轻一移:“嗯。”

    他们往停车场走的路上,应黎感觉路上行人明显变少,轻声问道:“几点了?”

    祁邪说:“九点半。”

    还剩半个多小时,现在回去的话,到旅舍差不多刚好十点钟。

    车子启动,应黎却发现车子行进的路线不是他们回去的路:“还要去哪里吗?”

    “嗯,还有一个地方。”祁邪问,“累了?累了就回去。”

    “还好。”

    他们一路都是坐车过来的,游乐场里也有观光车接送,都没走过几步路,怎么会累。

    应黎忍不住追问:“去哪里?”

    祁邪说:“看星星。”

    应黎愣愣的,看星星?

    他下意识望向窗外,天空不是全黑,而是接近于蓝黑色墨水一样的颜色,云层厚重,不见月色,别说星星了,连月亮都看不见。

    应黎抿了下嘴角,眼中不解:“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吧。”

    祁邪说:“有。”

    车子往郊区开了几公里,行人和路灯都在减少,开上盘山公路的时候,应黎才觉得这座山很眼熟:“这是我们刚才在摩天轮上看见的那座山吗?”

    祁邪点头:“嗯。”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开到山顶,山顶上地形较为平坦的地方建了很大一个观景平台,方便观星爱好者看星星,或许是今天晚上没有星星,营地里几乎看不见人。

    祁邪把车停到了观景平台上,带着应黎继续步行往上走,走到最顶。

    山上风大,应黎只穿了件短袖,祁邪下车绕到后座拿了件外套。

    “穿上。”

    “谢谢。”

    是那件黑色冲锋衣,就像当时在机场一样祁邪把衣服套到应黎身上,应黎穿上袖子长了一截,祁邪又把袖子给他挽起来,动作太自然了,就好像演练了千万遍。

    应黎又情不自禁看了他两眼,心中有一股隐秘的情愫在悄然滋长。

    山顶上的风和水汽都很大,树叶被风吹得簌簌直抖,城市建筑星罗棋布,细碎又璀璨的灯光匍匐在山脚下,抬头依旧是一片深沉的蓝,天空像蒙了层厚厚的幕布,映着半圈淡淡的月牙,月光都很凄冷。

    真的没有星星,应黎微微喘着气,失落地说:“没有星星。”

    “很快就有了。”

    应黎扭头看向祁邪,他吸了一口气,清冽的空气让他鼻腔有些发疼。

    祁邪走到他身旁说:“抬头。”

    应黎将信将疑仰头朝天上看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一阵滋啦声,他眨了下眼睛,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忽然就看见一串串火球划破夜幕,嗖嗖嗖飞上天空。

    是从观景平台上飞上来的。

    应黎陡然瞪大眼睛,随即就知道那不是火球,而是烟花。

    数不清的烟花在他眼前炸开,撕开厚厚的云层,轮番把天空染上各种颜色,一束接着一束,璀璨夺目,目不暇接。

    他们站的很高,那些烟花就仿佛在他们头顶炸开似的,火星掉落下来,触手可及。

    应黎心脏像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可思议地问:“你带我来看烟花?”

    烟花发出的彩色光芒照亮了他的脸,还有他脸上欣喜雀跃的表情。

    祁邪把他的脸转过去,轻抬着他的下巴,说:“看星星。”

    哪里有星星,明明就是烟花。

    不过烟花也很好看。

    “星星来了。”

    下一瞬,应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束银色火光蹿上天空,不再是简单的炸开,而是绽放成无数个星星,大大小小,光怪陆离,闪闪发光,那些星星在空中停留了很久才落下去,一颗暗下去另一颗又接上,就好像真的是星星出来了,美得振奋人心。

    他激动地回头看祁邪,就看见祁邪低下头,低声在他耳畔说:“还有一分钟了。”

    应黎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消失,两个小时这么快吗。

    他抿着唇,水一般的眸子看着祁邪:“要回去了吗?”

    祁邪嗯了一声。

    应黎心里百味杂陈,很难从这样的美景里抽身离开:“可是烟花还没放完。”

    祁邪问:“想等烟花放完?”

    “嗯。”应黎没有迟疑地点头说,“来都来了,这么漂亮的烟花不看完的话很可惜……”

    就好像送给他的礼物,他才只拆了一半,他不想走,他想把礼物拆完。

    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烟花。

    没有人专门为他放过烟花。

    “超过两个小时也没关系?”祁邪盯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语气自然又克制。

    “没关系。”应黎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们把烟花看完吧,要放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嗯。”

    应黎重新笑起来,脸上的梨涡最大程度陷下去。

    祁邪喊他:“应黎。”

    “嗯?”

