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偷袭,右军全体出动,但是奇迹般伤亡并不惨重,受伤的倒是很多,军医本来便少,大部分军医都去每个火里轮流包扎照看了,所以军医都顶着极大压力。
“怎么样?能救活么?”姚鸿飞他们将十个人都给挪到了最近的帐篷里,帐篷里仅仅留了几个军医,姚鸿飞副将以及一些看了当时惨状关心木兰他们的人留下来了。
一个军医出了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初步看了一下,里面有个身上被大刀穿透,已经伤到了心脉,失血太多,已经救不活了……还有一个似乎身份挺高的,穿得不像是新兵,他伤得挺重的,体内应该是脏器破裂,口里都吐血了,更别说他背上无数的箭伤。”
“陆泊秋,你不是学过医么,来,帮忙跟我一起处理吧,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这军医看见了一旁刚刚挤过来观看的凫鸭官陆泊秋,顿时眼睛一亮,抓住他不肯放手。
“卑职还有要事在身……”
“免了免了,快进去帮忙吧。”姚鸿飞见有人能帮忙,也轻松了些。
陆泊秋一进了帐篷就觉得血腥味格外浓烈,刺激着他的神经,随后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诶……吐吧,我刚刚被请进来的时候也吐了……”军医叹了口气。
陆泊秋和军医各负责五个人,他负责的人中恰好便有花木兰。
“咦?这人……花木兰!?”
“嗯?你认识?”
陆泊秋点了点头,他瞧了花木兰一眼却没有认出来,和他第一次看见花木兰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撞到她,他对她的感觉就是很干净的一个男孩子,为人很随和,虽然她是鲜卑人,但是却好像有着汉人的特质,所以对他映像特别深,而现在,让他吓了一大跳,全身都是血,脏脏的,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花木兰。
他将侧躺着的花木兰扶起,将她背上的箭剪断,之后解开她的皮甲,小心翼翼将皮甲顺着箭矢方向脱下,他举起皮甲只见正反两面都被血浸泡得发了软。
她的衣服本来是灰色的,也都已经被血变成了暗红的颜色,他小心翼翼解开花木兰的衣带,解开之后却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层绷带缠着胸口,他心道,木兰早就受过伤么?随即解开了那绷带,却突然发现木兰的胸突然大了起来。
他目瞪口呆,立马将绷带扯住,阻止它往下滑,随后呆愣了半晌。
花木兰是女人!?
他满眼复杂望着昏迷的花木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花木兰外衣用剪刀剪开脱掉,把绷带也解掉,自己整个人将花木兰揽入怀里,免得对面的军医瞧见花木兰的胸部,也免得自己瞧见,最后开始为花木兰拔箭。
用毛巾帮花木兰擦拭了伤口血渍,再用了酒精擦拭,随后将木兰弄干净之后,敷上了药,重新绑上了绷带,他终于出了口长气,就这样即使木兰没穿衣服,也不会有人怀疑她是男人,因为木兰胸口本来便有箭伤,这么绑的并不只木兰一个。
将木兰全身伤口裹了个严实,就木兰的伤势来说,腹部和四肢关节处的捅伤以及手臂上无数的刀伤着实让人头疼。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的范围,他只负责帮军医清理伤口,敷药,顺便包扎。
他的帐篷离这里不远,随即回了自己帐篷,拿了一套衣服给木兰换上。
替花木兰擦干净全身之后,水盆里的水都已经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毛巾也已经被血染红,散发着浓烈血腥味,待等他将水端出帐篷,几个新兵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待等将那五个人都擦洗一遍之后,陆泊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停换水着实累惨了他。
“那个叫那云的怕是不行了,其他的倒还有救,花木兰吐谷浑还有那个若干,只怕是麻烦。”待等百夫长把名字告诉了军医,军医领着姚鸿飞一个个介绍了过去,随后道,“大部分很深很大的伤口我都已经用线缝合,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姚鸿飞看了一眼那云,见他胸口那一道深深的伤口从胸口划到了腹部,而那云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随即叹了口气。
待等看向花木兰的时候,被她身上汉人衣服吸引了去:“为何其他人都未穿衣,就他一人穿了?”
“哦,他对我说过他怕冷,所以,我帮他穿了……”陆泊秋梗着脖子,用平静的语气一本正经撒了谎。
花家在听到黑山大营被偷袭的那一刻,就已经慌了,又听见木兰那火正好是负责掩护的右军,顿时袁氏就已经吓得瘫了下去。
“木兰……木兰!我的木兰!”袁母听到隔壁李婶家秘密传来的消息,眼睛望着黑山方向,颤颤巍巍喊了几声之后立马昏了过去,吓得花雄立马托住了自己的阿母。
“不可能的……阿妹……阿妹……”花木莲看着送消息回来的李二牛,勉强憋出一个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二牛哥……你,你在开玩笑对么?”
“没有,这是我军中发小应小强传给我的,准没错,他是木兰隔壁火的,也是右军里的,这次战役他也参加了。他说木兰伤的太重了,他当时在现场看了之后都觉得疼。”二牛摇了摇头,眼中也是担心绝望的神色,花木兰从小和他关系很好,这次听见木兰参军消息,他也想去参军,可惜军贴被自己阿兄拿了去。
花弧这时正巧回了来,他听说有人传黑山消息之后立马赶了回来,却听见木兰伤重的消息,一哆嗦,顿时手中拐杖一滑,一脚踩空,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但是他没有管,他抬起头,眼睛看着二牛,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着,声音颤颤巍巍:“木兰怎么了,木兰怎么了!木兰……”
“花阿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二牛很不忍心把木兰的事情告诉他,仅仅只有半个月功夫,花家的两个老人就已经似乎老了好几年。
“说,我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