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咱们去审岩里正男,直接给他上这个药!”
孙乾急了,眼看着要出结果,人却死了,这换了谁都得跳脚!
“这药对有准备和抵抗意志强的人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用,”站长却摇了摇头,“只有刑讯过后,将人的意志力摧毁到最低点,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顾行健也明白,这种所谓的“吐真剂”本质上就是麻醉药和致幻剂,讲究一个趁虚而入,直接使用的情况下,确实并不是太有效。
“还有,如果过度刑讯后再使用这个药,万一岩里正男也像这个饶文福一样暴毙,怎么办?!”郎主任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那.......”孙乾也犹豫起来。
现在除了那个尚无法辨认身份的平野昭二,吉野的这个小组里只剩下了岩里正男一个活口,如果他再死了,线索也就完全断了!
所以,这个岩里正男,不能死!站长也在沉吟,也在犹豫,足足半刻钟后,他才大手一挥,吩咐郎主任道:
“只给水,不给饭,强光照射,先把这个岩里正男饿几天,他身高马大,撑不了多久!还有,先别动刑,等他身体饿到虚脱的时候,再给他几瓶酒和一点吃的,记得,往酒里面加一点吐真剂!”
“好!”郎主任和孙乾都是眼睛一亮。
站长这个主意非常靠谱,既不至于让人犯死亡,又可以利用饥饿摧毁犯人的意志,这样就避免了刑讯后再给犯人试用吐真剂,引发暴毙的不良后果了。
“站长,我还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顾行健听到站长的吩咐,也是灵机一动的说道:
“这个岩里正男不是开烟馆的吗?咱们是不是可以给他加一点高纯度的鸦片,让他也过过瘾?”
“很好!”
站长听到顾行健的建议,不由得拍了拍手,面露喜色的说道:“烟毒既有成瘾作用也有致幻作用,再配合上吐真剂,双管齐下,我就不信这个岩里正男不松口!”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是缓缓点头,毫无疑问,这种全新的审讯方式,无疑是在中国开创了一项化学药物审讯的创举,站长也为想到的这个点子兴奋不已,他背着手,在地上连绕了好几圈,满脸兴奋的说道:
“这个方法一旦成功,以后无论是对付红党还是日本人,都将是如虎添翼!或许,我们还可以将纯度加的更高,我听说,德国的拜耳公司生产的一种用于止咳的灵药叫做海洛因的,也有很强的成瘾和致幻效应,据说效应要比鸦片还要强一百倍,如果把鸦片换成这个东西,效果一定会更好!”
顾行健不寒而栗,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无意中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不行,”就在这时,站长却又摇了摇头,“这种新药太贵了,我听说,一点点就需要一根大黄鱼,审讯用这种东西实在太奢侈了!恐怕审不了几个人,我们岛城站就得破产!”
顾行健松了一口气,确实,很多化学药品发现的其实都很早,比如这个海洛因,1897年就被德国拜耳药厂化学家霍夫曼合成,并且在次年就可以量产,但为什么没有普及,主要还是受限于成本原因。
“好,暂时就这么决定了,小顾,”站长把目光投向了顾行健,“你这个家伙,如果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可以直接来找我!”
“是,站长!”顾行健连忙答应。
站长满意的点点头,其实他本人并不是很喜欢行政事务,一直以来,他醉心的都是特种技术研究,难得碰到顾行健这么一个和他一样喜欢研究特务技术的人,不免有点志同道合的感觉。
尤其是顾行健提出的将鸦片的成瘾性和致幻性利用到审讯当中,更是具有启发性和开创性,让他顿生知音之感。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先把这个岩里正男熬几天再说!”
站长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了,从孙杨受伤,到查出岩里正男的下落,到抓捕审讯,一连七八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忙起来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每个人都感觉到疲惫不堪。
但特务工作的性质就是这样,一旦抓到了线索,那就必须雷霆出击,绝对没有任何犹豫可言!
顾行健走出审讯室,心头既有拨云见日,逐步见到真相的欣喜,也有对同僚损失惨重,人员凋零的不甘。
这个案子查到现在,线索越来越多,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复杂,伤亡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像孙乾说的,如果照这么个战损干下去,用不了多久,孙乾这个行动科的科长就成光杆司令了!
“先去看看孙洋吧!”顾行健叹了口气。
两人一起来到卫生室,孙洋已经醒了,正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时候孙乾也不忍心再责备他,只是走过去,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哥,我以后是不是打不了枪了......”孙洋神色木然的说道。
“能打,右手打不了,不还有左手吗?!”孙乾开口道。
“但我的腿......”
“又不是全断了,单腿照样可以踢人!”
“哥,不带你这么安慰人的!”孙洋歪过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孙乾。
“呵呵呵,男子汉只流血不流泪,要实在打不了鬼子,那就回村,哥给你置办房子娶媳妇,踏踏实实留在村里,给我们孙家传宗接代!”
“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养猪?”
“猪怎么了?猪不比人过的好?!”
顾行健悄悄的退出了房间,这是独属于两兄弟的时间,自己的存在显得很多余。
到总务处将磺胺的费用报销了,顾行健拿着两根大黄鱼,走出了特务处的大楼。此时正是月明星稀,12月海风已经有些寒冷,顾行健紧紧的裹了一下身上的风衣,抬头仰望星空,脑海中依然在想着照片中那个自己看上去有几分熟识的小孩。
到底是谁呢?
姓孙?姓索?可能都不是,但无论如何,那是一个闭口音。
顾行健闭上眼睛,任由一幅幅画面和人像在自己的脑海中缓缓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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