    祁邪严肃又认真地问:“喜欢吗?”

    应黎心尖一缩,抿着唇说:“还行。”

    好像又不止是还行,可以再多一点。

    “喜欢。”

    “挺喜欢的。”

    “都喜欢。”

    风把他的头发都吹起来了,眉眼漂亮明丽,好看得要命。

    祁邪定睛看着面前的人,应黎身上穿着他的外套,被他的味道包裹着,浑身都染上了他的气息。

    他眸中的情绪明暗交加。

    “应黎。”

    “应黎。”

    “应黎。”

    “应黎……”

    祁邪看着应黎的眼睛,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声音盘旋在应黎头顶,似乎比烟花炸开的声音还要大。

    他每叫一遍,应黎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气氛古怪又暧昧,应黎心跳得好快好快:“怎么了?”

    他发现祁邪的双眼好亮好亮,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狂热,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他钉穿,他忧惧这样的注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祁邪说:“对不起,我是流氓,疯子,变态,混蛋……我下流到无可救药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应黎忽然心惊,这些都是自己以前骂过他的话。

    祁邪眼里有情//欲,有爱恋,还有疯狂:“我想做很过分的事,先帮你骂了。”

    他说这话时,烟花刚好放完,绚烂的天空霎时间重归于一片墨色,浓稠的黑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压得人呼吸不畅。

    应黎看他模糊的面庞轮廓,压着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跳,颤声问:“你就不能不做吗?”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口罩被拉了下来。

    沉沉的喘息就在耳边,越来越急促。

    空气又湿又重,爱欲在潮湿的环境中前所未有的发酵膨胀。

    “不能。”

    “我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阿弥陀佛,本尼姑终于要吃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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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干净就不脏了◎

    夜色无边, 头顶稀疏的月光笼着两人,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越是显得耳边的声音震耳欲聋。

    应黎的帽子也被揭下来, 就像是卸下了他最后一层盔甲。

    黑暗无限放大了应黎的感官, 他看见祁邪的眼睛像在发光, 灼灼的火焰在眼底燃烧着,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体里那些颤抖的, 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桎梏的情感正在汹涌翻滚。

    理智一点点分崩离析, 欲望将其侵蚀。

    祁邪很轻很轻地碰了下掌下的发丝,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宽厚的手掌滑到应黎的侧脸, 两人靠得极近,他的嘴唇几乎就要碰到应黎的鼻尖。

    “别……”

    应黎受不了了想要偏头, 脑袋上的手掌却让他无法动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他看见近在咫尺的唇瓣带着热气开开合合, 发出最后预告。

    “我要亲你嘴巴了。”

    应黎的脑中轰得一下炸开, 像是被人投了一颗炮弹。

    心跳快到不成样子, 他感觉到越来越滚烫的呼吸侵占着他的鼻腔, 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

    他脑子里乱得很, 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了恐惧,慌张又无助的情绪溢满了胸腔, 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他, 他应该逃走,但他完全拔不动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极速缩短, 直至湿热的唇舌落下来。

    没有布料阻隔, 四瓣唇肉相贴。

    呼吸突然滞住, 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身体里所有的零件都在这一刻失灵。

    他的脸颊被祁邪长长的睫毛扇了一下,祁邪闭着眼睛在亲他,用湿热的舌头舔着他的嘴唇,又轻又柔地,从嘴角舔到唇珠,含吮着,打着一个又一个暧昧粘腻的圈。

    落在唇上的吻软得不可思议,云朵一样的触感,祁邪的嘴巴和舌头原来这么软吗?

