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宥连的咳嗽愈演愈烈,独孤文殷杀了几个蠕蠕得空转过头瞧了几眼,皱了皱眉:“若干怕是伤到内脏了,若干,你就乖乖坐在我们中间,别乱动了,我们保护你。”
九个人围成一个圈,每个人留着空隙,中间坐着若干宥连,若干小子用手扣掉了眼睛上面的血痂,终于清楚看见东西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混着血,落下绛红色的泪。
他一向不是个好孩子,调皮捣蛋,从小就不被父母所喜,认为他不够聪明,不够成熟,虽然姐姐们对他一向很好,但是他们眼里其实一向只有两个哥哥,这次参军其实是自己提出来的,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被人讨厌,却不想在这个火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温暖。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哭什么!老子身后只交给战友!要是你还没死,就告诉我们如何作战,你不是将军世家么,这点难不倒你吧。”吐谷浑达大笑了一声,他不会安慰人,只得以自己的方式来。
身后只交给战友!
若干小子被这句话给感动到了,他们相信我,他们不嫌弃我是个废物,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却是不想,当时因为这么一个单纯的愿望,最后成就了他传奇的一生。
“那云那雨那个方向,他们两个杀得兵最多,柔然兵力薄弱,朝那个方向突围。”若干宥连捂着胸口,眼睛看着周围的柔然兵力,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此时魏军同胞必定也在外想办法突入进来,所以我们必须撕开一个口子,那么柔然兵力就好破了。”
花木兰他们其实已经撑不住了,体力耗得实在是有些多,一个人难敌四拳,只能想着突围,从包围圈中出去,不然,肯定会死在这里。
“好!”
“若干,我背你,你记得帮我注意身后有没有蠕蠕偷袭。”叱罗衲未等若干同意,立马蹲下将若干给背到背上准备突围,若干其实被背着不舒服,但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已经厮杀半个时辰了,十个人已经精疲力尽,但是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继续突围厮杀着,要活下去!这个信念让他们仅仅十个人的队伍,从千军万马的围困中撑到现在。
其实也得感谢柔然兵许久未曾演练,亦或者这些都是新兵,不然也支撑不了那么久。
花木兰的腹部不慎被长枪刺穿,疼得她将长枪拔出后,后退了好几步,她眼底泛起了水汽,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也许这次,真的要死了啊,她苦笑着。
袁纥南的左肩被流矢射穿,他并没有管它,只是杀人的速度更快了,血汩汩留着,他能感受到那疼痛,但是,还不到他喊疼的时候。
独孤的手臂被刀剑狠狠的划过,留下了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独孤文殷瞥了一眼,随即得空撕下裤子,用裤子简易包扎了一下,独孤的手曾经洁白修长,此刻却是血渍斑斑。
那云那雨,贺楼谨还有吐谷浑达都没有好多少,相对来说,受伤最少的就是叱罗衲了。
十个人浑身浴血,皮甲已经被鲜血染的发亮,每个人的武器都已经布满了鲜血,甚至每个人的牙齿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张开嘴,就能闻见甜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一个时辰过去了,十人的力气已经用尽,然而蠕蠕又是一波新的进攻,他们身上的伤更加多,花木兰已经握不稳长枪,她望过去,眼前就是红色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人。
“撤!!来不及了!“柔然的头头观望了一下局势,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
若干宥连心念一动,顿时惊喜道:“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能出去了!”
在说完瞬间,却见柔然成排的弓弩对准了他们。
“噗嗤!”
花木兰看着胸口的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要活着!
待等姚鸿飞他们将柔然人破了之后,冲入蠕蠕中,他们才看见被蠕蠕围着的十个人浑身插满了箭,身边都是柔然人的尸首,兵器或是卷边或是断裂,就这么散落在他们身边。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楚这些血是谁得了,他们从头发到脚一片血红,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颜色。
花木兰因为四肢都被长矛刺穿,膝盖被箭穿透,已经实在站不起来了,就这么直挺挺跪在地上,身前身后都已经穿透,活像只刺猬,叱罗衲只是胸前受了许多箭伤,而他背上的若干宥连背上已经插满了箭矢,已经昏死了过去。
那云胸口被大刀穿透,躺在了地上,浑身是伤口,狰狞地开着口,望向天空的眼睛已经无神,那雨双肩被长矛刺穿,一前一后,就这么直直被长矛架着,就这么站在那里,浑身的伤口往下淌着血。
吐谷浑达手持双斧,跪在中央,身上插着一把刀,全身都是被折断了的箭矢,头低垂着,不知生死。
贺楼谨还活着,他站在那里,浑身一样插着许多的箭矢,他见魏军突围进来之后,一放松,白眼一翻,就这么倒了下去。
袁纥南和独孤两个人背靠着背,半跪着,已然昏了过去。
薄奚石兰怕是唯一一个场上受伤较少的,他虽然也浑身都是箭,伤口无数,却没有伤到要害,他望向将军姚鸿飞的时候,热泪盈眶,他们得救了,他的泪划过鲜血淋漓的脸,冲出一道殷红色的泪痕。
活下来了!活下来了!真好……
他也晕了去,十个人终于全部倒了下去。
柔然人那个领头的一看不好,随即立刻突围而出,带着所剩不多的几万兵马,突围而走,这次他们本来便是来骚扰的,却不想对方这些跟存了死志一样不怕死,还是快撤,不然准要被王子骂死。
郭副将立马上前瞧了瞧这几个新人伤势,一捏花木兰的手臂,便察觉到了滑腻腻的触感,掀开一瞧,就瞧见手臂上,大大小小数十个数箭孔,大部分都被她拔了,留下狰狞的红色肉 洞,翻卷着皮肉,小臂上则是被大刀所砍,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往两边分开,白色臂骨隐约可见。
“将军,这些新人快不行了,快叫军医!”
姚鸿飞朝后头做了个手势,之后的一个小兵便跑了回去,大约是去叫人了。
他受了伤,但是也没管自己,这些新人太倒霉了,冲在最前面,太深入了,周边都是蠕蠕,想活着就得一直杀。姚鸿飞喘了口气,撕开看似伤口不多的石兰的皮甲,背上都是箭,所以只能撕开胸口,却见石兰胸口无数的刀伤,还有许多箭口留下的血洞,石兰怕胸前的箭矢杀人碍事,便都给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