    应黎的唇逐渐变得湿漉,像蒙了层水光,眼睛也开始起雾,他心跳得好快好快,他好像变得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惊恐地发现,他竟然……竟然不是很反感这种感觉……

    或许是今天晚上祁邪带他体验了很多漂亮新鲜的事物,期间一直很绅士也很尊重他,应黎对他改观很大,所以他偶尔不绅士一回也可以原谅他,又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祁邪这样反复无常。

    这个吻实在太温柔了,完全没有应黎想象中的那么急切,祁邪微微偏着头,鼻尖随着亲吻的动作轻蹭着他的脸颊,打在脸上的呼吸浓郁沉重,分明夹着很狂躁的气息因子,动作却小心翼翼,甚至畏手畏脚,轻得像是在吻一个易碎品。

    祁邪在忍耐。

    他用尽全力压制身体里那股想要破坏的冲动,以极轻的力道轻吻着应黎,温柔地舔舐他的唇,一点一点软化他身上的刺。

    腰不知何时被揽住了,后脑也在祁邪的掌控之中,应黎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吻。

    神智都飘出了体外,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应黎都无法思考祁邪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突然亲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第一次接吻,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从祁邪靠过来就憋着气,一分钟已经是极限,然而祁邪还在亲他,叼着他的唇珠轻轻啃咬,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他就像条离了水的鱼,接近濒死的边缘,他抬起手抓着祁邪的手臂,尝试着反抗,却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暗含警告。

    浑身都麻了,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应黎身上爬来爬去,他好像要死了……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稍微唤醒了祁邪的理智,嘴唇撤离到一厘米外,他睁开眼,猩红的眸子倒映着应黎的影子。

    应黎抖了抖,抓不住他的手,双腿也软得站不住,祁邪紧紧搂着他才不至于让他倒下去。

    应黎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竭力汲取着新鲜空气。

    祁邪看见藏在他嘴里的舌尖,眼神像是一阵火燎过来:“休息好了吗,我还没伸舌头。”

    应黎惶惑抬头,这样还不够吗?还要伸舌头……

    祁邪每继续一步就开始预告。

    “我要伸舌头了。”

    他的眼神太过疯狂炽热,好似下一瞬就要扑过来把他吃下去。

    应黎眼睛眨动的频率加快,祁邪抱得太紧了,他完全逃不掉,令他窒息的唇又要压过来。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划破寂静。

    即将碰到他的唇瓣堪堪停住,祁邪出乎意料的没有掐断电话,而是给应黎看了一眼来电人——沈尧。

    祁邪蹭了蹭他的额头,问:“接吗?”

    应黎偏了下头,没有回答,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话,喉咙堵住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抿了下嘴唇,无意识把嘴上的口水舔进去了。

    祁邪喉结又滚了一圈。

    电话接通,对面半天没说话,祁邪皱了皱眉,满脸都是被打扰到的不悦,先开口问:“有事?”

    “应黎呢?”

    应黎都快被亲化了,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祁邪才能站稳,祁邪把手机放到他耳朵边:“找你的。”

    什么叫找他的,应黎看了看祁邪,嗓子十分沙哑:“喂。”

    电话那头,沈尧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哑,他问:“应黎,刚才放了好漂亮的烟花,你看见了吗?”

    应黎耳根子都觉得燥热:“看见了,像星星一样……”

    “看见了就好,我怕你们没看见。”

    沈尧折回去拿了手机,他不知道应黎他们在哪儿,只能漫无目的地走,他走了很远,当烟花在天上炸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嫉妒不甘全都化成了一腔爱意,他居然在想要是应黎没看见就太遗憾了,这场烟花比他们在跨江大桥上看见的要好看千万倍,好在应黎说他已经看见了。

    沈尧问:“十点多了,你们还不回来吗?”

    快十点半了,超了半个小时。

    应黎避开祁邪的眼睛,说:“马上回来了。”

    他好像被吻昏了头,连质问都忘记了。

    他们往山下走,四周光线很暗,应黎坚持要自己走,他脚都是麻的,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打碎了重组,他走得很慢,基本上走两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很难受。

    他看着祁邪的背影,高大清瘦,祁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突然转过来。

    猛然对视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应黎忘了后面是台阶,后脚跟磕到台阶上,一下失去重心往后倒。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他跌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应黎挣扎着站直身体,他站在两节台阶之上,比祁邪还高一点点,但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祁邪往上走了一个台阶,跟他靠更得更近:“刚才爽了吗?”

    应黎被他看得心跳紊乱,声音微弱:“没有。”

    紧接着他双眼蓦然睁大,祁邪在摸他。

    “你抖得好厉害,小骗子。”祁邪问,“再亲是不是就快到了?”

    他语气里没有调侃。

    应黎强装镇定的伪装被他凌厉的目光刺穿了,豆大的眼泪迅速砸下来,他哭得不能自已。

    积攒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好像是被吓到了,又好像是单纯想要发泄情绪,一边哭,一边说着无逻辑的话。

    “没有,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你把我变得好奇怪……”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他的身体好像很喜欢……

    他明明应该讨厌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哪里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身体异样的反应让他恐慌,他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应黎捂着脸,眼泪从他指缝里流出来,怎么都擦不完。

    “不奇怪,我也有感觉了,比你还强烈。”祁邪安慰着他的不知所措,轻轻拉下他的手,“要摸吗?”

    但不同的是,他只要看见应黎就会有感觉,应黎什么都不需要做。

    应黎怎么可能去摸,他看见祁邪的眼睛里浓厚炽烈的情感浪潮般翻腾得厉害,凝视他时显得很是深情。

    怎么会呢?

    长期以来压在心头的疑问坠着他的心脏,应黎再也忍不了,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无比严肃地喊了他一声:“祁邪。”

    “你说。”祁邪替他擦了擦眼泪,手心里都是泪。

    应黎质问他:“你为什么要亲我?”

    “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欺负我你觉得很好玩吗?”

    “你想摸我就随便摸我,想亲我就亲我,想对我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应黎哽咽难言,每说一句话就要顿一下,却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极清晰。

    “你又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你完全没有必要帮我的。”

    “为什么?”

    “你能告诉我吗?”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的,颤巍巍地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又倔犟,格外惹人心疼。

    “我最近也很奇怪,我之前很讨厌你的,但是你每一次受伤,每一次不开心,甚至有时候你骗了我,我都还是会可怜你,忍不住去关心你。”

    “我会经常想起你,只要看不见你,我就会想到你……”

    会想他的伤口会不会裂开,会不会疼,为什么不开心诸如此类种种,祁邪总是欺负他,总是趁人之危,他应该很讨厌很讨厌祁邪的,但是他好像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恨他,连一点恶毒的报复想法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他心里并没有好受半分。

    “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也不想看见你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祁邪震了震,裂成碎片的心脏被应黎一字一句缝缝补补拼凑整齐了。

    像是泡在温水里,浑身溢满了饱胀的情绪,他舔掉应黎脸上的泪痕,轻声哄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应黎对他好不仅仅是因为应黎本身就是个很善良的人,应黎好像喜欢他而不自知。

    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份喜欢,他觉得自己不配。

    他恶劣至极,虚伪假善,他掩饰不了自己的欲望,一次次亲手把人越推越远,应黎为什么还会喜欢上他这么卑劣的人。

    但当他听到应黎说时时刻刻都会想他的时候,他毫无疑问是欣喜若狂的。

    应黎喜欢他,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足够让他疯狂。

    “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应黎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阵委屈,“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好讨厌你,一点都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什么时机不时机的都是狗屁,祁邪不想再等了,应黎哭得他好心疼,疼得他快要疯了,他迫切地想要让面前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你就够了。”

    “我喜欢你就够了。”

    祁邪说了三遍。

    三声低低的呢喃以雷霆万钧之力砸进应黎的脑子里,他愣愣地看着祁邪的脸,哭泣都停止了,乖乖地任祁邪摸着,心跳史无前例的剧烈。

    应黎觉得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要被震碎了,他开口,声音万般嘶哑:“你、你说什么?”

    “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应黎。”

    “祁邪好喜欢好喜欢应黎。”

    祁邪捧着应黎的脸,直视着应黎的眼睛,一遍比一遍认真,一遍比一遍严肃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应黎心口沉闷得像是压了一片不透气的云,心脏在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中慢慢加速,他听见祁邪继续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你。”

    祁邪的眼神直勾勾黏在应黎身上:“没人教过我怎么去喜欢,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忍不住想亲近应黎,不管应黎喜不喜欢都想。

    应黎不说,他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方式方法有问题,他没说假话,应黎的眼泪会让他兴奋,会激起他心底阴暗邪恶的想法,他像是个蛮狠的强盗,想要将应黎占为己有,可现在他只有心疼。

    医生说当他可以压制自己的欲望,他的病就会慢慢好起来,但他越是压制,欲望就反弹得越厉害,跟他身上疤一样积攒得越来越多。

    “怎么……怎么可能?”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这一刻应黎反而不敢相信。

    祁邪真的喜欢他。

    喜欢他为什么还那么对他,好过分,好讨厌。

    他不敢信。

    可如果不是喜欢他,又为什么帮他,为什么要带他来看星星,这精心准备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祁邪摸了摸应黎泛红的脸颊,把他眼底的震惊和疑惑都看在眼里,低声道:“我慢慢证明。”

    “等等我。”

    他摸得好暧昧,拇指一直在揉应黎的脸,摸他的鼻子又轻抚他的嘴唇。

    应黎不适地别开他的手,闷声说:“我不接受。”

    祁邪愣了愣,有些失笑:“拒绝的好快。”

    又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并不难以接受。

    “我不接受。”应黎皱着眉,有些固执地说,“我不接受你的喜欢,你不要喜欢我。”

    应黎的脸好红,而此刻祁邪却没有一点想要拆穿他的想法:“我控制不住不去喜欢你,就像你控制不住要去想我一样。”

    “我没有想你……”应黎突然后悔刚才说那么多话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场热烈而满含情意的表白,他半点准备都没有。

    可无法否认的是,他并不是很反感祁邪的话,甚至有一点欣喜,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应黎感到害怕,他为什么会觉得欣喜?

    应黎想不通,唯一想到的对策就是逃跑。

    祁邪拉住他的手:“就这样回去了?”

    应黎看也不看他说:“回去了。”

    “不难受吗?”祁邪贴在他的耳边问,嘴唇似有若无地碰到他的耳朵。

    应黎扯了扯衣服,企图掩盖:“不难受。”

    “我想让你舒服,你舒服我会很高兴。”

    细细密密的吻落到侧脸上,又逐渐从脸颊转移到唇上,祁邪一边吻他,一边说:“张嘴。”

    应黎浓密的睫毛微颤,慌张地移开自己的嘴巴:“我没有答应你,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你不能亲我!”

    祁邪疑惑:“刚才就可以?”

    “刚才是你……”应黎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是你强吻我的。”

    “我现在也要,我会让你舒服的。”

    祁邪又在预告:“我要强吻你了。”

    因为害怕,应黎并不肯配合地张开嘴巴,祁邪耐心十足,细细磨着他柔软的唇肉,时而舔抚,时而轻咬,含着他的唇珠慢慢吸允,然后又撤开,半威胁半哄诱地让他张嘴。

    “你伸出来,还是我伸进去。”

    “不张嘴就一直亲。”

    他有的是办法撬开应黎的嘴,但他不想这样,不想他们的第一个吻充满血腥味。

    “都、都不要。”应黎明知道推不动却还是推了他一下。

    祁邪忽然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脸:“我伸。”

    这样的动作好像教训小朋友,应黎只有在小时候犯错时才会被拧一下脸,长大后再没人这样对他了,在他愣神的间隙里,祁邪的舌尖像条滑腻的长蛇,挤开唇缝钻进他的口腔里。

    “唔……”

    应黎无意识呜咽了一声,勾得祁邪头皮都炸开了,他游刃有余地舔过应黎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纠着他的舌缠,翻搅起濡湿暧昧的水声,又渐渐被他们急促的喘息声遮盖。

    这个吻不像刚才那么温柔缠绵,而是含着绝对的占有欲。

    祁邪吻的好深,又急又重。

    他很兴奋。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把面前的人吃进去,深吻带来的欲望汹涌而来。

    克制再克制。

    他把又香又甜的味道全都卷进自己的嘴里。

    陌生的酥麻感从口腔发散至全身,应黎的心脏和四肢一样酥麻发痒,他口腔又酸又痒,有透明晶莹的液体盛不住地从嘴角滑落,又很快被舔回去,吞咽间全是祁邪的味道,他们的血液几乎都要融到一起。

    应黎又忍不住哭了,咸涩泪水在嘴角蔓开,祁邪悉数将这些眼泪舔进嘴里,又去亲他眼皮上挂着的泪珠。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不止是嘴巴,眼睛上、鼻子、额头上全是祁邪留下的痕迹,应黎被吻的溃不成军,他好像还是不会呼吸,一点都喘不上气。

    怀里的人在止不住地发抖,脱力般靠在他身上,祁邪只能暂时放开他,扣着他的腰不让他软下去。

    应黎湿润红艳的嘴唇半张着,目光望着祁邪的脸有点呆滞,好似灵魂都出窍了。

    “舒服了吗?”

    应黎脸颊羞红得不像样,小腿阵阵绞痛。

    祁邪碰了他一下说:“才三分钟。”

    他们才亲了三分钟?

    应黎眼中沁着水汽,默不作声看着他,丢人到说不出话。

    祁邪亲了亲他的眼皮,又亲了亲他的鼻尖,顺着往下。

    “没关系。”

    “我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mmm狂野女孩不敢改错别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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